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陽縣的縣衙内,張翟慢條斯理地用衆所周知的情報應付着周岱,而心中則思忖着那位周都尉此番率軍前來圍剿的深意。
縱使是他也沒想到,晉國朝廷居然會将那位周都尉調來圍剿他濟陰義師。
而對面,周岱在聽說了那個周虎的戰績後,驚地倒抽冷氣,萬萬沒有想到他那位本家,居然是‘陳門五虎’那個量級的猛将。
他頓時就慌了神,連聲問計于張翟道:“張兄,那該如何是好?”
『同樣是山賊出身,又同樣姓周,怎得這位這麽沉不住氣呢?』
張翟看了一眼周岱,内心有些嫌棄。
鑒于還未與那位周都尉通過氣,張翟亦不知對方究竟是什麽态度,因此他含糊地說道:“渠帥無須驚慌,即使是名揚天下的陳門五虎,似章靖、韓晫等人,亦有過敗軍而逃的經曆,那周虎雖爲‘第六頭虎’,也并非不可抵禦……總之,咱們先做好固守陣地的準備,以逸待勞,看看能否擊破這周虎,若實在不能勝,咱們也大可向東後撤,與東平、濟北、任城、山陽的義師彙合,共同抵抗晉軍的圍剿。”
“張兄所言在理。”
聽完張翟的寬慰,周岱稍稍定了定神。
在他看來,目前也就隻能這麽辦了。
而與此同時,趙虞已率大軍行軍至定陶城。
聽聞他率軍來援,濟陰郡守董喜、都尉田禁,攜城内郡守府、都尉署的官員,以及邺城侯世子李奉,大張旗鼓地出城相迎。
“董郡守、田都尉。”
趙虞和和氣氣地表示了感謝,畢竟他也明白,李奉姑且不論,但董喜與田禁出城相迎,可不完全是爲了他,而是看在陳太師的面子上,否則一郡郡守,哪有親自出城迎接一名他郡都尉的道理——兩者的官職、品秩、地位差一大截呢。
而就在雙方見禮之際,李奉亦湊上來與趙虞打招呼:“哈哈,我此前還在想,猜測朝廷會從何處調兵,不曾想朝廷竟然将賢弟調來……”
“伯承兄别來無恙。”趙虞亦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旋即擡手指向站在他身邊的李勤,笑着說道:“這位仲勉兄,小弟就不必介紹了吧?”
“哈哈哈。”
董喜、田禁等人哈哈大笑,就連李奉也被逗樂了。
李勤這位邺城侯的二公子,董喜、田禁等人又豈會不認得?李奉就更别說了,哪可能不認得自己的親弟弟?
在哄笑聲中,李勤亦适時地向董喜、田禁等人行了禮,然後又向自己兄長行禮,笑着說道:“兄長,祥瑞也跟着來了。”
“當真?”李奉眼睛一亮,當即向趙虞、董喜、田禁等了告罪離去,當即去見自家妹妹去了,倒是李勤留了下來,朝面露驚訝之色的董喜、田禁二人簡單地解釋道:“舍妹近段時間就住在周都尉處,今日恰逢周都尉率軍前來我濟陰平亂,我亦有意叫周都尉與舍妹到邺城見見家父、家母。”
『……』
董喜、田禁二人面面相觑,被李勤所透露的訊息給驚呆了。
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公主,近段時間就住在這位周都尉處?
甚至這位公主的兄長,還有意讓公主帶着這位周都尉去邺城拜見邺城侯夫婦?
這……
董喜、田禁二人看向趙虞的目光立刻有所改變,大抵是驚羨居多。
趙虞有苦說不出,他懷疑李勤是故意說得含糊,但他又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反駁,唯有幹笑兩聲,裝作沒聽到。
當晚,董喜在郡守府内的後院宴請了趙虞,又邀請了李奉、李勤兄弟二人作陪,如此高規格的酒席筵,趙虞自然也不好推辭,待褚燕安排妥駐軍于城外的事後,便帶着一幹将領應了邀請。
至于公主,則是帶着甯娘、大鄧、二鄧等一群小夥伴參觀她在定陶的食邑去了,有高木、龔角等人以及李奉派去的衛隊保護,倒也不至于會發生什麽變故。
酒席筵間,董喜、田禁竭力巴結趙虞,而趙虞也很識趣地講述了一段陳太師當年在黑虎山與那群小孩玩耍的趣事,既表現出了陳太師平易近人、憂國憂民的崇高品德,且這段有趣的趣事,亦博得了全場的歡笑——這些人,就喜歡聽聽大人物私下的趣事,仿佛自己也沾了光。
“敬我大晉,敬陳太師。”
随着官職品秩最高的董喜董郡守舉杯遙敬此刻還在東海郡***東義師的陳太師,酒席筵間的氣氛高漲到了極緻。
而随後,這氣氛就慢慢回降,因爲他們聊到了當前的局勢,這讓身爲郡守的董喜與作爲都尉的田禁十分尴尬。
隻見在趙虞委婉的詢問下,田禁尴尬地說道:“那夥成陽賊……我郡起初未曾重視,原以爲隻是一群山寇而已,我與郡守大人商量着,準備等與梁郡交割完糧食,再順道解決那夥山寇,沒想到隻是去年短短一個月,這幫反賊就聚集了數萬之衆,甚至還公然打出了反抗朝廷的旗幟,當真是一群暴徒……”
從旁,董郡守亦開口道:“這群反賊背後,必然有昔日的叛亂軍餘孽在背後挑唆、教導,否則成陽賊遠不至于造成今日這等威脅。……周都尉不知,那股反賊的首領周岱,曾經隻是成陽的一介潑皮無賴,他有膽量聚衆攻擊縣城,身背後必然有人指點。”
盡管看出董喜、田禁有意推卸責任,但趙虞也識趣地沒有點破,一來對他沒有好處,二來,董喜、田禁的判斷其實也沒有錯,周岱的背後,确實有張翟在指點,否則僅憑那個山賊出身的周岱,哪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内就拉扯起一支數萬人的隊伍?
他故作凝重地問道:“不知成陽賊當前有多少人?”
“最起碼應該有三、五萬之衆。”田禁不甚自信地解釋道。
具體的情況,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當前他濟陰郡的東部,幾乎都已經被那夥成陽賊控制了。
“哦……”
趙虞摸了摸下巴處新長的胡須,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就連他也有些意外,當初爲了替江東義師分擔壓力而随手施爲的棋子,居然在濟陰發展地如此壯大……張翟不愧是張翟,有一手。
見衆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趙虞笑着說道:“諸位且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協助貴郡平定叛亂。”
這話說得就挺讓人舒服,田禁連忙表示道:“在下亦會盡全力協助周都尉。”
從旁,董郡守亦開口表示:“倘若周都尉有什麽需要,盡管向田都尉提出,我濟陰自當滿足。”
雙方都是識趣的人,交流起來就十分融洽。
酒席宴後,褚燕帶着一幹将領回到城外的軍中,以防不測,而趙虞則在李奉、李勤兄弟二人的邀請下,來到了祥瑞公主在定陶的府邸。
沒錯,那位公主在定陶非但有食邑,還有一座豪府,不過她本人倒是沒怎麽住過,反倒是李奉、李勤兄弟過去來替妹妹打理這邊食邑時住過不短的日子,因此與其說是公主的豪府,而更像是邺城李氏在定陶的别府。
等到李氏兄弟帶着趙虞、何順、牛橫等人來到這座李氏别府,府内的管家帶着家仆聞訊出來相迎。
待見禮後,那名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世子,二公子,方才公主驅逐了幾名府上的家仆。”
“哦?”
李奉皺了皺眉,不解問道:“怎麽回事?他們惹得祥瑞不快了?”
經他詢問,那名管家遂開口解釋。
原來,之前趙虞等人在郡守府喝酒的時候,公主則帶着馨宮女、甯娘、大鄧、二鄧等人提前來到了這座豪府,吩咐府内準備酒菜,說是要招待貴客。
府内的管家與家仆原以爲公主是打算宴請那位率軍來濟陰平亂的周都尉,結果弄了半天,公主要款待的貴客,居然是她身邊幾個穿得土裏土氣的小丫頭與半大小子。
期間,有幾人不合時宜地露出了輕視之色,惹地公主大怒,一開口就是杖斃,非但吓得那那幾個勢利的家仆面如土色,亦吓得馨宮女與甯娘趕忙在旁求情。
公主這才罷休,但依舊下令仗責四十,驅趕出府。
旁人也不敢違抗,隻好等世子李奉回府後,請這位世子做主。
“大哥。”
在聽完了那名管家的講述後,李勤附耳對李奉說了幾句。
旋即,就見李奉點點頭,正色說道:“驅逐地好!……那幾名年輕人,乃是周都尉的義弟義妹,亦是舍妹結識的友人,身份尊貴,豈是你等可以怠慢的?那幾人還在府上麽?就按祥瑞所言,将其驅逐出府!”
“這……”那管家頓時色變,驚慌地看了一眼在旁的趙虞,顯然他也已經得知消息,知道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颍川都尉周虎,同時也是他們世子、二公子想要拉攏的貴客。
看着對方誠惶誠恐的模樣,趙虞笑着對李奉說道:“伯承兄,些許小事,就算了吧,沒必要弄得這般不愉快。”
說實話他确實不在意,憑他對那位公主的了解,甯娘、大鄧他們根本不可能受什麽委屈——公主那不分是非的護短,放在這種情形倒是不令他感到厭煩。
最後在趙虞的勸說下,李奉這才善罷甘休。
當然,李奉也不忘招來那幾名勢利的家仆,狠狠訓斥了一番,勒令他們好好招待公主的那幾位小夥伴,不得再有任何輕怠。
教訓罷幾個勢利的家仆,李氏兄弟二人便将趙虞一行人請到了府内的書房。
一看這架勢,趙虞就猜到這兩兄弟要跟他談論‘幾時去邺城拜會’的問題了。
果不其然,這邊李勤剛吩咐府上的家仆奉上茶水,那邊李奉就招呼着趙虞坐了下來,開口就問道:“賢弟打算幾時到邺城坐坐?”
見這對兄弟圍着自己,趙虞亦是倍感頭疼,唯有拿成陽賊來搪塞:“過幾日吧,等小弟這邊處理完那夥成陽賊的事,介時一定登門拜訪邺城侯與令堂。……畢竟是朝廷的命令,小弟亦不敢耽擱……”
“當然、當然,朝廷之命确實不可耽擱。”
李奉連連點頭,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愚兄明日先将祥瑞帶回家中,同時将周都尉的事告知家父、家母,待賢弟平定成陽賊凱旋之日,一定要先往邺城,介時我兄弟二人定當攜家父、家母爲賢弟接風慶功。”
從旁,李勤亦是頻頻點頭。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虞暗自苦笑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也明白,既然來到了濟陰地面,那就肯定繞不開邺城侯夫婦,倘若他平定叛亂後依舊搪塞不去,那就真的太不給邺城侯夫婦與眼前兩兄弟面子了。
三人正聊着,忽然屋外閃進一人。
趙虞下意識瞥了一眼,也沒看仔細,隻知來人是一名少女,身穿鮮亮的紗衣羅裙,發髻與手上都帶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首飾,他一時也沒看仔細,誤以爲是那位公主來到,于是出于對李氏兄弟的尊重,他站起身行了一禮:“公主。”
話音剛落,屋外頭就傳來了公主得意的笑聲:“哈哈,本宮就說他肯定會上當的……”
伴随着公主的聲音,同樣衣着鮮亮的祥瑞公主這才領着馨宮女走進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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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這是……』
趙虞微微一愣,仔細看向最先走入屋内的那名少女,卻見對方眨眨眼睛,笑嘻嘻說道:“二虎哥,是我呀。”
趙虞這才認出這名少女竟是甯娘。
在趙虞哭笑不得之餘,李勤笑着問公主道:“祥瑞,你們幹嘛呢?”
“沒什麽,本宮來看看你們做什麽……”
公主微轉着眼珠,負背雙手在屋内走了幾步。
而同時,甯娘則穿着她那身紗衣羅裙走到趙虞跟前,興奮中帶着幾分惴惴不安問道:“二虎哥,公主贈了我許多衣物與首飾,我……我能收下嗎?”
還不等趙虞開口,那邊公主就不高興地說道:“甯娘,本宮贈你東西,你問他做什麽?”
也不曉得是否是有兩位兄長在場,這蠢公主在趙虞面前多了幾分膽量,又顯得有些嘚瑟了。
不過這回倒是不令人厭煩。
看着甯娘一臉期待的模樣,趙虞摸了摸她的腦袋,輕笑着說道:“既然是公主贈你,那你就收下吧,不過無功不受祿,你也得想想如何回禮才對……”
“可是我沒有如此貴重的回禮……”甯娘一臉忐忑。
“貴不貴重不要緊,關鍵在于心意。”趙虞随口笑着說道。
畢竟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替自家義妹出一份回禮也不算什麽。
沒想到甯娘卻眼睛一亮,驚喜說道:“我可以把釀制山果酒的方法告訴公主。”
趙虞也有些意外甯娘這個不錯的主意,而另一邊,公主聞言更是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本宮這就命人去準備山果。”
說罷,她就要拉着甯娘離開。
見此,李奉連忙喊住妹妹,将他兄弟與趙虞方才商量的結果告訴後者:“……方才爲兄與周都尉商量過了,明日由你二兄帶你等先去邺城住幾日,待周都尉平定成陽賊,再赴咱們家做客。”說着,他亦一臉和善與甯娘打招呼:“甯娘,與祥瑞一同去邺城小住幾日如何?”
甯娘轉頭看向趙虞,見趙虞點頭答應,頓時滿臉喜悅。
而公主也是十分高興,丢下一句“今晚甯娘跟本宮睡”的話,便拉着甯娘離開了。
期間,馨宮女亦頗有深意地看向趙虞,見趙虞眼神暗示,趕緊追上那兩個小丫頭去了。
“從未見祥瑞如此開心。”
看了一眼書房的門口,李奉感慨地說道,堂堂邺城侯世子,根本不在乎公主贈甯娘的那些東西。
從旁,李勤輕哼一聲,淡淡說道:“長久被鎖在宮内,雖看似尊貴,實則步步驚心,有什麽可開心的?也得虧祥瑞沒什麽心機,不知其中兇險,否則……”
“二弟。”李奉假意咳嗽一聲,打斷了弟弟的話:“雖說今日高興,可你也喝得有些多了。”
李勤付之一笑,不再說話。
『看來這兄弟二人,對宮内早有心懷怨意,隻是不知這份怨意針對何人……』
趙虞不動聲色地看着,識趣地沒有刨根問底。
畢竟他也看出,李奉對他多少還有幾分防範——大概是因爲彼此還不算真正的自己人吧,有些話,李奉也不敢讓李勤多說,免得傳揚出去對他們家不利。
次日,趙虞将甯娘、大鄧、二鄧等幾個小家夥托付給李奉、李勤兄弟,任由他們與公主一同前行前往邺城,而他則率領大軍朝成陽縣進發。
對比來時的軍隊,濟陰都尉田禁亦率領一支軍隊陪同趙虞出征,不過兵力卻隻有五千人,顯然濟陰郡裏還是希望将大部分的兵力留守定陶。
說實話,若不是怕影響不好,趙虞真想婉言拒絕田禁的協助——就爲了這五千兵力,身邊多個不了解的外人,不值當的。
可惜他不能這樣做。
『找個機會把他打發走好了……』
當時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兩日後,趙虞便率領四萬四千軍隊并濟陰都尉田禁的五千兵力,緩緩抵達了成陽縣。
而另一側,成陽賊——或者說濟陰義師,則擺出了死守城池的架勢,并未出城迎擊趙虞所率的晉軍。
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趙虞親自率領大軍來到了成陽縣,同時派人向城内喊話勸降,目的隻是爲了告知張翟:我來了!
而随後,趙虞便吩咐褚燕在成陽縣西南十五裏處安營紮寨。
當日半夜,趙虞派何順在營外等待張翟,而他則坐在中軍帥帳内看書,順便聽着牛橫那如雷般的鼾聲。
雖然牛橫信誓旦旦地保證,隻要感覺到殺氣,他立刻就會驚醒,但看着他這麽當護衛,趙虞也是倍感無語。
好在他的護衛不止牛橫一人,牛橫在側隻是圖個心安罷了。
“都尉。”
不多時,何順撩帳走了進來,對趙虞點頭暗示道:“他來了。”
趙虞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張翟假扮成黑虎衆,從帳外走了進來。
他站起身來,口中輕笑着問道:“出來沒問題麽?”
張翟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牛橫,搖頭說道:“無妨,我告訴周岱來刺探晉軍的情報,他如今對我很是信任,不會懷疑什麽。”
說罷,他看了一眼一身戎裝的趙虞,玩笑說道:“雖然我早就猜到朝廷肯定會派兵前來圍剿,但依舊沒有料到來的會是周都尉……”
“事實上我也很是意外。”趙虞笑着請張翟在帳内就坐,同時用眼神示意何順。
何順會意,立刻走出帳外,吩咐帳外的黑虎衆,令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而此時,張翟則與趙虞在牛橫的呼噜聲中低聲交談起來。
他問趙虞道:“對于周岱一衆,都尉打算如何安排?”
趙虞思忖了一下,反問張翟道:“那周岱……你覺得如何?”
一聽這話,張翟便猜到趙虞或許還有别的打算,壓低聲音說道:“據我這段日子對那周岱的觀察,此人志大才疏、色厲内荏,要說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大概也就還算明辨是非,知曉利害,聽得進人勸。”
“唔……”
趙虞微微點點頭,又問道:“江東那邊,情況如何?”
張翟知道趙虞問的是江東義師,聞言搖了搖頭,歎息道:“很不樂觀。據我派去的細作送回消息,江東這次在山東敗地很慘,趙璋聚集的三十萬大軍,被陳太師十五萬晉軍擊潰,麾下幾名大将,楊其被薛敖所殺,公孫硯逃亡崂山、呂僚逃亡箕屋山。趙璋本人,也因親自斷後而被困在莒城,怕是……怕是走脫無望。”
“這麽糟?”趙虞微微色變。
不幸被他料中,江東義師竟被陳太師與薛敖等人擊潰,就連渠帥趙璋那位趙虞的堂伯父,竟也被困在莒城——聽張翟的口風,大概是活不成了。
『麻煩了啊……』
趙虞心下暗道不妙。
倘若江東義師果真敗地這麽慘,那接下來的戰事,陳太師所率領的晉軍豈不是一路勢如破竹?
到時候别說他兄長趙寅所在的彭城郡,恐怕也下邳、江東也會被晉軍收複。
更糟糕的是,江東義師一倒,晉國再次恢複和平,介時他颍川郡潛藏的義師勢力,或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換而言之,就算不是爲了替江東義師分擔壓力,也必須有另一股力量去填充江東義師撤出後的山東,繼續牽制朝廷的注意。
『眼前不就有現成的麽,另一股反抗晉國的勢力,堪堪可以彌補江東義師的空缺……』
摸了摸下巴,趙虞暗自思忖道。
立刻,他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