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二十日前,趙虞帶着他親自繪制的附近一帶地圖,與郭達一同來到了楊通的住處,向楊通說出了他的判斷。
“馬蓋暴露了?”
當趙虞說出這個判斷後,别說楊通,就連郭達也感覺很不可思議。
畢竟他們都已經這麽小心了。
“說說你的想法。”楊通皺着眉頭說道。
“是。”
趙虞點點頭,将自己所繪的地圖擺在楊通與郭達二人面前,指着上面标記有祥村的區域說道:“這裏便是祥村,據我等所知,官兵将不少糧草堆積在此處,又派了五百名縣卒駐守,俨然這就是官兵的分營。……但作爲分營,這裏實在太不夠格了,營防一概全無,一堆糧草堆放在此,簡直就是在勾引我等,作爲誘敵的陷阱,它實在太過于明顯了。”
“但還有五百名縣卒不是麽?”郭達皺着眉頭問道。
趙虞搖了搖頭,說道:“這五百名縣卒……我待會再解釋,總之,作爲一個陷阱,它太過于顯眼了,在此情況下,尋常人會如何選擇?”
『既然是計,那就不上鈎咯。』
楊通與郭達不約而同地想到。
而此時,就見趙虞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不錯,尋常人會選擇偷襲官兵的主寨……”
『唔?』
楊通、郭達轉頭看了一眼趙虞,表情皆有些古怪:你是不是對尋常人有什麽誤解?
“……而這,恰恰就中了官兵的詭計。”
說完這話的趙虞,當即便看到楊通與郭達皆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臉上露出幾許困惑:“怎麽?”
楊通皺着眉頭不說話,大概是他不想讓趙虞覺得他連尋常人都不如吧。
但事實上,就連郭達也沒跟上趙虞的思路,猶豫了一下後,汗顔問道:“阿虎,我沒懂你的意思,尋常人怎麽就會選擇偷襲官兵的主營呢?”
趙虞攤了攤手解釋道:“因爲官兵分兵了呀,他們從主營分出去五百名縣卒,駐守于祥村,那主營的兵力肯定是削弱了呀;再看這局勢,官兵俨然是打算用祥村誘使咱們上鈎啊,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會選擇将計就計,以一招聲東擊西,佯攻祥村,騙官兵派兵支援祥村,随後趁其主營兵力削減之時,對其主營發起驟然突襲……”
“原來如此。”
郭達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點頭歸點頭,但他并不苟同趙虞那番有關于尋常人的說法——尋常人知道是計,下意識當然是選擇不去咬鈎咯,居然還要将計就計,那算什麽尋常人?
頗感無語的搖了搖頭,郭達繼續問道:“但聽你的意思,這恰恰才是官兵的詭計?”
“嗯!”
趙虞點了點頭。
他此前并未與章靖打過交道,也孤陋寡聞地從未聽說過包括章靖在内的‘陳門五虎’的名聲,但考慮到章靖怎麽說也是陳仲陳太師的義子,又是手握數萬兵權的将軍,顯然是精通兵法的,一位精通兵法的将軍,最終卻鼓搗出祥村這麽個尋常人一眼就能看穿是陷阱的陷阱,試問,這位将軍怎配享有那般的盛名?
基于這一點趙虞便立刻就意識到,看似陷阱的祥村,其實隻是一個僞裝的誘餌,章靖真正的目的是誘他偷襲官兵的主營。
而就當趙虞認定此事的時候,馬蓋卻送來一個消息,說祥村确實是陷阱,說那是章靖爲了圍剿他黑虎寨群寇而設下的陷阱。
馬蓋送來的消息,與趙虞的判斷完全相反,當時趙虞也有些迷惑了:難道盛名之下的章靖,當真打算用那淺顯的陷阱謀算他們?還是說,是馬蓋背叛了他們,送來了假的情報?
當時趙虞思忖了良久,這才想通了這件事。
他的判斷并沒有錯,而馬蓋也并沒有背叛他們,他送來的消息之所以不符合趙虞的判斷,趙虞認爲極有可能馬蓋被章靖識破了。
雖然趙虞也不明白章靖是如何識破馬蓋的,但他肯定章靖是将馬蓋識破了,故意向馬蓋透露了假消息,這就解釋了馬蓋爲何會認定祥村才是章靖設下的陷阱,原因就在于章靖試圖利用馬蓋引誘他趙虞上鈎。
趙虞知道,或者說他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其實早已經引起了那位章将軍的注意,對方隻是不知他的具體身份而已。
這樣一想,所有的疑點就全都理順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面對這種情況,他趙虞是否可以順水推舟,借章靖的手除掉楊通呢?
他完全可以不用向楊通解釋其中的道理,故意叫楊通帶人去襲擊官兵主營,然後掉入章靖的陷阱。
但仔細想想,趙虞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原因有二。
首先,倘若他選擇順水推舟,假裝中了章靖的計策,馬蓋十有八九就注定洗脫不掉勾結黑虎寨的罪名了,因爲章靖已經在嚴重懷疑他,除非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馬蓋與黑虎寨群寇毫無關系,否則,馬蓋十有八九是保不住昆陽縣尉的職位了。
甚至于,倘若楊通被章靖抓獲,馬蓋更是必死無疑。
當然,這個結局其實還算好的,犧牲掉一個馬蓋,換來楊通被章靖抓住,雖然失去了馬蓋這等級别的内應着實有些可惜,但考慮到趙虞的目的也算達成了,似乎這并不算太虧?
但問題是,楊通有那麽傻麽?
偷襲官兵主營這種事,楊通肯定是提防着的,一見情況不對,保準他立刻就會抛棄其餘所有人,獨自逃回主寨;而趙虞也不好暗保陳陌、王慶、牛橫、褚角、褚燕等他看中的日後班底,否則必然遭到楊通的質疑:既然是要強襲官兵主營,爲何不讓陳陌、王慶等人随同?
弄到最後楊通沒死,反而是陳陌、王慶、牛橫、褚角、褚燕這些人掉入了章靖的陷阱,還犧牲掉一個馬蓋,這就不值得了。
考慮到這些,趙虞認爲應該在一個楊通萬萬想不到的地方算計他,比如說,捕頭石原手下的那些官兵……
這支官兵被章靖部署在他們黑虎寨主寨的西面,受命防止他們向西逃離,因爲并不直接參與黑虎寨與官兵主力間的交鋒,趙虞認爲楊通應該不會防備他們。
隻要他能在楊通等人進攻祥村,與駐守祥村的五百名縣卒交戰時,想辦法将石原手下的官兵引到山的南側山坡,石原必然能察覺到祥村的異常,随後或派人、或親自帶人去查看情況。
石原這個人,黑虎寨曾派人打聽過,他因爲有一名同伴在讨伐黑虎寨時戰死,對黑虎寨、尤其是對楊通恨之入骨,一旦他發現黑虎寨的人正在祥村,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而那時,倘若不出趙虞意料,楊通等人應該剛剛擊敗駐守祥村的葉縣縣尉高純,正帶着糧食返回山寨……
一群剛剛經曆一番惡戰的山賊,恰逢聞聲而來的石原一夥官兵,勝敗如何,不言而喻。
當然,倘若決定施行這個計劃,那趙虞就得先想辦法将他看中的陳陌、王慶、郭達、牛橫、褚角、褚燕等人摘出去,至于其他,像劉黑目、張奉、吳勝等人,說實話對趙虞來說可有可無,就看這些人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這裏,趙虞才與郭達一起拜見了楊通,向楊通道出了‘馬蓋或已被識破’的判斷,并道出了他的計策:“既然官兵打算拿祥村做誘餌,騙咱們偷襲其主寨,他們索性就來個反其道而行。……咱們先派一支人襲擊祥村,祥村遇襲,必然向官兵主寨求救,官兵主寨自以爲咱們中計,爲了誘使咱們上鈎,他們多半會假意支援祥村,等到咱們偷襲主寨時,半途回軍支援,咱們就利用這一點,再派小股人偷襲官兵主寨,騙那群假意支援祥村的官兵返回其主寨,而同時,咱們增派人手強襲祥村。等到官兵主寨那邊白白奔走,空忙活一場,咱們早已擊潰了駐守祥村的官兵,搶到了足夠的糧食。當然,搶不搶糧食都是次要,關鍵在于咱們重創了那五百名官兵,在官兵主寨的眼皮底下。”
聽到趙虞的計策,楊通與郭達皆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可行麽?”楊通皺着眉頭問道:“官兵主寨會中計麽?”
“會!”趙虞點點頭說道:“雖然是小股兵力佯襲官兵主寨,但咱們可以派陳陌、王慶、牛橫、褚角、褚燕等人去,這股官兵與咱們交手多次,很清楚這些人是咱們山寨的‘悍将’,一見他們帶頭攻打,肯定深信不疑,到時候,咱們的大股人馬便有充足的時間,重創高純麾下的官兵,極大削減官兵的人數。”
說到這裏,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楊通,又說道:“大寨主,不是我挑撥,劉黑目此人看似忠厚仗義,實則狡猾多端,遠不如郭達大哥實誠。當初他走投無路才選擇投奔我黑虎寨,可現如今,他仗着有張奉、吳勝等人支持,俨然已成爲我黑虎寨的二當家,我知道大寨主與劉黑目關系甚好,但我覺得此事不得不防。祥村一戰若叫劉黑目負責,他得勝之後必然更爲驕傲,到時候恐怕連大寨主都不放在眼裏了……”
“行了!休要胡言亂語!”
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楊通自然能一眼看穿,當即就打斷了趙虞的話。
畢竟他也知道,趙虞、郭達、牛橫這個小團體,最恨的就是劉黑目,尤其是牛橫。
見此,趙虞故意露出怏怏之色,準備與郭達告辭離去。
然而臨走前,楊通卻忽然喊住了他:“祥村之事……你有把握麽?”
聽到這話,趙虞強忍着心中的喜悅,故作平靜地說道:“我有萬全把握,倘若有何失算,任憑大寨主責罰。”
“唔……”
見趙虞如此自信,楊通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去吧。”
瞥了一眼楊通,趙虞暗自冷笑。
他知道,楊通已經上鈎了,他日夜襲祥村,楊通肯定會親自出馬。
也不奇怪,這楊通自身沒什麽本事,卻坐着黑虎寨大寨主的位子,日日夜夜要擔憂着手下有能力的人篡位,自然也要想盡辦法保住作爲大寨主的威嚴,而率領手下群寇取得勝利,自然而然是最佳的辦法。
隻要趙虞一口咬定祥村之仗必勝,楊通自然會中招。
對此趙虞毫不意外。
此後的二十日,黑虎寨按兵不動,一邊消磨官兵的耐心,一邊暗自做着與官兵大幹一仗的準備。
一直等到七月初二,黑虎寨開始行動。
按照趙虞的安排,陳陌、王慶、牛橫、褚角、褚燕幾人,被派去佯攻官兵主營,爲寨裏大股人馬強襲祥村争取時間,而楊通與劉黑目,則帶着其餘張奉、吳勝、馬弘、馮興等人,率領大股兵力準備強襲祥村。
唯一的例外是郭達,在趙虞的建議下,楊通同意由郭達坐鎮主寨,畢竟這位‘黑虎寨大管事’雖然自身武藝還不錯,但确實有好些年不曾親自動手了。
當晚戌時二刻前後,黑虎寨三股人馬依次下山,各司其職,唯有趙虞與郭達站在主寨外的空地上,遠遠眺望山下的官兵主寨。
待等到臨近子時的時候,忽然山下的官兵主寨内,湧出一條火龍,直奔祥村方向。
那是許許多多手持火把的縣卒。
“看來山下的官兵主寨已經收到消息了。”郭達面色凝重地說道。
一聽他語氣,趙虞就知道郭達心中肯定有些忐忑,遂笑着寬慰道:“郭達大哥放心,雖然在大寨主面前不好說,但你知道那章靖的身份,這等享譽天下的人物,會用那種連三歲小兒都騙不過的詭計麽?”
“唔……”
郭達微微點了點頭。
一刻時之後,他招來不遠處的手下,吩咐道:“去通知陳陌、王慶等人,可以對山下的官兵主寨動手了!”
“是!”那名山賊抱拳而去。
大概一炷香工夫後,山下的官兵主寨便出現了騷亂。
此時,趙虞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轉頭對郭達說道:“郭達大哥,你差不多可以帶人去咱們的舊寨處了,倘若那章靖意識到中計,不顧祥村轉而趁機進攻我主寨,郭達大哥可以在舊寨一帶,與陳陌、王慶等人一同伏擊官兵。”
郭達點了點頭,旋即臉上露出幾許遲疑:“那主寨……”
趙虞故意說道:“郭達大哥還不相信我的能力麽?”
“也是。”
郭達哈哈大笑,拍拍趙虞的肩膀說道:“我把陳才留下,有什麽事你吩咐他。”
“好。”
片刻後,郭達便帶着一些山賊下山去了,隻留下趙虞與陳才依舊主寨的寨門處。
待目送郭達等人消失在夜幕下後,趙虞囑咐陳才道:“陳才,你替我守着寨門,我有事去寨内。”
随着近期趙虞與郭達的關系不斷加深,陳才等郭達手下的山賊自然也是對趙虞畢恭畢敬,當然不敢違背趙虞的吩咐,當即答應下來。
見此,趙虞便背手握着劍鞘,緩緩走入了山寨,徑直走向徑直來到了關押陳祖的那間地窖,或者說是地牢。
在關押陳祖的地牢内,有兩名山賊看守,一個叫黃同、一個叫田二,都是是楊通手下的人,但對于趙虞,這兩名山賊倒也并不陌生,畢竟楊通将勸降陳祖的任務丢給了趙虞,因此這段期間,趙虞隔三差五就會來地牢裏勸說陳祖一番。
隻可惜,迄今爲止陳祖對趙虞的勸降,始終是持視若無睹的态度,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因此今夜當趙虞再次出現在地牢時,這兩名山賊也不意外,他們最多就是有點奇怪,畢竟整個山寨都在關注着今夜下山偷襲官兵的事,怎得這小子居然還有閑情還看望陳祖?
然而奇怪歸奇怪,但這兩名山賊也不敢問。
畢竟趙虞現如今在山寨裏的地位可不低,更别說他前段時間用換俘的方式救回了幾十名被官兵俘虜的山賊,雖然趙虞當時的本意是設法聯絡馬蓋,但山寨裏大部分人都不知情呀,大多數的山賊都以爲趙虞是希望将被俘的弟兄們救回來。
不得不說,在人情味普遍淡薄的山賊世界裏,趙虞處心積慮搭救同寨弟兄的舉動,可以說是非常仗義了,别說那些被救回來的山賊對趙虞感激萬分,就連其餘的山賊,也亦趙虞産生了敬畏與好感。
想想也是,幹山賊一行,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被官兵抓住呢?一旦被抓住,趙虞的存在就相當于讓他們多了一線生存的可能性。
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當趙虞走入地牢時,黃同、田二這兩名楊通手下的山賊,都一臉熱情地迎了上來,向趙虞打招呼。
“阿虎。”
“阿虎兄弟,又來勸說這家夥啊?”
“啊。”趙虞點點頭,笑着說道:“大家夥都下山去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再來與陳寨主談談。”
說着,他邁步走到那個木質的監牢外,隔着牢門打量陳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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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趙虞當初對楊通的勸說,楊通倒也沒叫人折磨陳祖,就是關着陳祖,讓趙虞隔三差五地勸說陳祖,期待陳祖有朝一日能夠屈服,因此陳祖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似乎還壯了一些。
其實在趙虞走入地牢的那會兒,原本在監牢内閉目養神的陳祖,也睜開了眼睛。
縱觀整個黑虎寨,隻有當趙虞前來勸說的時候,陳祖會睜開眼睛看着他,除此以外,無論是楊通、郭達,還是其餘人,陳祖都懶得搭理。
朝着陳祖微微一笑,趙虞咳嗽一聲,闆着臉說道:“陳寨主,在下來勸說你,也有段時日了吧?該說的,我都也已經說了,實不相瞞,在下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今日,無論如何陳寨主都要給我一個說法,是否願意歸降我黑虎寨。”
聽到趙虞的話,陳祖起初一愣,旋即,他眼眸中閃過幾許興奮。
他克制着心中的喜悅,在瞥了一眼從旁的黃同、田二兩人後,故作平靜地說道:“好啊,我願意歸降黑虎寨。”
“陳寨主果然識時務。”趙虞撫掌笑道。
在旁,黃同、田二兩人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感覺這也太兒戲了。
明明之前無論趙虞如何勸說,那陳祖始終不發一言,而今日,就因爲趙虞吓唬了一句,陳祖就願意歸降了?
而就在他倆發愣之時,趙虞已轉頭朝向二人,吩咐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打開牢門,替陳寨主松綁?”
“這……”
黃同、田二面面相觑。
黃同當即就小聲勸道:“阿虎,陳祖詭計多端,小心他故意詐你。”
“怎麽會?”
趙虞故意說道:“陳寨主那是一言九鼎的人,豈會做如此下作的事?陳寨主,你會麽?”
“當然不會。”陳祖帶着一抹莫名的笑意,淡淡說道。
“……”
黃同、田二面面相觑,田二低聲說道:“阿虎,陳寨主願意歸順我黑虎寨,這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放陳寨主出來,這需要經過老大的允許,我倆……”
“唔?”
趙虞聞言皺起了眉頭,不悅說道:“大寨主将勸說陳寨主的事通通交予我,我有權作出決定,你二人多加阻攔,是對我周虎有何不滿麽?”
“不敢不敢……”
田二當即色變,連連否認,畢竟他也明白眼前這個小孩的厲害。
此時,黃同将田二拉到一旁,小聲說道:“算了,有什麽事等老大回來再說,咱倆得罪他做什麽?”
田二點點頭。
“嘩啦——”
牢門的鐵索被解開,黃同小心翼翼地走到牢内,将綁住陳才手腳的繩索割斷,同時他口中也不忘警告陳祖:“最好你是誠心歸降,否則……”
陳祖瞥了一眼黃同,懶得理睬這種小人物。
此時,趙虞揮揮手吩咐道:“好了,這裏用不到你倆了,到寨門處去找陳才,他會安排你倆守衛山寨,去吧。”
“……”
黃同、田二兩人盡管覺得這件事着實有點蹊跷,但也不敢深究,生怕得罪趙虞,遂老老實實地離開。
此時,陳祖這才慢悠悠地走出監牢,一邊走一邊活動着雙手關節。
當走近趙虞時,趙虞忽然擡起手,此時他的食指與無名指間,夾着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陳祖也不說話,拿過那張紙,攤開後掃了幾眼,見上面寫着密密麻麻,他失笑道:“嚯,居然連我的退路都替我想好了,小子,虧你還敢說不奢求收服陳某,哼。”
趙虞微微一笑:“你同樣可以拒絕。”
陳祖揚了揚手中的紙,旋即将其用牆上的火把點燃,任其燒成一地灰屑。
“不,我答應。”他正色說道。
也不知他指的是紙上的内容,還是效忠趙虞的事。
不過對于趙虞來說,兩者差别不大,在聽到陳祖的回答後,他将負手藏在身後的劍連帶着劍鞘遞到了陳祖面前。
陳祖接過劍,锵地一聲抽出。
“還湊合。”
他看着劍刃問道:“這柄劍,殺過人麽?”
“還未曾。”趙虞搖了搖頭。
陳祖又锵地一聲将劍刃收入鞘中。
“過了今晚,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