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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我方兵卒成功地伏擊了攻入營内的叛軍,緻使叛軍大潰,目前劉祀劉士吏正率軍追擊試圖潰逃的叛軍。”
在河南軍營區的中軍帳外,前來禀告的傳令兵恭敬地向河南都尉李蒙禀告了當前營寨内的情況。
在聽完禀報後,李蒙暗自冷笑:“區區叛軍,不自量力!……他以爲我等不知其意圖?”
冷笑之餘,他轉頭看了一眼北側方向,心下暗暗想道:不知薛将軍與周都尉此時是否已察覺。
因爲按照此前的約定,隻要李蒙的營區受到襲擊,薛敖與趙虞就會率各自麾下兵卒從營區兩側迂回包抄過來,截斷叛軍的退路。
想到這裏,李蒙沉聲吩咐面前的傳令兵道:“你回去告知劉祀,叫他務必……”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他身邊一名衛士指着遠處驚呼道:“都尉,您快看!”
『什麽?』
順着那名衛士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李蒙這才發現,他營内的西側不知何時燃起了大火。
顯然,肯定是叛軍點燃了那邊的兵帳。
當即,李蒙闆着臉喝問那名傳令兵道:“不是說劉祀已将叛軍逐出營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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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那名傳令兵滿臉驚愕,畏懼地說道:“小的不知啊。”
此時,或有李蒙身邊的護衛低聲說道:“怕是叛軍的漏網之魚在我軍營内作亂。”
李蒙沉着臉應了一聲,當即下令道:“叫許伷立刻率兵卒圍剿漏網之魚!”
他口中的許伷,即他手下的尉史。
很快,許伷便得到了李蒙的命令,以尉史的名義在營内征集了約五、六百名士卒,直奔營區西側。
然而等許伷到了這邊一瞧,他卻愣住了,因爲他看到,在無數正在熊熊燃燒的兵帳旁,他河南軍的士卒們竟然在自相攻擊。
『叛軍呢?爲何我軍的将士在自相殘殺?』
驚疑之際,他連忙對麾下的士卒下令道:“快!快去阻止他們!”
在下令之後,他亦親自來到兩撥正在彼此攻擊的軍卒當中,厲聲喝道:“住手!都住手!……我乃河南都尉李蒙帳下尉史許伷,此間所有河南軍卒,我命你等立刻停止!立刻停止!……違令者,以軍法嚴懲!”
在許伷的喝止下,那兩撥在自相殘殺的河南軍卒總算是停了下來,然而他們接下來相互指責的話,卻讓許伷面色頓變。
“尉史,這些人是叛軍假扮的!是他們趁亂在營内放火,還殺了我方不少弟兄。”
“放你娘的屁!許尉史莫要被這些該死的叛軍騙了,他們才是叛軍,是他們趁亂在營内放火,殺人。”
『什麽?』
看着那兩撥相互指責、相互唾罵的軍卒,許伷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他立刻就反應過來,肯定是有叛軍穿着他河南軍的甲胄,在營内興風作浪。
可是,到底哪邊才是他河南軍的士卒?
“住口!都住口!”
在沉聲怒喝之後,許伷質問兩邊的士卒道:“你等立刻報出所屬部曲!”
聽到許伷的喝問,那兩撥仍在相互戒備、相互謾罵的士卒紛紛自報所屬部曲。
“我等乃是劉賀劉伯長手下兵卒……”
“劉賀手下的兵卒是吧?!我等乃是孔安孔曲侯手下兵卒……待會等孔曲侯來了,我看你等如何解釋!”
“是你們先動手的!”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們先動手的。”
看着眼前那亂糟糟的局面,許伷連連怒斥,罵地嗓音都有些沙啞了,這才制止了雙方士卒的相互謾罵。
他仔細盤問兩邊士卒,旋即才得出結論:這兩撥士卒,居然都他娘的是他河南軍的軍卒!
至少許伷對他們報出的‘伯長劉賀’、‘曲侯孔安’等人,心中都有印象。
而這問題就來了,既然這此地兩撥相互攻擊的士卒都是他河南軍,那麽叛軍呢?
就在他驚疑之際,忽見他身邊有一名士卒指着來路喊道:“尉史,快看中營!”
“什麽?”
許伷轉頭一看,這才發現他河南軍營區的中營位置,居然也出現了幾許火光。
『不好!』
心中暗道不妙的他立刻就是意識到,他方才多半是與那股真正的叛軍擦肩而過了。
想到這裏,他當即神色嚴峻地吩咐一名衛士道:“快,快去禀告李都尉,有叛軍假扮成我軍士卒,故意攪亂我營!快去!”
“是!”那名衛士連忙轉身朝着中營方向疾奔。
看了一眼那名衛士離去的背影,許伷再次大聲喝道:“此間諸河南軍卒聽令,我乃尉史許伷,從此刻起,你等所有人聽我命令!……我現在命你等立刻救火,立刻救火!”
在許伷的指揮下,這邊原本一盤散沙的河南軍士卒,很快就被組織起來,一同參與救火的重任,而許伷本人亦不敢耽擱,立刻率領帶來的數百名士卒,直奔中營。
『但願李都尉安然無事……』
在馳援中營的途中,許伷暗暗想道。
而與此同時,在河南軍營區的中營附近,李蒙正面色鐵青地聽着幾名士卒的禀報:“都尉,大事不好,營内不知什麽緣故出現了造反的軍卒,他們正在營内殺人放火……”
他麾下河南軍出現了造反的軍卒?
開什麽玩笑?!
李蒙起初絲毫不信,直到他親眼看到,他的一支河南軍軍卒,毫不客氣地對同軍的士卒痛下殺手。
難道當真是他麾下有一批軍卒造反了?
這個念頭剛剛誕生于李蒙的腦海,便立刻被他否決。
也是,作爲河南都尉,就算李蒙未必能記住麾下每一名将士的容貌,但他至少能把握軍心,斷然不可能任由‘個别士卒的造反情緒’在軍中任意蔓延,更不可能坐視真有軍卒造反作亂,畢竟這是他作爲都尉的嚴重渎職。
“是叛軍!是叛軍穿着我軍的甲胄,混入了營内!”
琢磨了一下後,李蒙立刻就猜到了真相。
既然已猜到真相,解決辦法倒也不難,隻需找出混在他河南軍中的敵人即可。
但正所謂說得簡單做起來卻難,眼見中營到處火起,無數不知是否是他河南軍的士卒驚慌失措地來回奔跑,李蒙哪有空閑去分辨哪些是他河南軍士卒,哪些又是敵軍假冒。
他不顧從旁護衛的阻攔,對附近陷入混亂的卒衆大喝:“衆河南郡卒聽令,我乃都尉李蒙,速速都給我冷靜!……雖有叛軍假冒我軍卒衆混入營内,但他們的人數絕對不多,莫要自亂陣腳,叫叛軍有機可趁!……傳我命令,各伯長職将官立刻集結士卒,分辨敵我,不得再任由士卒于營内亂竄!……若有士卒不遵從命令,謹以軍紀,立刻格殺!”
不得不說,作爲河南都尉,李蒙的應對反應還是很迅速的,隻可惜在這混亂的局面下,他的命令實在沒辦法迅速傳遍每一名河南軍士卒耳邊,而不利于的是,似鄒袁、項吉、周忠等項宣麾下的部将,此時爲了妨礙河南軍,于營地到處殺人放火,進一步制造混亂。
這些狡猾的家夥,他們一邊攻擊一盤散沙的河南軍士卒,一邊口中大喊,咬定是他們率先受到了攻擊,這嚴重妨礙了營内衆河南軍卒的判斷。
一部分河南軍卒認清了鄒袁、項吉、周忠這批‘奸細’,但亦有一部分河南軍卒被假冒的友軍欺騙,以至于随同這些叛軍奸細,對真正的友軍展開了攻擊,這就導緻營内的局勢愈發混亂,絕大多數的厮殺,幾乎都是河南軍在自相殘殺。
見此,李蒙身邊的護衛們試圖将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都尉,此刻危險,請速速撤離!”
然而,李蒙卻一把将試圖拉他的護衛推開,依舊扯着嗓子大聲命令。
大喊下令之餘,他心中不禁亦有疑問:這些假冒他河南軍的叛軍士卒,到底是幾時混入營内的?
在皺着眉頭思忖了片刻後,李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那些假冒他河南軍的叛軍士卒,恐怕是混在項宣麾下的士卒中混進來的。
可問題就在于,叛軍這番是夜襲他營寨而來,爲何要特地準備這樣一批士卒?難道叛軍就不怕發生‘自相殘殺’的事麽?
還是說,叛軍很笃定介時他這兩批軍士并不會發生交手?
倘若如此,那就意味着……
『……叛軍預料到我會在營内設下伏兵?不好!』
李蒙的臉上浮現幾分驚色,不安地看向營外南郊方向。
在他看來,既然對面叛軍已預料到他會在營内設下伏兵,那麽此刻他手下士吏劉祀追擊着項宣殺出營外,就很有可能會中叛軍的埋伏。
事實證明李蒙的猜測是相當準備的,當晉将劉祀追擊着項宣一路殺至營外時,果然遭到了叛軍将領周貢的夾擊。
而此時,項宣亦抓住機會,振臂招呼着,率領士卒們反身交戰。
前有項宣、側有周貢,劉祀腹背受敵,兼之又是在夜晚,視線受限,劉祀根本無法判斷叛軍的人數,以至于在驚慌失措下,不得不說試圖退回營内。
營内一團糟、營外亦是一團糟,明明李蒙已算準叛軍會來偷襲,卻仍被攪地焦頭爛額,無論營内、營外,兩邊皆不能兼顧。
而就在這時,一股生力軍突然殺至。
“我乃颍川都尉周虎,但凡河南軍,通通給我丢下兵械,不遵者以反軍論處!”
“周都尉有令,但凡河南軍,通通丢下兵械,不遵者以反軍論處!”
“周都尉有令,但凡河南軍,通通丢下兵械,不遵者以反軍論處!”
就在河南軍的局勢變得極其不穩時,趙虞終于率領麾下颍川軍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