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禮數的趙虞将其送出了主寨,這才重新回到聚義堂内,坐在堂内陷入了沉思,直到片刻後何順将他喚醒。
“大首領,據山巡來報,那蔡铮已下山回到了那座軍營,接下來,旅狼會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唔。”
被從沉思中喚醒的趙虞微微點了點頭,随口問道:“何順,你說他會就此罷手麽?”
“說不好。”
何順思忖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倘若那蔡铮惜命,就該聽從大首領的警告,但考慮到這或許是他們僅有的機會……屬下也說不好。”
“是啊。”
趙虞惆怅地歎了口氣。
先前蔡铮對他提出的建議,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笑話,說什麽叫他假意護送那位祥瑞公主返回邯鄲,待離開颍川郡地界時他蔡铮再動手劫人,難道這樣他就不會受到牽連了?真以爲當今天子還有朝廷那麽好騙?
既然被卷入了這件事,那就必須徹底确保那位公主的安全,将其毫發無損地送返,期間若那公主掉了一個毫毛,此事相關者必然會遭到天子的問罪——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那蔡铮的建議,純粹就是诓騙、欺詐罷了。
而趙虞從一開始想的,就是派人将其護送回邯鄲,或者送回她父親邺城侯李梁那邊去,中間不會給予任何有機可趁的機會,直到送往邯鄲,或者交給了邺城侯李梁,他才可以從這件事中抽身。
而如此一來,太子與三皇子,就幾乎沒有再趁機除掉那位公主的機會,而這正是何順所指的‘僅有的機會’。
這麽一想,哪怕那蔡铮在得到他的警告後仍不打算善罷甘休,趙虞也不會感到意外。
想到這裏,他沉聲說道:“叫旅狼盯緊那蔡铮,另外,催促昆陽、襄城、汝南三縣盡快盤查境内的外鄉人,但凡随身攜帶兵器的,先抓後問,拘捕者就地擊斃!”
“是!”
何順抱了抱拳,旋即又問道:“公主那邊呢?要予以限制麽?”
趙虞想了想說道:“暫時就叫她乖乖呆在寨内,其餘……随她去。”
“是!”
何順抱拳而去。
看着離去的何順,趙虞亦站起身來,走出了聚義堂。
此時黃昏已過,天色也已逐漸暗淡下來,方才還在聚義堂前的空地上看熱鬧的那些寨内的婦孺們,也已回到了各自的屋内。
回想起方才被那位公主堵着門叫喊的窘境,趙虞倍感無語地搖了搖頭。
自從那個蠢公主得知他是在保護她之後,這膽子就肥了,居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他興師問罪,想到這趙虞就恨不得沖到那間小屋,逮住那個蠢丫頭再暴揍一頓。
當然,想是這麽想,其實他倒不是氣那個蠢公主,他氣的是那個自幼就喚他二虎哥的小妮子。
那個小丫頭也不知怎麽想的,竟替他去招惹那個蠢公主——就不知那個公主是個大麻煩麽?
“大首領。”
守在聚義堂前的龔角迎了上來,抱拳問道:“晚飯作何安排?”
趙虞想了想說道:“今晚我就不喝酒了,叫郭大哥、牛大哥他們自行安排吧。……對了,派人将甯娘那個丫頭叫到我屋内去,我要好好訓訓她!”
龔角作爲何順挑選的副手,方才自然也看出了些,聞言強忍笑意。
要知道,他在牛橫手下那麽多年,看着趙虞一步步坐上大首領的位子,又看着他成爲了颍川郡的都尉,幾乎從未見這位大首領遭遇似今日下午那般的窘境。
“是。”龔角忍着笑應道。
原本當晚趙虞并不打算與郭達等人喝酒,而是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可沒想到他剛回到自己暫時的住處,他就看到郭達、牛橫二人已在屋内坐着等他了。
“忙完了?喝酒去?”
面對郭達、牛橫二人的邀請,趙虞婉言說道:“兩位大哥,今晚就讓我歇歇吧,那個蔡铮,還有那位公主的事,我得好好權衡一下。還有甯娘那個丫頭,我也得好好訓訓她。”
“喝完酒再想也不遲……”郭達笑着說了句,旋即才反應過來,不解問道:“甯娘?那丫頭怎麽了?”
趙虞不甚肯定道:“我懷疑那個丫頭在動什麽心思。”
“哦哦……”
郭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過他還是拉住了趙虞的手臂,笑着說道:“喝完酒再訓也不遲。……自你去了許昌後,咱們弟兄就很少有機會這樣聚在一起喝酒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要多喝幾碗。”
“别掃興啊,阿虎。”牛橫亦在旁附和道,隻要是一沾酒,他比誰都來勁。
趙虞最終還是沒拗過這兩位他最信任弟兄,被他倆夾着來到了隔壁郭達居住的屋子,三個人圍坐在桌旁邊喝邊聊了起來。
因爲怕喝多了亂說話,洩露某些秘密,趙虞與郭達也沒敢多喝,大多數時候都在讨論當今天下的局勢,而對此不感興趣的牛橫,則早早把自己灌醉了,靴子也不脫就倒在郭達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了。
直到戌時二刻,趙虞才帶着四五分醉意,與期間回到他身邊覆命的何順一同告辭了郭達,回到了隔壁的住所。
還未進屋,他便發現點着燭火的屋内瞧不見甯娘的蹤迹。
他皺眉詢問此刻已守在屋外的龔角道:“甯娘那丫頭呢?來過了?”
龔角撓撓頭說道:“屬下方才去公主那屋叫過了,甯娘應倒是應了,不知爲何卻沒有來。”
“也許是猜到要挨訓了,怕了。”何順笑着在旁插嘴道。
“哼。”
趙虞聞言笑哼一聲,在看了一眼天色後,回顧何順、龔角二人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明日一早,給我把那個丫頭抓過來。”
何順、龔角二人抱拳領命。
既然甯娘躲在祥瑞公主那屋沒過來,趙虞索性也就上榻歇息了。
由于還未有困意,他便将此番牽扯到公主之事的太子、三皇子,還有六皇子邺城侯李梁三人之間的利害關系理了理。
盡管他未曾見過這三位帝子,但據所了解的情況來看,作爲六皇子的邺城侯李梁,應該是早早就失去争儲資格或者争儲能力的皇子,按理來說對太子、對三皇子等其餘兄弟幾無威脅,可偏偏他的女兒,那個蠢公主,卻成爲了他們老子、晉國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公主。
考慮到太子與三皇子對這位公主的态度,這位已封侯的皇子,似乎也并非沒有可能靠‘父憑女貴’來扳回一城。
而問題就在于,這位邺城侯他自身又是怎麽想呢?
倘若他亦垂涎皇位,那麽有意争位的就有三人了,即太子、三皇子,以及邺城侯李梁——再包括其他某個還不爲趙虞所知的皇子。
『這就很熱鬧了……』
趙虞枕着雙手暗暗想道。
堡壘素來容易從内部攻破,考慮到這晉國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短短不到半年便将鬧騰了足足兩年的義軍給平定下,僅剩下江東義師那一根獨苗,趙虞忽然覺得,他或許可以投奔某個皇子,從内部攪和一下,透支這個虛弱國家的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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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他該投奔誰?
太子?三皇子?亦或是邺城守李梁?
殘酷點說,趙虞這個選擇,或将決定那位祥瑞公主的命運。
就在他閉目深思之際,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叩門聲。
“誰?”被打斷思緒的他皺眉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屋外傳來了龔角的聲音:“大首領,是我。”
“龔角?什麽事?”
“呃,不是屬下,是……是馨宮女,她想求見大首領。”
『唔?』
趙虞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窗戶,心下不禁有些納悶。
都這個時候了,馨宮女來見他所謂何事?
『莫非公主那邊出了什麽狀況?怎得沒有人來禀報?』
驚疑不定的趙虞立刻翻身下了床榻,穿好靴子快步走到門旁,拉開門栓打開了屋門。
果不其然,屋外除了龔角與另一名值守的黑虎衆外,果然站着祥瑞公主身邊的宮女馨兒。
“公主那邊出什麽狀況了麽?”趙虞帶着幾分急促問道。
“不、不是。”宮女馨兒低着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奴婢,奴婢有、有事想見周都尉。”
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趙虞心中起疑,再次問道:“當真不是公主那邊出了什麽狀況?”
“不是。”馨兒使勁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趙虞暗自松了口氣。
也難怪他焦急,畢竟那位公主若在他的庇護下遭遇了什麽不測,那就麻煩大了。
松氣之餘,他看向馨兒的眼神中亦出現了幾許責怪:公主既然沒事,你這麽晚跑我屋子來吓人啊?
“公主果真沒事?”
“嗯。……奴婢是有其他的事。”
趙虞不解問道:“不能明日再說麽?都這個時候了……”
馨宮女低着頭說道:“是、是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
趙虞皺皺眉,腦海中轉過數個念頭,卻也沒猜到對方所說的‘很重要的事’指的什麽?
但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他自然也不能拒之門外,于是他便将馨宮女請入了屋内。
他将馨宮女迎入屋内,旋即拿起桌上的水壺,替她倒了一碗水,口中笑着說道:“屋内簡陋,馨宮女莫要嫌棄……”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屋門處傳來咔嚓一聲。
趙虞猛地擡起頭,這才意識到馨宮女關門後拉上了門栓。
饒是趙虞,此刻也感覺有點不對勁。
找他說事,有必要拉上門栓呢?倘若是爲了保密,那也應該讓他屏退左右呀——屋外還站着龔角與另一名黑虎衆呢。
“馨宮女?”趙虞驚疑地問道。
而此時,馨宮女則低着頭緩緩走到了趙虞跟前,待她擡起頭時,借助屋内昏暗的燭火,趙虞看到她雙頰通紅。
“馨宮女所說的‘很重要的事’……是指?”
趙虞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與眼前那位宮女保持距離。
他倒不是怕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襲擊他,他隻是通過對方的神态,聯想到了另外某件事。
而就在這時,隻見馨宮女面色通紅地咬了咬牙,旋即伸手解開了腰間的絲帶。
随着她那一扯,那絲帶頓時滑落在地,同時滑落的,還有她穿在身上的裙褲,就連原本被絲帶束住的外衣,也徹底散了開來,露出了其中的肚兜。
“停!”
趙虞當即輕斥道:“你這是做什麽?”
似乎是聽到了屋内的聲音,龔角當即在屋外急喊道:“大首領?發生什麽了麽?”
說話間,屋門處就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顯然是龔角在試圖破門而入。
見此,趙虞當即喝止道:“龔角,我沒事,莫要進來!”
“……是。”
屋外的龔角聽聲音很是困惑。
說話間,他瞥見那位馨宮女已經解下身上的衣衫,唯獨剩下那枚肚兜,整個人**着站在他跟前,面色忽紅忽白,輕咬着嘴唇,雙肩微微顫抖。
甚至于,待二人目光相觸後,她的雙眸亦在昏暗的燭火下變得有了幾分晶瑩。
“大首領,發生什麽了麽?”屋外的龔角再次詢問道。
然而趙虞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該怎麽說?說這位馨宮女半夜跑到他屋内寬衣解帶?
他定了定神,也不好彎腰去撿女兒家的衣物,隻好從榻上扯過一塊毯子,走上前将那位馨宮女包裹在毯子内,旋即,他吩咐屋外的龔角二人道:“龔角,你二人先退下歇息去吧,我有要事與馨宮女談。”
“……是。”
屋外的龔角聽聲音更爲困惑了,但從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來看,他們還是聽從了趙虞的命令。
此時趙虞這才低聲詢問馨宮女道:“馨宮女,你這是做什麽?”
隻見馨宮女低着頭,任由自己**的身體被趙虞拉着那塊毯子裹着,語氣亦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小聲說道:“公主命奴婢……命奴婢來給周都尉侍、侍寝。”
“什麽?”
饒是趙虞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猜中,在錯愕了一番後,微怒道:“待我去教訓她。”
“不要。”
由于全身被裹在那塊毯子裏,馨宮女無法伸手攔住趙虞,隻能用身體相阻,遂整個人撞入了趙虞懷中。
突然有人投懷送抱,趙虞亦僵了一下,旋即寬慰道:“你不必受她強迫,就算她是公主,在我的地盤也得按我的規矩來……”
“不、不是的。”
馨宮女那被裹在毯子内的雙手撐在趙虞的胸膛上,垂着頭聲若蚊音地說道:“雖、雖然确實是公主命奴婢這麽做,但……但奴婢……”
她擡頭偷偷看了一眼趙虞,旋即便羞澀地低了下頭。
看她這模樣,趙虞哪裏還會不明白?
畢竟他也知道,這位馨宮女自見到他起,就莫名其妙地對他有好感,好幾次在他面前滿臉通紅,這就是對他有意思呗。
而趙虞也不是什麽衛道士,他對這名宮女也抱有好感。
可問題在于,本該你情我願的事,不該以這種方式來促成啊。
這算什麽?
将馨宮女扶到床榻邊沿坐下,趙虞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在前者滿臉通紅的注視下,将她掉落在地的衣物與絲帶拾了起來,擺在她身側。
旋即,他拉過一把凳子坐下,目視着她平靜地問道:“怎麽回事?是那個蠢公主作怪,還是甯娘那個小丫頭在教唆?”
“……”馨宮女低着頭不說話。
見此,趙虞又說道:“你若不肯說,我便叫人将那兩個丫頭都抓來教訓一番。”
“不要。”馨宮女聞言連忙勸阻。
“那你就說。”
“……”馨宮女顯然也知道隐瞞不過去,遂低聲将事情經過解釋了一番:“……公主見周都尉不願殺了試圖謀害她的蔡铮,還與其私下相見,心恐周都尉背叛她,任由她被賊人所害,遂與奴婢還有甯娘商議,當時甯娘就向公主獻了一計……美人計……”
“美人計?”趙虞氣樂了。
馨宮女好似誤會了,面色微微一白,垂着頭說道:“奴婢蒲柳之姿,自然談不上美人……”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虞當即解釋了一句,見毫無效果,他當即改口稱贊道:“馨宮女自然是美人。”
果然,恭維比解釋更有效果,原本面色有些發白的馨宮女,聞言緩緩擡起頭來,咬着嘴唇羞澀問道:“真的?”
“自然。”
趙虞剛一點頭,才意識到話題偏了,遂咳嗽一聲将話題又拐了過來:“也就是說,甯娘向公主獻了這個美人計,是故公主就派你來……來……侍寝?”
馨兒紅着臉點點頭,旋即又低聲補充道:“原本,甯娘是想要勸說公主與奴婢一起來……色誘(小聲)周都尉,但公主羞澀,又畏懼周都尉,遂……遂命奴婢來……”
『……』
聽完事情經過的趙虞,頭疼地用手揉了揉額角。
下午在聚義堂前,他就隐隐察覺到甯娘可能有什麽小心思,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小丫頭的膽子居然這麽肥。
更沒有想到,那個公主居然那麽蠢,被一個比她小三歲的小姑娘騙得團團轉。
倒是眼前這位馨宮女,她或許并非沒有猜到甯娘的小心思……
思忖了一下,趙虞試探道:“好了,事情也清楚了,那麽……我現在送你回去?”
“……”
馨宮女垂着頭一言不發,隻是面色逐漸有些發白。
見她這神色,趙虞多少可以猜到幾分——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都做到這份上了,再無情地把人家趕回去,那對方保不準就得因愛生恨了。
想到這裏,他又改口道:“或者,你今晚在我這邊歇息,我另外尋個地方湊合一下。”
“……”
馨宮女茫然地看向趙虞,不明白趙虞這安排是什麽意思。
見此,趙虞挑明了道:“你不是稱贊我是大丈夫麽?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不可否認我對你很有好感,但……不想以這種方式。”
聰穎的馨宮女當即就明白了趙虞的意思,雙頰绯紅地垂下頭,旋即又擡起頭來,輕聲說道:“周都尉果然是坦蕩蕩的君子。”
『坦蕩蕩的君子……麽?』
趙虞自嘲一笑,也未辯解什麽,站起身來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那你就早些歇息吧。”
“打攪了……”
馨宮女紅着臉小聲道。
當晚,趙虞來到何順的屋子湊合了一宿。
轉眼到次日清晨,趙虞洗漱完畢,就吩咐何順、龔角二人将甯娘逮了過來。
小妮子顯然也已意識到了什麽,見到趙虞便一臉天真模樣地喚着二虎哥,可惜這回卻不好使了,剛走到趙虞面前,就被趙虞伸手不輕不重地敲了個暴栗。
“好痛哦,二虎哥。”
“你還敢叫痛?”趙虞難得對甯娘闆起了臉,惡狠狠地說道:“看你做的好事!說,爲何蹿騰那個蠢公主?”
可能是見趙虞果真發怒了,甯娘也老實了,絞着手指小聲說道:“我……我想跟公主交朋友……倘若二虎哥娶了公主,我……我就能一直看到公主了……”
看着她這幅模樣,趙虞微微歎了口氣。
當年他們夥房裏的那群小夥伴,就屬甯娘年紀最小,自然而然也最受到寵愛,連他亦不例外,八九年下來,他從未說過一句重話,甚至于爲了替這個小丫頭出氣,他連那位公主都敢狠狠教訓。
但這次,趙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不過一看小丫頭眼下這模樣,他又稍稍有點心軟。
因爲他多少也能猜到,甯娘憧憬那位尊貴的公主,實則是對她自己出身的自卑,畢竟她隻是山賊的女兒,并且自記事起便失去了父母。
猶豫了一下,他終是沒忍心責罰,僅責怪道:“就爲這個,你把你二虎哥給賣了?那個蠢公主,你二虎哥躲都來不及,你倒好,還淨蹿騰她往我身上蹭……你知道她有多麻煩麽?”
甯娘一臉弱氣地辯解道:“雖然公主是很任性,但二虎哥你能降服她呀,這就不算麻煩了吧?那可是公主诶,若是二虎哥娶了她……”
她臉上露出了憧憬之色。
見此,趙虞冷哼兩聲道:“你知道楊定吧?當初那蠢公主想要嫁給楊定,她就要殺掉楊定的夫人楊何氏,看來,你是希望你靜姐姐被那個蠢公主殺掉咯?”
“诶?”甯娘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半晌後才怯生生說道:“二虎哥你能降服她的嘛……”
趙虞翻了下白眼,冷笑道:“堂堂公主,你以爲能給人做妾?”
說罷,他又補充道:“再者,我說的麻煩,也不單單指她,還有她的身份……不然你以爲那蔡铮爲何要殺她?那蔡铮的背後是誰?是太子,是三皇子,是晉國皇帝的兒子,她的兩個伯父!”
聽到這裏,甯娘才意識事情超出了她的預想,她也有些慌了。
“那、那怎麽辦?”
“怎麽辦?你老老實實的,莫要再蹿騰什麽,待過些日子,邺城侯李梁派人将公主接走就完事了。……你若再蹿騰,我叫你靜姐姐來收拾你,看你到時候怎麽見面她!……聽到了麽?”
“聽、聽到了。”甯娘耷拉着腦袋弱弱應道。
片刻後,看着小丫頭離去的背影,趙虞微微搖了搖頭,旋即便想到了他方才提到的那個邺城侯李梁。
『倘若那邺城侯李梁亦有争儲之心,那那個蠢公主,倒還有那麽點用處……』
他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