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白眼裏寒光一閃,抓穩樓梯扶手,後腦猛地一仰——
“咣!”
一聲悶響,她後腦勺直接撞上身後的人鼻子和嘴,同時向後退了一步,高跟鞋直接踩在對方腳上一碾!
“嗚嗚嗚……嗯嗯嗯!”
抱住她的人瞬間發出慘叫,松開了抱住她的胳膊向後倒去。
溫念白轉身,還打算一腳踹過去,卻在看見對方的樣子之後頓住了腳上的動作。
“是你?!”
差點就因爲突如其來的襲擊摔下樓梯的大男生,還好抓住了扶手蹲下來,才穩住身體。
此刻他慘兮兮地捂住被撞得酸爽的修挺鼻尖,點頭如搗蒜,可憐兮兮地看着溫念白:“是我呀!”
終于認出他了吧,這小姐姐可真是夠生猛的,他同學還說什麽溫柔系美人!跳舞那麽辣,打人也很兇!
溫念白扶着樓梯,居高臨下冷冷地道:“這位同學,我可以當你在招聘會上說那些把我當福利的話是玩笑,但你知道不知道剛才的行爲構成了猥亵,如果我對你提出控訴,你可能因此被拘留,影響你的畢業和前程!”
季舒呆了呆,簡直了:“你沒認出我?”
溫念白蹙眉,看着戴着帽子的大男孩:“你不就是剛才在招聘會上很輕浮的男生嗎?”
很輕浮……?!
季舒覺得自己要吐血,居然有女孩子嫌棄他輕浮!那明明是熱情好嘛!
學妹也好、學姐也好,他周圍的妹子哪個不是巴不得他能這樣‘輕浮’!
但對方那種看後輩,成年人看小孩子的眼神和訓話的方式,簡直是讓人相當郁悶了。
季舒忽然站起來,松開捂住鼻子的手,拿下自己的鴨舌帽,指着自己的俊臉:“小姐姐,是我啊,濾鏡天堂的CLUB裏,我跟你一起跳了一支《PLAY》!”
她居然就這麽忘記他了,這讓季舒的自尊心大受打擊。
他有那麽讓人過目就忘嗎!
溫念白一怔,看了下面前這張線條漂亮的臉,五官精緻帥氣,臉蛋上是滿滿的膠原蛋白,青春都刻畫在眉梢眼角裏,像朝日下蓬勃青春的植物。
他很會收拾自己,皮膚養得很好,修過了眉。
典型時下小鮮肉風格。
當然,加上這一身打扮,還有跳街舞男孩子或者玩地下音樂才有的一種落拓的帥氣。
個性大男孩飛揚的眼角裏還有同樣屬于青春的桀骜與因爲太受女孩子歡迎養出來的矜驕。
她這半年也就放肆的跳了那一次,自然記起來了給自己伴舞,在舞台上配合得不錯的領舞。
“你是濾鏡天堂的那個舞團領舞?你在那邊勤工儉學?但我記得那邊跳舞總要到淩晨,不會影響學業嗎?”溫念白抱着胸,挑眉問。
季舒覺得自己要跪了,這他媽是什麽教導主任的語氣?!
他是來泡妹子的,不是來聽長輩訓斥的好嘛!
他歎了口氣,索性懶洋洋地湊過去,趴在欄杆上:“小姐姐,不要這樣說話嘛,我找了你好久,你爲什麽都沒有再去過濾鏡天堂啊,害得我後來主動跟老闆說要加場跳舞就爲了等你,結果你一直都不來!”
看着面前大男生那副委屈的樣子,溫念白莫名其妙:“我爲什麽要去,那裏消費很高,而且我也沒有時間。”
他是還負責兼職給夜店拉客嗎?
說着,她轉身準備進廁所。
“消費高?你不是工作了嗎!”季舒哪裏想到溫念白在想什麽,他下意識拉住她的手。
溫念白看着他那副樣子,越發肯定面前的大男生就是在拉客了。
他大概以爲她能去濾鏡天堂,就是他平時遇到的那些有錢的客人了。
畢竟濾鏡天堂的消費很高,出入那邊确實有錢人多。
她再次轉身看着他,淡冷地道:“工作了,也不意味着工資能随便亂花,你既然也在兼職賺錢也該知道賺錢多不容易吧,房租、吃飯、交通,還需要攢起來買房和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我隻是一個普通上班族而已,不是你的目标客戶。
“哈?目标客戶?”季舒沒反應過來,一臉莫名其妙。
溫念白有點不耐煩了,這小孩不去當銷售真是可惜了。
但她面容上依然保持着溫和的微笑:“同學,我覺得你雖然勤工儉學很好,但以後還是換一份能兼顧學習的工作比較好,免得挂科到畢業證都拿不到,找不到工作對不起爸媽。”
說着,她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季舒無語了,這個女人真是……她到底在想什麽啊!
他不肯松手,拉着她,沒好氣地道:“大姐,我才不是要跟拉客,我隻是想認識一下你,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吧!明明那天跳舞的時候,我們不是很親密嗎!”
他都摟過她的腰,還抱過她腿,甚至臉貼臉,還做了很多親密的動作!
這女人下舞台的時候,也很放松地還飛吻呢,幹嘛現在一本正經老女人的樣子!
溫念白聽着他說話這味道有點不對,眯起眼:“小弟弟,你也知道那是跳舞,陪客人跳舞是你的工作,還有,我沒興趣知道你的名字,除非你是我的員工!”
而且跳街舞如果是男女搭檔,有很多親密動作也是爲了舞台效果,并不奇怪,這小子想幹嘛?
她一個轉腕,利落地掙脫了他的禁锢,冷冷地道:“我要上廁所了,你打算跟過來,被當成窺視女廁所的色狼抓進警局,你就繼續跟好了!”
說着,她轉身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站這個一臉驚吓的女生,見她進來,立刻退了一步,然後看向門口的季舒。
溫念白也沒多想,徑自上衛生間去了。
那女生看着季舒,季舒吃了癟,被人看見,頓時沒好氣地朝她翻了個白眼:“靠,看屁啊!”
女生幹笑一下,趕緊溜走。
不得了,她要趕緊去學校論壇八卦一下,計算機學院的院草看上了某家公司來校招的大姐姐,被大姐姐鄙視了!
……
季舒看着女廁所的門,眼珠子轉了轉,随後他朝着門口比了個中指,露出個無聲的笑:“嘿,我記住你了!溫念白是吧,我會讓你記住我的名字的!”
說着,他轉身幹脆地跳上樓梯扶手,順着扶手像踩滑闆溜地一樣,漂亮地溜了下去。
……
溫念白出來之後,沒再看見季舒,她也不以爲意,徑自下樓回了招募現場,主持現場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到了下午六點,招聘會的尾聲。
飛影的員工已經将資料收集得差不多,而學生們基本上都散了。
衆人收拾了一番,上了回公司的中巴車。
各部門的招聘負責人都在低聲聊着今天招募遇到的有趣新人和招聘的成果。
銷售部的總助羅聽楓跟着溫念白一塊閑閑地聊天。
自從上次兩人聯手合作擺了CFO許琳一道,把許琳那個麻煩精的侄女馬納薇給打發出公司後,兩人關系就一直不錯。
“啧,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自信過頭,上來就問我能不能月薪過萬,連銷售靠的是底薪+提成的模式都不知道,就敢獅子大開口。”羅聽楓抱怨着。
溫念白想起季舒在招募會上的表現,搖搖頭:“是啊,是挺嚣張的,什麽話都敢說。”
行政部的新課長米佩杉,笑着給溫念白遞過來幾份資料:“其實也不盡然,這次我們行政部挑的新人,有些條件還不錯,還有個是計算機學院的碩士,很願意放低身段,從基礎開始學。”
“計算機的碩士不去金課長他們信息部,去行政部?”羅聽楓有些好奇。
米佩杉笑了:“是啊,他說行政部是了解一個公司構架的基礎點,他願意從這裏出發,我想着咱們不是在做招募内部系統開發麽,有個懂行的人跟信息部接洽起來都好很多,所以錄取了。”
說着,她把資料遞給溫念白:“部長要看看麽?”
溫念白拿過資料,打開看了眼,挑眉:“簡曆,居然沒有照片?”
現在應聘的學生恨不得把藝術照貼在簡曆裏,陡然收到這樣簡單的簡曆,像一堆七彩斑斓的簡曆裏的泥石流,倒是紮眼。
簡曆很簡單,就兩張紙,擡頭兩行寫着的應聘人名字和專業學曆——“季舒,23歲,計算機與軟件學院研究生三年級”
米佩杉笑眯眯:“他過來的比較匆忙,沒有準備照片,不過人長得很不錯。”
羅聽楓湊過來看了眼,她按了按眼鏡笑了:“這麽年輕就研三了,履曆挺漂亮的,還是個小學霸麽,哦,明年七月才能畢業啊。”
“這種人在我們飛影留不久的,爲什麽錄用?”溫念白淡定又專業地判斷。
這種履曆漂亮的學生,不去選擇計算機軟件或者相關行業内的大公司,居然跑到服裝行業來?
米佩杉也有些猶豫:“他很誠懇,而且吧,他說他不想當程序狗,是家裏逼他上的這個專業。”
溫念白失笑:“還挺誠實的,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就算到咱們公司行政部,他也會需要和程序打交道?”
米佩杉點頭:“說了,他說沒關系,隻要不是專門當程序狗就行。”
羅聽楓笑了:“現在的小孩啊,真是琢磨不定,不過沒關系的,就讓他做吧,反正三年的合同,有半年試用期,如果不合格再PASS掉呗。”
溫念白想了想也是,就不以爲意地微微颔首:“嗯,也是,半年這人什麽樣,也看出來了。”
……
回到公司,容飛揚和他領着北上招募的人正在做着最後的确認工作,他們明天一早的飛機。
瞧見溫念白回來,他也沒時間說太多,隻确認了一下今天沒有什麽問題,他笑着拍拍她的肩:“你辦事我放心。”
溫念白也歪着頭,笑着比了童子軍的手勢:“一切聽從領導指揮!”
容飛揚看着她彎彎的眸子,又想起她坐在自己身上,潮潤長發落在肩膀上,歪着頭妩媚地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微醺的性感樣子。
他喉頭輕滾了一下,随後有些狼狽地轉身:“我先忙了,叫了飯,一會趕緊吃吧。”
溫念白點點頭,不疑有他地轉身去忙。
這頭,她正忙活着收尾工作,忽然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眼——“金主大人”四個字跳出來閃爍。
她頓了頓,還是接了起來:“喂?”
她已經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正常,那頭柏蒼幽涼低柔的聲音響起:“忙完沒?”
溫念白以爲他是要找自己去工作,可她還沒吃飯,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幹脆地道:“還有十分鍾就收尾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工作要緊,大不了,她回去煮泡面。
“嗯,我還有十五分鍾到你樓下,不着急。”柏蒼淡淡低笑。
溫念白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多了一些幾不可見的難以描述的東西。
那種東西,讓他哪怕什麽都不做,都讓她心跳加速。
……
她放下電話,整理了下思緒,趕緊專心地把事情做完,提着包交代了李标顔幾句,匆匆下樓。
等到容飛揚從招募組出來的時候,發現辦公室不少人都在吃盒飯了,溫念白辦公間已經空無一人。
他挑起銳利的眉,看向李标顔:“你老大呢?”
李标顔一瞧總監看自己,就有點發憷:“我們老大已經下班了,當然,她的活都幹完了。”
容飛揚蹙眉:“沒吃飯?”
李标顔遲疑着道:“老大走之前接了個電話,大概是會和朋友一起吃飯吧。”
朋友……
容飛揚一下子就想起了柏蒼,他冷冷地垂下丹鳳眸。
是了,也就是柏蒼了,他還沒從溫念白嘴裏探聽出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不過沒關系,他會知道的。
而且,他還會讓念白遠離那個家夥!
他眼珠微轉,冷嗤了一聲,轉身上樓回辦公室。
……*……*……
溫念白下樓的時候,柏蒼的車已經在等了好幾分鍾。
她很抱歉地道:“不好意思,遲到了,剛才沒注意看手機,忙過了時間點。”
柏蒼鏡片後的眸子不急不緩地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最近的第二次遲到了。”
溫念白幹笑,有點不敢看他:“呵呵。”
因爲今天的柏蒼,穿着休閑的襯衫,領口微敞開,能看得見他白皙脖頸上面的幾處淤青與幾個斑點……或者說吻痕。
那是她昨天下午起來,先是發現她睡在1602自己原來老房間床上,而身邊睡着他的可怕事情後,發現的比較“驚恐”的事情之一。
好吧……
他穿着睡袍,她也穿着睡衣,她自己身上可什麽都沒有,這說明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好好地睡一塊去了!
可爲什麽‘好好’睡一塊去了!
他身上爲什麽還有那些奇怪的痕迹,而她什麽都不記得,才是令人更驚恐啊!
謝謝今天的打賞女王青之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