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虞端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挪動,然後靠在椅子裏,自覺無比的拿起了點心,低頭小口小口的吃。
阮泓瞥了一眼,并未說什麽,隻是和君離先聊着。
君離是有問必答,話雖然不多,但是态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林毓抱着阮言希進來的時候,将這夫婦兩人,眼裏也都有些詫異。
“你嫂子不是說你們兩個進宮去了嗎?怎麽在這兒?”林毓将阮言希遞給君離,阻止了他起身作揖。
至于阮白虞,自家女兒她能不知道?
懶得不成樣子,能口頭問一句就不錯了。
她去長平侯府看了看蘇葉,就聽說這夫婦兩又進宮去了。
誰曾想回來之後,居然看到他們在家裏。
君離開口道:“宮裏面的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了。”
林毓表示理解了,坐在一邊的主位上,打量這父女兩人,片刻後,道:“你今個沒訓斥虞姐?”
阮泓看了一眼林毓,溫聲開口:“這不是好事嗎?”
“并不覺得。”林毓耿直的開口,“她做的那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你沒訓斥,隻怕是憋着大招吧。”
阮泓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妻子。
該說她了解自己嗎?
“真沒有。”阮泓溫聲,“唐布拉部落的使臣團已經被看押起來了,大戰在即,她做的那點破事不值一提,所以我懶得說了。”
林毓點點頭,繼而道:“要開戰了?”
“嗯。”阮泓答。
林毓頓時将目光落在了君離身上,
這要是開戰了,隻怕帶兵還是這人吧。
君離明白林毓的擔憂,主動開口道:“這次是莊霍帶兵。”
所以修王殿下是要留在京城了嗎?
林毓微微颔首,道:“等會兒讓人将兒媳和花婆婆她們喊來,聚着吃頓晚飯。”
“好。”阮泓說。
阮白虞和君離抱着入阮言希去院子了。
走了一會,阮白虞才想起來,側頭和素巧說道:“初初呢?”
素巧屈膝一禮,道:“二小姐在護國公府,晚飯的時候會回來。”
“怎麽初初整日對着護國公府跑?”阮白虞開口問了一句。
素巧一禮,道:“林大小姐的婚事在即,二小姐去幫忙,夫人準許。”
阮白虞了然。
十一月的婚事确實是轉眼就到了。
“對了,什麽時候賽馬?”阮白虞忽然詢問了一句。
君離看了一眼人,道:“三天後。”
往年的會盟會有賽馬一事,今年隻怕還會多一些。
以君宥那不服輸的性子,今年隻怕會赢個漂亮。
阮白虞側頭看着素巧,道:“你去告訴晴姐姐,讓她三天後參加賽馬。”
“是。”素巧屈膝一禮就走了。
君離也不問。
兩人穿過院子去到了長甯院。
君離将阮言希放在軟榻上,看着翻個身趴不動的人,道:“這孩子是真的乖。”
比起圓圓和白蘇,是真的乖。
這一路上也就是東張西望一下,不鬧騰,更不會張牙舞爪的。
“确實。”阮白虞将阮言希翻過來讓他躺着,“話說蘇蘇去哪了?”
君離想了想,道:“八成在祖母那兒。”
蘇葉有孕不可能帶個孩子,阮幕安是不可能的,阮沐初那兒更不可能了。
所以,估摸是在阮老夫人那兒吧。
阮白虞微微挑眉,“奶奶是挺喜歡蘇蘇的。”
君離看着阮白虞靠着軟枕,将自己的疑惑給問出來,“我很好奇,你和阮二小姐爲什麽喊奶奶?”
其餘人都是喊祖母,就隻有她們兩個是喊奶奶的。
隻不過這奶奶确實是比祖母親昵些。
阮白虞笑了笑,道:“小時候喊了幾次,奶奶很喜歡,然後就沒改過來,父親也沒說,就一直喊到現在。”
她和初初小時候在外面玩耍,就看到一個小朋友喊一個老人家奶奶,于是乎她們回來之後就這麽喊了。
當時祖母高興的不行,臉上的笑容一直沒下來。
祖母高興,她們就一緻認爲奶奶這個稱呼被祖母好,所以就喊奶奶了。
如今回想起來,算是明白奶奶爲什麽會高興了。
高門大戶裏,這稱呼總是正式嚴謹,祖母既是祖母,可也是一個家裏的老夫人,但是這奶奶不一樣,就是一個很親切的長輩。
所以,比起祖母,奶奶更親切。
君離看着阮白虞笑容滿面的樣子,不緊不慢道:“所以你哄人的本事是天生的了?”
“似乎是吧。”阮白虞聳了聳肩膀。
嘴甜的孩子總會多吃幾顆糖嘛。
反正從小到大,奶奶是挺偏心她和初初的。
君離看着她這樣子,沒說話。
與之相反,他和哄人這兩字從不沾邊。
傍晚——
阮沐初從護國公府回來了。
花廳。
阮沐初坐在凳子上,道:“若非隔着救命之恩,我鐵定是要拆了這個婚事,一個散秩大臣之子怎麽就那麽寒酸呢!”
看着她大倒苦水的樣子,阮泓蹙了蹙眉,沒說什麽。
晴姐那孩子,确實不是陳毅安可以配得上的。
“怎麽了?”阮白虞溫聲開口,說着,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阮沐初端起了水杯,喝完水後道:“白閱大人送的大氅你看了吧?”
阮白虞點點頭,不明所以的看着阮沐初。
“今個陳毅安上門來送東西,不巧,給晴姐姐的也是件大氅,你是沒見那件大氅,啧,我墊在軟榻的虎皮都比那個好。”
阮沐初說完,眼角眉梢的嫌棄更甚了。
蘇葉無奈了一眼阮沐初,道:“我可記得你軟榻的虎皮墊子是少卿大人送來的。”
阮沐初點點頭,道:“那就是塊很普通的料子。”
林毓扶額。
阮白虞溫聲開口:“初初,你墊在軟榻的那塊料子放在外面也是上等料子了,隻不過在少卿大人那兒,确實隻能算是一般。”
阮幕安開口道:“初初,這階級不同,所接觸的東西也不一樣,你看來一般的東西在别人看來或許是很好甚至是上品,懂嗎?”
阮泓開口:“你在我們手裏自由式嬌生慣養的,見識的好東西也不少,五淵給你的也都是好東西,你手裏随便一塊毛皮拿出去都是上品。
而散秩大臣一家不一樣,陳毅安随其父在邊關長大,對于這些東西不甚了解,換句話說,這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護國公府是頂尖的大家族,可是這散秩大臣,甚至還沒有尚書的官階高,所以兩家人接觸的東西肯定不一樣。
若是陳毅安有那個上進心,日後還不會有很大的分歧,若是他沒有上進心,隻怕兩家遲早鬧翻了。
當然了,他自然都是希望晚輩們都過得好。
可這并不是他希望就能實現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