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竟不顧一切地猛地一掙,朝着柏蒼撲過去。
柏蒼沒動,隻冷冷地看着莊思懿撲過來,對着那張與自己極其相似卻變得猙獰的面孔,他譏诮自嘲地彎起唇角。
但莊思懿還沒撲到柏蒼面前,就被人攔住了。
溫念白徑自站在了柏蒼面前,一把幹脆地抓住了她舉起的手腕,然後冷冷地道:“你罵他賤種,你是什麽東西?他沒求着你來到這個世界上!”
“你生下他,從來不是爲了他,是爲了你自己,可你爲了自己的欲望利用了他,卻從沒有好好當過一天媽媽,所以從來不是他欠了你的,是你這輩子都欠了他的!”
說完,她毫不客氣地狠狠推了莊思懿一把,将對方一把推進了撲過來抓她的人幾個男人手裏。
“你……我不會放過你的!”莊思懿被幾個男人押住胳膊,她扭曲着臉,使命地掙紮起來,眼神越來越瘋狂渾濁。
溫念白冷笑:“你什麽你!他該不該死,從來不是你這種不配當媽的人說了算的!”
柏蒼看着擋在自己面前插着腰,龇牙咧嘴的小女人,原本譏诮涼薄的表情怔住,幽暗如無波古井的眸底,似有漣漪一圈圈地蕩漾開。
莊思懿一邊不住地掙紮扭動,那肢體曲折的樣子讓人看得都疼,她卻像感覺不到一般,依然在歇斯底裏地扭動。
“……柏與之……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和那個賤女人……賤女人……你搶走我老公……連我兒子都要搶……要殺了你……殺了你們……!”
她用渾濁陰厲的目光從柏蒼掃到溫念白身上,那種瘋狂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柏蒼蹙眉,冷冷地看了眼中年女人:“鍾醫生,你們打算讓她這樣上飛機?”
“你……你想幹什麽!你們……你們想幹什麽!!!”似乎在那一瞬間,莊思懿又有點清醒了,再次做出一副怯懦痛苦的樣子。
鍾醫生就是爲首的中年女人,她壓根沒有理會莊思懿,隻是對柏蒼幹笑道:“我們隻是擔心在您面前做強制冷靜措施會稍微有點……。”
但在看見柏蒼不耐煩的眼神後,鍾醫生立刻幹脆地取了一隻針劑出來,在三個大漢按牢莊思懿後,就給了她脖子上一針。
沒一分鍾,莊思懿就睜大着眼軟了下去,三個男人熟練地給她套上精神病人專用的束縛帶。
鍾醫生歉意地對着柏蒼道:“請您放心,我會一路保證夫人的安全和平靜,我們先走了。”
看着鍾醫生交代底下的人将莊思懿駕走,溫念白心情複雜又忍不住松了口氣。
還好她媽買菜去了,要是看見這種場面,也不知道會怎麽想……
柏蒼忽然從背後輕輕地攬了她一下,低頭輕聲道:“晚上,想吃什麽?”
溫念白感覺抱住自己的那一具身軀有些僵冷,她擡手輕輕地撫上他的手掌,爲他取暖一般搓了搓他冰冷的掌心:“吃火鍋好不好,天冷,吃火鍋最暖了,今晚我來準備晚餐,我媽最擅長熬骨頭湯底,可鮮了。”
他的手……真冷啊。
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被自己親生母親詛咒去死,再無情的人,也會覺得心底發冷吧……。
天寒地凍的二月,她隻希望他能稍覺得心暖一點。
柏蒼閉了閉眼,低頭深深地嗅着她發鬓的玫瑰香氣,好一會,才低聲道:“好。”
說着,他看了眼Vincent,Vincent立刻乖巧地向門外走去:“我去按下電梯。”
見Vincent轉身,他忽然把臉埋進她脖頸間,感受她柔軟溫熱的皮膚散發出來的暖意,纖細的血管在她雪白的皮膚下,輕輕搏動着,散發着生命力。
像她的心跳,輕輕地躍動着,因爲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跳得有些快這個認知,這讓他心情慢慢變好。
他喜歡這種充滿着溫暖與生命力的血脈搏動聲,尤其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暖味道,像擁有奇異的力量,能驅散他心髒裏的黑暗和冰冷。
他忽然啓唇,含住她脖頸一小片細小的皮膚,就像大獸咬住自己喜歡的小獸慢慢厮磨。
溫念白有些羞赧,強忍着敏感纖細脖頸的奇異戰栗,但卻沒有拒絕他的擁抱與需索,隻反手輕輕拍着的脊背。
懷裏的男人這一刻,有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脆弱。
好一會,柏蒼才松開那個擁抱,低頭輕吻了下她的額:“等我回家,我可能會回來晚點。”
溫念白笑了笑,羞赧地捂住自己脖子的吻痕,彎着漂亮的眸子:“好……多晚都等。”
她揮揮手,送他離開,俏臉泛出一點微紅。
隻是這時候,他們并不知道,差點一點,就真的太晚了……
……
雷茵白提着菜回來的時候,聽到溫念白說莊思懿被送走了,還不客氣地罵了一通。
不過在看見她胸口的那一枚胸針後,她倒是氣消了點,嘟哝:“哼,這還差不多。”
溫念白失笑:“媽,你這也太見錢眼開了吧,這東西那麽貴重,我肯定要還給柏蒼的。”
雷茵白戳戳她腦瓜,沒好氣地道:“你說什麽呢,我是覺得這女人肯定很喜歡這東西,不然不能從瘋人院跑出來都戴在身上,給了你還偷偷拿走,結果這下好了,這東西真不歸她了,這不解氣麽?”
随後,她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戳戳溫念白腦袋:“你是不是傻,小柏讓你留下這家傳的玩意,說明是真的對你挺上心的,你退回去,人家怎麽想。”
溫念白沉默了一會:“媽,以後的事兒,誰說得準呢?”
成年人的世界裏,一見鍾情也許不過是見色起意,天長地久,也許更多是權衡利弊下的決定。
她依然還是相信愛情的,卻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遇到一段天長地久,兩個人能不能長長久久,除了看緣分,更多是看三觀是否能磨合。
這是她從上一段情感裏得到的教訓,她也沒有忘記柏蒼說過他對婚姻的想法,所以說和他天長地久,不如且行且珍惜。
順其自然吧。
雷茵白一愣,卻瞧着女兒轉身進了房間,她躊躇了一下,卻還是歎了一聲:“行吧,你自己看着來吧”
溫念白看着她,倒是有些驚訝:“我還以爲你會生氣……。”
她媽是老一輩的思想,總覺得跟了一個男人,就得奔着天長地久去的。
雷茵白無奈地看着她,拍了拍女兒的手:“我生氣有用嗎?還能真當沒你這個女兒?不是你說的麽,讓媽不要因爲别人的想法和看法來評價你。”
也許老頭子說得對,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也許真該讓他們自己決定?
來了這一趟深城,她發現自己這個姑娘啊,是越來越有主意了,甚至雷厲風行得有點颠覆她的想象。
全部是她希望的溫柔軟和小姑娘的樣子,可……好像也不錯。
至少女兒,過得開心。
溫念白看着自己母親眼角深深的紋路,鼻尖有點酸,擡手抱住雷茵白的肩膀:“媽……。”
比起柏蒼的媽媽,她的媽媽啊……雖然固執又驕傲,可也是真的愛她的。
這讓她覺得幸福。
雷茵白神色有些複雜,女兒已經很久沒有撒嬌一樣抱着她了。
她慈和地笑着,輕輕地拍拍溫念白的背:“好了,乖,不是晚上要做火鍋等小柏回來吃麽,媽去熬湯,晚點再去超市買點打火鍋的料。”
……*……*……
普瑞
會議室裏,坐滿了人,一片安靜。
亞太區總部的會議上,很少這樣的安靜或者說不安。
高管們全部到齊,實在不能到的也都坐在各自國家的視訊會議裏,等待着……
昨天是美國總部的董事會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日子,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免和重要決定,在大會結束之後就會公布。
一些消息靈通的也知道,這是董事會鬥争白熱化後的一個結果。
在國内的标志性事件,就是普瑞現在的輿論困境得到了緩解。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
薇安.劉面無表情地坐着,不遠處的楚梁頻繁地悄悄打量着她。
她知道他在等待着什麽,她一個眼神都奉欠。
一個多小時後,忽然不少人的手機都閃了閃,衆人都本能地去看手機。
而與此同時,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高挑的人影領着Vincent等幾個人一起走了進來,氣勢淡冷而懾人。
衆人都臉色精彩起來,畢竟這位VP一直是個“傳奇”人物,年紀輕輕就空降過來,直接就成爲了大中華區,不,甚至可以說亞太區年度最受關注度的一項打計劃掌舵人。
後來又迅速地卷入各種工作與性醜聞裏,搞到解職接受調查,最後甚至搞到被開除,都開始走離職流程了。
可現在,他出現在了會場,這意味着什麽?
“你……。”坐在上首的是大中華區執行總裁Peter,他看着柏蒼走進來,臉色頓時變幻了一下。
其實吧,念白媽媽是我們生活裏常見的家長了,固執地覺得是爲你好,甚至扼殺你的個性,想要控制你,讓人窒息。
但是,他們又是真的愛你,所以有時候孩子也挺爲難的。
也許隻有讓爸媽看到你真的成長得可以獨擋一面了,徹底颠覆他們的想象,那時候,他們才會放手,與“不得不理解”。
不過這種成長,也是伴随着爸媽意識到他們自己的老去了~~有時候也挺凄涼的。
謝謝大家的打賞。
二更下午老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