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内傳出這位公主的動靜,守在屋外的幾名黑虎衆立刻派人禀報了趙虞。
“哦?那位懶公主醒了麽?”
在郭達所居住的屋子旁,在一間昨日臨時騰出來的屋子内,閑着沒事在那看書解悶的趙虞,聞言輕笑着道。
此刻的他,心情不錯,因爲馴服公主的進展很順利。
據黑虎衆彙報的消息,昨日那位公主非但與甯娘和解了,而且還在甯娘的指引下,參觀了寨内的磨房與夥房,雖說即便是他有時也不明白那些小姑娘們的想法,但他覺得應該還是有收獲的。
比如說,在那期間祥瑞公主與甯娘肯定有所了解,且她也親眼目睹了這座山寨的現狀,這些應該都有助于那位公主認清是非,對楊定的某些謊言心生動搖。
『去見見她,看看情況吧。耽擱久了,這件事或許就很難收場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趙虞,當即吩咐前來禀報的黑虎衆道:“去禀報一聲那位公主,就說我待會要去見她。”
“是,大首領。”
前來禀報的黑虎衆應聲而去,回到祥瑞公主所居住的小屋前,将趙虞的意思轉告了守在屋外的高木。
“周都尉要見公主麽?”
高木在得知此事毫不意外,畢竟他昨日在與趙虞、廖廣等人一同喝酒時,就大緻聽趙虞講述了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即揭穿楊定欺瞞公主的謊言。
對于已站在趙虞這一方的高木而言,他自然也支持盡快處理這件事。
“笃笃笃。”
他上前叩響了房門。
當即,馨宮女便在屋内開了門,帶着幾分困惑問道:“高隊正有事?”
“哦,不是。”高木擺擺手,笑着說道:“是周都尉,周都尉派人通知我,說他待會兒要來見公主,是故……”
“原來如此。”馨兒恍然大悟,當即将高木請入了屋内,讓高木親自對公主述說。
于是高木便來到了祥瑞公主,将趙虞的意思轉達給了公主:“……周都尉說待會有要事求見公主,請公主用完早膳後務必留在屋内。”
不得不說,倘若換做在以往,若有人敢對祥瑞公主這麽說,這位公主保準就生氣了——誰啊,居然敢命令她務必留在屋内?!
可一聽對象是那周虎,這位公主非但沒有動怒的想法,反而本能地流露出了畏懼。
“周、周虎要來見本宮?爲、爲何?本宮又沒犯錯,他、他又想做什麽?高木,本宮命你阻止他!竭盡全力阻止他!”
“這……很難辦。”看着滿臉驚慌、結結巴巴的祥瑞公主,高木故意裝作爲難地說道:“您知道的,公主,卑職攔不住周都尉。……周都尉連您都敢……呵呵,他怎麽會聽從卑職的勸阻呢?”
“他、他昨日不是請你喝酒了麽?”
“那個嘛……卑職隻能說,在未曾觸怒周都尉的情況下,周都尉還是非常好說話的。”
“本宮不管,本宮命你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
激動之下,祥瑞公主逐漸又開始展現她一貫強人所難的做法,這讓站在一旁的馨兒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她親眼看到昨日公主與甯娘相處的經過,當時還以爲這位公主漸漸改了性子呢,可就眼下來看,短暫一日的‘寨内生活’,還不足以徹底扭轉這位公主的心性。
一邊暗想着,馨兒一邊低聲勸道:“公主,您千萬不可任性,您也不不想再被周都尉……唔,懲罰吧?”
“可、可是……”祥瑞公主滿臉驚懼。
見此,馨兒又勸說道:“公主請放心,周都尉不會無緣無故對公主施加懲罰的,他今日前來,必定有要事與公主相商。”
“可是本宮不想見他……”祥瑞公主噘着嘴小聲嘟囔道:“再者,本宮還要找甯娘去玩耍……”
看着仿佛一副小孩子心性的公主,馨兒無奈地勸道:“還是周都尉的事要緊……”
在馨兒的勸說下,祥瑞公主總算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不過她依舊讓馨兒與高木保證,倘若待會那周都尉在她未曾犯錯的情況下責打她,那麽馨兒與高木就一定要挺身而出保護她。
見此,一口答應的馨兒與高木心中感到好笑之餘,亦不禁暗暗感慨:看來這位公主果真需要一個能降服她的人,這不,被那位周都尉收拾了一頓,這位公主一下子就聽話多了。
半個時辰後,待祥瑞公主在屋内用完了甯娘親手準備的早膳,趙虞帶着牛橫、何順幾人來到了屋外。
與高木寒暄聊了幾句,趙虞便邁步走入了屋内。
而此時,祥瑞公主就在屋内的桌旁正襟危坐,她甚至看起來有些緊張。
她沒法不緊張,因爲此刻進屋的那個男人,就差不多在昨日的這個時候,抓着她狠狠打了一頓,她那兩片白淨的後股上,至今還有淤青呢。
“臣周虎,拜見公主。”
朝着祥瑞公主拱了拱手,趙虞一無既往地有禮。
『你還知道你是臣子?』
祥瑞公主恨恨地咬了咬牙,但她敢怒不敢言,光是這會兒看着這周虎,她就感覺後臀隐隐作痛。
“免、免禮。”她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嚯?這打了一頓,果真有禮貌多了。……小孩不聽話,這果然還是要打啊。』
暗自滿意地點點頭,趙虞有意想測試一下這位公主的變化,故意問道:“不請臣坐下麽?”
“……周、周都尉請坐。”
祥瑞公主擡手請道。
見此,趙虞愈發感到滿意,旋即便在祥瑞公主左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個舉動,讓祥瑞公主下意識向其右側挪了挪。
而此時,趙虞也看到了擺在桌上的一盤餅幹。
『甯娘送來的麽?』
趙虞暗自想道。
他當然認得此物,因爲那正是他教給甯娘的,山寨内的孩童都很喜歡。
随手拿起一塊造型看起來有點醜的餅幹,趙虞一邊端詳着,一邊笑着揶揄道:“臣還以爲公主吃不慣這種看起來醜陋的餅幹呢。”
聽聞此言,祥瑞公主愣了愣,旋即她的臉忽然漲紅了幾分,那‘敢怒不敢言’的面色也變得愈發明顯。
『唔?』
趙虞有些納悶,他也很奇怪,他這随口一句,爲何激怒了眼前這位公主。
難道說短短大半日,這位公主就與甯娘結下了深厚的友情,就連他這個甯娘的義兄,也說不得自家妹妹做的餅幹了?
就在趙虞納悶之際,就聽在旁的馨兒輕咳一聲,小聲說道:“這些是公主做的。”
“诶?”
趙虞驚訝地轉頭看向公主,終于明白了這位蠢公主之所以生氣的原因。
被他用異樣的目光看着,祥瑞公主又羞又氣,在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馨兒後,強做鎮定地說道:“因、因爲是初次,本宮沒有經驗,下次,下次一定會做的好看……”
趙虞似笑非笑地看着公主,他忽然覺得,這個公主或許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餅幹,細細咀嚼品味着,旋即評價道:“雖然看上去挺醜,糖也揉地有點多了,但總得來說……還不錯,尤其對于一名新手而言。”
他這略帶贊賞的評價,卻被祥瑞公主理解成了嘲笑,公主終于有點沉不住氣了,氣呼呼地說道:“周虎,你到底來做什麽?你是專程來取笑本宮麽?!”
“當然不是。”
趙虞搖頭否認,出于禮貌三口兩口将手中的餅幹吃完,旋即他正色對公主說道:“今日周某前來,乃是有要事與公主協商,不過在此之前,周某希望公主屏退左右。”
他瞥了一眼尹兒與馮宮女。
原本還滿臉不渝的祥瑞公主,聽到這話不由得慌了神,拉着從旁馨兒的衣袖,将其拉到她與趙虞之間,同時一臉驚懼地說道:“你、你又要做什麽?本宮沒有犯錯……昨日本宮雖在寨内轉了幾圈,但始終沒有出山寨,更沒有下山,你不能懲罰本宮!”
『……這麽吓成這樣?昨日打地太重了麽?』
看着公主一副杯弓蛇影的畏懼模樣,趙虞微微一愣,旋即輕笑着:“當然,周某并未是懲罰公主而來,要是與公主商議要事。”
“真、真的?”
“千真萬确。”
“不是诓騙本宮?”
“……”趙虞看向祥瑞公主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向來不懂得察言觀色的祥瑞公主,此刻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周虎已有些不耐煩了,趕緊揮揮手示意尹兒與馮宮史離開。
至于馨兒,她還是死死攥着前者的衣袖。
見此,馨兒無奈地開口道:“周都尉,奴婢能否留下?”
她是站在趙虞這邊的,趙虞自然無所謂她的去留,聞言朝着另一側的椅子擡手示意了一下,會意的馨兒便在那邊的椅子上坐下。
大概是有馨兒在場的關系,祥瑞公主稍微有了點底氣,帶着幾分警惕看着趙虞,等着後者道出來意。
見此,趙虞也不再隐瞞什麽,微笑着說道:“今日周某前來,是希望與公主化解誤會……”
“誤會?”祥瑞公主有些驚疑。
“啊。”趙虞點點頭,正色說道:“不用問臣也知道,公主之所以授權葉縣進剿我黑虎山,乃是受到了楊定的教唆……”
“不許……”祥瑞公主下意識地想要喝斥,然而趙虞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叫她将後半截咽回了肚子。
“臣有說錯什麽麽?”
看了一眼公主,趙虞正色說道:“這座山寨的現狀,公主昨日大概自己也看到了,這裏隻是一座山村而已,居住的大多都是婦孺,楊定口中所稱的那些黑虎賊,如今都不在這裏。然而,楊定卻居心叵測地教唆公主授權他進剿這裏,公主不妨開動一下您的智慧,好好想一想他爲何要這麽做。”
“……”祥瑞公主少有地露出了沉思之色。
不得不說,在未曾親眼見到這座山寨的情況之前,她一直深信這是一座山賊窩,居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山賊,但通過昨日與甯娘的接觸,包括甯娘向她講述的,還有她親眼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這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村,早在兩年前,這裏的人就不再幹劫掠的事。
這樣的這座山寨,真的對葉縣構成了威脅麽?
沉默了半晌,祥瑞公主罕見地用嚴肅的口吻道:“延亭哥哥并未說過山寨的現狀,他隻是說,你等曾經犯下的惡行,不可因爲抵抗叛軍有功而得到寬恕。”
“可笑!”
趙虞輕笑地打斷了公主的話,正色質問道:“公主,你知道我颍川郡有多少人口麽?”
“……”公主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百萬以上。”在道出了答案後,趙虞沉聲說道:“當年臣在昆陽阻擋叛軍關朔,單單隻是堅守下來,我昆陽就戰死了七成的男丁,傷亡人數高達數萬人。而昆陽,隻是颍川郡二十個縣之一……在那場仗中,我颍川半境被叛軍攻陷,死傷二、三十萬人。隻是半境淪陷,便死傷二、三十萬人,試問全境淪喪又當如何?更别說叛軍在攻陷颍川後,在這裏征募軍卒,順勢進攻河南、梁郡、南陽……臣的出現,阻止了颍川郡的淪陷,這意味着,臣變相地救下了遠比二、三十萬人更多的人……這份功勞,爲何不能抵消臣昔日的一些惡行呢?”
“……”公主張着嘴,完全不知該如何反駁。
見此,趙虞又說道:“對臣的寬恕與赦免,分前後兩次,第一次,是李郡守對臣的赦免;第二次,這是朝廷對李郡守舉薦臣擔任都尉一事的認可,這也是變相的赦免。……李郡守也好,朝中的天子與群臣也罷,皆在這件事在達成了一緻,認爲臣的功勞足以彌補臣昔日的某些惡行,莫非公主覺得,這些治理國家的官員,還不如公主你想得周全?”
“……”公主噘着嘴,一聲不吭。
畢竟她又不是真傻,她隻是涉世不深,兼以往欠缺管教而已,這并不意味着她聽不懂道理。
當趙虞用道理與她溝通時,她還是聽得懂的。
半晌,她氣悶悶地說道:“延亭哥哥說,你野心很大……”
“哈,滑稽。”
趙虞聞言輕笑道:“野心很大又怎麽樣?礙着誰了?這天底下,誰不是充滿野心?平民之子不想躬勞于田地,想通過仕途平步青雲,光耀門楣,這不叫野心?有錢的商賈,想賺更多的錢,這就不叫野心?我不否認,我周虎是有野心,但同時我也願意遵行律令,遵守規矩,因此李郡守也好,朝廷也罷,都接納了臣……明白麽?”
“……”公主皺着眉頭看着趙虞,旋即轉頭看向馨兒。
見此,馨兒點點頭道:“公主,正如周都尉所言,天下充斥着野心之心,而野心也可以解釋爲遠大的志向,單憑是否有野心就斷定一個人的好壞,這未免有失偏駁。……奴婢覺得,那些野心遠大、作惡多端的人,才是國家與朝廷的威脅,而周都尉,他隻是在有段時間迫于無奈走上了歧途……不提其他人,您想想甯娘,她的生父,生前就是這裏的山賊,若沒有周都尉的話,甯娘年幼時就要遭受充軍發配,她有錯麽?她隻是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而已,是故她才羨慕公主您,因爲公主您有着她無法高攀的尊貴出身……”
“……”
公主的眼眸閃了兩下,眉頭稍皺。
雖然與甯娘隻相處的一個下午而已,但同樣單純的二人,很快就成爲了好朋友。
她當然不願承認,明明是‘好人’的甯娘,卻也是‘惡人’的一員——或許就像馨兒所言,有些人隻是暫時誤入歧途而已。
比如眼前的周虎。
至于甯娘,她更是無辜,因爲誰都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出身。
“那爲何延亭哥哥會那麽說?”她皺着眉頭問趙虞道。
“他當然有他的目的。”趙虞輕笑一聲說道:“利益使然。……臣方才說了那麽多,隻是想證明臣并沒有加害的公主的意圖,相反,臣一直都在保護公主……”
祥瑞公主懷疑地看着趙虞:“你昨日還打過本宮……”
“那是公主你自找的。”趙虞毫不客氣地回道:“倘若昨日公主也能靜下心來,似這般安安靜靜地聽臣解釋,那不就不會挨打了麽?”
“你是說,那還是本宮的錯?”
也不曉得是否是在聽到趙虞的解釋後有了幾分底氣,祥瑞公主氣呼呼地瞪着趙虞。
見此,趙虞隻是緩緩舉起了右手。
當即,祥瑞公主就吓地整個人往馨兒那邊一縮,驚懼地說道:“你……你剛不還說你不會加害本宮麽?”
“啊。”趙虞面不改色地說道:“臣當然不會加害公主,相反還會保住公主,但倘若公主做出什麽叫臣不快的事,臣還是會懲罰公主啊……反正打一次也打,打兩次也是打,不是麽?”
看着趙虞舉起的右手,公主心裏剛聚攏的那點底氣,頓時煙消雲散,再次露出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見此,趙虞滿意地放下右手,旋即輕笑着說道:“對于臣方才的解釋,我也不強求公主立刻就相信我,就像我昨日所言,我會設法證明這一點,證明我對公主,對陛下、對國家的忠誠,同時也可以向公主證明,那楊定并不像公主所認爲的那樣……”
“你想如何證明?”公主驚疑道。
“這樣……”趙虞想了想說道:“公主不是希望下嫁那楊定,爲此不惜想要殺掉楊定的夫人麽?我可以幫公主一把。”
聽聞此言,祥瑞公主頓時來了興緻,睜大眼睛問道:“你要幫本宮?怎麽幫?”
趙虞攤攤手笑道:“顧名思義,替公主殺了那楊定的夫人……”
“周都尉……”在旁的馨兒眉頭一皺,猶豫地看向趙虞,隐晦地朝着後者搖了搖頭。
“無妨。”
趙虞朝着馨兒搖搖頭作爲示意,旋即對公主說道:“如何?”
“好啊好啊。”
祥瑞公主連連點頭道:“倘若你幫本宮做成此事,本宮就不計較你先前對本宮的無禮冒犯。”
早就猜到公主反應的趙虞,對此毫無意外,聞言伸手道:“爲了辦成此事,臣希望公主出借那塊禦賜的金令。”
“嗯……”剛要點頭的公主忽然警惕地問道:“周虎,你不會是想借機騙本宮的金令吧?”
『這蠢丫頭哪來這些沒必要的警惕?』
瞥了一眼公主,趙虞沒好氣地說道:“我若别有用心,用得着騙麽?強奪不是更快?”
說着,他再次擡手右手。
聞言正狠狠瞪着趙虞的祥瑞公主,忽然看到了趙虞舉起的右手,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哪怕是她也明白,若眼前這個周虎真要強奪,她根本沒辦法招架……
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公主吩咐馨兒道:“馨兒,把金令給他。”
在常人眼中貴重的禦賜金令,在這位公主眼裏也隻是尋常之物,是隻要她向她陛下爺爺開口,她陛下爺爺就會賞賜她的東西。
“是。”
馨兒點了點頭,從屋内的櫃子裏取出自己的行囊,從中取出了公主讓她保管的那塊金令,将其遞給了趙虞。
端詳着手中那塊制作精良的金印,趙虞面具下的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神色。
見令如見君,有了這塊金令,他就能強行命令楊定交出其夫人,即便楊定不肯交人,他也能命令南陽郡派人抓捕那位楊夫人……
有這個籌碼在,楊定怎麽翻身?
片刻後,趙虞離開了公主所在的小屋,回到了自己臨時的住處,随意把玩着那塊金令。
此時,何順在旁說道:“大首領,那楊定未必會爲了其妻子而屈服,萬一他一心狠,抛棄了發妻,順勢做了帝婿驸馬,那咱們豈不是……”
“呵。”
趙虞聞言輕笑道:“當驸馬?沒那麽容易。你就不奇怪麽?那蠢公主長得又不醜,何以十八歲還被養在深宮,遲遲未曾婚嫁,還不許其離宮?”
“這……”何順有些不解。
“估計不是沒人娶,而是沒人敢娶。”端詳着手中的金令,趙虞淡淡說道:“倘若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晉國的天子,大概是真的将他孫女當成了祥瑞,或者某種增福添喜之物,誰敢動當今天子的禁脔?楊定想當驸馬,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别到時候驸馬沒做成,反而被天子尋個借口給宰了。呵呵呵,我倒是巴不得他能當上驸馬,那時他肯定會召回邯鄲,眼不見爲淨;而咱們,也就有機會暗中控制葉縣了。……至于日後,他區區一個驸馬,花瓶罷了,能奈我何?”
“原來如此。”
見趙虞如此笃定,何順也就放心。
此時,趙虞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兩行字,将其遞給了何順。
“派人下山,交給楊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