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沂水營寨喊殺聲震天徹地。
一擊得手,那三千太師軍士卒如狼似虎般殺入軍營中,竟殺地守營的江東義師節節敗退。
直到此時,那些江東出身的義師士卒這才意識到,太師軍被稱作百勝之師,絕非浪得虛名。
“不必慌亂,結陣禦敵即可!”
江東義師大将王祀及時現身,穩定局面,他迅速聚攏那些失了分寸的士卒,命他們結成戰陣。
鑒于江東義師的沂水軍營今日白晝間隻堪堪建了三面寨栅,營内還未來得及搭建帳篷、營房之類,因此,營内倒也有足夠的空間供他們排兵布陣。
隻不過……
『不愧是太師軍……明明我軍已有防備,竟也被他們殺了個措手不及。』
在指揮軍卒抵禦來犯晉軍的同時,王祀皺着眉頭看向前方那混亂的厮殺場。
就如他暗忖的,其實他江東義師今晚是有防備的,尤其是負責巡邏警戒的士卒,每一名百人将都被告誡過‘今晚晉軍或會來襲營’的事,可誰曾想到,即便他江東義師已有防備,卻也被來犯的這股晉軍殺了個措手不及——這股晉軍的攻勢,實在是太猛了。
爲了穩定軍心,王祀亦不忘大聲告訴周遭的士卒:“莫要驚慌,渠帥早已料到晉軍會來也襲,早早已在營外埋伏了伏兵,敵軍來襲我營,不過是自投羅網!……隻要我等可以拖住晉軍,來犯晉軍自然全軍覆沒!”
在他的多次喊話下,原本躁動、惶恐的軍心逐漸安定下來,節節敗退的戰況亦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衆所周知,若兩支軍隊在較爲空曠的平地上作戰,一般來說那是人數占優的一方較爲有利,哪怕對面兵力雖少但是戰鬥力較強。
因此,鑒于沂水營寨内目前空曠一片,也理當是人數遠遠超過太師軍的江東義師一方占據優勢,畢竟這座營寨可是駐紮有六萬軍卒呢!而章靖所率的太師軍才多少人?三千而已!
六萬對三千,豈整整二十倍的差距,豈有不勝之理?
但眼前的現實卻讓王祀感到難以置信,縱使他已及時組織兵力結陣抵禦,卻也無法扭轉他這一方被一步步逼退的劣勢。
趙伯虎麾下的江東義師并非沒有打過硬仗,比如震澤一戰,他以約五千兵力一舉擊破韓晫六七萬人的主營,一戰而天下聞名。
然而除此以外,趙伯虎率領的江東義師,就真沒有經曆過什麽像樣的戰争,更要緊的是,此刻抵禦那三千太師軍的江東士卒,也并非當日震澤戰役幸存下來的那五千名壯士。
這些來自江東的士卒被打懵了,就連帶着王祀也有些茫然,心中湧起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測:那章靖,莫非将全部兵力都帶出來了?
不得不說,雖然此刻的他并不知章靖究竟帶來了多少兵卒,但就算知道真相,恐怕他也不會相信。
僅三千士卒,就幾乎徹底壓制住了他們?怎麽可能呢!
震驚之間,他将目光轉向了遠處那個男人,那個騎着戰馬的敵将……
“擋我者死!”
伴随着一聲怒号,章靖揮舞着手中的長槍,策馬于營内橫沖直撞,殺散一股又一股結陣抵禦的江東士卒。
期間,或有江東義師的骁将、勇将主動現身挑戰這員晉将,但不是被當場擊殺,便是負傷而退,竟無一人能擋。
『那便是章靖……陳門五虎!』
王祀隻感覺後脊梁湧起一陣涼意,讓他感覺頭皮發麻。
此前,他隻聽說過陳門五虎當中唯薛敖最爲勇武,勇冠三軍、不可匹敵,卻根本不知章靖竟也有這等超乎常人的武力。
眼看着那章靖策馬于營内橫沖直撞,仿佛一柄尖刀,一次次刺穿他江東義師組成的戰陣,王祀不禁咽了咽唾沫。
似這般勇武,他江東義師中有人能抵擋着章靖麽?
就在他暗暗震驚之時,章靖面前再次出現了幾名挑戰者,爲首一名握着大刀的粗犷骁将,大吼着迎上了章靖。
“哼!”
章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幾名沖向他的敵将。
不可否認,章靖不如在武力方面更具天賦的薛敖,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會被人輕易擋下,畢竟在陳門五虎當中,他的武力可是排在第二位的!
“死!”
怒喝之間,章靖手中長槍連點幾下,一槍戳在那名粗犷骁将舉起的大刀上,隻見叮地一聲,那粗犷骁将竟是面露駭色倒退了一步。
而與此同時,此人背後另兩名骁将卻是面露喜色,大叫着“得手了”,揮舞手中兵器砍向章靖,卻見章靖不慌不忙,甩槍逼退一人,旋即一槍刺穿了另一人的咽喉。
“千人将!”
随着周遭幾名江東士卒駭然的驚呼聲中,被刺穿咽喉的那名骁将滿臉難以置信。
明明他身穿甲胄,那章靖竟如此精準地命中了他的咽喉要害?
用盡最後一分力氣,他伸手想去抓住那杆槍。
然而就在這時,那章靖‘噗’地一聲抽回長槍,掄槍橫掃,逼退了其周遭的江東士卒,動作堪稱潇灑縱容。
“啊——!”
粗犷骁将與那另一名千人将見此紅了眼,怒吼着再次沖向章靖。
卻見章靖雙腿夾住馬腹,令胯下戰馬騰空而起,在一躍之間,一對前蹄狠狠踹在那名粗犷骁将的胸口。
“孫千人将!”
在周遭江東士卒的驚呼聲中,那名粗犷骁将胸口遭到重創,吐血而退。
而此時就見章靖突然撥轉馬身,一記回馬槍刺穿了原本躍向他的另一名千人将的胸口。
盡管後者穿着皮甲,但區區一層皮甲根本擋不住章靖的長槍,被章靖一槍洞穿身體,生生挑在了槍上。
而可怕的是,那章靖竟單憑右手,就将那名千人将挑在半空,足足三息。
雖說隻是三個呼吸,可單憑右手就将一名成年男人用槍挑在半空,這需要多麽強勁的臂力?
“噗。”
随着章靖一甩長槍,那名千人将的屍體被他随意甩飛在地上。
『怪、怪物……』
周遭的江東士卒們面面相觑,皆被章靖那可怕的武力所震驚。
别說他們,就連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王祀,亦是驚得倒抽一口冷氣。
陳畢、龔立、孫洪……三名他軍中的千人将,轉眼之間就落得個兩死一重傷的結局?
震撼之間,王祀心中忽然想起了有關于韓晫的傳聞。
相傳那韓晫當初死前,曾親手擊斃數十名他江東義師的義士,最後力盡而亡。
陳門五虎?莫非竟是這種怪物麽?
順便一提,據說那韓晫臨死前仍不願在他江東義師面前屈膝倒地,最後是持槍而立,睜着雙目死去的,甚至臉上仍帶着倨傲與蔑視,仿佛臨死前也不把包圍他的數千江東士卒放在眼裏。
當然,這話王祀是不信的——人哪有可能站着死呢?
哪怕是陳門五虎!
『……不過話說回來,要拿這個章靖怎麽辦呢?』
王祀倍感頭疼,畢竟他可不是那種沖鋒陷陣的将軍啊,他能在趙伯虎麾下當上大将,可不是憑着他比尋常士卒強不了幾分的武藝。
雖然卑鄙,但也隻能用弩手将其射殺了!
想到這裏,王祀立刻下令道:“休要與那章靖糾纏,用弩将其射殺!”
或許在此之前的江東義師當中,那些自負勇武的骁将們未嘗沒想過親手擊斃章靖,借此揚名天下,可當他們親眼看到那章靖的武力後,他們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時間,不計其數的弩手在各個位置瞄準了章靖,扣下了扳機。
“嗖嗖嗖——”
在一陣陣利箭亂射下,就連章靖亦難以全身而退,他胯下戰馬的脖子立刻中了一箭,發出一聲悲鳴。
“青蔥!”
章靖面色頓變,心疼地摸向愛馬的馬鬃。
瞧見這一幕,附近的太師軍士卒立刻上前護住章靖,用手中的盾牌保護着一人一騎。
“将軍!”
許負舉着火把快步來到章靖身邊。
“我沒事。”
感覺到胯下的愛馬搖搖欲墜,章靖翻身下馬。
而愛馬青蔥,也在此時屈膝倒下,用巨大的馬眼看着屈膝半跪在它身旁的主人,伸出舌頭舔了舔章靖的手。
“……”
章靖一言不發地撫摸着愛馬的鬃毛,忽而怒道:“還未找到那些攻城器械麽?!”
不錯,自借着搶占先機的便宜殺入這座沂水營寨,率麾下三千太師軍一舉壓制住了營内江東義師的反撲後,其實章靖并不想戀戰。
畢竟這邊可是有五、六萬叛軍呢,而他們才三千人,倘若時間拖得長了,肯定對他們不利。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搜尋到那些攻城器械的位置,盡快将其摧毀。
然而讓章靖感到困惑的是,差不多他都率軍殺到了中營的位置,卻還是沒有瞧見那些攻城器械的影子。
這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莫非眼花看漏了?
怎麽可能呢!
要知道眼下雖說是深夜,但這座叛軍營寨卻到處置有篝火,又并非伸手不見五指,哪會看漏那種龐然大物?
“快去找!叛軍肯定是将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什麽地方!”
大概是愛馬負傷、命不能久,章靖臉上亦出現了幾分情緒,不似平日裏那般平易近人。
然而他派去搜尋的這些軍卒,卻一無所獲,隻能硬着頭皮回到章靖身邊,向後者禀報:“将軍,不管何處都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地蹤迹。”
“什麽?”章靖皺緊雙眉。
他其實并不意外江東叛軍提前将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了什麽地方,畢竟他能猜到那趙伯虎今晚會設下埋伏等着他,對方肯定也知道他是奔着那些攻城器械去了,怎麽可能不事先做好應對呢?
問題在于,那該死的趙伯虎,究竟将那些攻城器械藏在什麽地方?
此時,許負在旁提醒道:“将軍,一刻時了!”
“……”章靖雙目掃視着遠方營内深處,一言不發。
他當然明白許負的意思:距他率軍攻入叛軍營内已過了一刻時,若再不退,敵方的伏兵就會徹底截斷他們的歸路,将他們徹底包圍在這邊。
可問題是,他此番冒險前來夜襲,既未能摧毀叛軍的攻城器械,又未能擊殺那趙伯虎,倘若就這麽突圍撤退,那豈非是白來一趟?
『既然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那索性就……』
章靖看向營内深處的眼眸中,閃過濃濃殺意與決然。
既然找不到那些攻城器械,那就不找了,隻要殺掉了那趙伯虎,也是一樣!
想到這裏,他心情複雜看向倒地的愛馬,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雖一言不發卻也看得出來是在與愛馬訣别。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子,反手倒持長槍,快步走向厮殺最激烈的地方,口中大聲呼道:“我虎師兒郎,還能戰否?!”
話音剛落,有附近數百太師軍士卒齊聲大呼:“能戰!”
“好!”
見此章靖猛吸一口氣,擡起右手指向營内深處位置,大聲喝道:“既能戰,便随章某殺進去,殺了那趙伯虎!”
說罷,他将長槍從左手交到右手,身先士卒殺向了最激烈的地方。
“喔——!”
“跟随将軍!”
一、二千太師軍士卒齊射呐喊,在章靖的鼓舞下再次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硬生生頂着王祀軍的戰線,殺向營内深處,殺得王祀軍的陣線被迫一步步後退。
而與此同時,趙伯虎正負背雙手站在中軍帳前,暗暗調侃章靖。
『……看樣子,是沒找着我軍的攻城器械吧?』
背在身後的右手,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那塊仿佛青鬼般的面具,趙伯虎臉上泛起幾分詭谲的笑容。
此前收到戰報,得知那股氣勢驚人的太師軍不知爲何忽然放緩了攻勢,他就猜到章靖當時是在分心尋找他軍中的攻城器械。
可惜那些井闌車與沖車,他早就命士卒推到東邊去了,就整齊地停放在沂水西側的河灘上。
就算章靖找到了這些攻城器械,試圖将其焚毀,他江東義師的士卒也能通過将這些攻城股器械推入沂水來保全。
毫不誇張地說,趙伯虎早已考慮到了各種方方面面的事,絕不會給章靖半點機會。
“唔?”
忽然,趙伯虎皺了皺眉,他顯然注意到了營内的動靜。
『嚯,就因爲沒找着我軍的攻城器械,索性就奔着我來了麽?』
心中暗想着,他臉上絲毫不驚,轉頭吩咐楚骁道:“再調一千弩手過來。”
“是!”楚骁點點頭,立即傳令去了。
片刻之後,就有王祀派傳令兵來向趙伯虎傳遞警訊:“渠帥,那章靖勢不可擋,正率軍徑直朝這邊殺過來,王将軍建議渠帥立刻轉移,避其鋒芒!”
聽到這話,周遭的江東士卒難免有些惶惶,紛紛轉頭看向趙伯虎。
但趙伯虎卻很鎮定,淡淡說道:“告訴王祀,不要慌,趙某就在這裏,哪也不去。”
他轉頭環視周遭的江東士卒,朗笑道:“章靖,陳門五虎,天下聞名的猛将,理所當然擁有着難以抵擋的勇力,但他終歸也是凡人,也會力盡、也會流血,昔日的韓晫就是最佳的例子。……陳太師與陳門五虎,乃晉國最忠心的戰将,若不能将其通通擊敗,我江東義師何談推翻晉國?”
再環視一眼周遭,趙伯虎沉聲說道:“趙某哪裏也不會去,趙某就在這裏,與你等共同面對那章靖,我堅信,我軍将士上下一心,定能搏殺這頭猛虎!……諸位,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困殺這頭猛虎?!”
他那從容鎮定的态度,感染了在場的江東士卒。
在他的鼓舞下,此地的江東士卒淡忘了惶恐、淡忘了恐懼,齊聲大喝:“願與渠帥共生死!”
聽聞此言,趙伯虎哈哈大笑:“今日可不是我等‘共生死’的時候,那章靖看似氣勢洶洶,實則不過是強弩之末,諸位隻需做好搏殺猛虎的準備即可。”
見趙伯虎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在場的江東士卒軍心愈發穩定。
而就在這時,章靖已率兩千餘太師軍殺到了中營,距離趙伯虎所在的中軍帳不過百餘丈。
然而這百餘丈的空地上,卻密密麻麻地部署了江東義師的層層兵陣。
“擂戰鼓!”
随着趙伯虎一聲令下,咚咚咚的鼓聲逐漸響起。
“……”
章靖驚訝地看向鼓聲傳來的方向,旋即便發現在那些篝火的照拂下,江東義師的那杆帥旗在遠處的夜幕下若隐若現。
毫無疑問,鼓聲傳來的方向,便是江東義師的中軍帳,即那趙伯虎所在的位置。
『有膽識!……隻要殺了那趙伯虎……隻要殺了那趙伯虎……』
在暗自贊歎那趙伯虎膽識的同時,章靖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
殺了那趙伯虎,他就能爲四弟韓晫報仇雪恨!
殺了那趙伯虎,江東叛軍便會崩離瓦解!
隻要他殺了那趙伯虎!
“随我殺進去!”
十分罕見地,章靖不顧一貫優雅的形象,眦目大吼一聲,旋即身先士卒殺向前方。
他身後的太師軍士卒緊跟而上,雖然他們隻剩下兩千餘人,但卻絲毫無損氣勢與攻勢,仿佛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江東義師的陣線上,使後者的陣線嘩啦啦地碎裂了一大片。
『果然沒擋住麽……』
趙伯虎微微皺了皺眉,旋即戴上那塊青鬼面具。
他也發現,他江東義師的軍卒确實需要經受磨砺,他們與對面的晉軍差距實在太大了。
“散開!”
随着一名将領的命令,前陣的江東士卒,忽然退向兩旁,露出了後陣早已準備就緒的弩手陣列。
“放箭!”
趙伯虎揮手下令。
一時間,那整齊排列的弩手們齊齊扣下扳機,但聽嗖嗖聲亂響,一支支利箭在火光與夜色之間若隐若現,刷刷地射向迎面而來的太師軍士卒。
下一刻,太師軍沖在隊伍最前的士卒們紛紛倒地,或倒頭斃命,或痛苦呻吟。
然而章靖卻仿佛置若罔聞,事先士卒沖在最前頭,哪怕他肩頭也中了一箭,亦面不改色。
“變陣!”
随着一名将領的高呼,已發動過齊射的那一列弩手,立刻向兩旁退散,露出他們身後的袍澤身影——第二排舉着弩具的弩手。
“……”
見此,就連章靖眼中瞳孔亦微微一縮,但依舊面不改色,高呼道:“殺過去!”
“放箭!”
又是一輪齊射,沖在最前面的太師軍士卒再次紛紛倒地。
見此,趙伯虎的護衛長楚骁感慨道:“面對弩箭齊射,竟不閃不避,真是可怕……”
說罷,他從腰間的劍鞘抽出利劍,緩緩走向前方的士卒,旋即舉着利劍指向前方沉聲喝道:“身後便是渠帥……一步不退!”
“一步不退!”
數千名江東義師齊聲大喝。
随着兩撥弩手齊射之後退至兩旁,他們這道防線,便是保護身後渠帥的最後一道陣線。
“殺!”
“殺!”
轉眼之間,太師軍與楚骁率領的江東士卒殺到了一處。
讓章靖有些意外的是,此前勢如破竹的太師軍,此刻竟被那支人數相當的江東叛軍也擋了下來。
就在他驚疑之際,楚骁殺至了他跟前,輕笑着問道:“很意外麽?”
“什麽?”
章靖微微皺了皺眉,打量着眼前這個主動與他說話的敵将。
“意外于咱們這些烏合之衆,居然也有一支能擋下太師軍的精銳?”楚骁笑着說道。
“……”
章靖眼神微動,在環視了一眼那些被對方稱作精銳的江東士卒後,臉上露出幾許複雜的神色。
顯然他也已經猜到了,這批比較一般江東士卒更強悍的士卒,必定就是當年震澤一戰的老卒,助趙伯虎殺了他義弟韓晫的那批老卒。
想到這裏,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對楚骁說道:“我會先殺了你,再殺了那趙伯虎,爲我四弟報仇!”
說罷,他邁步上前,手中長槍帥刺向楚骁。
“铛!”
楚骁一劍擋下了章靖的攻勢,嬉笑着說道:“可我還不想死呢……别看我乍看靠不住,其實我可是負責每年向老爺、老夫人上香,彙報咱公子近況的人呢?”
“什麽?”
章靖微微一愣,然而楚骁卻不再與其廢話,搶攻上前。
大概是章靖厮殺至今體力大爲虧損,亦或是楚骁自當年魯陽趙氏蒙難後從未間斷過習武,以至于章靖短時間内竟難以拿下楚骁,二人噼裏啪啦打成了一團。
而期間,不計其數的江東義師士卒已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将章靖與其麾下僅存的大概一千五百餘名太師軍士卒團團包圍。
見此,章靖的護衛長許負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