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麽工作,跟你有什麽關系?”
容飛揚扯了下領帶,冷笑着,湊到他鼻尖前,一字一頓地道:“怎麽,要像以前在學校裏那樣,把得罪你的人工作都搞丢?”
柏蒼看着他,惡意地笑了起來:“湊那麽近幹嘛,多年不見,你忽然發現自己對我有意思啊?”
容飛揚冷了臉,卻并沒有什麽太多的反應,隻輕蔑地睨着他:“啧,糾正一下,應該是從第一次看見你到現在是快十六年了,你還是一副這種惡心自戀的面孔。”
“巧了,我也看你這副裝得不行的嘴臉惡心。”柏蒼懶洋洋地道。
……
包廂外劍拔弩張,包廂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溫念白坐在包廂裏,看着不斷給她敬酒起哄的人,簡直頭大。
“妹妹,你這樣就不對了,容爺可是第一次對妹子這麽上心,你以後可就是弟妹,哦,不嫂子了,這不得喝一杯?”
“就是,太不給哥們幾個面子了。”
“也不要求多,咱們一人一杯,敬酒打一圈就完事!”
“吃飯哪裏能不喝酒的?”
……
溫念白隻能一直歉意地笑:“我是真的不會喝白酒。”
她這可是大實話,葡萄酒、啤酒她能喝單酒,威士忌之類的洋酒能喝兌了飲料的酒,白酒……
她真的喝不下去,太燒喉和胃,而且那個味道,聞着覺得還算香,進了嘴裏,她就想吐!
長那麽大,她還真沒喝過白酒。
不要說在人力資源部門這種單位是不需要出去應酬的,哪怕是接私活帶團出去,她身爲翻譯,要推酒也是很容易的。
沒有人會想在語言不通的異國他鄉把自己的翻譯灌醉,這不是嫌命長或者麻煩少麽。
看見溫念白這麽堅持拒絕,幾個人互看一眼,有人笑着表示讓步:“行吧,不打一圈,那就三杯,行吧?”
“就是,三杯,點到爲止!”
“再拒絕可就不夠意思了!揚哥可是爽快人!”
“就是,爽快人找爽快人,來來,三杯!”
……
坐在溫念白身邊的方總也搖着頭笑着打了個酒嗝:“弟妹,這個面子要給,咱們老哥幾個都被小容灌趴下過,拿了不少單子,他這麽護着你,你就給哥們走兩個呗,就當恩怨一筆勾銷!”
溫念白簡直無語了,心底翻出個大白眼,容飛揚跟這些老總們吃飯,把他們灌趴下跟她什麽關系?
隻是臉上她卻不能這麽表示,隻無奈地笑了笑:“我跟容總隻是上下級的關系,真的不是他女朋友,剛才他就是跟各位老闆開玩笑呢。”
她雖然沒有太多酒局上的經驗,但是也不傻。
這些老闆們雖然已經有了點醉意,但也沒有太多實打實的惡意,他們身邊的小姑娘們也陪着喝了不少。
這會子非要勸她酒,怕是真的被容飛揚灌趴下過,逮着她有點惡作劇加報複的意思。
這種局面下,如果她扛不住喝了三杯,那麽最後肯定不止被灌三杯。
真是的……
容飛揚接個電話,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溫念白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畢竟酒桌飯局經驗淺,有點撐不住了。
果然,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喝高了,一臉不爽地站起來轉身抓了包要走:“真是沒意思,容小爺那麽利索的一個人,找的女人怎麽扭扭捏捏的,走了!”
看見他有點踉跄地真要走,另外有人也一副要走的樣子:“就是,走了走了!”
這場面就難看了,而且也就有點過了。
真讓他們走了,以後容飛揚和他們見面豈不是尴尬又得罪人。
老方愣了一下,正打算站起來做和事老:“哎,老趙,開個玩笑而已,人家小姑娘不喝就不喝,你們怎麽還生氣了……。”
溫念白見狀,杏眸微眯,随後梭地站了起來:“行,要喝是吧,我喝,而且我來一個個地敬各位!”
溫念白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幾個人都轉過身來看着她。
但見她直接拿了一個酒桌上喝飲料的玻璃杯一擱,然後拿一了瓶茅台“咕嘟咕嘟”地就往裏倒了一杯。
然後,她拿起酒杯就對上剛才那個要走的男人,笑得幹脆:“趙總是吧,不是要喝酒嗎,來,我首先敬你一杯,然後再敬其他人。”
酒桌上一時間衆人都呆住了。
那一整杯,可足足有四兩快五兩,也就是将近半斤了吧。
茅台是烈性白酒,平時酒量好的人呢,也得慢慢那種半兩的小杯子喝,一來是好酒要酌,二來是慢慢喝才不會倒。
現在大家夥都喝得差不多了,這姑娘上來就是一杯快半斤的酒?
她酒量那麽兇猛,這樣挑釁?
大家面面相觑,平時酒桌上喝高了,灌人喝醉也是個好玩和嘚瑟,算是國内酒桌文化的糟粕,但現在誰願意去做這個被一杯灌倒的丢臉出頭鳥?
那個轉身要走的趙總頓時尴尬了,他也喝了個六七分醉了,也就是故意搞事嘚瑟,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接了這一杯,必然醉倒,那就丢臉了,可現在人家姑娘真的怼上來了。
他不喝也是丢臉!
“怎麽,趙總不喝,那其他的老闆們,誰先來,不是說要打一圈嗎?”溫念白笑得燦爛到冰冷,這些酒桌老油條無非見她一個人落單,好欺負呢。
可她知道人都是想看别人喝大了丢臉,卻不想自己丢臉的。
他們都喝得差不多了,真跟自己幹這一杯,她是也許會丢臉,但他們一定直接趴了會丢臉!
“咱們慢慢喝嘛,不要急,等下喝多了,飛揚回來了,看到也不好。”都是老奸巨猾的老油條,冷場了一會,馬上就有人打圓場。
溫念白笑了,眸子冰冷:“不會啊,各位不是嫌我不夠幹脆爽快嗎,來來來,都滿上!”
說着,她盯着挑事的老趙:“趙總,怎麽了,容哥跟我說您是最豪爽的一個人,談生意給單子都很大氣的,現在怎麽扭捏起來了,您也是咱們飛影的老合作夥伴了,我敬你?”
老趙被她盯着,頓時有點慌,騎虎難下就是這樣了,一時間結巴起來:“啊啊……那個……那個,小容的女朋友真是豪爽啊!”
其他人看見他那個樣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方也一邊搖頭一邊笑道:“我就說小容看的上的人,不一般。”
随後,他趕緊朝着自己秘書看了一眼。
那秘書立刻會意,出門去找容飛揚,不然這個場面就要不好看了。
溫念白看趙總臉都憋紅了,她也不是非要把場面搞得那麽難看,随後淡淡地道:“喝酒嘛,講究的是個開心。”
她頓了頓,笑了笑:“各位都是我們飛影的合作夥伴,既然各位老總都不想喝了,那我也不勉強大家,我就單獨敬大家三杯,敬完了就點到爲止,不喝了。”
說完,她随手用那個半斤的杯子往拿了喝白酒用的小酒杯直接倒了三杯,幹脆地憋着氣一口氣喝了下去。
三杯下肚,她擦了擦嘴,朝着大家舉起杯子朝下,讓大家看着小小酒杯裏已經沒有酒了,這是酒桌上幹杯的一個手勢規矩。
包廂裏靜了靜,随後其他人都暢快地笑了起來,朝着溫念白鼓掌:“好,好,不愧是跟着容總監的人!”
老方笑着點頭,這個小姑娘很聰明的嘛。
她這樣直接自己幹了三杯,沒有單獨敬任何人,卻又敬了所有人,而且話也說得漂亮,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不跟大家喝,是你們不肯單獨跟她一杯一口焖了。
她幹脆直接敬所有三小杯酒,給了所有人的面子,又堵了所有人的嘴,讓其他人都再不好意思,也不敢去灌她酒了。
就連剛才搞事的趙總都笑着坐了下來,大笑着對溫念白道:“你這個姑娘做行政太可惜了,能說會道的,願意的話跳槽到我們公司來,跟着我幹銷售更有前途!”
跟着容飛揚過來吃飯這些,都是飛影各大上下遊公司或者同行的主抓銷售這塊的老總。
溫念白扯了扯唇角,露出個鎮定又燦爛的笑:“謝謝趙總擡舉。”
隻是心底默默吐槽一萬遍,她一點都不合适做銷售好嘛,今天這樣,都是被逼的!
白酒真是……
太難喝了,要了老命了!
她有點想吐,要怎麽辦?
容飛揚這家夥,到底去哪裏了!
……
走廊上
方總的秘書出門就看見柏蒼跟容飛揚兩道人影貼一塊,劍拔弩張的樣子,她頓時吓了一跳:“容……容總……?”
柏蒼見狀,忽然低低地輕笑了起來,嘲谑又涼薄地道:“容總?原來你以前一副正義使者的樣子都是做戲,現在國内混那麽多年,卻沒本事進公檢法發揮你的特長了?”
容飛揚丹鳳眼裏閃過冷意,看了眼方總秘書,她會找出來,就意味着溫念白在包廂裏可能遇到麻煩了。
他驟然松開了按着柏蒼的胳膊,厭惡地拍了拍衣袖:“比做戲,誰比得過你Drug,哼,這個世界小得真讓人……暴躁。”
顧忌着方總的秘書在邊上,他沒說完,渾身寒意地轉身就進了一邊的包廂,方總秘書趕緊跟着進去。
……
柏蒼擡手整了下自己的領帶和襯衫,稍微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将眼底的涼薄與不耐煩按捺下去。
容飛揚那混蛋說得沒錯,這個世界可真是小的讓人——暴躁。
遇到能勾起無聊回憶的讨厭的人,讓人心情不佳。
他輕嗤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包廂。
……
容飛揚一進包廂,就看見溫念白朝着他微笑:“容總監。”
但是一看她那笑,他就知道這姑娘可能……不行了。
他眉心微擰,幾步過去,拿了杯水遞給溫念白,同時冷冷地掃了一眼飯桌上的人:“你們灌她酒了?”
他原本就攜着一身冷躁的氣息進來,這時全身氣場驟然全開,那森冷的氣息和表情直接讓整個酒桌就安靜了下去。
衆人尴尬:“呃……。”
老方趕忙打圓場:“大家就是開個玩笑,看你平時也沒帶什麽姑娘出來給老哥幾個看,這小溫也就喝了三杯小酒。”
“對對對,你這姑娘厲害得很,我們那裏敢灌她啊,她不灌我們就不錯了。”老趙打了個酒嗝,想起溫念白逼咄咄逼人追着自己喝半斤杯的樣子,喃喃自語。
容飛揚這時候心情本來就不太好,他看了下還朝着自己“微笑”實際上滿臉傻笑的溫念白,眉心蹙了下,他倒是不懷疑老方騙自己。
這傻姑娘,不會三杯倒吧?
他不客氣地掃了大家一眼,笑得燦爛:“我這邊還有點事,先走一步,各位先慢用,你們從香港回來,我一定好好請大家喝酒,哥幾個不醉不歸!”
說着,他就半拉半扶着溫念白往外走。
其實今天來的人,跟容飛揚關系也都不錯,看他那樣子,酒桌上的老油條們抖了下。
他們都知道這位北京小爺賊能喝了,他放話的意思,明顯是不滿意他們灌那姑娘酒,下次要回整他們。
……
“等等,我拿個包。”走到包廂門口,溫念白轉過身,折回頭去拿包。
容飛揚瞧着她還記得拎着她包,丹鳳眼裏閃過一點笑意:“不錯,還沒徹底喝糊塗呢。”
溫念白拎着包,仿佛很正常的樣子走過來,隻是等出了包廂,她就開始舌頭打結:“呵呵呵,我當然不糊塗,想灌我酒,沒……沒那麽容易!”
随後,她腳底下也開始飄了。
容飛揚看她這個樣子,納悶地挑起鋒利的眉:“你這是真的隻喝了三杯茅台麽?”
那三杯還不足二兩呢,這姑娘白酒的酒量那麽差?
溫念白打了個嗝,眼角泛起紅暈來,笑得眸光軟潤又迷離:“嘿嘿,就三杯。”
說着,她腳下就一個踉跄,差點一個倒蔥栽從樓梯上滾下去,下意識地尖叫一聲:“啊——!”
好在容飛揚眼明手快,擡手就直接把她抱住,幹脆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來,有點無奈又好笑:“得,别動,我送你回去。”
這還真是三杯倒。
也怪他,剛才跟Drug那混蛋在走廊上糾纏什麽,真特麽的耽誤事兒,把好好的姑娘整醉了。
溫念白被容飛揚這麽淩空一抱,整個人天旋地轉,愈發地……暈了。
不好,她……好像真的有點喝醉了。
不行,她……不能醉!
璐璐說了,她醉了……會變得很奇怪!還會做很奇怪的事情!!
……
這頭,柏蒼坐在飯桌邊,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爲什麽,因爲突然遇到容飛揚,剛才他好像遺漏了一點什麽事情沒有想起來。
容……
容總……
容總監?
他線條漂亮的修眸眼角驟然一跳,忽然想起了溫念白電話裏的叫過的那個頭銜,而她還恰好就在隔壁的包廂,而容飛揚也在那個包廂裏。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
他梭然起身,轉身就往門外大步走去。
包廂裏的人都愣了一下,看着他轉身離開,有些納悶,這是怎麽了?
柏蒼剛打開自己包廂的門,就聽見一聲輕細的女聲尖叫。
他下意識地尋聲望去,可走廊上空蕩蕩并無一人。
柏蒼狹眸一眯,随後徑自轉身就往另外那間包廂去了,直接推門而入。
一桌子看着都是典型國内企業商務範兒的油膩中年男人還有幾個看着就是作陪的年輕姑娘,而主座邊上空了兩個位置。
不知道爲什麽,柏蒼心底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你是誰?”飯桌邊上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闖入的柏蒼問。
方總的女秘書是看見了柏蒼和容飛揚在一起的,而且雙方之間氣氛不太對。
但是柏蒼的容貌讓她下意識地就想爲他緩和氣氛,她客氣地笑了笑:“您是容總監的朋友吧嗎,你要找他嗎?他已經走了”
柏蒼一頓,挑眉,眼底閃過冷意:“走了?”
随後,他笑了笑:“走多久了?”
方總的女秘書點頭,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和羞澀地道:“剛走五分鍾吧,容總監的女朋友可能有點喝多了。”
雖然溫念白看起來沒有什麽,可她細心留意到溫念白走到包廂外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跄。
“女……朋友?”柏蒼笑容淡淡地輕念了三個字,可那幽涼柔和的聲音卻莫名地讓女秘書打了個寒戰,一屋子的人也莫名其妙地不敢說話。
随後,他又朝着一屋子微微點頭:“不好意思,打擾了。”
柏蒼退出了屋子,擡腳就往走廊外頭走了過去,臉色陰郁如有暴風雨來臨般地抓了手機打電話。
……
念白喝大了……咳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