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公趕緊麻溜的上前,弓着腰臉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給常哥哥問安了,小的是禦廚房的于慶。”
“于慶啊,你是來送飯的?”
他眼皮一搭,故意反問一句,才吃過飯,這會兒來怕是有事吧。
常吉四方臉,其實比于慶年紀小多了,他是六歲進宮八歲跟了太子伺候的,于慶比他大呢,但誰讓他伺候的人是太子爺呢,東宮裏有一個算一個,奴才們都要喊他常哥哥。
“不是,有個事奴才覺得一定要給您禀報一聲了,不然就要出事了。
李良娣娘娘的漪瀾殿還住了一個五品丁良媛您記得麽?”
于慶瞧見常吉表情有點不耐煩了,利索的彙報。
“記得,丁良媛,父親是四品官,皇太後老人家贊過一句,說是老實孩子,雜家記得她不足十五吧,怎麽,有事啊?”
常吉隻是眨眨眼張口就來,心裏都有一本賬了,再不會出錯。
“就是她出事了,已經病了四五天,越發厲害了,她的陪嫁丫鬟丁香跪下來求我帶個話,說是要是主子真死了,太子怕是也要落個苛待的名聲。”
“什麽?病了五天了,怎麽不請太醫,好歹也來報雜家一聲啊。”
常吉一聽濃眉倒豎,差點就罵娘了。
于慶跺腳哀歎,“何止呢,非但不報,李良娣還給底下人授意,大宮女紅玲奪了她們每日的飯菜份例,活活要餓死主仆兩個呢,丁良媛病的起不來,聽說快不成了,丫頭哭着跪下來求我。
我實在沒轍了,害怕出事趕緊過來跟哥哥讨個主意啊。”
于慶把那個金镯子塞了過去。
常吉一把擋了回去,擡手照腦門上拍了一下,“你個蠢貨,早點不來報,在這等着我進去說一聲。
她是正經選秀出來的,死了是要驚動前朝的,太子豈不是要被人诟病麽,簡直胡鬧!”
常吉氣的都壓不住聲調了。
于慶低着頭弓着腰,一句話都不敢辯解。
常吉立刻轉身進了書房,進了屋卻不着急了,站在門口靜默等候。
書房很寬敞,擺設也極其簡單清雅,紫檀木的書案上擺着幾樣小玩意,還有筆架和書冊。
坐在書案前是一位挺拔英俊的男子,身穿月白色雲紋長袍,腰間紮了玉金黃色腰帶,别了玉扣做裝飾。
他就是本朝冊封的太子李承澤,今年才剛剛十九,卻已經入朝旁聽了。
李承澤樣貌得了爹娘的優點,濃眉星目,鼻梁高挑紅唇潋滟,俊美無俦,氣度清冷恍如谪仙一般飄逸出塵,不知道多少姑娘們都想要入住他的東宮呢。
他生母份位不高隻是正三品的美人,一直都是住在皇後的偏殿。
林美人容貌十分出色被皇帝寵愛,生了他,而皇後早年生了一個兒子卻因病死了,再也不能生了。
林美人生了他後難産而亡,皇後将他撫養長大,推他上位成爲太子。
李承澤繼續看書,輕聲開口,聲音清朗如玉,十分好聽。
“何事?”
“回太子,外頭是禦廚房的小太監于慶,來禀報說,漪瀾殿住的那個丁良媛病了,貼身丫頭跪下來哭求說已經病了四五日了,眼看着不行了,求給條活路呢。”
常吉拿眼偷瞄了一下李承澤,見他在聽表情沒什麽太大反應,才繼續說下去。
“李良娣不知道曉不曉得,大宮女紅玲把良媛的飯菜份例全都拿走了,一日就給一個饅頭吃。
那丫頭說,如果她家主子死了,恐怕要驚動前朝,說不得您也要被人诟病苛待自己的妾室,活活餓死了……”
李承澤這才擡眼朝常吉看了一眼,目光微凜,眼神鋒利如刀,面上有些薄怒之色,常吉吓得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去漪瀾殿。”
“是。”
常吉松了口氣,沒想到這個丁良媛還挺聰明的,竟然真的說動了太子去看她。
太子注重自己的聲譽,一言一行都十分謹慎,這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這個良媛把自己的命和太子的名譽綁在一起,無疑是個冒險的決定,但除此之外她也别無選擇。
常吉見太子起身了,立刻走到他身旁,“李良娣那頭該怎麽辦,嗨!何必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呢。”
也覺得李良娣有點過分了,仗着家世好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這不是連累太子給她擦屁股麽。
李承澤輕笑一聲,“你真以爲李家憑一個女兒就會對孤死心塌地嗎?何況隻是個庶女罷了。
李家已經和我二哥搭上線了,人家李家可是有兵權的人,當然有資格挑肥揀瘦了。”
常吉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這是想腳踏兩條船?”
“對李家有好處,有何不可?”
李承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眸光流轉,滿是潋滟的風華,要論皮相他可是當之無愧排第一。
常吉把腰彎的更低了,知道李良娣要倒黴了。
“爺,那丁良媛呢?”
常吉追問了一句,也好安排下去。
“她都把命和孤綁在一塊了,我若不對她好點,出了門可怎麽交代呢。
去讓人把清輝院收拾出來。派幾個清白的奴才過去伺候,丁家雖然官位低,好歹沒有左搖右擺,看着順眼些。”
李承澤譏嘲的翹起嘴角。
“是。”
他帶着常吉就來到了漪瀾殿,李良娣得了消息,早早收拾妥當,穿着一身大紅色的高腰襦裙花枝招展的迎了出來。
“嫔妾給爺問安。”
尾調還帶了些嬌媚的嗲音,一波三折,婉轉動聽,勾人魂魄。
太子掃了眼她的衣裳,眼中微微有些停頓,“起吧。”
也不去扶行半蹲禮的李良娣,自己擡腳大踏步進了屋。
李良娣抿着嘴莞爾一笑,拎着裙子就快步跟了上去。
“爺,今兒您怎麽這會子就來了,可曾用了飯,要不要備些水果?”
李良娣十分歡喜的将柔若無骨的身體挨了上去,用手去把玩他腰間的絲縧。
李承澤不耐煩的一把揮開她,單刀直入,冷聲開口,“把丁良媛叫來,孤有事要說。”
李良娣聽後臉上快速閃了一下,再次把身體靠了上去企圖緊貼着他精壯有力的身體。
李承澤不耐煩了,又一次将她推開,力道大的直接将她推到在地。
“哎呦!”
李良娣摔得痛呼一聲,雙手摔疼了,痛的她忍不住淚水漣漣,美人如花,眼中含淚,好不可憐。
“常吉,去把人帶來。”
李承澤面色冰冷,眼裏沒有絲毫憐惜之意,對李良娣的淚水,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