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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等人襲擊村子失手被抓,别說趙虞沒有想到,郭達等人也沒有料到。
眼下于常的山村内還有一些糧食與肉食,雖然郭達見王慶始終不肯答應歸順他們一夥,有意克扣王慶等人的肉食,但在趙虞的勸阻下,郭達最終還是收起了那份小心眼,給予王慶一夥與其他人相同的待遇,唯一短缺的就隻有酒類。
這個沒辦法,因爲這個山村内本身就沒有多少酒水儲藏。
趙虞的意思是希望衆人先熬一熬,沒想到那王慶不服管教,昨晚自己帶着人下山去了,礙于他并不承認歸順趙虞,像郭達、陳陌、陳祖、褚角等人都不好勸說。
可誰曾想到,今早便有王慶的手下逃回來求助,說他們一夥人居然在一個村子栽了,連王慶都失手被人擒了。
對此郭達氣地不行,在與趙虞商量時恨聲說道:“明明警告過他魯陽不同于昆陽,叫他近期安分點,可他居然還敢……阿虎,既然那王慶不聽告誡、自己作死,咱們管他幹嘛?幹脆叫他自生自滅得了。”
聽到這話,趙虞搖搖頭苦笑道:“王慶隻是不服我,但他依然是咱們黑虎寨的人,郭達大哥還記得咱們突圍的時候麽?那會兒他倒也并未反對我的建議,是故……還是救一下吧。”
頓了頓,他又說道:“更何況,若咱們不管,王慶肯定被鄭鄉的人扭送至縣衙了,到時候王慶那幫人因罪被處死不說,魯陽縣衙說不定還會順藤摸瓜找到咱們……”
聽到這裏,郭達心中越發地恨那王慶,但他也知道趙虞說得沒錯,哪怕不是爲了救王慶,也不能讓這小子落到魯陽縣衙的手裏,天曉得這小子會不會把他們供出來?
可是……
“阿虎,你一下就猜出是在鄭鄉,你了解那村子麽?”郭達帶着幾分憂慮問道。
聽到這話,趙虞微微點了點頭,帶着幾分惆怅解釋道:“算王慶命不該絕吧。他帶人去襲擾的鄭鄉,恰恰就是我當年在赈濟難民時負責的鄉裏,無論是鄭村的村人,還是難民屯的丁魯等人,我都熟絡,隻是……可能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一聽這話,郭達恨地咬牙切齒,心中大罵王慶這個壞事的家夥。
但罵歸罵,他也知道事到如今隻有讓趙虞親自出馬了。
在一番合計後,趙虞命人請來了陳陌、陳祖、褚角、張奉、馬弘五人,向這五人說明了情況。
其實這會兒陳陌、陳祖五人也已得知了王慶的遭遇,也在等着趙虞做出回應,沒想到,趙虞居然如此果斷地要去救人。
“我與你一起去吧。”陳陌率先開口道:“聽王慶那幾個逃回來的手下稱,那兩個村子壯丁衆多,據說王慶他們就是栽在這事上了,沒想到一下子就殺出幾百人……”
從旁,郭達也說道:“阿虎,我跟你一道去。”
趙虞轉頭看了一眼郭達,他本意是希望郭達坐鎮這個山村,沒想到郭達卻希望與他一起去。
想了想他說道:“既然這樣,郭達大哥與二寨主跟我一起去,我再帶上牛橫大哥與褚燕二人,這樣就足以相互照應了,其餘人守好這個山村吧。切記,在我回來之前,不可輕舉妄動。……陳祖、褚角、張奉、馬弘拜托你們了。”
“放心吧。”
“大寨主且放心。”
陳祖、褚角、張奉、馬弘抱拳答應下來。
商議完畢,趙虞便帶着從不離身的靜女,又帶上郭達、牛橫、陳陌、褚燕四人,一同朝山下而去。
鑒于沒有馬匹、馬車等代步工具,趙虞等人隻能步行。
說起來,其實他們這會兒所處的山村,位于魯陽與梁縣的交接處,鄭鄉其實并不是離他們所在最近的村子,兩地相距三四十裏地呢,真不知道王慶一夥人是怎麽摸到鄭鄉的。
趙虞猜測,很有可能是王慶一夥人在下山後徑直向南走,這才撞到了鄭鄉。
大概當時黑燈瞎火的,王慶等人也看不清鄭鄉的具體規模。
鄭鄉是什麽規模的鄉裏?
那是一個人口超過千人、接近一千五百人的特殊鄉裏,那裏光鄭村就有幾百口人,更别說難民屯還有千來人,更可怕的是其中接近七成都是青壯。
這是什麽概念?
他黑虎寨全盛時期都沒有這麽多人。
去搶掠這種規模的村子?
别說王慶手底下那三四十個人,就算是他黑虎寨餘寇全部都去,再算上陳陌、牛橫、褚燕這些身手出色的悍寇,也未必能夠穩勝。
這就是他魯陽特色的鄉裏,每一個設有工點的鄉裏就是一個人口密集的特殊鄉裏,很大程度上靠替魯陽官府挖掘河渠而獲得食物與工錢,這正是趙虞近幾日警告衆人莫要下山惹事的原因。
因爲他魯陽的那幾個特殊鄉裏,尋常賊寇真的招惹不起。
而鄭鄉就是其中之一。
王慶一夥人栽在鄭鄉手裏,說實話趙虞一點都不意外。
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他所走的官道,忽然被迎面一條溝渠所取代,官道被移到了兩旁。
看到這條溝,趙虞微微一愣。
從旁,牛橫見此樂了,摸着腦袋一臉奇怪地說道:“這魯陽人怎麽想的?路中間挖條溝?”
郭達一聽,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虞,低聲罵道:“瞎說什麽?”
“我哪瞎說了?哪個縣會在路中間開條溝的?”牛橫不服地叫嚷道。
在牛橫與郭達争吵拌嘴時,趙虞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仔細打量眼前這條溝渠,旋即蹲下身,摸了摸溝旁的泥土。
從泥土的成色來看,這些泥土還算是比較新的,大概也就是一兩日工夫而已。
『還在繼續麽?』
趙虞轉頭看向南側。
“怎麽了?”陳陌上前問道。
趙虞站起身,微微搖了搖頭,旋即指着南邊說道:“沿着這條溝渠往南,便可以到達鄭鄉……”
聽到這話,陳陌與褚燕都奇怪地看了一眼趙虞,旋即若有所思。
唯獨憨憨的牛橫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阿虎,你咋知道的?”
然而還沒等趙虞解釋,就見郭達一巴掌拍在牛橫的後脖子上,低聲罵道:“你這蠻牛,今日話怎麽這麽多?”
牛橫大怒,粗着脖子就要跟郭達幹架,不過被趙虞笑着勸阻了。
在趙虞的指引下,衆人沿着溝渠繼續往南走。
随後越往南走,他們身旁那條溝渠就越寬,溝渠内也漸漸出現了負責挖渠作業的人,僅僅隻是行了十幾裏地,身邊那溝渠就已寬達二十餘丈,離地深達八九丈。
此時就連最憨的牛橫也看出來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原來魯陽人是在挖河啊,好大一條河……”
聽到牛橫的話,在附近挖掘的人紛紛看了過來,其中有人笑着打招呼道:“你們是外鄉人吧?”
此時趙虞倒還沒帶上那副可笑的面具,不過他用布蒙住了半邊臉,見有人主動搭話,他一邊示意陳陌、郭達、牛橫、褚燕幾人莫要随意開口,一邊接茬道:“啊,咱們是從汝陽過來的。……這條渠,還在修啊?”
“修,修,一年四季都修。”那人随口說了句,逗得在附近挖河的人都笑了起來。
大概是因爲趙虞等人挑起了話頭,有些人暫時停下手中作業,拄着鋤頭聊了起來。
“天曉得這條河渠究竟要修幾年?”
“你管修幾年?多修一日,咱們就多領一日的工錢,這有什麽不好?我反而擔心這條河渠修成之後,到時候可怎麽辦?”
“這個你無需擔心,官府早說了,修完這條河渠,所有人轉移到縣西,幫縣西的那幫人一起在沙河上遊附近挖個湖用來蓄水,據說完事後,還要挖灌田的細渠……我琢磨着,沒個七八年弄不下來。”
“哎喲……當初在穰縣,老子世代都是獵戶,逃到這該死的魯陽,淨挖土了,祖傳的手藝都忘了。”
“哈哈哈……”
正笑着,遠處走來一個精壯的男子,一邊走一邊罵:“笑個屁啊?誰允許你們偷懶的?”
“屯長來了,屯長來了。”
“趕緊趕緊。”
一見屯長走近,趁機偷懶談笑的那幫人趕緊埋頭幹活,而趙虞亦立刻帶着郭達、陳陌幾人離開。
『于縣西沙河上遊挖湖蓄水……麽?』
沿着旁邊那條河渠繼續往南,趙虞的心情略有些複雜。
忽然,牛橫奇怪地問道:“那些石頭是幹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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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趙虞順勢看向前方,隻見在前方不遠處,一些負責建造河渠的役工,正将一塊塊足足一人合抱的方石堆砌在河渠的兩側,随後又用泥狀物填充石頭間的縫隙,使得河渠兩邊既整齊又美觀。
看到這裏,趙虞的心情愈發複雜了。
因爲無論是這條河渠的寬度也好、深度也好,亦或是用石頭堆砌兩側的河堤,這些都是他當初備注在造河圖紙上的建議。
寬度是爲了讓來往的船隻避免發生碰撞,深度是爲了有更好的吃水,而在河渠兩側堆砌石頭作爲河堤,則主要是爲了防止兩岸的泥土遭河水沖刷而最終使河水倒灌,順便也是爲了美觀。
既然他魯陽縣要修一條以他爹魯陽鄉侯爲名的河渠,那麽趙虞自然希望盡善盡美,哪怕讓這條河渠日後作爲他魯陽的一大景觀也不爲過。
還記得當時他拿出造河的圖紙後,他魯陽縣衙的人都吓壞了,縣丞徐宣更是因此面色發白,連說:“這、這、這要花多少錢啊?”
然而這一切,對于如今的趙虞來說都失去了意義。
“走吧。”
發了片刻呆,趙虞默不作聲地繼續朝前走,靜女心疼地攥了攥他的手。
走着走着,迎面忽然出現一塊石碑,就立于河渠旁。
隻見這塊石碑,碑首是二龍握珠,寶珠在當中,兩條龍分别位于左右;碑座則是一頭龍龜的造型,俨然就是傳說中的負碑神獸赑屃;而最最牽動趙虞心神的,卻是是碑身處從上往下所刻的四個字:王景公渠。
除此之外,底下左側還有一行小字:王三十六年,夏,魯陽縣衙設碑。毀碑者重懲不怠。
“王景公渠?”牛橫抓抓頭,好奇問道:“王景是誰?是捐贈建造了這條河渠的人麽?”
趙虞微微一笑,徐徐走近那塊足足有他人高的河碑,伸手輕輕撫摸着這塊石碑。
從旁,靜女雙手捂着嘴,眼眶通紅地抽泣着,看得陳陌與褚燕二人面面相觑。
“王景公渠……”
趙虞低聲念叨着石碑上的字,心中對魯陽縣令劉緈的誤解忽然間消除了不少。
他知道,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受其義父陳太師之命,受葉縣前縣令毛珏毛公所托,才剛剛開始追查他魯陽趙氏一門的慘劇,這就意味着他魯陽趙氏一門如今仍然頂着‘勾結叛軍、試圖謀反’的罪名。
在這種情況下,魯陽縣衙耍了個小花招,依舊将這條河渠命名爲‘璟公渠’,這足以證明魯陽縣衙的态度,也足以證明縣令劉緈的态度。
大概,當初魯陽縣衙抵不住壓力,對外公布他魯陽趙氏的‘罪名’,那真的是逼不得已吧。
“阿虎。”
郭達上前拍了拍趙虞的肩膀,低聲安慰。
在場衆人除了靜女,大概也隻有他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了,雖然他不知趙虞他爹魯陽鄉侯的名諱,但此刻一看趙虞的反應,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幾分。
在郭達的安慰下,趙虞這才意識到此刻并非思念過往的時候,回頭笑着對牛橫幾人說道:“走吧,時候不早了,萬一鄭鄉把王慶等人扭送至縣衙,那就糟糕了。”
“……”
看看趙虞、郭達、靜女三人的反應,陳陌與褚燕對視一眼,似乎也猜到了什麽,不過倒也沒有追問。
在繼續往南的途中,趙虞的心情不知爲何感覺輕快了許多。
記得前幾日他初至魯陽的時候,其實那會兒他心情非常沉重,甚至于,若不是沒有選擇,他其實并不想回到魯陽。
但今日看到這條還在興修的河渠,尤其是看到河旁的石碑,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轉好了。
魯陽,并未忘記他父親,并未忘記他趙氏。
懷着略有激動的心情,趙虞一行人終于抵達了鄭鄉地面。
就像此前所說的,鄭鄉是一個超過千人、接近一千五百人規模的特殊鄉裏,住戶非常密集,因此當趙虞等人靠近鄭鄉時,他們難以避免地被當地人格外關注。
那些扛着鋤頭、背着籮筐的人,有意無意地打量着趙虞等人,看得郭達、陳陌、褚燕三人都有些頭皮發麻。
因爲他們知道,那是警惕外鄉人的目光。
至于警惕的原因,那還能什麽?無非就是王慶那幫蠢貨昨晚跑到人村裏去了呗。
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爲趙虞一行人一個個都帶着鬥笠,有意遮蓋相貌,其中以趙虞做地最徹底,還用布蒙着半邊臉,這換誰都會起疑,尤其是剛剛被一群賊寇騷擾的鄭鄉。
這不,待趙虞靠近那兩個村子後,立刻就有人上前盤問:“喂,你們幾個是外鄉人吧?你們從哪來?做什麽的?”
示意郭達等人莫要搭話,趙虞故意粗着嗓子解釋道:“我等從汝陽來,有事找貴屯的丁魯丁屯長,談一談商事。”
見趙虞一口說出了丁魯的名字,盤問他們的那幾個村人眼中褪去了幾分懷疑。
可即便如此,趙虞等人的打扮,依舊是讓這些村人感到警惕:“找丁屯長?……爲何遮遮掩掩?摘下鬥笠。”
聽到這話,趙虞也感覺有點頭疼了。
畢竟據他推測,黃贲、高純、馬蓋三人在圍剿他們失敗後,應該也猜到他們向應山西邊逃離了,在這種情況下,葉縣縣尉高純肯定會将他黑虎寨的事傳到魯陽這邊,甚至是将陳陌、郭達、牛橫、褚燕等人的通緝畫像。
萬一魯陽縣已經将這些通緝畫像發放至鄭鄉等縣下的鄉裏,那此刻陳陌等人摘下鬥笠露出真實相貌,那保準會讓人認出來。
可不摘的話……
就在趙虞幾人猶豫之際,盤問他們的村人愈發懷疑了,沉着臉喝道:“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看你們根本不是汝陽來的商賈,說不定是昨晚那群賊子的同夥!”說罷,他朝四周大喊道:“來人啊,有昨晚那群賊子的同伴來了!”
聽到這話,從四面八方立刻就有上百人湧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郭達、陳陌等人總算是明白王慶等人昨晚是怎麽栽的了——這誰擋得住啊?
見此,趙虞果斷低聲下令道:“拿下兩個!”
一聽這話,陳陌、牛橫、褚燕三人立刻動手,轉眼之間便将那幾個盤問他的村人制服,但同時,他們也被上百個憤怒的村人給團團包圍了。
“果然是賊子的同夥!”
“該死的……放開他們!”
“你們以爲還能逃走麽?”
越來越多的村人聞訊趕向這邊,一個個都舉着鋤頭、草叉,滿臉憤慨,要不是陳陌、牛橫、褚燕幾人抓着幾個人質,恐怕這些人早就已經沖上來了。
甚至于,還有些村民握着劍擠到了人群前,神色不善地盯着趙虞一行人。
這彪悍的民風,看得郭達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忍不住低聲詢問趙虞:“阿虎,這……沒事吧?”
趙虞剛要說話,旋即便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戲虐聲音:“喲,昨晚那群賊子的同夥?哈,來來來,讓我瞧瞧。”
伴随着這個聲音,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擠入了人群,正是趙虞記憶中的丁魯……
唔,也不對。
确實是丁魯沒錯,但今日這丁魯的衣着打扮,與趙虞的記憶中卻有很大的不同。
在趙虞的記憶中,當初丁魯的衣着打扮是非常糟糕的,頭發跟鳥窩一樣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髒,沾着許多油膩,但今時今日,這丁魯卻将頭發梳整齊了,身上的衣服雖然看上去很舊,但很幹淨,幾個破洞也縫補上了,雖然說話還帶着幾分戲虐,但卻讓趙虞感覺少了幾分舊日的痞氣。
就在趙虞暗自納悶之際,那丁魯已朝他們走了過來,在距離他們一丈遠的位置停了下來,沉着臉問道:“你們幾個,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昨晚襲擾我村子的賊子同夥吧?怎麽?來搭救你們的同伴?”
“咳。”趙虞咳嗽了一聲,粗着嗓子說道:“不,我等隻是來自汝陽的商賈,想跟丁屯長做一些交易。”
“哼。”丁魯冷哼道:“用你們挾持的村人,交換你們的同伴?”
趙虞沒有理會丁魯的嘲諷,粗着嗓子說道:“此地人多嘴雜,不宜商談,丁屯長若不介意的話,咱們私底下談談。”
聽到這話,有兩個人走到丁魯身邊,低聲說道:“老大,跟這幫賊子廢話什麽?大夥一起上……”
趙虞瞧了一眼,也認出了這兩人,正是丁魯最好的兄弟,馮布與祖興。
可惜這二人的話還是被陳陌、褚燕等人聽到了,褚燕立刻就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将其抵在被他制服的那名村人的脖子處,沉聲警告道:“我勸你們别輕舉妄動。”
看到這一幕,趙虞立刻示意道:“褚燕,收起來。”
說罷,他轉頭對丁魯說道:“丁屯長,我等對貴屯并無惡意,我隻想與丁屯長私下談談。”
丁魯冷冷盯着趙虞,反問道:“你就是首領?”
趙虞不做回答。
見此,丁魯點了點頭,說道:“好,可以。”
“老大……”馮布、祖興二人還要勸說,卻被丁魯擡手打斷。
于是乎,在數百名村人的環繞下,丁魯将趙虞等人帶到了他的屋子。
此時他回頭對趙虞說道:“你的手下,讓他們留在屋外,沒問題吧?”
趙虞搖了搖頭,旋即拉起靜女的手,說道:“她要跟着我。”
看了看靜女的個子,丁魯也不在意,朝内努了努嘴:“進來吧。”
見此,郭達低聲說道:“阿虎……”
“沒事。”趙虞低聲說了句,旋即便帶着靜女一同跟着丁魯走到了屋内。
走入屋内後,趙虞便看到屋内坐着一個正在做針線活的婦人,仔細一瞧,竟然就是馬氏。
“外面咋了?……咦?這倆是誰?”馬氏奇怪地問道。
“你别管,反正不是什麽好人,你到裏屋去,把門拴上,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麽都不許出來。”
“那你……”馬氏擔憂地問道。
“沒事。外面堵着一幫人呢。”丁魯安撫道。
在趙虞與靜女古怪的目光注視下,馬氏順從地拿起桌上她做針線活的籃子,朝裏屋走去,旋即隻聽咔嚓一聲,把門關上了。
此時,丁魯這才轉身面向趙虞與靜女,冷冷說道:“怎麽談?”
見此,趙虞與靜女對視一眼,一同緩緩摘下了鬥笠,拉下了遮住半邊面龐的布。
“好久不見了,丁魯。”趙虞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看着趙虞與靜女二人,原本絲毫不懼的丁魯,雙眼慢慢睜大,睜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旋即,他面色發白,不由得退後兩步,最後竟一屁股癱坐在地。
“見鬼了……”
他咽了咽唾沫,艱難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