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如此,他心中毫無波動,直到李郡守說了這樣一句話:“……至于公主的住處,居正,正好你府中也寬敞,就讓公主暫時住到你府上,由你好生招待公主吧。”
“?”
原本還在想着如何安排假期的趙虞,聞言愕然地看向李郡守。
他心說,我官職都被撸下去了,你還要我好生招待這位蠢公主?
仿佛是看穿了下屬的心思,李郡守的臉上稍稍浮現幾許尴尬。
那般受到天子寵愛的公主到了他許昌,總不能随便打發到驿館去吧?作爲颍川郡的郡守,李旻當仁不讓有責任将這位公主接到他府上,好生照顧。
但說實話,李郡守實在不願再面對這位不曉世故的公主,哪敢将其接到自己的住處?
而既然他不願,那就必須有人代勞,而作爲他最信任的下屬,周虎——或者說趙虞,理所當然就是最佳的背鍋對象。
“大人,這不太好吧?”
趙虞意有所指地說道:“在下既被免了官職,那就是平民了,哪有資格接待公主呢?”
他忽然發現,原來他眼前的李郡守,也不是那種純粹的仁厚之人,就因爲自己不想接待這位公主,就毫不猶豫地出賣下屬——虧這名下屬剛剛還被免了官職。
不過也對,倘若李郡守當真是純粹的仁厚之人,當初也不會想用假的特赦令去騙他。
“咳。”
可能是聽懂了下屬的暗示,李郡守老臉微紅,待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後,義正言辭地說道:“不,居正,你雖被免了官職,但仍是郡裏的官員,就好比是……對,就好比是戴罪之身,需要将功贖罪……你就以好生接待公主來贖罪吧。”
『我恕你個……』
饒是趙虞随着年齡的增漲心性亦有所加強,也被李郡守這一番強詞奪理給氣樂了。
然而,此時李郡守卻不再管他,轉身恭敬地對祥瑞公主說道:“公主,我府上前院,乃我颍川郡一衆官員的辦公之處,來來往往、出入頻繁,必然會攪了公主的清靜,比如叫周虎招待公主,他府上除了他與他夫人,就隻有一幹下仆……公主您覺得意下如何?”
“唔……”
祥瑞公主臉上露出幾許遲疑,目光來回在趙虞身上掃視。
顯然她隻是涉世不深,也還沒有蠢到不可救藥。
李郡守活了大半輩子,一眼就看穿了祥瑞公主的猶豫,信誓旦旦地說道:“公主放心,雖然您免了周虎的官職,但他絕不敢因此埋怨您,必然會好生招待……”
說着,他轉身看向趙虞,朝着後者使了個眼色:“你說對麽,周虎?”
『我可去你……』
趙虞還能說什麽呢,在信中暗罵了一句後,一臉勉強地應了下來:“公主能光臨寒舍,那是在下的福氣啊。”
聽到這話,祥瑞公主臉上的猶豫之色逐漸消退,點點頭盛氣淩人地說道:“你知道就好。……好好招待本宮,本宮也不是不能考慮讓你恢複官職。”
『……這蠢丫頭,她是真沒看出來衆人在哄她麽?』
“那就多謝公主了。”
随意地應了一句,趙虞根本懶得跟這個不曉世故的公主生氣,他隻是覺得很納悶。
他猜地沒錯,祥瑞公主并未察覺到屋内衆人是在哄她,相反,她覺得很得意,剛到許昌,就将她延亭哥哥所厭惡的周虎給免去了官職,甚至于即便如此,這周虎還要好好接待她。
而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蠢,隻是因爲她一直以來生活的環境不同。
久在深宮的她,一直被當今天子捧在手心,被宮内衆人像衆星拱月般捧着,身邊多的是谄媚阿谀之人,或許在她看來,周虎就有義務好好接待她,哪怕這個人才被她免了官職。
因爲,她是‘陛下爺爺’最寵愛的公主。
這不,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的她,當即就對趙虞發号施令起來:“好了,周虎,帶本宮去你府上吧。”
“是。”
趙虞無可奈何地應了聲,旋即帶着幾分怨念看了一眼李郡守。
許是感覺到了下屬的怨念,在恭送祥瑞公主出府的途中,李郡守小聲叮囑趙虞道:“待會我就派人将消息送到邯鄲去,最多一個月,邯鄲就會派人将這位公主帶回去,期間就費心多哄哄她,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公主涉世不深,以你的智略,定能哄住她。”
說罷,他還拍拍趙虞的臂膀,露出一副‘我很看好你、你莫要讓我失望’的神色。
看着這位絲毫不感覺愧疚的李郡守,趙虞嘴角微微抽搐,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從旁,郡丞陳朗亦意有所指地說道:“都尉,拜托您了。”
在他說完間,一衆郡守府的官員皆用同情、敬佩、以及寄托希望的目光看着趙虞,同時報以笑容。
很顯然,這幫人希望他們的周都尉犧牲小我,保護其餘同僚。
對此,趙虞也就隻能報以呵呵。
半個時辰後,趙虞帶着牛橫、何順一行人,帶着祥瑞公主的車隊前往自家府邸。
而在此期間,提前一步回都尉周府報信的龔角,已将事情經過告訴了夫人靜女,包括趙虞被‘免職’一事。
對此靜女毫無驚詫,也無絲毫的擔憂,因爲她知道他家少主、她的男人如今在颍川郡握有怎樣的權力,豈是區區一名涉世不深的公主憑着一塊禦賜金令可以罷免的?
反倒是靜女身邊的侍女碧兒氣憤地說道:“這個公主太可惡了,她怎能這樣對待老爺?”
從旁,青兒、瑤兒亦是連連點頭。
在她們心中,雖然自家老爺是很吓人,但自家老爺可是庇護了整個颍川郡呢,那位公主豈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罷免了他們家的老爺?
雖然前來報訊的龔角也說了,他們家老爺被罷免,隻是李郡守聯合郡守府的官員哄騙那位公主而已。
“好了。”
擡手阻止了三名侍女憤慨的議論,靜女冷靜地囑咐道:“那畢竟是當今天子寵愛的公主,盡管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我等亦不可失禮,接下來,要好生招待那位公主,不得怠慢。……碧兒,不許做無禮的事,否則,保不保得住你另說,但妾身一定會重罰你,知道麽?”
“知道了。”碧兒縮了縮頭,不敢再說。
見此,靜女滿意地點點頭,旋即起身說道:“好了,召集府上衆人,随妾身往前院恭迎那位公主。”
“是,夫人。”
龔角與三名侍女點頭應道。
片刻後,靜女便帶着龔角與三名侍女,帶着府上一幹仆從來到了前院,靜靜等候那位公主的到來。
不多時,趙虞幾人便帶着祥瑞公主的車隊來到了都尉周府。
就在祥瑞公主踩着人馬凳下馬車之際,聞訊跑出府邸的龔角來到了趙虞身邊,低聲說道:“都尉,夫人已帶着府裏衆人在府門内等候。”
“唔。”
趙虞點點頭。
對于靜女,他一向是放心的,更何況,如今靜女越來越大體,越來越符合‘周夫人’的形象——雖然她其實就是。
而此時,祥瑞公主也已在馨兒、尹兒二女的攙扶下,帶着馮宮史以及高木、蔡铮一行人,來到了趙虞這邊。
“周虎,這就是你的府邸麽?”
祥瑞公主皺着眉頭打量着趙虞的府邸,看似不甚滿意。
“是的。”
趙虞假裝沒看到祥瑞公主的态度,擡手道:“公主,請。”
“嗯。”
随口應了一聲,祥瑞公主邁步走上台階,旋即在趙虞的親自邀請下,跨過了門褴。
此時在府門内的空地上,靜女已帶着一幹府内的家仆恭候多時,見趙虞領着祥瑞公主進府,她帶着衆人盈盈行禮道:“婦人周趙氏,攜府上衆人,拜見祥瑞公主。”
由于靜女并未帶着面具,祥瑞公主隻是瞧了一眼靜女,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上前幾步來到靜女跟前,仔細端詳靜女的面容,靜女絲毫不爲所動,依舊是一副端莊持重的模樣
期間,她身邊的馨兒、尹兒兩名宮女,心中亦是驚訝:好美的女人。
“周虎。”
祥瑞公主驚訝地問道:“她便是你的夫人?”
“是的。”趙虞略一颔首。
聽聞此言,祥瑞公主驚訝地說道:“據本宮所知,你不是一個醜八怪麽?怎得竟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夫人?”
『……』
靜女下意識攥了攥拳頭,低頭看着地面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心中怒氣頓起。
似乎是感覺到了靜女的異樣,趙虞不動神色地移步至靜女與祥瑞公主之間,毫不在意地笑道:“公主過贊了,内人的美貌,遠不及公主。”
話音未落,趙虞就感覺身背後有人用手指輕輕戳了他一下。
很顯然,靜女有些不高興了。
祥瑞公主倒沒有注意趙虞與靜女之間的小動作,噘着嘴哼哼道:“那是自然,你夫人雖美,但本宮豈會輸人?”
雖然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靜女兩眼,也不曉得是靜女的美貌還是氣質吸引了她。
而在此期間,趙虞則頗感意外地看了一眼祥瑞公主。
他方才昧着良心稱贊這位公主的目的,就是爲了避免這位公主因爲嫉妒靜女的容貌而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畢竟自古以來,妒女那可是相當可怕的存在,尤其是位高權重的女子。
不過他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個蠢公主雖然傲慢、無知,但倒意外地沒有什麽壞心眼,絲毫沒有妒忌靜女美貌的意思,反而還稱贊了她。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位蠢公主倒也算是比較單純了——雖然趙虞也有些納悶,久在深宮的這位公主,居然如此單純。
按理來說,深宮之内,不應該是最最勾心鬥角的麽?
『……大概是太受寵了吧,連宮内的人都不敢招惹她。畢竟,這可是一位連太子都不想招惹的公主啊。』
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心想之餘,趙虞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道:“咳,夫人,吩咐府裏準備佳肴,款待公主……”
聽聞此言,靜女恭聲說道:“妾身已吩咐過,并且,妾身還命人燒了水,供公主沐浴解乏。”
見此,趙虞轉頭問祥瑞公主道:“公主您看還有什麽吩咐?”
見趙虞與其夫人都準備好了,祥瑞公主也很高興,點點頭說道:“就先這樣吧,本宮先去沐浴……”
見此,靜女便帶着碧兒等三名侍女,親自領着祥瑞公主前往内院:“公主請。”
“嗯。”
瞧着祥瑞公主一行人前往内院,趙虞也轉過了,準備與高木、蔡铮二人談談,看看能否套問出什麽情報來。
沒想到他剛轉身,就聽到身背後有人喚道:“周都尉,請留步。”
“唔?”
趙虞驚訝地轉過身,這才發現原來是祥瑞公主身邊的宮女馨兒喚住了他。
他笑着說道:“不知馨宮女有何吩咐?……再者,在下如今已經不是都尉了。”
馨兒聞言臉上露出了爲難而尴尬的笑容,輕聲說道:“周都尉莫要戲耍馨兒了,馨兒雖然愚笨,卻也看得出李郡守隻是迫于無奈,才免去了周都尉的官職……”
聽聞此言,趙虞不禁起了幾分興緻,輕笑着說道:“你看得出,她卻看不出?……那你爲何不告訴她?”
“這……”馨兒再次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儀的笑容,在遲疑了片刻後,她歉意地對趙虞說道:“請周都尉莫要怨恨公主,其實公主心腸不壞,公主隻是……隻是久在深宮、不曉世故,有些事,公主也不知自己做錯,隻是從旁衆人……像我等,也不敢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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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那個蠢公主,她在宮内時也是被人哄騙着麽?』
微微搖了搖頭,趙虞反而有點可憐那個蠢公主了,一直以來都活在一個虛假、滿是谄媚與恭維的世界裏。
像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資本,或許直白點說,有朝一日不受寵了,或者寵愛她的當今天子駕崩了,那下場肯定是極慘極慘的,哪怕别人不針對她,她也活不下去,因爲向來被衆星捧月的她,未必能接受一個真實的世界。
他好奇問道:“馨宮女,我觀你似乎是真心伴随公主,爲何不點破呢?我想你應該明白,公主現在這樣子,并不好。”
聽聞此言,馨兒臉上露出了爲難而複雜的神色,咬着嘴唇說道:“僅馨兒一人,不足以改變公主的想法,再者……”
見她神色,趙虞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麽緣由,不過他對此并不好奇,并且他也沒有興趣去扭轉那個蠢公主的認知觀與價值觀,就像李郡守所囑咐的那樣,忍上一個月,趕緊将這個麻煩公主打發回邯鄲就得了,何必費那個心思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到這裏,趙虞岔開話題道:“既如此,周某也就不多問了。……馨宮女喊住在下,不知有什麽吩咐?”
聽到這話,馨兒搖了搖頭,旋即帶着歉意說道:“馨兒隻是想代公主向都尉道一聲歉意,請周都尉千萬莫要怨恨公主。……在打攪貴府的期間,馨兒也會盡力勸說公主,打消公主對都尉的偏見。”
“就這?”
“嗯。”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馨兒,趙虞微微一笑。
有一說一,他對這個知曉世故的宮女很有好感,雖然對方長得也不錯。
他笑笑拱手道:“那就麻煩馨宮女了。”
“不麻煩,不麻煩。……多謝周都尉諒解。”
意識到趙虞已經答應下來的馨兒,臉上再次恢複了笑容,在朝着趙虞盈盈行了一禮後,這才轉身往後院而去。
或許是有所好感,趙虞多看了幾眼馨兒那窈窕的背影,旋即才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高木與蔡铮。
那兩位還等在不遠處時,顯然,他二人都注意到了趙虞準備走向他倆的舉動,隻不過被馨兒打斷,因此在遠處等着,直到此刻趙虞再次走向他倆,他倆這才迎上前來。
“馨宮女着實是一名相當好的女子,對吧,周都尉?”
在朝趙虞抱拳行禮時,高木笑着打趣道,他或許也注意到,趙虞方才多看了幾眼馨兒的背影。
『這人怎麽有點自來熟啊?相識才一個多時辰就說這話?』
趙虞異樣地看了一眼高木,笑着說道:“兩位,不嫌棄的話,我吩咐庖廚準備些酒菜,咱們先私下聊一聊。”
高木與蔡铮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好。”
看得出來,這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趙虞要做什麽。
片刻後,趙虞便将高木與蔡铮二人請到了前院的偏廳,吩咐庖廚準備了一些下酒的小菜。
因爲并非正餐,菜色比較簡單,一盤牛肉、一盤雞肉,還有些幹果之類,都是下酒的好菜。
高木、蔡铮二人也不拘束,當即與趙虞一同吃喝起來。
待一同喝了兩碗酒,趙虞便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祥瑞公主此番出宮的目的:“我聽說,高兄是負責在宮門值崗的宮衛隊正,而蔡兄則是負責在宮内巡邏的司巡,兩位怎麽會作爲公主的護衛?”
“一言難盡啊。”
高木灌了一口酒,一臉苦笑地倒着苦水:“那日我與我一幹弟兄們照常在宮門值守,然後便見到公主帶人闖門,闖門不說,還命令我等作爲護衛掩護護送……周都尉也知道,我等哪敢違抗?自然是公主說什麽就做什麽咯。”
“原來如此。……蔡兄呢?”趙虞轉頭問蔡铮道。
蔡铮輕笑着說道:“我與高木兄弟差不多。……那日我帶人在宮内巡邏,就見公主帶着幾名宮女要離宮,我本欲上前勸阻,結果……”
說到最後,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聽完高木與蔡铮二人的講述,趙虞頗感不可思議。
畢竟按理來說,王宮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怎麽那位公主随随便便就闖出宮了呢?
“兩位沒有及時上報麽?”趙虞皺着眉頭問道。
“我哪敢啊?”高木苦笑說道:“公主說了,誰敢上報就全部殺掉,我還想留着這條命娶妻生子呢……”
『……說好的‘心腸不壞’呢?』
趙虞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
他正要說話,就見高木喝了口酒後又說道:“……當時我沒有上報,是因爲我覺得宮内會立刻收到消息,派人将公主追回去,是故就跟着公主去了,沒想到,宮内也不知怎地,直到我等闖出了邯鄲,都沒有派人來追……”
“唔?”
趙虞敏銳地感覺這件事不簡單。
此前他就覺得奇怪,就算高木、蔡铮幾人不敢違抗祥瑞公主的命令,被脅迫着帶着公主離了邯鄲,但在此期間王宮總能及時得到消息吧?
按照當今天子對那位公主的寵愛程度,一旦得知消息,勢必會派人追趕,祥瑞公主就算再刁蠻,還敢無視她‘陛下爺爺’的命令麽?
然而此刻高木卻說,他們遲遲沒有遇到宮内派人來追,這是否意味着……
“高兄的意思是,宮内有人暗中幫助公主,替公主隐瞞了消息?”趙虞皺眉問道。
“應該是。”高木點點頭說道:“陛下素來寵愛公主,如若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絕不會任由公主離宮的。”
“高兄以爲會是誰呢?”趙虞皺眉問道:“替公主隐瞞了行蹤。”
高木剛要開口,就聽蔡铮在旁苦笑道:“那就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測的了。”
說罷,他見趙虞、高木不約而同地看來,壓低聲音說道:“兩位,這可不宜随意私議啊。”
“……”
高木張了張嘴,旋即默然地點了點頭。
蔡铮說得沒錯,私下議論這種事,容易惹禍上身。
『……故意打斷的麽?這個蔡铮。』
趙虞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蔡铮。
他敏銳地感覺到,相比較知無不言、大倒苦水的高木,蔡铮的反應有點反常,剛好就在高木準備開口時打斷了後者。
『這個蔡铮,恐怕不是單純被公主脅迫的……說不定就是他背後的人,替那個蠢公主隐瞞了行蹤。隻是,爲何?』
趙虞端起酒碗。
在他看來,故意放任祥瑞公主離宮的幕後之人,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其一,純粹就是善意,見那位久在深宮的公主想離宮,便暗中幫了一把,讓她出去見見世面。
其二……
『……那便是惡意了。』
趙虞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