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在村内一間較大的民宅内,這夥綠林賊的首領晁豹摟着兩名強擄來的年輕村女,正做着飛黃騰達的美夢。
他夢到自己取代了拜認的大哥張泰,成爲了綠林義軍的首領,帶着手底下幾十萬弟兄,協助新楚軍隊推翻了殘暴的晉國皇帝,因功而被封爲新楚王朝的大貴族。
雖然他狹隘的見識無法想象出晉國皇帝所在的宮廷究竟是何等的繁華,亦想象不出新楚軍隊除了長沙郡的将軍關朔還有哪些重權人物,但這并不妨礙他的這個美夢,即便是在沉睡中,他亦嘿嘿地笑出了聲。
而就當夢中的他享盡榮華富貴,正帶着成群的妻妾拜祭祖宗,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的急呼打破了他的夢境:“大哥,不好了,有縣軍殺過來了!”
被突然驚醒的晁豹,神色懵懂地在榻上坐起,一臉茫然且愕然地看着四周那破舊的屋内擺設,心中閃過一絲恍悟:啊,原來我方才是在做夢。
然而,即便明知是在做夢,晁豹依舊對自己被驚醒感覺有點不快,畢竟,他是真的很向往夢中的榮華富貴——哪怕是在夢中先嘗嘗滋味也好。
見晁豹渾渾噩噩尚未徹底驚醒過來,闖入屋内的綠林賊全壽急了,一臉急切地重複道:“大哥、大哥?縣軍殺進來了!”
聽到這話,晁豹這才逐漸恢複清醒,皺着眉頭看向榻旁急得滿頭大汗的心腹手下,狐疑問道:“誰?你說誰殺進來了?”
這話剛問出口,已恢複清醒的他便聽到屋外傳來震天震地般的喊殺聲。
他終于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從榻上撤過自己的褲子,一邊穿一邊奔向門口,等到他踉踉跄跄地将褲子穿上時,他也已來到了屋門處,隻見他跨出門檻,看向屋外傳來喊殺聲的方向。
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他眼中瞳孔便猛地一縮,因爲他看到了一夥頭裹黑巾的家夥,正好似虎入羊群般屠戮着他的手下,且朝着他這邊而來。
『怎麽會這樣?』
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斷被殺,晁豹又驚又怒,帶着急怒質問身邊的全壽:“全壽,這他娘的到底怎麽回事?那幫人他娘的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啊。”
全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急切地解釋道:“我……我方才正在屋子裏睡覺,就聽到屋外村裏響起喊殺聲,我急忙跑出來一瞧,就看到這些頭裹黑巾的家夥殺入了村子,弟兄們紛紛說那是縣軍……”
“縣軍?”晁豹驚疑不定地看向遠處。
平心而論,遠處那幫頭裹黑巾的家夥,他實在看不出有半點縣軍的模樣——縣軍不應該是穿戴整齊服飾的麽?哪裏會像那幫人那般亂糟糟的?
但眼瞅着那些‘黑巾之卒’将他手下弟兄殺地節節敗退,哭爹喊娘,晁豹亦認同了對方多半是縣軍的觀點——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能。
就在晁豹深思之際,他的心腹全壽一臉驚恐地勸道:“大哥,咱們跑吧。”
“跑?”
晁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反手給了手下一巴掌,怒聲罵道:“縣軍又怎麽樣?咱們有四百個弟兄……”
全壽捂着臉急聲道:“大哥,有半數的弟兄已經被他們宰了啊!”
“什麽?”晁豹心跳猛地加快,眼皮子亦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遠處的厮殺之地。
說是厮殺之地,那事實上,那隻是他手下弟兄單方面遭到那股黑巾卒的屠殺而已——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突襲!
『該死!是昨日那兩個人!』
晁豹立刻就想起了昨日的事,他還記得,昨日當他與全壽等心腹手下在屋内喝酒作樂時,有手下前來禀報,有說兩個騎馬的男人鬼鬼祟祟在村外窺視。
雖然當時他也意思到那兩個人多半是沖着他們來的,但他依舊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襲擊他們,畢竟她們一路殺來,從未碰到過主動出城突襲他們的縣軍,那些家夥隻敢躲在堅實的城牆上抵抗,直到城池淪陷。
見晁豹還在遲疑,全壽低聲勸道:“大哥,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撤了吧……等回頭打聽清楚這夥‘黑巾卒’的底細,咱們再慢慢跟他們算賬!”
“……”
晁豹有些驚怒于手下的喪氣話,但眼瞅着那夥頭裹黑巾的家夥正迅速朝這邊殺來,他手下的弟兄們根本抵擋不住,他心中亦有些慌了。
咬了咬牙,他嘴裏艱難地蹦出幾個字:“撤!叫弟兄們撤!”
“是!”
在晁豹的命令下,他手下尚存活的綠林賊們,紛紛後撤,四散逃離,唯獨那些僞賊被強行命令繼續抵抗那些頭裹黑巾的‘縣卒’——很顯然,晁豹是打算讓那些強擄強迫而來的壯丁代替他真正的弟兄去死。
但他卻沒想過,既然那些懦弱的僞賊當初能屈服于他,又怎麽可能敢抵抗更加兇狠的‘黑巾之卒’呢?
這不,在綠林賊紛紛逃離的當下,那些脫離了掌控的僞賊們,就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在那夥兇神惡煞的‘黑巾之卒’面前瑟瑟發抖,哀求饒命。
“唔?”
沖殺在最前方的王慶,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這一大批丢下兵器跪地求饒的僞賊,微微泛紅的一雙虎目掃視了他們一眼,吓得那些僞賊們紛紛磕頭求饒。
“縣卒老爺饒命!縣卒老爺饒命!我們投降了,我們投降了……”
“縣卒老爺,我們都是被晁豹脅迫的,不敢犯做什麽惡,祈求縣卒老爺饒命啊。”
就像晁豹、全壽等綠林賊,這些僞賊,亦将王慶等黑虎賊,視爲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縣卒——大概在他們的認知中,隻有縣卒、軍卒,才會如此厲害。
這些僞賊的求饒之詞,讓王慶亦了解了這些人的底細,他招呼身後的弟兄道:“這些隻是依附于綠林賊的僞賊,把他們留給後面的弟兄,咱們去逮這夥綠林賊的頭頭!……誰要是抓到這夥綠林賊的頭頭,我出面向大首領說,賞他一個女人做婆娘!”
任何鼓舞都及不上他最後一句話,在‘婆娘’的刺激下,跟随王慶一路屠戮而來的黑虎賊們,一個個被刺激地嗷嗷叫,就連雙目仿佛也泛起了幾絲綠光。
“追!追!”
“殺!”
“殺!”
這夥殺人如麻的暴徒,看也不看旁邊那些已丢掉兵器的僞賊們,嗷嗷叫着,跟随王慶追擊前方遠處試圖逃離的綠林賊,仿佛一陣飓風般在那些瑟瑟發抖的僞賊身邊刮過。
看着這群殘暴的大爺從自己等人身邊經過,僞賊們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甚至不敢起身,也不敢逃竄,因爲,陳陌領着大批的黑虎賊到了。
不同于此刻追随王慶的寨衆,那都是黑虎寨的老弟兄,大統領陳陌的身後,大多都是剛加入的新人,這些新人心驚膽顫地沿着左統領王慶走過的路來到這邊,目瞪口呆地看到了遍地的屍體。
他們難以置信,就方才那種激烈的厮殺,寨裏的那些‘老前輩’們,居然沒有一人陣亡。
黑虎賊……
衆多新人再一次地認識到,他們所加入的這夥山賊,究竟有多麽厲害。
當然,這是一件好事,畢竟自己加入的勢力越厲害,自己活命的機會也就越大,至于山賊不山賊的,不都是在保衛昆陽縣,不都是在對抗殘暴的綠林賊麽?
“他娘的,還沒死透?”
在一幹新人的目視下,劉屠将地上一名尚未咽氣的綠林賊拽了起來,帶着獰笑,将手中的利劍刺入了對方的咽喉。
旋即,隻見他劍柄一轉,隻聽咔咔兩聲碎骨之響,那名綠林賊的首級,竟被他割了下來。
『……』
一幹新人當中,有些人扶着牆幹嘔起來,大多數人面帶不适之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帶獰笑的劉屠,微微咽了咽唾沫。
怎麽感覺……他們這位寨内的前輩,比綠林賊還要殘暴呢?
然而讓新人震驚的是,并不止一位‘前輩’做出割首的舉動,事實上,大多數的‘前輩’都在這麽幹。
倒不是他們有什麽特殊的癖好,而是他們準備拿這些綠林賊的首級去領賞——左統領王慶不是說了麽,隻要殺敵立功,就能分一個投奔他山寨的女人當婆娘,考慮到寨裏眼下僧多粥少,誰還不惦記着這事?
這不,像劉屠這個重義氣的,還偷偷點關照許柏與王聘二人:“叫那些小崽子将綠林賊的首級割下來,算在你倆身上,回頭我幫你們物色兩個年輕好看的……”
許柏、王聘二人聽得哭笑不得。
平心而論,他們原本并未想過成家立業,主要就是因爲他們覺得自己‘不安穩’,前幾年走南闖北、居無定所,後來定居于昆陽後,又與這夥黑虎賊結了怨,倘若娶了媳婦,萬一自己慘遭不測,那豈不是害了那無辜的女子?
當然,其中也考慮到黑虎賊的報複——許柏、王聘從不認爲黑虎賊是可以任意揉捏的貨色。
可現如今……
情況漸漸變得奇怪起來,他們原本想要鏟除的黑虎賊,裏面的頭目劉屠居然要關照他們娶一門婚事……
自己一行四人與這夥黑虎賊,何以關系會變得像眼下這般複雜奇怪呢?
見許柏、王聘一臉讪然,呆站着不動,劉屠會錯了意,瞪了二人一眼,低聲說道:“還傻站着做什麽?趕緊去啊!……我跟你倆說,投奔山寨的那些女人,年輕好看的沒幾個,到時候被寨内其他弟兄搶了先,你倆可别說老大我沒關照你們。……趕緊。”
許柏、王聘二人啼笑皆非,終究沒有弗了這位拜認老大的好意,各自吩咐手下的新人:“你們幾個,把這些屍體的首級割下來。”
對于割下敵人首級的事,許柏、王聘二人并不排斥,畢竟當年他們在江夏郡時,就經常拿綠林賊的首級去換賞金,哪怕是後來到了昆陽縣,也曾拿黑虎賊的首級去領賞——在這個年代,憑人頭領賞這種事,還是很常見的。
至于爲何讓那些剛加入的新人去做,原因無非也就是鍛煉他們的承受能力而已。
畢竟,雖然這次對綠林賊的突襲,有好些新人都嘗到了初次殺人的滋味,邁過了道德抵觸的第一關,但仍然存在心理上的抵觸這一考驗,要達到像劉屠這種殺人、割首面色自若的程度,就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經曆這種事,直到最終将其克服。
無論是殺人不眨眼的賊寇,亦或是英勇善戰的軍中老卒,都是這個道理。
許柏、王聘二人手下的新寨衆,不敢違抗這兩位什長的命令,強忍着幹嘔的沖動,将被他們所殺的綠林賊的屍體拖到一起,然後一個個地割下了首級。
從旁,其他一些老黑虎衆,也做着類似的事。
他們哈哈大笑着,看着那些新人一臉難受的閉着眼睛,用撿來的刀劍,割下一具具綠林賊的首級。
甚至于,他們還會取笑那些因爲被濺一臉血而跪在地上幹嘔的新人們。
對于這一幕,陳陌并未阻止,他很清楚,這些剛加入的新人必須盡快适應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因爲下一次厮殺,不一定會像這次一樣輕松,且寨裏的老兄弟,也未必會照顧這些新人。
就像綠林賊與僞賊的關系一樣,除非新人迅速成長到能令寨裏老弟兄接納的程度,否則,新人永遠是新人,不會得到寨内老人的接納,自然而言,雙方也很難建立交情。
許柏、王聘二人之所以很快就取得了劉屠的信任與友誼,本質上還是因爲許柏、王聘自身實力過硬,亦看淡生死——這才是像劉屠等老黑虎衆所歡迎的弟兄。
而交情,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山賊窩,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這關乎到你陷入危難時,會不會有人拉你一把。
在那種生死一線之時,别人拉你一把你就能活命,否則你就隻能等死,就是這麽殘酷。
換而言之,剛加入的新人想要活得久,就必須盡快成長,取得寨内那群老前輩的接納,跟她們打好關系,否則……
微微搖了搖頭,陳陌走向不遠處那群仍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僞賊。
“大統領。”
在那群僞賊附近,此時站着十來名黑虎賊,見陳陌走近,他們紛紛抱拳行禮,爲首一人上前詢問道:“大統領,這些人怎麽辦?”
簡簡單單一句話,這讓那些僞賊們慌了神,他們連連朝着陳陌磕頭乞求。
“縣卒老爺,我等都是被晁豹強擄來的,您就放過我們吧……”
“縣卒老爺……”
看着這群跪在地上求饒的僞賊,陳陌微皺着眉頭思忖着。
按照昆陽捕頭石原的說法,這些僞賊其實也是綠林賊的受害者,但這些人缺乏勇氣,不敢對抗綠林賊,爲了活命而助纣爲虐,久而久之,手中沾染上許多無辜之人的鮮血,這些人逐漸也就與綠林賊無異了。
不過,既然這些人還未被綠林賊所接納,陳陌覺得還有挽回的餘地,畢竟這些經綠林賊‘篩選’過的僞賊,基本上也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倘若全部當綠林賊殺了,實在過于可惜,不如用來充實他黑虎衆。
作爲黑虎寨的核心頭目之一,陳陌很清楚趙虞的意圖,并且他也認爲,在這次亂局中,他黑虎寨必須迅速壯大,壯大到令颍川郡投鼠忌器的地步,這樣才能迫使颍川郡裏默許他們的存在。
當然,至于對此是否會引起朝廷的關注,引起朝廷對他們的敵意,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了——那是作爲首領的趙虞應當去考慮的長遠之事,他陳陌作爲大統領,隻需考慮山寨眼前的利益即可。
想到這裏,他沉聲對這些僞賊道:“你等本是無辜之民,奈何屈從綠林賊後,卻助手爲虐、爲虎作伥,反過來幫助綠林賊濫殺無辜,我本欲将你等當綠林賊處死,但念你等陷足不深,姑且給你們悔過自新的機會。從即日起,你等歸入我率下,聽我号令,倘若誰能殺死一名綠林賊,我便赦免你等以往的罪過,如何?”
在陳陌說話時,劉屠帶着一群面向兇惡的黑虎賊,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陳陌的身旁,一個個持刀在手,面無表情地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僞賊,仿佛隻要有人開口拒絕,這幫人就會将這裏所有人屠殺殆盡。
在劉屠等人的無聲的脅迫下,那些僞賊沒有任何選擇,隻能答應。
可憐這夥僞賊,剛出狼窩又進虎穴,才脫離了綠林賊的控制,卻又遭到了黑虎賊的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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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僞賊都抱以這種悲觀的情緒,大部分還是很高興的,畢竟,相比較被殘暴的綠林賊脅迫,顯然是加入眼前這支頭裹黑巾的‘縣卒’,更符合他們的感情。
然而,當其中有人問起陳陌等人是哪裏的縣軍時,劉屠哈哈大笑的回答卻讓這些人都傻眼了:“昆陽縣黑虎寨!”
昆陽縣黑虎寨?
這不就是山賊麽?!
這夥頭裹黑巾的‘縣軍’,居然是一夥山賊?!
投降的僞賊們目瞪口呆,其中大多數人暗暗叫苦,但很遺憾,爲了不被這群山賊當做綠林賊屠殺,他們隻能老老實實得順從,就像他們曾經服從綠林賊那樣。
見此,劉屠暗地裏對陳陌說道:“老大,這幫人幾無血性,恐怕起不到大用。”
陳陌微微點了點頭。
他也明白,綠林賊在沿途強擄壯丁時,肯定是把不願屈從的人都殺了,隻留下這幫人,而像這些性格懦弱的家夥,那是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潛力了,甚至于,待日後與綠林賊或叛亂軍厮殺起來,他可能還要防着這些人臨陣倒戈,重新歸入綠林賊的麾下。
想了想,他對劉屠說道:“先看一段時間,日後若抓到綠林賊的活口,就丢給他們,斷了他們的退路。倘若這樣還不成器……到時候再說。”
“明白。”
劉屠微微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那些畏畏縮縮的僞賊。
倘若抓來綠林賊的活口給這些人喂養血性,這幫人還不成器,那就隻能找個機會犧牲掉了,免得白白浪費糧食。
就在陳陌與劉屠商議之際,忽聽遠處有幾名黑虎賊興奮地朝他們招手呼喊:“大統領,大統領,您來看這邊。”
帶着幾許困惑,陳陌與劉屠來到了村内的一間大倉屋,隻見倉屋内外,停滿了兩個轱辘與四個轱辘的手拉車,拉車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箱子與木桶。
這些箱子與木桶内,放滿了财帛、首飾、刀劍,還有許多糧食與腌雞、腌鴨、腌肉等食物。
劉屠笑着說道:“這群綠林賊,看來沿途搶掠了不少東西啊,可惜現如今都歸咱們了……”
此時,許柏、王聘二人亦聞訊而來,在看到這些拉車上的東西後,他們神色複雜地說道:“看這些零散的銅錢,再看這些首飾的成色,多半是從平民手中搶來的……這幫雜碎。”
這句充滿道德感的話,讓陳陌轉頭看了一眼許柏,但他沒有說什麽,盡管他知道許柏、王聘二人的底細。
然而劉屠卻不知許柏、王聘二人的底細,在聽到許柏的話後,他附和地點點頭,笑着說道:“沒錯,這幫雜碎,就隻敢搶手無寸鐵的平民……既然如此,咱們就專門搶他們!殺光這群雜碎,搶走他們的财物!也算是給那些平民出個氣。”
聽到這話,附近的黑虎賊們哈哈大笑。
綠林賊殺平民、搶平民,而他們黑虎賊就專門殺綠林賊、搶綠林賊,這很合适。
就在一衆黑虎賊歡笑之時,就見王慶帶着一群黑虎賊垂手喪氣地回來了。
陳陌太了解王慶了,一見對方表情,就知道王慶沒抓到這夥綠林賊的頭頭。
果不其然,隻見一身是血的王慶将手中的刀朝地上一插,帶着幾分郁悶說道:“這夥綠林賊的頭頭,那個叫什麽晁豹的家夥,被這厮逃了……可氣的是,這雜種在逃命時還敢口出狂言,說要去借來人手,将咱們通通殺光。”
“呵。”
陳陌絲毫不爲所動,淡淡一笑。
“讓他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