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
當得知縣衙終于将陳才、馬弘等兄弟會的骨幹無罪釋放,當親眼看到無罪者從縣衙内走出來時,擠在縣衙門前街上抗議的昆陽百姓奔走相告,驚喜歡呼,仿佛是赢得了什麽鬥争的勝利。
看着眼前這條人滿爲患的街道,陳才心中很是感慨。
誠然,縣内的百姓之所以出現騷亂,甚至于做出圍堵在縣衙的稍激進行爲,這背後确實有他們的人在挑撥民意,但即便如此,街上百姓那一幅幅欣喜的面容,還是讓陳才感慨頗多。
曾幾何時,作爲黑虎寨裏一介小頭目的他,萬不敢想象他被抓到縣衙後居然還能昂首挺胸地走出來,更不曾想到會有不計其數的當地百姓爲了他的無罪釋放而欣喜地歡呼。
“咳,陳管事……”
就在陳才感慨萬千之際,從旁縣令劉毗假裝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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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才這才意識到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隻見他朝着在場的百姓拱手作揖,深深行了一禮,旋即正色說道:“多謝諸位鄉親父老爲陳某,爲諸多遭到南陽軍卒抓捕的無辜者鳴冤,在此我代表此次所有的遭難者,對諸位……無論是否是我兄弟會的兄弟,報以真誠與由衷的感謝。”
聽到這話,街上的百姓紛紛歡呼起來,也不知是誰率先鼓起手掌,旋即,這掌聲似乎感染了所有人,使得整條街道都響起了掌聲。
此時,捕頭石原就站在一側冷眼旁觀,待看到這一幕後,面色頗有些難看。
不得不說,片刻當得知消息,得知縣令劉毗下令釋放被關押的陳才、馬弘等人時,石原的心情頗爲複雜,而此刻看到街上的百姓竟如此擁護陳才,他的心情愈發複雜。
要知道陳才與馬弘二人,是他可以确認的黑虎賊頭目,除掉此二人,即使不能讓黑虎賊折損一臂,也至少能削掉其一根手指。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是,爲了安撫城内的民心,縣衙不得不釋放這兩個黑虎賊的頭目,借他們的聲望幫助縣衙盡快穩定人心。
官府,居然求到了賊子,這在石原看來着實諷刺。
他神色複雜地看着陳才,看着滿臉笑容地壓了壓手,示意街上的百姓暫時安靜下來。
待衆人安靜下來之後,陳才開始爲縣衙說話:“……因爲某些原因,我以及代替我接管義舍的馬洪,遭某些外來軍卒的無辜逮捕,幸得劉縣令、李縣丞、馬縣尉幾位大人以及縣衙諸多心懷正義的捕頭、縣卒保護,我等才免于言行拷問、屈打成招,在這裏我要感謝劉縣令,感謝李縣丞、馬縣尉,以及縣衙的所有官員與吏卒……”
劉毗頗爲适時地站出來籠絡民意:“陳管事這就言過了,兄弟會于我縣城,于百姓,皆有莫大功勞,這些劉某皆站在眼裏。劉某生平之志,即爲一縣之長,保一方之民,保護良善、打擊罪惡,使有罪伏法、無罪不罰,如此方得心安!”
聽到這話,街上的百姓紛紛鼓掌,看向劉毗的目光中大多充滿了崇敬之色。
見此,劉毗忍着心中暗喜,又對在場的百姓說道:“近日,義舍遭封,與兄弟會相關的多處工坊,亦遭到查封,使有千餘人、接近兩千人失去了工作,劉某知道諸鄉親的難處,故而已與陳管事、馬管事達成一緻……”
說着,他對陳才、馬弘二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才、馬弘二人朝着劉毗拱了拱手,随後對此一眼。
“你來吧。”馬弘低聲說道。
陳才笑了笑,旋即朝着街上的百姓說道:“想必諸位鄉親也知道,此番義舍,以及與兄弟會相關的諸多工坊,皆受到了不小的損失,我欲暫時停工,等郡裏還我等一個公道,然得劉公大義相勸,是故我決定,于明日恢複城内各處工坊……”
說着,他指了指馬弘,又補充道:“義舍那邊,明日亦恢複如常……”
聽到這話,街上的百姓們紛紛歡呼起來。
在這份歡呼聲中,陳才又勸說街上的百姓各回各家,莫要影響到縣内的治安,莫要爲縣衙增添麻煩。
在他的相勸下,街上的百姓們這才帶着笑臉逐步散開。
縣衙門前街上躁動的民意,就這樣被安撫下來了。
等到北部督郵荀異說服那偏将紀榮,再次回到縣内時,他明顯就感覺到縣内民意的躁動與怨憤,皆得到了有效的遏制,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談論縣令劉毗與兄弟會的管事陳才,稱贊前者是爲民着想的好官,稱贊後者是造福鄉親的善人。
不得不說,見此荀異也着實有些哭笑不得。
他雖說迂腐,可人卻不傻,哪裏會看不出那紀榮實則是被某個狡猾的黑虎賊首領給設計了?
不過讓他感到詫異的是,似乎這件事縣衙也有參與?
雖然不清楚什麽原因,但在荀異看來,分明就是兄弟會與縣衙聯手給那位紀偏将下了個套,先是縣衙故意放任紀榮搗毀與兄弟會相關的義舍與工坊,随後兄弟會趁機挑撥民意,然後縣衙再順水推舟向颍川郡裏呈報,請郡守李旻出面撐腰。
整個過程,雙方的配合簡直無懈可擊。
最後,兄弟會與縣衙又頗有默契地聯手将此事的罪過通通推給南陽軍,同時趁機又賺了一波善名與口碑,這手法,看得荀異歎爲觀止。
晚上,荀異依舊下榻于城内的驿館,坐在屋内的桌旁書寫準備呈報郡守府的公文。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荀異全神貫注書寫公文時,忽然房門外傳來了笃笃笃的叩門聲,緊接着,一個讓荀異難以忘懷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荀督郵在嗎?”
『……周虎。』
荀異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房門處,打開了房門。
打開房門一瞧,他便看到門外站着兩人,這兩人個子都不高,且都披着灰色的鬥篷,用鬥篷罩住的臉上隐約露出一塊虎面面具。
這二人,無疑正是趙虞與靜女。
“……”
看了爲首的那人一眼,荀異看了看屋外走廊的兩側。
仿佛是猜到了荀異的心思,趙虞笑着說道:“荀督郵且放心,周某派人在督郵兩名護衛的酒菜中下了安神助眠的藥,相信這會兒貴護衛已在屋内呼呼大睡……”
『這驿館内果然有黑虎賊的人。』
荀異瞥了一眼趙虞,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虞也不客氣,背着雙手徐徐走入屋内,靜女緊跟其後。
出于謹慎,荀異又看了一眼屋外走廊的兩側,見并無動靜,這才關上房門。
此時他壓低聲音立刻質問趙虞:“周虎,此次昆陽縣民怨沸騰,險些暴亂,定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吧?”
“這可冤枉了。”趙虞攤了攤手說道:“事實上,周某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義舍、工坊遭查封時的損失倒還在其次,停工數日,其中損失無可估量……”
“哼!”荀異以一聲冷笑打斷了趙虞的話,壓低聲音說道:“你别以爲我看不出來,此番分明就是你等與縣衙合謀算計那紀榮……”
此時已是晚上,屋内光線昏暗,唯獨桌案上的油燈發着光亮。
因此趙虞一眼就看到那桌上攤着一份荀異寫了一半的公文,于是他走上前去,饒有興緻地拿在手中,掃了兩眼。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荀異準備日後呈報郡守李旻的公文,紙上較爲詳細地記載了‘昆陽百姓暴動’的前因後果,有意思的是,這份公文并未涉及到黑虎賊,隻是非常客觀地講述了經過,倘若用一句話概括,即王尚德麾下偏将紀榮不顧民情的肆意妄爲,引發了昆陽縣的民怨。
“籲。”趙虞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啪!”
荀異一把從趙虞手中奪過那份公文,看似惱怒地将那份尚未寫完的公文重重拍在桌上。
趙虞也不想刺激這位迂腐而正直的督郵,聳聳肩假裝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見此,荀異面色稍霁,目視着趙虞沉聲說道:“莫要得意,隻不過是荀某暫時還未看到你等作惡,不想牽連過大……”
“嗯嗯。”趙虞很配合地連連點頭,看得荀異有氣卻沒地方撒。
隻見他狠狠瞪了一眼趙虞,旋即沉聲說道:“周虎,盡管你等暫時還未作惡,但你的行爲,卻非常危險……你在挑撥民意。”他目視着趙虞,壓低聲音又說道:“你莫不是想造反麽?”
轉頭看着荀異嚴肅的神色,趙虞也明白此刻并非開玩笑的時候,他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隻是爲了自保而已。”
趙虞的這句話,那當然是實話,不過他并沒有說完全。
黑虎寨與兄弟會,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在兄弟會發展的初期,趙虞暗中将黑虎寨向過往商隊搶掠的錢來哺育兄弟會,用各種善舉在收買人心,同時也要借黑虎寨對魯葉共濟會的商賈施壓,漸漸剝離其名下的商賈,使後者出于各種原因,不得不與兄弟會合作。
而現如今,兄弟會初具雛形,坐擁城内二、三十家工坊,因此它的潛力反而超過了黑虎寨。
倘若說兄弟會已逐漸成爲黑虎寨的根基,這話并不誇張。
因此,當得知王尚德派偏将紀榮率領兩千軍卒前來昆陽圍剿他黑虎衆時,趙虞第一時間擔心的其實并不是主寨那邊,而是縣城裏與兄弟會相關的工坊,因爲這些工坊,才是他黑虎衆日後賴以生存的最關鍵的存在。
或許有人會問,既然與兄弟會相關的那些工坊如此重要,趙虞爲何還要犧牲它們,任由紀榮肆意查封呢?
其實原因有二,其一,便是爲了逼颍川郡裏派人出面,因爲唯有颍川郡裏出面,才勉強可以對抗王尚德;其二,趙虞是想趁機試試兄弟會在昆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結果非常順利,那邊颍川郡裏派來了督郵荀異,這邊昆陽百姓亦聯合起來對縣衙施壓——雖然其中固然有他黑虎賊挑撥民意的因素,但也足以證明昆陽百姓對兄弟會是持支持态度的。
在明确這一點後,趙虞就可以逐漸采取後續的行動了,比如說,借兄弟會的口碑,逐漸改善黑虎賊的兇惡形象,盡可能地使黑虎賊甩掉‘賊寇’的帽子,成爲跟地頭蛇差不多的存在。
而這些,趙虞暫時并不想透露給荀異,免得這位迂腐的督郵胡思亂想。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他确實是想控制昆陽,甚至之後再控制鄰縣,而這些,是荀異所萬萬不會容忍的。
這位荀督郵,連他黑虎衆暗中挑撥民意都不能容忍。
這不,在聽到趙虞的解釋後,荀異怒道:“爲了自保,你就可以挑撥民意?你可知道,一旦此事鬧得無法收拾,那将會是何等的後果?!”
趙虞笑了笑,寬慰道:“放心,荀督郵,既然周某出此下策,必然會時刻緊盯局勢,絕不會使昆陽出現暴動,昆陽出現暴動,那對我等也沒有好處。雖然我等在縣北暫時難以收手,但是在縣城内,我等會當一個奉公守法的良民,安分守己,順從縣衙的指示,順從郡裏的指示……”說着,他看了一眼冷笑不斷的荀異,攤攤手又說道:“好不容易有了個合法且口碑頗佳的身份,荀督郵總不至于覺得我會随意舍棄吧?”
“……”
荀異看了一眼趙虞,一言不發。
倘若說他對趙虞前半段話嗤之以鼻,那麽後半段話,他多少還是認可的。
畢竟,兄弟會是黑虎賊僞善的外衣,他也覺得趙虞并不會随随便便就放棄那層外衣。
在思忖了片刻後,荀異看着趙虞問道:“對于那紀榮,你接下來有何陰謀?”
“陰謀……這麽說也太過分了。”
趙虞笑了笑,不過他倒也不隐瞞荀異,攤攤雙手說道:“倘若那紀榮沒有後續的動作,我自然也不會去招惹他,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就此罷休……我聽說荀督郵已見過那紀榮,不知他有什麽打算?”
“哼,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荀異嘲諷了一句,但還是向趙虞透露了他與紀榮談話的過程與結果:“他最終表示,彼此各退一步,他要求昆陽交割給他一部分糧草用于圍剿你等在縣北應山的賊巢,除非我接下來前往宛城時,能說服王将軍下令撤軍。……我希望你莫要使紀榮的兩千軍隊受到過多的損失,緻使我無法勸服王将軍!”
“荀督郵這麽看得起周某,覺得我可以擊敗那名紀偏将?那可是偏将呀。”趙虞略有些驚訝地反問道。
荀異冷笑一聲道:“我曾聽上回參與圍剿你黑虎賊的官兵提及,連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章将軍,都不曾用計将你擊敗,我不信一個偏将能對付地了你。”
“……”
趙虞略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荀異,畢竟知道章靖那事的人,在昆陽可爲數不多。
他饒有興緻地問道:“是誰告訴你的?莫非也是那個叫做石原的捕頭麽?”
可能是擔心趙虞沖着那石原下手,荀異冷冷說道:“你休要管我從哪裏得知,你隻要答應我……”
“這事我可不敢保證。”
趙虞搖搖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有人打我,難道還不許我還手麽?”
荀異微怒道:“你還手勢必會激怒王尚德!”
趙虞伸出一根手指在荀異面前搖了搖,旋即笑着說道:“荀督郵不了解那位王将軍,你以爲我在這件事上退讓,将主寨拱手相讓,就能讓那位王将軍罷手了?不!那位王将軍素來自負,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除非荀督郵能借李郡守的勢使那位王将軍罷手,否則我就算對那紀榮退避三舍,亦無濟于事……”
說着,他不等荀異再次開口,又補充道:“當然,我可以保證不對那些兵卒下狠手,免得增加荀督郵說服王尚德的難度,但必要的反擊,我還是會做的,否則等不到荀督郵說服王将軍撤兵,我等投入諸多人力物力重建的主寨,怕是又要毀了。”
荀異想了想,覺得這大概也是趙虞的底線了,便沒有再做勸說,不過他還是嘲諷了趙虞一句:“莫非你等也講究人在寨在?不過我聽說上回已經毀過一次了。”
趙虞笑了笑,也不在意,直到臨走前,他才故意逗荀異道:“那麽這次,可需要周某替荀督郵找幾名女子陪寝?”
聽到這話,荀異面色頓變,一張臉憋得通紅,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見此,趙虞笑着說道:“考慮到督郵明日準備啓程前往宛城,我想今晚督郵還是安安心心地歇息吧,等他日督郵返回昆陽之時,周某再做安排……”
荀異惱羞成怒地将趙虞與靜女趕出了房間。
毫不在意荀異砰地一聲将房門關上,趙虞故意敲了敲門,說道:“督郵放心,周某定會安排妥當。”
在一牆之隔的房内,荀異聽到這話又羞又怒,張張嘴想說什麽。
然而最終,趙虞也沒聽到屋内傳來什麽動靜。
『這可真是……』
待微微一愣後,趙虞在面具下的臉上,浮現出幾許古怪之色。
天見可憐,他這次真的隻是一句捉弄荀異的玩笑而已……
次日清晨,荀異早早便帶着兩名護衛乘坐馬車離開了縣城,奔着宛城而去。
而在荀異離城後不久,趙虞亦帶着靜女、牛橫以及若幹山賊,從縣城回到了黑虎主寨。
回到主寨後,趙虞立刻招來郭達、褚角、陳陌、王慶、褚燕幾人商議抵禦偏将紀榮進攻的對策,獨獨沒有邀請劉黑目。
待衆頭目到齊之後,趙虞正色說道:“縣城那邊,暫時應該無礙了,兄弟會在縣城發展地很順利,越來越難以将其從縣城剝離,眼下據我所知,那紀榮正在要求昆陽縣撥給糧草,以便他率領軍隊來進攻我等主寨……”說着,他環視了一眼在座的幾位頭目,詢問道:“是戰是退,我想先聽聽你們的看法。”
話音剛落,就聽王慶故作大大咧咧地說道:“打就是了!不戰而逃,那可不是王某的性格。還是說,大首領怕了?”
趙虞當然知道王慶還未對他徹底心服,也不在意王慶話裏藏針的語氣,而是看向其餘衆人。
相比較王慶這種膽大包天的家夥,郭達與褚角二人,相對趨向保守,前者皺着眉頭說道:“不戰而退,确實不妥,不過,那可是兩千名軍卒啊……”
褚角亦捋着胡須皺眉道:“倘若隻是兩千官兵,那倒是無需顧慮什麽,兩千軍卒……不好辦,不好辦。”
想想也是,前幾次圍剿他黑虎賊的,都是昆陽縣與汝南、葉縣湊出來的官兵,雖然說得好聽都是官兵,但其實大多都是由一些遊俠、鄉勇組成,作爲中堅力量的,也僅僅隻是三縣的縣卒。
然而這次前來圍剿的,卻是南陽的正規軍隊,非但兵甲齊全,而且其作戰能力與尋常烏合之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而他黑虎寨,現如今總共才多少寨衆?撐死也不過七八百人而已。
且其中至少有一百來人是毫無作戰能力的婦孺,真正可以一用的,也就五六百人。
以區區五六百人對抗兩千正規軍卒,這不是螳臂當車又是什麽?也就隻有王慶那種膽大包天的家夥,才會自負地忽視掉彼此相差懸殊的實力。
“那就權當是一次練兵吧。”
在衆頭目争議不下的情況下,趙虞微微帶着幾分笑意說道:“借山下已完成的那部分‘蛛網狹道’,鍛煉一下寨裏的弟兄,考驗一下近幾個月的訓練成果,倒也不壞,畢竟能跟正規軍交手,這可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待遇。至于能否抵擋得住……倘若能抵擋住南陽軍,日後咱們的路子就更寬,首先汝南就不敢輕舉妄動;反之,倘若抵擋不住,那就舍棄主寨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聽到這話,郭達哭笑不得地抱怨道:“阿虎,我這才修好主寨……”
當然,抱怨歸抱怨,郭達還是表達了支持的意見。
确切地說,自從得知趙虞的真實身份後,郭達就始終毫無保留地支持趙虞。
繼郭達之後,褚角點點頭也表示了支持:“棄了主寨事小,就怕那些軍卒毀了‘蛛網狹道’,那玩意建起來可不容易。”
相比較計較得失的郭達與褚角,陳陌倒不看重那些,環抱着雙臂正色說道:“雖以寡敵衆,且我方的裝備條件亦遠不如南陽軍,但未嘗不能一戰。”
他對他這幾個月親手訓練出來的寨衆有信心。
“好。”
環視一眼衆人,趙虞正色說道:“既然無有異議,那就與南陽軍較量看看罷。”
“是!”
九月末,在趙虞的授意下,昆陽縣令劉毗将糧草交付給了紀榮。
在得到足夠的糧草後,紀榮立刻率領麾下兩千南陽軍卒抵達了縣北的應山,命令士卒在應山東南方向的平地上紮下營寨。
『……趕在入冬前鏟除這股山賊吧。』
仰頭眺望着遠處山頂上的黑虎主寨,偏将紀榮暗暗想道。
作爲南陽軍的偏将,且又率有兩千名軍卒,他是絲毫都沒有将對面那支山賊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