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地點,設在昆陽縣城外那臨時駐地的軍中帳内,由于兩方面的原因,馬蓋是最後一個進入這頂帳篷的——當時楊定與其家将魏棟、魏馳父子,還有魯陽、葉縣、汝南、襄城四縣的縣尉,皆已在帳内的大長桌旁就坐。
“馬縣尉來了?請坐。”
待瞧見馬蓋走入帳内後,楊定和顔悅色地邀請他入座。
馬蓋不動聲色地回了禮數,然後與在座的四位縣尉都打了招呼,在此期間,坐在主位的楊定也不着急,靜靜地等着馬蓋等人寒暄完畢,可見這楊定在禮數方面還是相當守禮的。
待馬蓋與在座的四位縣尉寒暄了幾句,打過招呼後,他們五人便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楊定。
此時楊定這才開口道:“楊某此番請諸位聚集至此,乃是希望集‘五縣之力’,剿滅黑虎賊……”
他剛說到這,就見馬蓋幽幽地打斷道:“集五縣之力?我以爲楊縣令并未将我昆陽算上……事實上迄今爲止,我昆陽也并未收到楊縣令任何讨賊的邀請。”
“……”
在座的黃贲、高純、鄒布、丁武四位縣尉皆轉頭看了一眼馬蓋。
其中,黃贲、鄒布兩位縣尉露出了不解之色,因爲他們感覺馬蓋似乎對楊定有什麽意見的樣子;相比之下,葉縣縣尉高純則看着馬蓋露出幾許複雜之色;唯獨丁武,此刻饒有興緻地看着馬蓋,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此時,就見楊定微笑着說道:“看來馬縣尉有些健忘呀。……貴方豈是沒有收到讨賊的邀請?今年正月初九,也就是上個月,楊某不是還親赴貴縣,與劉縣令、李縣丞,還有馬縣尉你,一同商議了聯合讨賊的事宜麽?馬縣尉豈能怪楊某未曾事先傳達?”
馬蓋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難以反駁,但半晌後他便立刻說道:“既然楊縣令提起此事,那麽楊縣令也應該記得,當日我昆陽已拒絕了‘聯合讨賊’一事!”
說罷,他對聞言皺起眉頭的黃贲、鄒布等人解釋道:“自去年黑虎賊于我昆陽縣卷土重來之後,我昆陽縣對黑虎賊的态度,陸續出現了變化。……前年我昆陽聯合葉縣、汝南一同讨伐黑虎賊時,丁、鄒兩位縣尉并未參與,我想兩位對黑虎賊恐怕了解不多,在此我且先解釋一下:前年我與高、黃兩位縣尉一同圍剿黑虎賊時,黑虎賊的首領爲楊通,此人兇狠殘忍,着實是一惡黨暴徒,然楊通于前年讨賊之役時便已伏法,被我昆陽縣捕頭石原率下的縣卒所殺,而現如今的黑虎賊首領,名爲周虎,此人于去年開春之後,率黑虎賊殘黨從深山返回昆陽。周虎與楊通的最大不同,在于他并不輕易殺人,亦不傷民擾民,唯有搶掠過往商隊的惡舉,但他搶掠商隊,隻取錢财而不輕易取人性命,故而我昆陽縣衙認爲,此人或有招安的可能。……自去年下半年起,我昆陽縣便嘗試與那周虎接觸,誘其接受招安,倘若此人能接受招安,各中利處自然無需馬某細說。在經過數月的接觸後,那周虎亦有所意動,口風漸松,可就在當下,楊縣令卻要組織五縣官兵圍剿黑虎賊,甚至于,通過郡裏對我昆陽施壓,要求我昆陽配合剿賊……”
說到這裏,他戛然而止,帶着幾分莫名的笑容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
汝南縣尉黃贲與襄城縣尉鄒布恍然大悟。
他們終于明白爲何馬蓋看起來仿佛對楊定沒有好感。
想想也是,昆陽縣花了巨大精神想要招安黑虎賊,眼瞅着有了成效,葉縣縣令楊定突然冒了出來,借人脈說服颍川郡裏,通過颍川郡裏對昆陽縣施壓,讓昆陽縣被迫配合剿賊不算,生生将原本可以招安的黑虎賊又逼到了官府的對立面,無論換誰站在馬蓋的立場,相信對楊定都不會有什麽好感。
『看這楊定怎麽解釋吧。』
除高純與馬蓋外,其餘三位縣尉皆不動聲色地看向了楊定。
而此時,楊定正面帶驚訝地打量着馬蓋,若有所思。
不得不說,馬蓋此刻所表現出來的立場,着實有些出乎楊定的意料。
他原以爲,在颍川郡裏明确已對昆陽縣下令的當下,昆陽縣衙理當表現出對讨賊一事的積極——更别說這馬蓋還疑似是黑虎賊的内應,不應該裝得更加配合、更加積極些麽?
然而這個馬蓋卻擺出一副‘我本不想來、隻是迫于郡裏命令逼不得已’的态度,毫無顧慮地要與他撕破臉皮。
『他這是想置身事外麽?還是……有别的原因?』
思忖了片刻,楊定正色說道:“馬縣尉息怒。……我知道馬縣尉對楊某有所成見,但據楊某所知,貴縣的賊患已相當嚴重。黑虎賊,不僅僅隻是一群窩在貴縣縣北的山賊,他們早已暗中打入了貴縣的縣城,以兄弟會的名義巧言騙取昆陽百姓的信任,而這也使得貴縣對其投鼠忌器,前一陣子南陽軍偏将紀榮就是絕佳的例子,當時紀榮查封了貴縣縣城内疑似與黑虎賊相關的工坊,黑虎賊暗中挑撥民意,制造民怨,險些釀出大禍,由此可見,黑虎賊已在昆陽根深蒂固,如若不設法将其鏟除,後果不堪設想。”
馬蓋看了一眼楊定,平靜說道:“并無确切證據可以證明,兄弟會是由黑虎賊暗中操控……”
“當真如此?”
楊定看着馬蓋搖了搖頭:“楊某知道,貴縣不想大動幹戈,免得牽連無辜百姓,但楊某認爲,此賊不可姑息。……馬縣尉覺得那周虎不如楊通兇惡?呵,楊某卻不這麽看。如馬縣尉所言,那楊通不過是草莽惡徒,這種人不足爲慮;相比之下,現如今的周虎,知好歹、知進退,這種人爲寇,才是最最值得我等警惕的。若昆陽縣一味姑息,日後必然被他所制……到那時,悔之晚矣!”
“……”
馬蓋面無表情地看着楊定。
平心而論,他覺得這楊定的判斷還是非常準的,畢竟他親身體驗過那周虎的手段。
但有一點這楊定猜錯了:他昆陽縣,早就已經落入了那周虎的手中。
更要命的是,無論是身爲縣尉的他,亦或是作爲縣令的劉毗,已漸漸喪失了與那周虎對抗的堅持,甚至有時候覺得,這樣可能也不壞。
暗自搖了搖頭,馬蓋面無表情地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既然有郡裏下達命令,無論是馬某,還是我昆陽縣,自會相助……就是了。”
說罷,他環抱雙臂,不再說話。
看他這副态度,在場四位縣尉心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個想法:此次圍剿黑虎賊,看來指望不到昆陽縣了。
“……”
楊定微微皺了皺眉,張張嘴,欲言又止。
倘若換做其他人,他自然會再次嘗試勸說,但是這馬蓋……
他放棄了。
畢竟馬蓋曾被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指認爲黑虎賊的内應,倘若那位章将軍的判斷無誤,這馬蓋确實就是黑虎賊的内應,縱使他楊定渾身上下張滿嘴,也說服不了他竭盡全力圍剿黑虎賊呀。
在一番思忖過後,他決定暫時将馬蓋的問題擱置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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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馬蓋在圍剿黑虎賊一事上如何勉強,如何敷衍,他也不能讓後者抽身事外。
與其讓馬蓋呆在他看不見的暗處,伺機給黑虎賊通風報信,他甯可将馬蓋帶在身邊,順便還能看看,看看有沒有機會替章靖将軍将這個黑虎賊的内應揪出來——當然,前提是馬蓋确實是黑虎賊的内應。
想到這裏,他故作沒有察覺馬蓋的敷衍,微笑着說道:“無論如何,能得到馬縣尉的相助,楊某相信圍剿黑虎賊一事,定能事半功倍。”
然而他這番場面話,别說馬蓋不信,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就連高純、黃贲、鄒布、丁武四人也不信。
在這段不算融洽的插曲過後,楊定若無其事地開始與衆人商議圍剿黑虎賊的具體章程,其中他也說了他的看法。
而在此期間,馬蓋盡管表現出‘勉強配合’的态度,環抱着雙臂閉目養神,但私底下,卻也将楊定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中,準備待返回縣城後,告知那位黑虎賊的首領。
足足商議了一個時辰,這場會議才得以告終。
待馬蓋準備離開時,楊定特意喊住他,對他說道:“四縣官兵已集結于此,望馬縣尉亦抓緊組織官兵,明日于城外彙合,共赴黑虎寨山下。”
“……知道了。”
馬蓋回頭看了一眼馬蓋,面色平靜地離開了。
看着馬蓋離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楊定,丁武不動聲色地與黃贲、鄒布二人一同走出帳外,回自己的帳篷,唯獨高純留了下來。
待丁武等幾名縣尉都走光後,高純起身走向楊定,問道:“大人……”
僅僅隻說了兩個字,他就說不下去了。
原來,在前兩日于葉縣出發之前,楊定便将‘昆陽縣尉馬蓋或是黑虎賊内應’的懷疑告訴了高純。
楊定的理由很簡單:章靖乃是被稱做‘陳門五虎’的當朝良将,幾乎是不會弄錯的!
當時乍一聽到楊定這個論調,高純其實是很反感的。
畢竟他對章靖就沒有什麽好印象,更堅信馬蓋絕不可能會是黑虎賊的内應。
但今日馬蓋的态度……
說實話高純并不能接受,哪怕馬蓋做出了解釋。
仿佛是猜到了高純心中所想,楊定搖搖頭說道:“我相信章靖将軍是不會弄錯的,但在證據确鑿之前,你我莫要打草驚蛇。”
“……嗯。”
高純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倘若說馬蓋是黑虎賊的内應,我是說倘若……爲何大人還要拉他一同前往剿賊?”
楊定聞言輕笑道:“雖然不知什麽緣故,但今日馬蓋故意表現地如此敷衍、勉強,我猜他也許想借此置身事外。我豈能容他在背地裏向黑虎賊通風報信?與其留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如将他帶在身邊,叫他投鼠忌器,不敢給黑虎賊通報消息。順便還能想想辦法,看看能否找出他勾結黑虎賊的證據,将他揪出來。”
高純點了點頭,旋即對楊定說道:“大人,不如我想辦法去試探看看?”
“不。”
楊定擡手打斷道:“你乃葉縣縣尉,與我本是一體,在發生今日之事後,你若無事再去見他,他必然心存警惕,到時候非但不能套問出什麽,反而打草驚蛇……”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了頓,問道:“其餘三縣縣尉,你可熟絡?”
高純隐隐也猜到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襄城的鄒布,我與他不算熟,不過丁武與黃贲二人,我還是熟絡的。”
“此二人秉性如何,是否值得信賴?”楊定正色問道。
高純抱拳說道:“我敢以我性命擔保,丁武、黃贲二人皆值得信賴。……先說丁武,我與他相識十餘年,以往最是熟絡,大人你也知道魯陽與我葉縣的關系,雖然魯陽貧窮,但卻是我葉縣最值得信賴的鄰縣;至于黃贲,其實黃贲與馬蓋更熟,但黃贲爲人果敢正值……”
說到‘果敢正直’四個字,他忽然遲疑了一下,因爲他曾經也用這四個字稱贊過馬蓋。
遲疑之餘,他也不知是否敢做保證了,嘴裏念叨着:“應該……應該……值得信任。”
見此,楊定笑着寬慰道:“這些僅僅隻是你我的懷疑,在沒有确切證據前,并不能指認馬蓋确實勾結黑虎賊,萬一真的是章靖将軍弄錯了呢?對吧?”
高純勉強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那……我叫丁武過來?”
“好。”
片刻後,魯陽縣尉丁武就被高純再次請到了楊定的帳内,他不明所以地問道:“楊縣令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
楊定招呼丁武、高純、魏棟、維持幾人在桌旁坐下,轉頭對丁武說道:“複請丁縣尉前來,乃是希望丁縣尉幫楊某做一件事。”
丁武恍然大悟,笑着說道:“楊縣令太見外了,盡管吩咐便是。”
見丁武态度爽朗,楊定微微一笑,旋即正色問道:“丁縣尉,與馬縣尉交情如何?”
“馬蓋?”
丁武愣了愣,不解說道:“偶爾一起吃過幾頓飯,也算是朋友吧……怎麽了?”
楊定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楊某說一件事,丁縣尉且莫要聲張。”
說着,他便将‘章靖曾懷疑馬蓋是黑虎賊内應’的事告訴了丁武,聽得後者一愣一愣。
“不會吧?”
愣神之餘,丁武轉頭看向高純。
仿佛是猜到了丁武心中所想,高純點頭說道:“前幾日大人與我提及此事時,我亦不願相信,但今日我觀他态度,我感覺他是故意消極怠戰,不願盡心剿賊。……盡管他拿什麽‘招安周虎’搪塞,但這不足以說服我。他昆陽縣圍剿黑虎賊整整三回,官兵死傷無數,其中傷亡大多都是馬蓋的舊部下,若其中沒有蹊跷,我不信他可以不爲舊日的部下報仇!”
說這番話時,他不禁又想起了當日死在祥村的那兩三百名葉縣官兵。
“話是如此,但……”
丁武露出了遲疑之色。
見丁武面露遲疑之色,楊定正色說道:“丁縣尉且放心,倘若事後證明馬縣尉确實清白無辜,楊某絕不會誣陷好人,但在此之前,請丁縣尉替我盯着那馬蓋的一舉一動。”
他指了指自己這一圈人,解釋道:“我等出面,必然打草驚蛇,而若是丁縣尉出面,想來那馬蓋不會懷疑。拜托了!”
“……那好吧。”
丁武撓撓頭讪笑道:“我就怕搞砸了,壞了楊縣令的大計。”
“丁縣尉太過自謙了。”楊定笑着說道。
片刻後,丁武離開了楊定的帳篷,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在進帳前,他瞥了一眼楊定所在的帳篷方向,帶着莫名的笑意走入了帳篷。
昆陽縣的縣尉馬蓋,居然是黑虎賊的内應?
不得不說,在此之前丁武倒沒往這方面想,但如今經楊定提起,他仔細想想,似乎倒也不無可能。
『……估計是了。否則二公子率黑虎賊回昆陽,那馬蓋又豈會長久無動于衷?不過,那楊定居然叫我去盯着馬蓋,嘿……』
躺在帳内的床鋪上,丁武枕着雙手翹着腳,臉上露出幾許莫名的笑意。
『看來楊定留馬蓋在讨賊的隊伍中,多半就是想找到他通敵的證據吧?唔,必要時我可以替他遮掩一下,免得壞了二公子的大事……』
他心下暗暗想道。
與此同時,馬蓋也已回到了縣城。
鑒于‘五縣圍剿’的危機臨近,盡管趙虞與靜女二人都有些戀戀不舍他們二人的小巢,但還是搬回了白記客棧。
而馬蓋,也正是在白記客棧求見了趙虞。
待得知馬蓋前來請見,趙虞一如往日,帶上了那塊虎面面具,然後吩咐在走道上守衛的黑虎衆,将馬蓋請入了屋内。
在伸手邀請馬蓋在桌子對面的座椅上坐下後,趙虞笑着問道:“怎麽樣,葉縣的新縣令?”
馬蓋微微一笑。
跟西部督郵荀異見到楊定時的感覺差不多,馬蓋對那楊定的感覺也沒好到哪裏去,大概是因爲他倆在見到那楊定時,下意識地将那位新任縣令與面前這位黑虎賊的首領做了對比吧。
對比之下,雖然那楊定足夠守禮、謙遜,但……總感覺沒啥意思,比不過眼前這位,亦善亦惡,而且還神秘。
馬蓋一直想知道那塊虎面面具下,到底是一張怎麽樣的面孔。
『……不知幾時能夠如願。』
盯着趙虞臉上那塊面具,馬蓋心下暗暗想道。
“縣尉?”面具後,傳出了趙虞莫名的提醒。
“咳。”
馬蓋這才反應過來,咳嗽一聲,旋即正色說道:“按周首領的意思,今日我去見那楊定時,表現出了‘迫于郡裏命令’的态度,但很奇怪,那楊定不以爲杵,好似假裝沒有聽出我話中有話的樣子,臨走前,他還提醒我明日率官兵出城與其彙合,一同前往縣北。”
“唔?”
趙虞微微一愣,輕笑着說道:“看來那楊定的器量,比我想象的要大啊,我原以爲能借此讓你抽身事外呢。”
“唉。”
馬蓋亦微微歎了口氣。
正如楊定所猜測的那樣,今日馬蓋得到趙虞的授意,故意表現出那種勉強配合的模樣,就是想借機挑起楊定的不滿。
最好雙方大吵一架,這樣他馬蓋就有機會拂袖而去,畢竟他也不想帶着昆陽的官兵去圍剿黑虎賊——雖說縣北的黑虎賊與他馬蓋沒什麽交情,但縣衙裏的縣卒,馬蓋可不希望他們白白死了。
但遺憾的是,那楊定居然那般沉得住氣,以至于他都沒機會激怒前者。
“無妨,既然他叫你去,那你就帶兵去,反正你今日已表明了立場,他日後也不能怪你什麽……相比之下,他今日可曾透露具體的讨伐策略?”
“有。”
聽到趙虞詢問,馬蓋立刻就說道:“他有意将五縣官兵分作五營,兩營主攻、一營側應,其餘兩營,則分别于東、西兩面迂回繞後……”
說着,他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簡單繪了起來。
趙虞皺着眉頭聽了一段,旋即就失去了興趣。
因爲馬蓋所轉述的楊定的讨伐策略,隻能說是大緻的戰略,根本談不上什麽具體戰術——倘若是具體的戰術,那倒是可以來個将計就計,但倘若是戰略,又哪是随随便便就能破解、針對的?
次日,馬蓋僅帶了兩百名官兵出城與楊定等人彙合。
不可否認楊定着實沉得住氣,見到馬蓋僅僅隻帶了兩百名縣卒,也沒有動怒,平靜地吩咐馬蓋與丁武一起行動。
至此,約二千二百名‘五縣聯軍’,集結完畢,浩浩蕩蕩朝着縣北而去。
同日,趙虞亦乘坐馬車離了縣城返回黑虎主寨。
鑒于楊定十餘年前曾名滿邯鄲,或是一個不亞于章靖的難纏對手,縱使是趙虞亦不敢掉以輕心。
但,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