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黑虎義舍,已因爲昆陽縣進入‘戰時管制’而暫時歇業,成爲了黑虎衆的彙聚地,包括趙虞在内,黑虎寨的大小頭目與普通寨衆,都住入了這條街。
爲了防止吓壞居住在這條街上的昆陽百姓,趙虞吩咐寨人在街口與街尾各豎了一塊牌子,用以寬慰民心。
大概巳時前後,昆陽縣尉馬蓋帶着捕頭石原朝黑虎義舍而去,在半途中就看到有一群百姓圍在這塊木牌周圍,一邊好奇張望,一邊聽認得字的人逐字逐句念木牌上的字。
馬蓋、石原二人也擠進去看了看。
隻見那塊木牌的頂端,雕刻有一頭匍匐潛近的長尾黑虎的側影,雖然少了幾分猛虎的霸氣,那這頭‘黑虎’仿佛正在狩獵的動作,還是讓人本能地感覺危險。
黑虎側影之下,密密麻麻雕刻着一排排的小字,石原仔細一瞧,這才知道原來是黑虎寨的寨規。
這些寨規規定寨衆不得背叛首領,不得背叛山寨,不得背叛兄弟,不得抗拒上令,不得濫殺無辜,不得因财棄義,等等等等。
尤其是在‘不擾民’、‘不濫殺’等條款的字體下方,還刻意用黑墨劃了一條橫線,着重強調。
而最底下,似乎還有黑虎賊對街坊的友情提醒:寨内弟兄大多性劣桀骜,望鄉鄰莫與其口角、争執,莫要挑釁,可兩相安好。
就當馬蓋與石原二人看着那木牌上的字時,有圍觀在此的附近百姓注意到了他倆,紛紛開口詢問。
“馬縣尉、石捕頭,何、何以那些黑虎賊(小聲)會到城内來?”
“……他們不是北面應山的山賊麽?縣衙爲何會允許他們進城?”
面對七嘴八舌的詢問,馬蓋壓了壓手,向衆人解釋道:“諸位鄉鄰、街坊,事情是這樣的。……最近,南邊發生了叛亂,那群叛亂軍在一些綠林賊的相助下,一路殺人搶掠、奸**子,無惡不作。得知這些兇徒已迫近我昆陽,劉公與李縣丞便提議聯合縣北的黑虎賊……諸位都聽說過黑虎賊,黑虎賊雖然是山賊無誤,但他們并不濫殺,更不會搶掠平民,而最緊要的是,他們上至大首領周虎,下至普通的賊衆,皆有一份共同保衛昆陽的信念,不容許叛亂軍在我昆陽胡作非爲,是故,縣衙決定與黑虎賊合作,共同抗擊叛亂軍與綠林賊。”
說到這裏,他亦提醒衆人道:“這塊木牌上,刻有黑虎寨的寨規,想必是周虎首領爲了讓諸位街坊消除恐懼而豎立的,如這塊木牌所刻,黑虎賊也有寨規,隻要諸位街坊們莫要去挑釁他們,辱罵他們,相信他們并不會對諸位不利。”
“真、真的麽?”有街坊驚疑地問道。
“當然!”馬蓋面帶笑容,信誓旦旦地說道:“周首領對縣衙許下過承諾,他們混黑道的最重視信譽,絕不會出爾反爾。再者,馬某也會時刻派人盯着他們,确保不會有一名黑虎賊違反寨規對諸位不利。”
聽到這話,在場的百姓這才松了口氣,一個個交頭接耳。
旋即,這些人就扯到了叛亂軍與綠林賊身上,馬蓋向他們解釋了片刻,然後就帶着石原脫身了。
看着馬蓋帶着幾分疲倦的面色從一群百姓中脫身,石原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一想到他們即将與那周虎見面,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壓低聲音對馬蓋說道:“縣尉,與虎謀皮,恐非智舉。那周虎欲取代劉公、取代縣衙把持昆陽,此野心昨日已昭然若揭,卑職以爲縣衙當及早想好反制之策,否則,日後縣衙恐被周虎所奴役。”
『你怎麽知道縣衙眼下就不曾被周虎奴役呢?』
馬蓋看了一眼石原,緩緩說道:“昆陽需要周虎,需要他的智謀,他的遠見,他的狠辣,還有他的手段……你所思之事,等我昆陽有能力擋住叛亂軍,再想不遲。”
聽到這話,石原默然地點了點頭,畢竟他也明白,現如今據說有十幾萬、二十幾萬叛亂軍與綠林賊裹挾百姓推兵至此,饒是他當年在江夏郡與叛亂軍打過交道,面對這種數量的敵人也不禁有種茫然,不知該做什麽,也不知是否能抵擋住叛亂軍。
在這一點上,昨日那周虎從始至終淡定自若,甚至談笑風生,石原不得不佩服一句:不愧是黑虎賊之首!
與馬蓋說着聊着,他們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黑虎義舍前。
原本這個時候,義舍門前多半已排起了附近百姓等着免費用飯的長隊,而今日,義舍附近到處都是黑虎賊的身影,這些人或倚,或站,或蹲,面帶兇相、神色輕佻,尤其是當看到他們這隊官兵時的玩味笑容,甚至是吹着口哨表現挑釁之意,石原伸手按住劍柄,忍着性子才沒有發作。
好在此時有黑虎賊的頭目聽到了屋外的動靜,來到屋外喝止了那些人的挑釁:“喂!”
旋即,這名頭目走到馬蓋與石原面前,笑着說道:“馬縣尉、石捕頭。”
“馬舍長。”
馬蓋與石原抱拳打了聲招呼,原來那人正是黑虎義舍的大管事,或者說舍長,‘應山九賊’之一,化名馬洪的馬弘。
“周首領在義舍麽?”
“在。……縣尉與石捕頭請。”
“請。”
幾句寒暄後,馬蓋與石原便帶着幾名縣卒走入了義舍内,隻見此時的義舍内,遍地都坐着黑虎賊,這些人用兇惡且帶着玩味的眼神看着身穿官服的馬蓋等人,或挑釁地發出笑聲,或吹幾聲口哨,馬蓋與石原全當沒有看到、沒有聽到。
徑直走到二樓,馬蓋、石原二人便看到那位帶着虎面面具的周虎坐在一張桌旁,手握毛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從旁,除靜女與陳陌站在桌旁低頭觀望,就隻有王慶百無聊賴地躺在角落,雙手枕頭、翹着雙腳,一副吊兒郎當的作态。
馬蓋二人湊近觀望,這才發現那位黑虎賊的首領正在繪制一副地圖,一副包含昆陽、汝南、襄城、葉縣、舞陽等幾個縣的地圖。
“馬縣尉。”
注意到馬蓋等人的來到,陳陌朝着前者點了點頭。
馬蓋亦點頭回禮。
此時,正在繪制地圖的趙虞也注意到了馬蓋二人,遂放下手中的毛筆看向馬蓋,問道:“縣衙開始行動了麽?”
“是的。”馬蓋抱了抱拳,說道:“劉屠、陳貴,已出城往祥村等幾個鄉村而去,說服他們搬遷至縣城,賀豐、楊敢兩名捕頭,亦在陳才的相助下,率衆從北城門而去,擇近砍伐林木與竹子,但伐林容易,搬運回城卻是困難,單靠兄弟會的弟兄,我恐日期來不及……”
“無妨。”趙虞搖搖頭說道:“待會你們出城募兵時,可以抽一部分人幫忙搬運。……你是爲募兵一事而來的吧?”
馬蓋點頭道:“是的。”
見此,趙虞轉頭看向陳陌,示意道:“大統領?”
“唔。”
陳陌點點頭,沖着躺在角落小憩的王慶喊道:“王慶,走了。”
王慶睜開一隻眼,旋即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吊兒郎當地走出了屋子。
看着王慶、陳陌、馬蓋幾人陸續走出屋子,石原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仍在繼續繪制地圖的趙虞,扣着劍柄的左手拇指,不自覺地撥動了一下。
曾幾何時他想要鏟除的黑虎賊首領周虎,此刻就在他僅一丈之外……
“石捕頭還有什麽事麽?”
屋内,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
石原轉頭看去,旋即便看到周虎身邊一個同樣帶着虎面面具的女人,其白淨的手已握住了劍柄。
見正在繪制地圖的趙虞亦擡頭看來,石原低了低頭,說道:“不,沒有。……告辭了。”
“……”
趙虞與靜女目視着他走出了屋子,旋即,後者便噔噔噔下了樓梯。
“方才,他似乎想對少主不利。”靜女低聲說道。
“正常的。”趙虞微微一笑,一邊繪制地圖一邊笑着說道:“但是他不敢。……因爲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昆陽眼下需要我……”
“我恐他日後對少主不利。”靜女擔憂地說道。
“日後?”
在面具之下,趙虞嘴角揚起幾絲笑意,搖搖頭說道:“如今要受我派遣,日後他亦脫離不了我手掌,無論是這石原,還是劉毗、馬蓋、李煦,亦或是整個昆陽……”
是的,他有這個自信。
不說趙虞憑借記憶繪制昆陽與周邊諸縣的地圖,且說陳陌、馬蓋、王慶、石原幾人。
在離開黑虎義舍後,他們一行人便來到了南城門,吩咐守城的士卒打開了城門。
厚重的城門緩緩敞開,這動靜還是蠻大了,理所當然吸引了圍聚在外的許多難民們。
從昨日到今日,大多數難民在城外餓了一宿,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拿附近田地裏根本尚未成熟的作物充饑,将城外的田地弄個一塌糊塗。
而現如今,乍然聽到昆陽縣的城門開啓,這些難民都很激動。
莫非昆陽縣願意接納他們?
激動之下,這些男男女女一個個站起身來,似潮水般湧向城門,旋即,他們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爲他們看到,從微微敞開的城門内,走出兩隊兵卒,一隊身穿縣卒的服飾,穿着甲胄、手持長矛;而另一隊則頭戴黑巾,同樣穿戴着甲胄,隻不過這些人的皮甲下并非整齊一緻的官家服侍,亂七八糟穿什麽的都有。
而走在爲首的,正是縣衙捕頭石原,以及黑虎賊頭目,王慶的手下樂貴。
“……”
在對視一眼後,石原與樂貴二人頗有默契地沖身後揮了揮手,旋即,雙方各有幾人搬着一張桌子走了出來,一左一右,列于城門外的兩側。
期間還有人各自将一塊木牌豎在城外的地上,木牌上一模一樣寫着三個字:募兵處。
在準備工作就緒之後,石原便朝着前方的難民們抱了抱拳,大聲說道:“我乃城内縣衙的捕頭,石原,奉劉縣令與馬縣尉之命,欲從你等之中挑選一批健兒,抵抗叛亂軍與綠林賊,一共保衛我昆陽縣,被選中者,其家眷可搬至城内居住,由縣衙發放管制口糧,有意者速……”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一群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沖向了他,唬得石原一邊下意識按住劍柄,一邊大聲補充喊道:“……有與叛軍作戰經曆的軍卒以及他縣縣卒優先。”
當即,圍住他的人潮中就立刻有人喊道:“我!我!我是陽安縣的縣卒……”
話音剛落,亦有其他人争相喊話。
“我是灌陽縣的縣卒……”
“我是平輿縣的……”
幾乎在眨眼之間,就有二十幾名當做縣卒的年輕人踴躍報名。
“好,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石原一邊安撫激動的難民們,一邊轉到桌子後,開始征募兵卒,記錄被征募者的姓名、籍貫、特長。
看到另一邊的‘火爆’場景,黑虎衆一方負責募兵的樂貴也按捺不住了,畢竟作爲黑虎衆的一員,他也着急好的都被縣衙一方給挑完了,隻給他們剩下一群歪瓜裂棗——這怎麽行?
然而,不同于石原可以毫無顧慮地自報家門,他黑虎衆如何介紹己方,這着實是個問題。
怎麽說?
說他黑虎衆其實是一夥即将從良的山賊?
這檔次未免差得隔壁太遠……
于是樂貴機靈一動,大聲喊道:“來來來,這邊人少,這邊也可以排隊,都一樣都一樣。”
“……”
瞥了一眼隔壁,石原強行将即将脫口而出的罵聲給咽了回去。
都一樣?誰他娘的跟你一樣?
但很可惜,在‘一緻抗擊叛亂軍’前提下,不允許兩邊相互拆台,因此石原也隻能裝作沒聽到。
或許有人會問,就樂貴這幫頭戴黑巾,無論衣着打扮還是言行舉止怎麽看都不像善類的黑虎賊,真能騙來人麽?
事實上,還真的有。
這不,瞧見石原那一桌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時半會輪不到自己,有不少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就跑到了樂貴那邊,急切地問道:“幾位大人,你們也是募兵的麽?”
“當然。”樂貴點點頭。
“是與那邊一起的麽?”有人指着石原那邊問道。
“是一起的。”樂貴信誓旦旦地說道。
唔,事實上他倒也沒撒謊,畢竟在‘共同抗擊叛亂軍’這方面,他黑虎寨與縣軍确實是一起的,隻不過收的人各歸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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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當即就有幾十名年輕男子上了當,萬分欣喜地在樂貴那本‘募兵冊’上記錄了名字、籍貫等信息。
但正所謂紙包不住火,很快難民們就都知道了,原來那群頭戴黑巾的募兵者,根本不是昆陽縣衙的捕頭或縣卒,而是一夥名爲黑虎賊的山賊。
得知此事,那幾十名因誤會而加入賊窩的年輕人大驚失色,面色發白地來到樂貴面前,怯怯說道:“這位……大王,方才是個誤會,我……我想退出……”
“行啊!”
隻見方才還滿臉笑容的樂貴,忽然闆起臉來,抽出利劍一劍斬在桌上,惡狠狠說道:“國有國法,寨有寨規,入了我黑虎寨,那就是我黑虎寨的人,想要退出?那就是叛徒!叛徒唯有一死!……念你等今日才加入,姑且從輕處理,留下一條胳膊,你們就可以走了。”
說着這話,他身後那群黑虎賊一個個手持利劍緩步走了上來。
“留、留下一條胳膊?”
被騙的那幾十名年輕人吓得面如土色。
“怎麽?你希望留下一條腿?”樂貴闆着臉唬道。
那年輕男子吓地魂飛魄散,連聲搖搖頭說道:“不,不,那我不退出了。”
“這才對嘛。”
樂貴再次換上了笑容,摟着其中一名年輕人的脖子,安慰道:“你說你們是圖啥?不就是圖一口吃食嘛,加入我黑虎寨一樣可以得到。……咱們還有酒呢,隻要你表現好。你問問隔壁那幫混賬,他們有酒麽?”
“……”
大概是耳尖,正在負責募兵登記的石原扭頭看了一眼隔壁的樂間。
然而樂貴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石原,依舊摟着那名年輕人寬慰被騙的衆人道:“至于我黑虎寨,沒錯,咱們這群人就是山賊。山賊怎麽了?誰說山賊就不能保衛縣城啊?啊?昆陽是咱們的地盤……”
遠處的石原實在是忍不住了,怒聲罵道:“莫要太過分了!誰說昆陽是你黑虎賊的地盤?!”
樂貴等人不甘示弱,反唇譏道:“誰說不是?你們這幫縣卒還要聽咱們首領的差遣哩!”
石原等縣卒怒不可遏,與隔壁的黑虎衆展開了對罵,好在此刻正在城樓上觀察的陳陌、馬蓋、王慶等人看到情況不對,立刻出言喝止,這才恢複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
這一幕,看得附近的難民們面面相觑:這昆陽……什麽情況?
不得不說,盡管難民們普遍都不明白一夥山賊爲何能在城外‘募兵’,但鑒于善惡的認知,他們終歸還是偏向縣衙一方,這使得石原很快就招募到了五百餘名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且他桌前依舊排着長長的隊伍。
反觀樂貴那邊,除了一開始哄騙加入的幾十名年輕人此刻還一臉惶恐地蹲在一旁,就再沒有别的什麽收獲,且他這邊的桌子前,也是空無一人。
“老大,這樣下去不行啊。”
有黑虎衆眼紅于隔壁,低聲對樂貴說道:“他們都收了五百餘人了,咱們才這麽幾個……”
“急什麽?”
樂貴環抱雙臂淡淡說道:“那幫混賬最多收兩千人,再多就管不過來了,大不了等他們收滿了咱們再收……這才第二日,城外就有六七千難民了,再過幾日更不得了,你還怕收不夠?”
“那咱們就這麽幹看着?”
幾名黑虎衆歎了口氣,百無聊賴地看着隔壁。
然而此時,隔壁石原那邊卻遇到了讓他頭疼的問題。
原來,有一名目測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抱着一名僅幾歲大的女娃排入了隊伍,排到了石原所在的桌前。
隻見這位女子,雖面黃肌瘦,但隐隐有幾分姿色,她滿臉哀求地看着石原說道:“捕頭老爺,您行行好……”
石原猶豫了一下,爲難地說道:“這位……小嬸,今日我縣衙隻征募男丁……”
不等石原說完,那年輕女子人便哀求道:“捕頭老爺,我爹我娘,還有我哥與我嫂子,在上蔡被賊人殺害了,嫂子在被害前将她女兒托付給我,我姑侄二人一路逃到此處,已經好幾日沒吃過東西了,捕頭老爺,您能讓我們進城吧,我能吃苦,隻要能換一口吃的,我什麽都能幹……”
石原看了一眼女子懷中的女娃,隻見她嘴唇發幹、面色發黃,略顯呆滞的雙目怯生生地看着石原,讓後者亦頗感不忍。
但在猶豫了一番後,他還是委婉拒絕道:“這位姑娘,我縣衙正在考慮施粥,你們可以等一等……”
然而這名女子很聰明,她很清楚無惡不作的綠林賊就在身後,呆在城外并不安全,因此她繼續哀求石原。
但很遺憾,石原不能放行,畢竟城外有那麽多想要進城的人,他身爲縣衙人員,又豈能帶頭破了規矩?
就在那名女子露出絕望神色時,隔壁樂貴身旁忽然有一名黑虎賊出言調戲道:“那帶着女娃的小婦人,倘若你答應給咱當婆娘的話,咱可以把咱的口糧分一半給你與那小娃,還能帶你去安全的地方。”說罷,他問身邊的樂貴道:“老大,你看行吧?”
“哈哈哈。”樂貴哈哈大笑。
那女子驚愕地看向不遠處那群嘻嘻哈哈的黑虎賊,雖然心中害臊,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你們能讓我姑侄二人進城麽?”
聽到這話,石原心中一驚,他生怕那群黑虎賊破了規矩引起大亂,立刻起身喝道:“樂貴,若非得到征召,任何人不得進城,你等莫要壞了規矩!”
擡手示意身邊一群兄弟莫要與石原鬥嘴,樂貴淡淡說道:“誰說帶她們進城了?我帶她們到山寨行不行?你一個小小的捕頭,還管得了我黑虎寨?!”
“……”石原頓時啞然。
的确,黑虎寨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以往是,如今也是。
就在他郁悶之際,那名女子小聲問他道:“捕頭老爺,這些人……”
仿佛看穿了女子的心思,石原微歎一口氣,神色莫名地低聲說道:“黑虎寨那邊,倒也不失安全,你們在那裏也能得到食物,但我想你也懂,你得對此……付出一點‘代價’。”
女子顯然是聽懂了,俏臉頓時一紅。
隻見在些許猶豫後,她咬了咬嘴唇,向石原鞠了一躬,旋即離開隊伍,朝着隔壁樂貴等跑了過去。
當即,隔壁就響起了幾十名黑虎賊激動的歡呼聲。
遠遠看着不遠處那群黑虎賊圍着那名女子殷勤地套着近乎,石原的鼻子裏狠狠噴出一股熱氣。
“……這群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