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主寨内,随着大統領陳陌的一道命令,接受操練的新人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但此時這些人還不敢怎麽着,直到陳陌走遠,這幫人這才唉聲抱怨起來。
“一群沒出息的家夥。”
不遠處,劉屠帶着幾個黑虎衆坐在聚義堂外的木質外廊上,帶着幾分輕蔑看向遠處那幫人。
此時在他身邊的幾名黑虎衆中,許柏、王聘二人赫然在列。
身爲混入黑虎寨的奸細,許柏、王聘打入黑虎寨已經有段時日了,因二人個人實力紮實,他們很快就通過了陳陌的考核,被接納爲一名真正的寨衆,并且,還得到了劉屠的青睐,成爲了後者的小弟。
要知道劉屠可是陳陌的心腹,而陳陌則是黑虎寨的核心頭目之一,許柏與王聘二人一緻認爲,取得劉屠的信任有助于他們刺探黑虎賊首領周虎的訊息。
但遺憾的是,從去年十月末混入黑虎寨起,他們至今都還沒見過那個神秘的周虎。
『黑虎寨……日漸壯大了。』
就當劉屠等人嘲笑那幫正唉聲歎氣的新人時,許柏與王聘暗中對視一眼,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憂慮。
去年十月末,當他二人喬裝打扮混入黑虎寨時,黑虎寨當時約有五、六百人左右,刨除寨内的婦孺,可作爲戰鬥力的寨衆大概接近五百人左右。
然而在此之後,黑虎寨的人數就出現了一次暴漲,時不時就有人來投奔山寨,少則三五人,多則十幾人,以至于在冬去春來的短短兩三個月内,黑虎寨的人數就已暴漲至了接近千人。
當時對此感到驚疑的許柏、王聘二人,私底下詢問了劉屠,這才得知新來投奔的人,大多都是汝南、襄城那塊的——黑虎賊,終于跨縣對汝南、襄城二縣出手了!
不妙啊……
許柏、王聘二人憂心忡忡。
因爲二人感覺,日漸強大的黑虎寨,已經逐漸不是昆陽縣單憑一縣之力就能剿滅的了,昆陽縣的縣卒總共才多少人?不到山寨如今人數的一半,這還談什麽剿賊?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這點憂慮以外,許柏、王聘二人亦發現了一樁事,那就是,黑虎賊内部并非鐵闆一塊,寨内既有擁護大首領周虎的人,也有心懷二意的。
比如說‘應山九賊’之一的劉黑目。
當然,這件事是許柏、王聘二人聽劉屠說的,他二人并非與那劉黑目接觸過,因爲劉屠不允許他們随意接觸那個人。
這……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在得知這件事後,許柏、王聘二人便暗中關注着那個劉黑目,看看能否挑起此人與周虎的不合,使黑虎寨陷入内亂,以便日後助昆陽縣衙裏應外合,将其鏟除。
此時,在寨内空地上接受操練的那些新人們,漸漸地也都散了。
沒好戲看了,劉屠也就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對衆人說了句:“走了,看看今日運氣如何。”
他打算帶着手底下的人去巡山了,順便看看能否在山中打到什麽獵物。
眼下正值冬去春來,山裏不乏有冬眠了一個季的野獸饑腸辘辘地外出覓食,正好帶人去打獵,倘若運氣好的話,可以作爲晚上的下酒菜。
許柏、王聘二人依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準備跟着劉屠到山中巡邏。
不得不說,此時他們也有點迷茫了。
明明他二人是刺探黑虎賊的首領周虎才混入黑虎寨的,結果那周虎一個冬天竟沒有在山寨裏出現過,還得二人白白在山寨裏苦守了幾個月。
當然了,說是說苦守,但其實倒也不算苦,畢竟他倆運氣好,一上山就撞到了劉屠這個寨裏地位不低的小頭目,再加上他二人個人實力也紮實,因此很快就被山寨裏的老人們接納,反觀與他們同期投奔山寨的人,有些人甚至至今還在接受陳陌的操練。
說實話,許柏、王聘對此還是蠻得意的。
至于在山寨裏的生活,怎麽說呢,很多時候許柏、王聘二人都有些懷疑他們是來到了一處山村,而不是一座山賊窩,除非是寨裏那幫人有時爲了搶酒喝而大打出手的時候。
順便一提,按照寨規,内鬥是要接受處罰的,視情節輕重負責從山下的河溪裏挑水,灌滿夥房外的那些大缸,非常辛苦。
帶着許柏、王聘等人往山寨走,忽然見,劉屠看到迎面有一隊人走來。
爲首一人,個人不高,披着灰色的鬥篷,臉上帶着一塊虎面面具。
見此,劉屠立刻停下腳步,并伸手示意身後衆人讓開道路。
許柏、王聘二人此時還未注意到對面有人走來,見此不解問道:“老大,怎麽了?”
劉屠低聲說道:“是大首領,大首領來了。”
『!!』
許柏、王聘二人心神劇震,隐隐有幾分激動。
黑虎賊首領周虎?!
苦守了那麽久,終于能見到那位見首不見尾的黑虎賊首領了?
按捺着心中的激動,許柏、王聘二人當即看向迎面而來的那群人,一眼就看到了身材最魁梧的牛橫。
『……唔,不對,這應該是‘牛将軍’牛橫,周虎的話……』
暗自嘀咕着,許柏的目光從那牛橫身上轉移到隊伍最前頭的那個人,那個帶着面具的矮個子。
『……』
『……』
不約而同地,許柏、王聘二人對視了一眼,眼眸中浮現幾許……失望?
雖然此前有種種傳聞,稱黑虎賊的首領周虎是一個個子矮小的男人,但他們真沒想到這個傳聞居然是真的。
兇名在外的黑虎賊首領周虎,竟然真的一個其貌不揚……好吧,其實他們并沒有看到對方的面容,但對方的身高,着實令他們有些失望。
就在他們暗自失望之際,劉屠已抱拳與來人打了招呼:“大首領。”
而此時,帶着面具、個子矮小的男人……趙虞,也早已看到了劉屠幾人,他聞言停下腳步,朝着劉屠走近,口中笑着說道:“幹嘛呢,劉屠?”
趙虞與劉屠之間,還是蠻随和的,畢竟劉屠從某種意義上,還是趙虞與靜女的‘引路人’——當年趙虞、靜女走投無路,恰巧碰到在許鄉搶掠的陳陌、劉屠一行人,當時正是劉屠将二人帶到了陳陌面前。
也正是這個原因,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劉屠對趙虞十分具有敵意,原因自然是因爲趙虞當時爲了達到目的而投奔了楊通,讓劉屠感覺遭到了背叛。
當然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在誤會解開後,劉屠自然而然也成爲了擁護趙虞的寨衆之一。
聽趙虞問起,劉屠咧着嘴笑道:“沒啥事,準備到山中巡視看看,順便看看能否抓幾頭野獸作爲下酒菜……”
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麽,回頭朝着許柏、王聘二人努努嘴:“許柏、王聘,你二人不是一直想見大首領麽?怎麽還傻站着?”
『這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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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柏、王聘二人暗暗叫苦。
他們倒沒有懷疑劉屠故意陷害他們,一來劉屠這個人有勇無謀,沒啥心機,二來劉屠又不知道他們是昆陽縣衙的奸細——倘若知道,依劉屠的脾氣,早把他們一刀剁了,哪有空陪他們廢話。
可見,劉屠還是好意居多,誰讓許柏、王聘二人初上山時,曾表示是聽說了‘黑虎賊首領周虎’的威名而前來投奔呢?
然而這份好意,許柏、王聘二人卻無福消受,吓得面色都有些發白。
『怎麽辦?在暴露前,冒死殺了這周虎麽?』
許柏、王聘二人對視一眼。
大概是注意到了二人的異常,劉屠皺着眉頭問道:“你倆幹嘛呢?”
就在這時,趙虞發話了。
他擡手示意劉屠稍安勿躁,旋即目視着許柏二人,笑着說道:“許柏、王聘……是寨裏新來的弟兄麽?”
“啊。”劉屠點點頭說道:“是去年十月末時投奔山寨的,實力不錯,很快就通過了陳老大……呃,大統領的考核,現在這兩人跟着我。”
說着,他皺着眉頭示意許柏、王聘二人:“還傻站着?”
見此,許柏、王聘二人沒有辦法,隻能抱拳行禮:“見過大首領!”
見禮之餘,他們心中暗暗祈禱,祈禱上蒼保佑,眼前這個黑虎賊首領千萬别把他們認出來,否則,他們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
恐怕二人萬萬也沒有想到,他們面前的這位黑虎賊首領,早已把他們認出來了。
隻見他笑着說道:“都是寨裏的弟兄,不必如此多禮……”
『沒認出來?』
許柏、王聘心中頓喜。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面前那人低聲念了他們的名字,嘀咕道:“許柏、王聘?唔……”
『!!』
許柏、王聘二人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驚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而就在這時,卻見趙虞又搖搖頭:“唔,你倆的名字取得好啊。”
“……”
許柏、王聘吓得冷汗都直冒,直到聽到這話,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感情對面這位隻是覺得他倆的名字取得好。
然而就在他們放松之際,面前這位忽然冷不丁又嘀咕道:“等等,我是不是見過你二人?”
許柏、王聘吓得面色愈白,就當他們結結巴巴想要解釋時,他們忽然聽到一聲嗤笑。
衆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趙虞身邊同樣帶着面具的靜女。
『女人?』
許柏、王聘一時間沒反應來。
倘若他倆沒有聽錯的話,方才那一聲嗤笑,正是這個同樣帶着虎面面具的女人傳出來的。
而就在這時,他們面前那位黑虎賊首領伸手拍了拍許柏的肩膀,笑着說道:“哈哈,對于自己人,我總是忍不住想開個玩笑。好好跟着劉屠,我相信你二人都是有才能的人,日後定能成爲我寨裏的棟梁。”
『這算是……混過去了?』
許柏暗自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之餘,亦偷偷看了一眼趙虞。
此時他忽然看到,在那塊虎面面具之下,對方那雙眼睛正頗有深意地看着他。
爲何能肯定是頗有深意呢?
因爲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許柏忽然有種莫名的心慌,同時感覺背後亦涼飕飕的,仿佛自己的秘密被對方一眼看穿。
但這位黑虎賊首領卻毫無另外的表示,拍拍他肩膀和善地說了句:“好好幹,我看好你倆。”
看着對方一行人離去的背影,許柏、王聘二人面面相觑。
這……那周虎到底識沒識破他倆?
從旁,劉屠不滿地說道:“你倆剛才搞什麽鬼?鬼鬼祟祟的……好在大首領不怪罪。”
許柏連忙解釋道:“突然見到大首領,我倆有些驚住了,老大莫怪……”
旁邊王聘亦想辦法轉移話題:“老大,你跟大首領很熟麽?”
這話恰巧說中劉屠心中得意之處,劉屠立刻就淡忘了對二人的不滿,一臉得意嘿嘿怪笑:“那當然了,我可是……算了,這件事你倆不用知道,走了。”
“……是。”
許柏、王聘二人無語地對視一眼。
你說這劉屠有勇無謀吧,他嘴巴還挺嚴,真該死!
『那周虎……到底可曾識破我二人?』
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黑虎賊首領離去的方向,許柏、王聘二人心下着實有些忐忑。
事實上,趙虞當然已認出了他二人,因此才故意逗逗這二人。
靜女早看出來了。
待回到二人的住處後,靜女摘下臉上的面具,抿着嘴說道:“少主真壞,故意耍他們。”
趙虞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說道:“這兩人假意投奔山寨,本就是不懷好意,我逗逗他們怎麽了?”
大概是因爲已經捅穿了那層關系,似趙虞這般親昵的舉動,倒也不至于再讓靜女感到羞澀,她隻是鼓起臉,故意表現出對遭到亵玩的反抗——盡管事實上那隻是欲拒還迎罷了。
“不要引誘我,還有正事呢。”趙虞半開玩笑地說道。
靜女小聲啐了一口,面紅耳赤地說道:“我哪有……引誘什麽的……”
與靜女說笑了幾句,趙虞立刻吩咐從旁幾名黑虎衆道:“請寨丞過來。”
“是!”
兩名黑虎衆抱拳而去。
不多時,郭達便聞訊而來,待瞧見趙虞與靜女二人,當即便抱拳祝賀:“恭喜,恭喜。”
原來,郭達也已經得知去年入冬到今年開春,趙虞、靜女撇開旁人,在昆陽縣的一處民宅同居的事。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都到了該發生關系的歲數,郭達可不信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我、我去看看甯娘。”
聽到郭達那略帶幾分調侃的話,靜女頓時面色一紅,丢下一句話就跑了出去。
小妮子還是面皮薄。
相比之下,趙虞就臉厚多了,朝着郭達伸手做讨要狀:“喜禮呢?”
郭達忍俊不禁,連連點頭說道:“回頭我去準備。”
一番玩笑之後,二人談起了正事。
郭達率先開口道:“方才我得到消息,五縣官兵已至山下,正在準備駐紮之事……”
趙虞點點頭,問道:“寨裏準備地如何?”
郭達回答道:“自從前些日子收到你派人送來的消息,我就跟褚角、陳陌、王慶他們商量了一下,安排了一下防守的事宜,截止今日,寨裏已經準備了許多檑木、滾石,留待守山使用。”
“寨裏的氣氛如何?”趙虞又問道。
“寨裏老的弟兄,還是該吃吃、該喝喝,隻是那些新來的,難免有所恐懼。”摸了摸下巴,郭達皺着眉頭又補充道:“這幾日,或有新人趁機逃離,王慶、褚燕二人都抓了幾個,分别以違反寨規而做出了仗責的處罰。當然這隻是個别,大多數新人雖然惶恐,但仍在觀望局勢,終歸我黑虎寨也曾曆經三次官兵圍剿,雖然官兵勢大,但倒也不至于望風而逃。”
“唔。”
趙虞點了點頭,旋即寬慰道:“五縣圍剿,看似危機重重,但事實上,這次比上回要輕松多了……那二千二百名五縣人馬,魯陽與昆陽就占七百人,還有襄城縣尉鄒布的五百人……事先我與黃紹談過,黃紹表示他與那鄒布有幾分交情,他想辦法以昆葉共濟會的名義,去嘗試與鄒布溝通,我也不強求他說服那鄒布撤兵,隻要那鄒布稍微緩緩,莫弄到魚死網破的局面,我也就知足了。”
“唔。”郭達亦點了點頭。
正如趙虞所言,他也覺得此次五縣官兵也僅僅隻是表面上聲勢浩大而已。
看似二千二百名官兵,官兵人數創下了近年來圍剿他黑虎寨的新高,但實際上,昆陽縣尉馬蓋的二百人與魯陽縣尉丁武的五百人其實不用太過警惕,就連襄城縣尉鄒布,也未必是不能溝通,真正堅定讨賊的,恐怕就隻有汝南縣尉黃贲麾下的五百人,以及楊定、高純麾下的五百人——加起來區區千人而已,相比他黑虎寨如今可作爲戰鬥力的寨衆,也多不了多少。
“……但也莫要大意。”
趙虞接着又說道:“那楊定乃太師王嬰的門徒,與王尚德同屬王氏一黨,再者我前幾日聽荀異稱,就連颍川郡守李旻,不知爲何也要賣那楊定的面子,且對楊定許下承諾,必要時派遣援軍。因此,我等也不可掉以輕心,因爲那楊定随時都能請來數倍于我等的軍隊……”
“是啊,這才是最麻煩的。”
郭達歎了口氣,旋即問趙虞道:“阿虎,這次你打算怎麽打?”
他是趙虞的心腹之一,趙虞自然不會對他有所隐瞞,聞言沉聲說道:“拖!……拖到叛軍大規模反攻,介時,别說颍川郡裏,恐怕王尚德都自顧不暇,自然無法給楊定派遣援軍。等到那時,倘若那楊定還不識趣,咱們就端掉他!……但在此之前,咱們還是以守待攻,盡量莫要損失太多的弟兄,否則他日叛軍攻來,咱們就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了。”
“嗯。”
郭達重重點了點頭。
旋即,趙虞在聚義堂召開了會議,與陳陌、王慶、褚角、劉黑目等人商議了一下,向寨裏的衆頭目下達了‘固守’的指示。
原因很簡單,首先不想刺激楊定請來南陽或颍川郡裏的援軍;其次,他不想因爲這場仗,使得他黑虎寨與諸縣官兵發生嚴重的内耗,以至于便宜了即将到來的叛亂軍。
就像他對荀異、劉毗、馬蓋等人所承諾的,昆陽縣是他黑虎寨的地盤,那是絕對不會容許外來勢力染指的,包括叛亂軍。
趙虞與南陽渠使張翟的約定,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臨近黃昏時,忽然有黑虎衆來報,稱山下官兵的營寨建地差不多了,這讓趙虞感到十分驚訝,立刻走出山寨,站在山寨外的空地上眺望山下。
此時他才驚訝地發現,那楊定還真的建了五個營寨。
隻見山下那五個營呈‘W’字狀分布,從西往東分别是昆陽縣軍、魯陽縣軍、葉縣軍、汝南縣軍與襄城縣軍。
與趙虞一同窺視山下軍營的王慶嘲笑道:“這幫蠢材,竟然分兵築營,就不怕我等各個擊破麽?”
“……”趙虞一言不發。
在他看來,楊定這呈‘W’狀的五營分布,着實有點意思。
這樣的布局,他黑虎寨幾乎是不可能偷襲到魯陽縣軍與汝南縣軍的,因爲這兩支縣軍在後側,充其量隻能偷襲前側的三個營寨。
然而這三個營寨,恰恰就是馬蓋的昆陽縣軍,楊定的葉縣軍,與鄒布的襄城縣軍——你說打誰吧?
大概率肯定是打楊定的葉縣軍吧?
畢竟葉縣軍是這次的主力與中堅。
然而,這卻是一個陷阱:一旦他黑虎衆偷襲葉縣軍,葉縣軍往後一撤,介時隻要他黑虎衆不退,被葉縣軍誘敵深入,或者退地慢了,立刻就會被包抄過來的其餘四縣官兵團團包圍。
『有點意思……但我就是不接你抛出的餌,你又能拿我怎麽辦?』
趙虞暗自冷笑着。
趁遠道而來的官兵立足不穩,趁機下山襲擊官兵的營寨,這固然是他黑虎寨比較常用的計策,但也未必是一定要用。
反正他黑虎寨現如今有了蛛網狹道,官兵無法在短時間内攻上山,趙虞又何必冒那個風險?
連接兩日,楊定按兵不動,而黑虎寨亦毫無異動。
『咦?』
久久等不到黑虎寨派人夜襲的楊定,終于感覺情況與他預測的發生了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