常吉應了一聲立刻出門去找丁良媛主仆了,而李良娣則面色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貼身大宮女紅玲。
紅玲趕緊跟在身後,“常公公奴婢給您帶路。”
常吉一把推開她,“丁良媛是雜家送進來的,雜家記得位置,不用麻煩姑娘了。”
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小太監,二人立馬會意一左一右的看着紅玲不讓她亂動。
紅玲急的直跺腳了,常吉看都不看她一樣,直接去了西邊的偏殿。
正好看到丁香自己從西院的井裏打水,吃力地将一桶水給拎了出來。
“丁香,你家主子在麽?太子有請呢。”
丁香看到他們來,愣了片刻轉身就朝屋裏沖了進去,同時還激動地大聲喊着,“小姐,常公公來了,太子來了。”
高興地都有點破音了。
常吉微微皺眉幽幽地歎口氣。
身後跟着的小太監卻有些不滿了,“常公公,這個宮女怎麽如此沒有禮數啊。”
“不怪她,被磋磨的太狠了,不是她的錯。”
常吉卻明白,這對主仆是吃了大苦頭了。
不一會慧蘭被丁香扶着出來了,慧蘭身穿一身鵝黃色的高腰襦裙,病弱的她搭配了這身嫩黃的衣裳,顯得小臉越發蒼白憔悴,身形單薄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刮跑了。
她走到常吉面前,屈膝行禮,“常公公,讓您久等了,真是抱歉,屋裏地方小,沒法子站腳,也沒有熱水,實在是沒法招待您。”
慧蘭刻意很虛弱的靠在丁香身上,說話還有些氣喘,但禮儀卻很周到,看待常公公的目光反而多了一絲驚喜和感激。
“良媛受苦了,太子召見您呢,您這就跟雜家去見見吧。”
“好,多謝了,勞煩各位走一遭了。”
常吉見她年紀小,身闆瘦弱單薄,又病的幾乎走不了路,就說,“奴才扶您一把。”
“謝謝。”
慧蘭沒有拒絕,她知道太監很敏感,若是推開會讓常吉以爲自己嫌棄他,難免得罪了這位紅人。
她将身體幾乎半靠在常吉胳膊上,倒不算是裝的,确實沒什麽力氣,身體也沒痊愈。
“您慢着點,小心腳下。”
常吉沒有因爲慧蘭不得寵就給臉色看,反而小心翼翼的照顧着,态度十分恭敬。
慧蘭心中微微點頭,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多謝常公公了,怪不得您能得太子信任,果然是能人。”
慧蘭贊了一句。
常吉微微愕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想了想才笑了,“您是主子是貴人,咱們是奴才伺候好是應該的,擔不起您誇贊。”
“不管如何,太子能來您肯定彙報過,我欠你個人情,日後你有難處可以來讨回去。”
慧蘭笑了笑,許下了一個承諾。
常吉失笑卻什麽話都沒說,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操心雜家做什麽。
一行人來到了正殿,進了内殿見到了明媚動人的李良娣,還有俊美谪仙氣度的太子李承澤。
這是惠蘭第二次見到他,被分來東宮的時候,見過一面,随口點了一句,去漪瀾殿住下吧。
估摸着太子可能都不記得丁慧蘭到底是圓是扁吧。
慧蘭心中暗自歎息,其實這個原身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卻比自己長得精緻貌美多了,渾身上下都透着靈動嬌憨的氣質,若不是生病也是個美人了。
“太子康安,李良媛妝安。”
慧蘭規矩的行禮,雖是修行人士,但禮儀并不陌生,還是手到擒來的。
“起吧。怎麽病成這樣了?”
李承澤看到慧蘭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蒼白憔悴,眼眶都有些摳了,看着有點不忍心。
“丁良媛,你這身體也是太弱了,這麽多天了那麽多人照顧你也沒好起來,你可要當心身體啊。”
李良娣快人快語的插嘴暗示她小心說話。
慧蘭歪着頭望着李良娣,“這麽多人照顧我?誰在照顧我?我醒來又昏睡,始終隻見到丁香一人,沒有其他人,不知道良娣說的那麽多人是哪些人呢,我連太醫的影蹤都沒有見過,哪來的人?”
“你可要小心說話。”
李良娣眉毛一挑怒瞪着她,簡直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想告我的狀,就憑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也配!
“你不用威脅我,我已經死過一回了,還會怕你麽?我記得這是太子的東宮,好像不是你李家的後院吧。
你暗示我,是想要了我的命麽,你不是已經這樣做了麽?可惜沒能如您的願,讓您失望了。”
慧蘭大聲的诘問,兇狠的瞪她,恨不得沖上去咬死她,就爲了一點了嫉妒之心,平白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小姑娘,簡直可恨。
“你胡說什麽,來人掌嘴!”
李良娣想都不想暴怒開口。
“我看誰看動我一下。”
慧蘭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是切水果的那種小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朝衆人威脅。
“大膽,放下。”
李承澤站了起來,表情冷淡而嚴肅。
慧蘭輕笑一聲,“李良娣,你李家是國公府了不起,可我也是選秀進來的,我爹也是朝廷命官。
女兒入選東宮,無緣無故就死在你李良娣的寝殿,你如何交代,太子該如何面對百官?”
李良娣頓時驚呆了,用手指着丁慧蘭,氣的渾身發抖。
“你,你給我放下,你好大的膽子!”
“哎呦喂,良媛,使不得,有什麽委屈你隻管說啊,太子會給您做主的,這可使不得,快放下。”
常吉着急的揮手想要攔截,卻被慧蘭狠狠瞪了一眼,刀子立刻就劃出了血痕,吓得他趕緊停下腳步。
“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會怕死麽?今兒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我就死在這。
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太子的良媛被人虐待無奈自戕!
我不知道皇上會如何看待李家,外頭會如何傳言你李家女的教養,但我知道皇上一定會責問太子,百官也需要一個交代。”
她不管不顧步步緊逼,今兒無論如何一定要徹底離開漪瀾殿。
“好大的膽子,你想怎樣?”
“簡單,一,我要永遠搬出漪瀾殿,不挑地方,我和丁香睡柴房都沒怨言。”
“可以,常吉把清晖園收拾出來讓丁良媛住。”
李承澤立刻爽快的點頭。
“是。”
常吉應了一聲。
“還有麽?都說了,孤時間有限,沒時間和你墨迹。”
李承澤環抱雙臂,修長的個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胳膊。望着慧蘭眼神沁涼。
“二,我需要太醫看病,李良娣虐待我,甚至想活活餓死我,我要個公道;
還有,我從家裏帶來的銀錢全都被她們主仆訛詐走了,還給我,一共一千兩銀票,一個子都不能少。”
“我沒拿你的錢,你别誣賴好人。”
紅玲吓得趕緊搖手不肯承認。
慧蘭輕蔑的笑了起來,“好人,你們主仆也算好人,不怕遭天打雷劈?
不是你說的麽,就算我死了太子也不會多看一眼,想讨公道沒門,李家就能替我做主了,李家真是好厲害啊。”
李承澤眯着眼看了眼紅玲,眼神意味不明。
“你别胡說,紅玲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李良娣頓時急眼了,情急之下才不管慧蘭的死活,就要沖上來要打她,打的主意就是慧蘭死了才好呢。
她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慧蘭卻一伸手拽着她的胳膊輕輕用巧勁擰她的手腕,李良娣被迫順勢在原地旋轉了一圈。
李良娣弱質芊芊,專門培養了送進皇宮的庶女,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慧蘭身體雖然虛弱可卻曾經是修士,可是練過武的,用點巧勁還是不難的。
不過一拽一帶的力量将她控制在了自己的懷裏,刀子落在了李良娣的臉上。
“啊!太子救我,她是個瘋子。”
李良娣驚恐的嘶聲呐喊,還不斷地亂動。
刀子在她脖子上劃了一刀,血珠立刻就冒了出來。
吓得李良娣嘴裏發出呃呃的聲音,什麽話都講不出來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再敢動一下我就劃爛你的臉,一個被毀容的女人,你說李家還會支持你麽?”
慧蘭冷酷而清晰的頭腦到讓李承澤眼眸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