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施妤往自己母親往裏一撲,低聲哭嚎起來。
郡守夫人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拍着自家女兒的背脊。
是,修王殿下是很出色,可不一定是她的良人啊。
缪施妤擡頭,眼淚婆娑地看着自家母親,支支吾吾的哽咽開口,“母親,我,…女兒還是……”
到底是她一見鍾情的人,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呢。
郡守夫人目光嚴厲的看着缪施妤,“還是什麽還是?你覺得自己哪一點能比得過王妃娘娘,家室?樣貌?本事?才華?”
缪施妤被逼問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你看,遇到事情你隻能哭,可王妃娘娘,尚在閨閣中就能告禦狀爲其兄憑冤。”郡守夫人沉聲開口,話雖犀利,可說的也是事實。
缪施妤更加不敢開口說話了。
“你根本無法和王妃娘娘相比,那你憑什麽會覺得修王殿下會放着王妃娘娘不要來看上你呢?”
見自家女兒無聲垂淚的樣子,郡守夫人的心軟了軟,聲音也溫和了些,隻不過還是那麽的犀利和嚴厲。
畢竟這種事情不點透了,毀了不止是她一個人。
“母,母親……”缪施妤怯懦的開口。
郡守夫人歎了一口氣,“你不要忘了,修王殿下可是有鬼見愁,活閻王的稱呼,你真的以爲是說說而已嗎?”
看着自己女兒還抱着單純的想法,郡守夫人索性說個徹徹底底。
“那個時候修王殿下應該還十四五歲吧,兩國交戰,他不顧皇命,直接率軍屠城滅了那個國家的皇城,殺盡皇族,襁褓中的孩子都不留。
而後,修王殿下有調轉槍頭,蕪州蠻人猖獗,修王殿下率軍而去,勢如破竹,最後斬殺蠻人将領透露懸挂城牆三日,蠻人逃竄草原深處不敢再犯。
後有藩王起兵造反,修王殿下率軍而去,斬殺藩王平息内亂,那藩王可是修王殿下的同父異母的兄長啊,還有……”
“不要說了!”缪施妤擡手捂着耳朵,看着自家母親,哭嚎開口:“母親,我求你不要再說,不要再說了!”
太殘忍了,實在是太殘忍了!
“你以爲就這些嗎?”郡守夫人擡手摸了摸自家女兒的頭,目光憐愛,“多少女子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結局呢,不是去了軍營就是不得好死。”
缪施妤想大聲反駁這不可能,這她無力反駁,因爲自家母親說的都是事實。
隻是她在小芳的教唆下,像是鬼迷心竅一樣互視了這些問題。
“你不是鳳凰,就不要妄想栖身梧桐樹,知道嗎?”
郡守夫人說完後,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溫聲開口:“去吧,回去洗把臉重新梳妝,然後把刺繡給做完。”
說完,招來身邊的嬷嬷将缪施妤帶下去。
看着缪施妤走了,郡守夫人坐在椅子裏,歎了一口氣。
說來,她并不讨厭王妃娘娘,反而還有點羨慕。
敢問這世間又有那個女人會心甘情願的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除非你不喜歡他,不然你都是占爲己有。
你瞧,王妃娘娘多好啊,能把自己的心思光明正大的表露出來,她就是不樂意有人惦記着修王殿下。
而修王殿下呢,他知道且縱容了,可見是多麽的寵溺啊。
那有恃無恐的驕縱,誰不想擁有啊。
修王府。
君離在院子裏看着霧沉沉的天色,手裏端着一盞茶,看上去似乎是在走神。
阮白虞走過來就看到他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鬧。”君離嘴上說着,可卻沒拉下阮白虞的手。
阮白虞撇了撇嘴角,頗爲無趣的收回手,坐在君離對邊,“無聊。”
“嗯?”君離有點不明白了應了一聲,看她噘着嘴氣悶的樣子,好笑開口,“打發了郡守一家還不過瘾?”
可能是真的是不太過瘾,所以來折騰他了。
“你還好意思說?”說起這個,阮白虞更氣了,鼓着腮開口:“你看看你,一來青州就招蜂引蝶,不對,在京城也招蜂引蝶,隻不過那些女子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看着泡在醋缸裏的小姑娘,君離放下茶盞,撐着腮眼眸帶笑看着她。
阮白虞看着君離這溫柔的樣子,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哼了一聲,“看我做什麽?知道自己沒理了?”
“她們确實是有賊心沒賊膽,但你吧,不僅有賊心還有賊膽。”君離說完,看着徹底炸毛的小姑娘,唇角揚起了一個弧度。
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君離!”嬌軟的一聲怒喝,還真是叫君離愛到了心坎。
阮白虞也不管什麽禮儀了,‘噌’的一下站起來,揮着拳頭朝君離而去。
隻不過這最後,打倒是打了兩下,但是沒少被占便宜。
鬧夠了,君離低聲哄着小姑娘,沒一會兒就把人給哄好了。
院子裏修剪花木的婢子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也不知道王爺這是什麽惡趣味,時常将王妃娘娘惹得生氣,然後又好聲好氣的去哄。
哎,搞不懂搞不懂。
……
九月,阮白虞收到了阮沐初的家書。
書信裏說,她有孕了。
高興地摸不着南北的阮白虞沖去了書房,比劃着和君離分享了這一件喜事。
而君離呢,放着手裏的事情,就認認真真的聽着她說。
等阮白虞說完,見君離手裏還拿着狼毫和折子,擡手摸了摸鼻尖,心虛開口,“看來我打擾到你處理政務了,你繼續忙吧,我說完了,先走了。”
說着,轉身揮了揮手裏的家書就在小跑着離開了。
君離看着風風火火的人,啞然失笑。
這丫頭……還真是孩子心性。
不過很榮幸,成爲了她第一個來分享喜悅的人。
阮白虞拿着家書走着,思考着該如何回信。
初初居然有孕了!
真的叫人驚喜的不行!
哎,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啊!
初初是胖了還是瘦了?
就是不知道今年過年能不能回去,苦惱。
崔嬷嬷一把逮住阮白虞,好笑開口:“我的王妃娘娘啊,你這想什麽呢?你再走就要去撞樹了。”
她是準備去晏陽那兒接小郡主回來準備吃午飯了,誰曾想路上看到了王妃娘娘,一會兒傻樂一會兒蹙眉,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生動。
阮白虞回神,看着自己一隻腳已經踩在草坪上,頓時收回來,笑了笑,“那什麽,我家姐姐有孕了,一時間高興,忘了自己在走路。”
一聽這話,崔嬷嬷也不覺得意外,但是真的哭笑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