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蒼敏銳地擡眼掃過角落,卻沒有看見什麽異常。
溫念白有些奇怪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怎麽了?”
她也隻看見人來人往,有賓客見他們回頭,殷勤而客氣地點頭打招呼。
“沒什麽。”柏蒼轉回頭,淡定地一笑:“我們繼續說說你要怎麽補償我受傷的心靈。”
溫念白眯了眯眼,瞧着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又在心裏琢磨不可描述的某些事,于是幹脆冷酷道:“沒補償,我去洗手間。”
說着,她轉身就走。
不能跟這個家夥說多餘話,要不又得被這大妖怪坑去玩什麽奇怪的PLAY。
柏蒼瞧着她幹脆冷酷的小背影,興味地彎起唇角,眼底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和柔和。
而這樣一抹淺淡的笑容,在隐沒在柱子背後的人眼底,卻像一把刀一樣——紮心、
“哥……。”歐陽甯難過地垂下眸子。
她沒有想過那個冷酷淡漠的哥哥會用這種眼神看别的女人!
……
溫念白一路往衛生間去,拒絕了起碼兩位搭讪的男士。
但依然有人似蜜蜂嗅到了蜜一般跟上來:“小姐,不知道你是哪家企業的,能交換個名片嗎?”
溫念白客氣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的名片在同事那裏。”
說着,她就要繞過擋路的人離開,卻不想一下子撞在忽然從男人身後閃出來的服務生身上。
服務生手裏的幾杯紅酒頓時照着她身上撒下來。
溫念白縱然反應靈敏,但還是被一部分的酒水潑灑到了自己的白色魚尾裙上。
“啊,對不起,客人!”女服務生慌張起來,一臉手足無措地看着溫念白的裙擺。
溫念白看了下自己腿上的紅酒汁,微微蹙了下眉,完了,這條高定的裙子毀了,等會怎麽見人呢?
“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你的主管呢!”剛才殷勤的男人似看到自己出頭的好機會,立刻闆着臉訓斥起來。
女服務生欲哭無淚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溫念白隻淡冷地道:“準備一些毛巾,跟我去洗手間。”
女服務生有些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好的,小姐,我們化妝間有專門的毛巾。”
殷勤的男人見溫念白隻是對自己客氣地點點頭,随後領着服務生走了,也隻得無趣地轉身離開。
女服務生走在後頭,有些不安地偷偷摸了摸手機,裏面有别人給她轉的一萬塊。
她下意識地悄悄看了眼不遠處一道穿着銀灰色禮服的高冷身影,随後低着頭跟着溫念白進了洗手間。
……
這一頭,柏蒼看了眼手機裏的微信,知道了溫念白裙子被潑了紅酒。
他随後跟正在聊天的其他外企高管點點頭,轉身去了邊上的陽台打了個電話,讓人送衣服來。
他剛放下電話,就敏銳地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
“哥……。”歐陽甯的聲音溫柔地響起。
他轉身淡淡地看着面前高挑優雅的女人:“歐陽小姐客氣了,我說過,我沒有妹妹。”
說着,他越過她向會場走去。
“哥,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你知道不知道,爸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他爲了你甚至不肯跟我媽再生孩子!”
歐陽甯忍不住沖着他的背影低喊了出來。
……
這句話,成功讓柏蒼頓住了腳步。
他垂下長睫,轉過身,面孔隐沒在暗影裏,擡手輕按了下鼻梁上精緻複古的金絲眼鏡:“歐陽甯,讓我猜猜,今天跟我來的溫經理裙子被服務生潑了紅酒,是你的手筆吧?”
歐陽甯僵了僵,随後眼底精光微閃。
她垂下眼,委屈又隐忍地道:“是,我需要一個跟你談話的機會,所以不得不先委屈一下溫經理,我可以給她賠償衣服的幹洗費或者重新給她賠償一套裙子。”
溫念白現在是哥身邊的人,兩人關系現在比她和哥更緊密。
所以即使她再讨厭那個女人,都不能在哥面前表現對溫念白的厭惡。
柏蒼看她,神色莫測地道:“走吧,這裏有位置可以坐一坐。”
歐陽甯一愣,面容上露出驚喜來:“哥,你願意跟我說話了嗎?”
柏蒼沒理會她,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歐陽甯立刻開心地跟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
柏蒼淡漠地睨着她:“要說什麽,快點說。”
歐陽甯看着他,溫聲道:“哥,爸的身體真的很不好,之前輕微中風了一次,這次又心梗,醫生說要是再來一次,也許爸就醒不過來了。”
她首先把柏與之的病情說到最嚴重的地步,希望能打動柏蒼。
柏蒼平靜地道:“嗯,然後呢?”
歐陽甯見他面無波瀾,心裏有點着急,卻也笃定柏蒼恨着柏與之,可沒有愛哪裏有恨?
她眼底含了淚:“哥,爸他真的從未忘記過你,但當年的情況,是你外公不同意他帶你回國,他也沒有辦法。”
柏蒼淡淡的看着她,沒說話。
歐陽甯看着他,随後自嘲地垂下眸子輕聲道:“哥,你隻知道爸很疼我,可你知道嗎,那是因爲我跟你長得有那麽兩三分的相似。”
說着,她眼底閃着淚光,看向一邊的玻璃幕牆,擡手輕輕地撫摸玻璃上柏蒼的倒影:“雖然我隻是哥的替身,可是爸的疼愛是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自己長得像你……。”
玻璃倒影裏,她這一身漂亮的DIOR高定銀灰禮服跟柏蒼那一身多麽般配,有幾分相似的面孔,隻增添了和諧之美。
“說完了?”柏蒼挑眉,換了個姿勢坐着,有意無意地拉開更歐陽甯的距離,也将自己的側影從歐陽甯指尖拉開。
歐陽甯眼底的淚光無聲地落下:“哥,那年我八歲第一次見到你,你明明很喜歡我的,我還記得你帶我坐秋千,抱着我坐在你膝上,幾年後,就算發生了那件事,爸不得不帶我和媽媽回國,你還說過等我長大的!”
高冷精緻的美人落淚,怎麽不教人心碎:“爲了追上你的腳步,我一直很努力地學習和工作……我隻想你好好地看看現在的我。”
她伸出纖細雪白的手顫抖着想要撫上柏蒼的手背:“哥……。”
可偏偏面對這樣的美人,依然有人鐵石心腸,不爲所動。
“歐陽小姐想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吧。”柏蒼不客氣地收回手,随後起身面色淡漠地看着她。
歐陽甯怔怔然地看着他,臉上還有細碎的淚珠:“哥,你……。”
“歐陽小姐,我給你這個面談的機會,是看在溫經理的面子上,也是看在你我算舊識的份上,以後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針對溫經理做什麽小動作,不要說談什麽密雲精密入駐我們園區的事情,我會讓你後悔爲了密雲精密找上我。”
柏蒼面色淡漠地道,月光落在他的面孔上,勾勒得線條精緻又森涼,讓人不寒而栗。
歐陽甯僵在那裏,看着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忍不住捏緊了拳,淚光盈盈:“哥,你怎麽可以爲了一個外人這樣威脅我!!!”
柏蒼置若罔聞地回了會場。
歐陽甯又氣又傷心,輕顫着握緊了拳頭,咬着冷豔的紅唇:“溫念白,都是你……憑什麽……你憑什麽!”
……
會場的化妝間和洗手間是連在一起的,甚至有單獨的化妝單間,地方寬敞又舒适。
但溫念白擦了半天,還是沒把自己裙子的紅酒漬弄掉,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瞥了眼不知道爲什麽有點慌張的服務生:“用不着慌,我沒打算讓你丢工作,這件事算了。”
女服務生眼底閃過一絲歉疚,卻還是幹笑了一聲:“謝謝您,小姐。”
說話間,化妝單間的門被人一把推開。
溫念白看着來勢洶洶闖進來的高挑人影,她微微挑眉:“歐陽小姐,真巧。”
這位小姐,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典範,這都追到會場來了。
歐陽甯冷冷地瞥了眼服務生:“你出去,我有話要說。”
服務生見狀,立刻點頭:“好的。”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溫念白狐疑地眯起眸子看着那服務生的背影,腦海裏轉過一個念頭,彎着眸子似笑非笑地問:“我這裙子,莫非不是意外?”
見溫念白一下子就醒悟過來,反應竟和柏蒼一樣,歐陽甯神色又難看了一點,但她很快調整好表情,矜傲優雅地坐下來:“說罷,你離開我哥,要什麽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