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魏郡守韓湛已将漳水防線全權交給東郡守魏劭,而他則率萬餘郡軍移駐元城。
見涼州軍遲遲不對陽平用兵,韓郡守私下謂左右道:“涼州軍遲遲不取陽平,莫不是有意怠慢?”
左右遂回道:“大人何不前往催促?”
“催促?”
韓郡守爲之苦笑,心說楊雄兄弟甚至敢與左将軍周虎撕破臉皮,又豈會把他放在眼裏?
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應該與那位周将軍合計一番。
于是當日他從元城回到邺城,求見趙虞。
待見到趙虞後,韓郡守神色凝重地說道:“将軍,涼州軍在元城東側修那座營寨,從上旬修至月末,足足修了二十幾日,下官懷疑他們有意怠慢。”
趙虞聞言微微思忖了片刻。
說起來,自張翟派人告訴他楊氏兄弟暗中與泰山義師聯手之後,趙虞便不怎麽再催促涼州軍進剿泰山義師,也算是暗地裏放了一手。
沒想到整整過了二十幾日,涼州軍卻仍舊以修建營寨爲名目,在元城一帶一動不動,這是在有意拖延麽?
其實上,趙虞猜的沒錯,楊雄、楊勉、楊暐确實是在有意拖延。
原因有二,其一,他們仍沒有十足的把握除掉周虎。
雖說楊暐已經想出了除去周虎的辦法,但能否順利實行,就連楊暐本人也沒有把握。
因此楊氏兄弟在商議了一番後,準備來個‘雙管齊下’,即在準備實施行動時,一邊在陽平這邊嘗試除掉周虎,一邊同時對邯鄲動手,這樣一來,就算那周虎僥幸走脫,隻要他們能迅速攻入邯鄲,便不影響大局。
而最快攻入邯鄲的辦法,莫過于裏應外合,說白了就是得有内應在邯鄲城内配合他們。
本來嘛,與三皇子李虔走得較近的虎贲中郎程昂是個不錯的人選,此人手中執掌有約五千左右的虎贲軍,倘若他暗中協助楊氏兄弟,涼州軍有很大的可能迅速攻入邯鄲。
但遺憾的是,那周虎把程昂以及其麾下五千虎贲軍派到了漳水營寨。
沒錯,在這件事上,趙虞聽取了潘袤的建議。
雖然他也覺得很惋惜,但沒辦法,畢竟潘袤都已經明說這程昂不可靠了,他自然不能視若無睹——畢竟他不想毀了陳門五虎的名聲。
除了這程昂以外,邯鄲城内是否還有人能夠成爲涼州軍的内應。
答案是有,但剩下的人零零散散,能起到的作用未必如虎贲中郎程昂。
必要之時,可能需要三皇子李虔親自出馬。
因此三皇子李虔那邊也需要時間來準備。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山東、東海的晉軍,即陳太師與陳門五虎所率領的晉軍。
就算除掉了周虎,就算迅速攻下了邯鄲,楊氏兄弟也得考慮領兵在外的陳太師與陳門五虎是否會率軍回援——事實上這根本都無需細想,因爲陳太師、鄒贊、薛敖等人絕對會立即回援邯鄲。
而這些晉軍從東海郡回援邯鄲,撐死兩個月的時間。
倘若在此之前楊雄幾人便除掉了周虎,那他們就有兩個月的時間來準備陳太師的反攻;而倘若在此之前他們沒能除掉周虎,那他們就先要應對周虎的反攻,然後再是陳太師與鄒贊、薛敖的反攻,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基于這一點,楊暐建議在九月前後動手,這樣一來,等到邯鄲發生變故的消息傳到山東,傳到東海郡,也差不多就十月了,就算陳太師與鄒贊、薛敖立即撤兵返回邯鄲,也無法在當年返回邯鄲——至少作爲主力的步軍趕不回來。
而如此一來,楊雄等人就争取到了整個冬季的時間,滿打滿算差不多有三、四個月。
除此之外最後一個原因,楊雄要與他四弟楊章取得聯系。
還記得前一陣子趙虞派鄭羅前往河西,打探是否還有藏匿行動的涼州軍,事實上趙虞猜地沒錯,這次‘增援邯鄲’,其實涼州軍出動了整整八萬餘人,幾乎占了整個涼州軍的八成。
但考慮到八萬人馬太過人令人驚駭,必然會讓邯鄲高度引起警惕,因此才由楊雄、楊勉、楊暐率五萬步卒與五千騎兵前行,而老四楊章則率領其餘三萬涼州軍,延後幾個月往邯鄲而來。
雖說楊雄倒也不是準備等老四楊章的三萬餘涼州軍抵達邯鄲一帶後再動手,但最起碼要等後者趕到半途時再動手。
這樣算下來,八月到九月前後動手就差不多。
四月二十九日,趙虞攜魏郡守韓湛一同來到了元城,旋即派人前往城外的涼州軍營寨,請楊雄、楊勉、楊暐兄弟進城吃酒,順便商議進剿泰山賊的示意。
或有人會問,爲何趙虞不直接前往涼州軍的營寨呢?
原因很簡單,他怕被楊氏兄弟趁機幹掉。
畢竟楊雄幾人都已經不惜與泰山賊合作了,這足以證明他們已經決定用武力幫助他們的外甥、三皇子李虔奪取皇位。
這個時候趙虞主動前往涼州軍的營寨,那不就是自尋死路麽?
還是讓楊氏兄弟幾人到元城更加穩妥。
半個時辰後,楊雄幾人在城外的營中收到了趙虞的邀請。
楊雄冷笑着對兩位兄弟說到:“說什麽請我兄弟吃酒,那周虎不過是要催促我等對泰山賊用兵罷了!”
聽到這話,楊勉一臉惋惜地道:“這周虎怎麽就不像上次那樣直接來我軍營寨呢?”
“因爲他不傻。”
楊暐輕笑着回了一句,旋即正色對楊雄說道:“大哥,觀今日之事,可見那周虎對我等愈加防範了,都不敢輕易來我軍營寨了。”
“唔。”楊雄點點頭,眼眸中亦閃過幾分惋惜之色。
雖說他們已商定在八、九月動手,但倘若能提前除掉那周虎,他也不介意立即實施行動。
畢竟就像他五弟楊暐所言,邯鄲這邊除了這個周虎,其餘皆不足慮。
但很遺憾,那周虎狡猾且惜命,沒有貿然前來他軍營。
“要去麽?”楊勉看了看兄長與弟弟。
見楊雄捋着胡須陷入了沉思,楊暐先說出了他的看法:“還是去一趟吧,最近這段時間,咱們還是表現地安分點爲好……”
“唔。”楊雄微微點了點頭。
于是乎,兄弟三人一起來到了元城。
正如楊雄所料,在這場所謂的酒宴中,趙虞提起了出兵的事:“……世子,兩位公子,貴軍在元城修建這座軍營,已修了二十幾日,近日朝中多次派人前來催促,卻不知世子與兩位公子幾時出兵進剿泰山賊?”
對此,楊雄淡淡說道:“營寨尚未修成,如何進剿泰山賊?”
從旁,作爲陪客的魏郡守韓湛表情古怪地說道:“下官以爲,憑貴軍的強悍實力,一個白晝便可攻下陽平,何必花費時日修建一座用不了幾日的營寨?”
楊雄瞥了一眼韓郡守,輕笑說道:“韓郡守太看得起我涼州軍了,前一陣子攻打元城時,幾位也看到了,事實上我軍将士的傷亡也不小……”
『這跟‘能一個白晝便可拿下陽平’有關系麽?』
趙虞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楊雄,心下微微冷笑。
不可否認,前一回攻打元城,涼州軍的傷亡确實不小,主要是因爲涼州軍那輕便的防具不适合中原戰場這邊弓弩齊射的環境,但即便如此,上次攻城戰真正戰死的涼州軍也不多。
楊雄拿傷亡搪塞,無非就是不想進剿泰山賊罷了。
爲何?因爲泰山賊已經暗中倒向他們了呀,他們爲何要去與自己的盟友拼命?
“不知貴軍幾時可以進剿泰山賊?”韓郡守沉聲問道。
楊雄想了想說道:“我軍已經打造了一部分攻城器械,但若要用于攻打陽平,這些攻城器械仍舊不足……大概還需要十幾日左右吧。”
“十幾日?”韓郡守露出了難以置信地神色。
見此,楊雄瞥了一眼魏郡守,旋即又轉頭看向趙虞,陰陽怪氣地說道:“反正就算攻下陽平,我涼州軍也拿不到什麽好處,倘若周左将軍等不及的話,大可自行率軍攻打陽平。……正好叫楊某見識見識颍川軍的實力。”
『問你的人是韓湛,你盯着我幹嘛?』
趙虞無語地看了一眼楊雄。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涼州軍幾時進剿泰山賊,今日之所以前來催促,純粹就是維持一下‘忠臣’的人設罷了。
在略一沉思後,他沉聲說道:“我會如實上報陛下,但願貴軍并非故意怠慢。”
聽到這話,楊雄微微皺了皺眉,在沉默了片刻後,沉聲說道:“十日,再給我等十日時間準備。”
他服軟了,并非是向趙虞服軟,而是向晉天子服軟,向朝廷服軟。
畢竟他也怕晉天子一怒之下令他們返回涼州,改叫眼前那周虎率颍川軍與虎贲軍進剿泰山賊,那就麻煩了。
當晚回到營中後,楊雄與楊勉、楊暐商議對策。
楊勉皺眉問楊雄道:“大哥,真要打陽平?”
仿佛猜到了楊勉的想法,楊雄搖頭說道:“隻是一座城而已,關系不大,咱們可以提前叫那邊做好準備,提前将城内的糧食運往東武陽……”
楊勉聞言猶豫說道:“如此一來,泰山賊可就隻剩下一座城了,過些日子若周虎再催促咱們進攻東武陽……”
聽到這話,楊雄亦露出了凝重之色,半晌,他咬咬牙說道:“陽平東邊那麽多城池呢,大不了,叫泰山賊去奪樂平、聊城……”
“不可。”楊暐打斷了兄長的話,搖搖頭說道:“這痕迹太過明顯,周虎必然起疑。”
想想也是,他們有五千涼州騎兵掌控着這一帶,卻叫泰山賊襲了樂平、聊城,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想了想,他建議道:“不妨叫泰山賊複取倉亭津。……據我所知,東郡的郡軍,大半由東郡守魏劭率領,現如今駐紮在漳水一帶,東郡那邊隻剩下都尉李洪的萬餘軍隊駐守于倉亭津,倘若泰山賊南渡,倉亭津未必守得住。……隻要泰山賊拿下倉亭津,介時咱們就可以以大河天塹爲借口,再次延緩進兵。”
楊雄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家五弟的建議更好,遂點頭道:“那就這麽辦。……五弟,就辛苦你再跑一趟陽平,知會泰山賊。”
“好!”楊暐點頭答應。
次日,楊暐帶人再次來到了陽平。
鑒于彼此間已有了些信任,楊暐這次并未等候在城外,而是喬裝打扮直接進了城。
在見到泰山賊的軍師張翟後,楊暐說明了來意。
此時張翟已得到了趙虞的授意,自然會配合涼州軍的行動,聞言點頭道:“請公子在府上稍歇,張某立即與諸天王商議。”
“好。”
于是乎,張翟當即派人請來朱武、王鵬、呂僚三位天王,對他們說道:“因周虎催促,楊氏兄弟被迫将在十日後對陽平發起進攻,楊暐特地前來知會,希望我等趁這段時間,提前将城内糧食運至東武陽……另外,楊暐還建議咱們複取倉亭津,以便他日涼州軍再次被迫攻打東武陽時,我義師能撤至倉亭津。”
說實話,其實這沒什麽好商議的,就算不曾與涼州軍私下聯手,泰山義師的諸天王也打算奪回倉亭津,畢竟這可是他們撤回泰山軍的歸路。
果然,朱武、呂僚、王鵬幾人皆點頭認可。
于是從這一日起,泰山義師便逐步将城内的糧食轉移至東武陽。
陽平城内的糧食,少有也有十幾萬石,搬運如此數量的糧食,按理來說不可能瞞過涼州騎兵的眼睛,但楊氏兄弟幹脆就不派騎兵到陽平一帶。
而趙虞也沒有派麾下的旅狼前往陽平一帶,因爲沒必要——楊暐離開陽平的當晚,張翟就派石續再次跑了一趟邺城,将楊氏兄弟的意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虞。
明明是來圍剿泰山賊的兩方晉軍,通通故作不知,泰山義師搬運糧草的行動自然不會遇到什麽麻煩。
不過四五日,泰山義師就差不多将陽平城内縣倉的糧食通通都搬到了東武陽。
五月初九,楊雄、楊勉率三萬餘涼州軍前往攻打陽平。
爲了使泰山賊有撤離的機會,楊雄算好時間,故意在午後抵達陽平城外。
這樣一來,算上排兵布陣的時間,攻城的時間,等到涼州軍攻陷城池,差不多就是黃昏前後了,介時泰山賊趁夜色逃離,楊雄自然可以用‘夜色不明、難以追擊’來搪塞。
對于楊氏兄弟的盤算,前來觀戰的趙虞一眼看穿了,但他并沒有揭穿——畢竟他也樂得如此。
當日的攻城戰,涼州軍與泰山義師頗有默契地演了場戲,而有意思是,這場戲其實有三方演員:涼州軍裝作攻城艱難,泰山義師裝作守城辛苦,而趙虞則裝作啥也沒看出來。
唯獨前來助威的魏郡守韓湛被蒙在鼓裏,總感覺這場攻城戰哪裏有點不對勁。
不過鑒于最終涼州軍還是攻入了陽平,韓郡守也就不在意那麽多了。
這次不用周虎提醒,待等涼州軍攻入陽平城後,韓郡守便來到了楊雄面前,提出了接管陽平的要求。
事實上,陽平屬于東郡,并不是韓郡守的轄地,隻不過朝廷已經暗中下令,不許再發生像上次在元城那樣的事,因此韓郡守必須确保陽平城内的糧食不被涼州軍所得。
而對于韓郡守的要求,這次楊雄表現地十分大度,在答應了前者的要求後,又和顔悅色地解釋道:“元城那次,隻是我軍兵将氣不過周虎勝後鳴金的舉動,并非我軍故意要占城池,更别說奪取城内的糧食,那皆是周虎對我軍的污蔑而已。倘若那周虎上回也能像韓郡守這般,事先好好與楊某商議,又豈會鬧出那樣的亂子?”
韓郡守将信将疑,他其實并不是很相信楊雄的解釋,畢竟當日連他也看得出,楊雄就是要奪取元城城内的糧食。
不過既然楊雄這次答應了,他也沒有多說什麽,笑着應付了幾句後,便率軍進城去了。
看着韓郡守離去的背影,楊雄冷笑兩聲,旋即轉頭看向後方本陣,看向趙虞所在的位置,眼眸中殺機一閃而逝。
片刻後,韓郡守便帶兵來到了城内縣倉,然而一看之下他便有些傻眼了,因爲縣倉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剩下多少糧食。
『這……被泰山賊提前運走了?』
想到這裏,韓郡守立刻将此事禀告趙虞。
趙虞自然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故作不知,招來楊雄詢問究竟:“……城内縣倉,爲何竟是一座空倉?”
“哦?”楊雄故作驚訝,旋即渾不在意地說道:“那估計就是泰山賊提前運走了吧……”
‘你有五千騎兵,居然讓泰山賊在你眼皮子底下運走了糧食?’
趙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問這話,因爲他怕楊雄答不上來,從而暴露了楊雄與泰山賊暗中勾結的事。
他改問道:“你莫不是知道城内隻剩一座空倉,是故才答應韓郡守率軍進城?”
“荒謬!”
楊雄眼睛一蹬,大聲呵斥道:“我怎知城内縣倉是否有存糧?周虎,你莫要血口噴人!”
趙虞哼哼兩聲,也不再追問。
倒是韓郡守一臉狐疑地私下對他說道:“涼州軍有五千騎兵監視陽平,卻讓泰山賊神不知鬼不覺地運空了糧食,左将軍,下官以爲此事有點蹊跷。”
趙虞有些驚訝于韓郡守也想到了這一點,在略一思忖後,故意沉聲說道:“你是說,楊雄勾結泰山賊?”
如趙虞所料,韓郡守聞言一驚,連忙說道:“不不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隻是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跷……”
他可不敢應下這個猜測,畢竟一旦此事傳揚出去,楊雄必然告他誣陷,到時候他又沒有什麽真憑實據,就隻能獲一個‘構陷’之罪。
『楊氏兄弟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勾結泰山賊吧?』
韓郡守心下暗暗想道。
此後幾日,楊雄再次于陽平城外建造營寨。
得知此事,已移駐陽平的韓郡守滿臉古怪之色,畢竟涼州軍先前攻打陽平,涼州軍花了三十幾日建造營寨、打造攻城器械,結果攻下城池就隻用了半日。
而對此楊雄的解釋是,正因爲有先前三十幾日建造營寨、打造攻城器械,是故他涼州軍才能在一日内攻破陽平。
對于這樣的解釋,韓郡守也無法反駁。
而就在涼州軍于陽平城外興建營寨的期間,泰山義師渡河襲擊了倉亭津。
倉亭津的守軍隻有東郡都尉李洪率領的萬餘人,加之泰山賊‘新失陽平’的消息還未傳到東郡,都尉李洪也沒想到泰山賊竟‘急着奪回倉亭津’,疏于警惕,以至于倉亭津再次宣告失守。
敗退之時,李洪立刻派人前往魏郡的漳水,将倉亭津失守的消息告知郡守魏劭,魏郡守又驚又急,又連忙派人告知趙虞。
而對此,趙虞别說内心,就連表現也毫不着急,他對魏劭、韓湛兩位郡守寬慰道:“泰山賊複奪倉亭津,在我看來倒也并非十足的壞事,最起碼當泰山賊失去東武陽後,不至于流竄至河北……雖然這麽說不合适,但泰山賊若僅僅隻是在大河以南作亂,相信朝中也能松口氣了。”
這話聽得魏劭、韓湛兩位郡守面面相觑,滿臉苦笑。
但不可否認,相比較讓泰山賊流竄于河内,這支賊寇逃回大河以南,倒還真不算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
這不,就連事後得知此事的晉天子,也沒有因此怪罪趙虞——當然,東郡就免不了遭天子一頓訓斥了。
幾日後,朝中下令,令東郡守魏劭率本郡軍隊從漳水撤至東郡,盡快奪取倉亭津,協助涼州軍将泰山賊一舉剿滅。
同時,朝中又通過趙虞對涼州軍下令,令楊雄、楊勉幾人盡快收複東武陽。
楊雄想盡辦法拖着此事,但遺憾的是,哪怕是有趙虞暗中相助,朝廷的耐心也消磨地差不多了。
此時楊雄便意識到,他們必須對那周虎動手了。
畢竟倘若泰山賊丢了東武陽,逃回了大河以南的倉亭津,那周虎是不可能跟着他們前往倉亭津的。
換而言之,東武陽的攻城戰,是他們嘗試除掉周虎的最後機會。
想到這裏,楊雄咬咬牙對楊暐說道:“等不到八九月了,五弟,你立刻前往東武陽,與泰山賊商議謀除周虎一事。”
“好!”楊暐鄭重地點了點頭。
幾日後,身在陽平的趙虞忽然接到了張翟派人送來的消息……
『楊雄竟要殺我?』
啼笑皆非之餘,趙虞感覺自己挺冤枉,畢竟這段時間,他可沒少在暗中相助涼州軍。
就這樣楊雄居然還要殺他?真是沒良心!
話說回來……
『既然楊雄準備殺我,那也就意味着他們要動手了吧?』
想到這裏,趙虞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畢竟他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