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趙虞沉得住氣,那邊章靖也耐得住性子,現在就看誰會犯錯了。
七月初二的夜裏,黑虎寨終于率先動手了,以劉黑目、張奉等人爲首的賊寇,當晚對祥村發起了偷襲。
作爲章靖計劃中的‘誘餌’一環,葉縣縣尉高純率縣卒駐守在此。
當晚亥時前後,就當高純在村内的屋子裏準備歇息時,忽然聽到村内響起了喊殺聲。
心中驚疑的他,立刻持劍走出屋子,旋即便看到村子的西北角人頭湧動。
在他觀望之際,劉黑目、張奉幾人已率群寇從村子的西北角殺入,殺得值守的縣卒節節敗退。
厮殺聲驚動了村内的村民,那些村民或在屋内窗口觀望,或跑到院内,窺視究竟發生了何事。
注意到這一點,劉黑目大聲吼道:“黑虎寨行事,祥村的人通通給我老實呆在屋内!”
聽到褚燕的警告,祥村的村民立刻回到屋内,關緊門窗。
期間,隐約能聽到一些村民向家人抱怨:“我就說嘛,那些官兵将他們的糧草堆積在村裏,這肯定會引來黑虎寨的人……唉。”
在抱怨聲中,他們關緊門窗,吩咐媳婦照看好小孩,而他們則躲在窗口向外窺視。
他們當然害怕,但他們主要害怕的是牽連到自身,因爲祥村也是暗中屈從于黑虎寨的村落,雙方有私底下的‘約定’,隻要祥村不做危害黑虎寨利益的事,黑虎寨也承諾不傷害祥村。
起初祥村也跟豐村那樣,不怎麽相信黑虎寨的承諾,隻是苦于無法反抗,可沒想到一段時間過去後,黑虎寨除了要求他們每隔一段時間獻上一些糧食與家禽牲口,居然還真的再沒來搶掠他們——這群山賊甚至願意貼錢給他們,讓他們去縣城買雞苗鴨苗。
也正是因爲雙方逐漸産生了一些默契,因此今夜黑虎寨群寇殺入村子時,祥村的人倒也不是太過于驚慌,因爲他們也知道,這群惡寇是沖着駐紮在他們村子的官兵,以及官兵堆放在此的糧草來的。
果然,在祥村村人一個個緊閉門窗的情況下,劉黑目、張奉所率領的群寇也未理睬他們,直奔官兵堆糧的糧倉,高純手下的幾位捕頭已及時地率人抵擋,但由于先機已失,依舊難免被黑虎寨群寇殺得敗退。
『終于來了!』
看到村内的混亂局面,高純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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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下令駐守在祥村的縣兵通通退守糧倉,同時立刻派人前往官兵主營求援。
此刻的他,心中并不驚慌。
因爲祥村本身就是章靖設置的一個誘餌,目的就在于引誘黑虎寨的群寇下山搶掠,況且這裏還駐守着他麾下五百名縣卒。
而他所需要做的,僅僅隻是在章靖、高純、馬蓋幾人率軍來援前拖住進犯的黑虎寨賊寇,甚至于,爲了達到這個目的,章靖允許他可以放棄糧倉内的糧草,讓黑虎寨群寇掉入陷阱。
當然,就目前黑虎寨群寇的攻勢而言,高純還不需要放棄糧倉内的糧草。
小半個時辰後,高純派出的人迅速來到了官兵營寨。
當晚負責值守的,乃是汝南縣尉黃贲,當他聽說祥村遭遇黑虎寨的襲擊後,他立刻就派人請來章靖與馬蓋二人。
片刻後,馬蓋與章靖一前一後來到黃贲的帳内。
黃贲當即就欣喜地對章靖說道:“将軍,黑虎寨群寇果然中計,眼下高純正想辦法拖住他們,咱們立刻帶人前往支援吧,将那群賊寇一網打盡!”
聽到黃贲所言,馬蓋心中有些驚疑。
『明明我已告訴他們祥村是個陷阱,爲何楊通等人還要夜襲祥村?』
就在他若有所思之際,他忽然聽到章靖笑着說道:“不急不急。”
“将軍?”
黃贲驚愕不解地問道:“您這話……卑職不明白。”
章靖招招手示意黃贲、馬蓋二人坐下。
待二人面帶不解地坐下後,章靖微笑着說道:“章某之所以說不急,隻是因爲章某能肯定黑虎寨對祥村的襲擊隻是佯攻而已,他們真正的目的,在于我方的營寨,也就是……這裏!”
他伸手指了指腳下的地面。
“……”
黃贲與馬蓋面面相觑。
其中,馬蓋的眼眸中隐隐有些不安。
先前,當他得知黑虎寨在明知祥村是一個陷阱的情況下居然還要偷襲祥村,他就猜到了幾分,認爲黑虎寨群寇可能是想聲東擊西,可沒想到,章靖居然猜到了?
他怎麽猜到的?
“卑職不明白……”黃贲表情古怪地問道:“将軍不是拿祥村作爲誘餌麽?”
“當然。”
章靖點點頭說道:“祥村确實是我設下的誘餌沒錯,但黑虎寨内亦不乏有高明之士,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夜襲黑虎寨群寇卻反被對方伏擊的事麽?我原以爲那次夜襲十拿九穩,但事實證明我小瞧了對手,對面黑虎寨内有個謀者,此人相當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方的意圖。……當日他能看穿我的意圖,如今他自然也能看穿祥村是個誘餌,是故,在明知祥村是誘餌的情況下,他還要派人偷襲祥村,可見他是打算将計就計。”
“将計就計?”黃贲似乎是猜到了幾分。
“不錯!”章靖點點頭,眯着雙目正色說道:“那個家夥相當大膽,明知是陷阱還敢往裏跳,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将計就計。他猜到,隻要祥村遭遇襲擊,咱們就會立刻帶人支援祥村,趁機将其一網打盡,是故他将計就計,假意佯攻祥村,騙咱們出兵支援祥村,而如此一來,咱們的營地便守備空虛,他可以率人一舉攻入我軍的營寨。然而……”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幾許自傲之色,冷笑着說道:“然而,我原本就打算在此伏擊他!”
“原來……如此。”
在聽完章靖的講述後,黃贲總算是也明白過來了。
明白之餘,他心中也釋然了。
對嘛,這才像是堂堂陳門五虎之一會用的計策,相比之下,拿祥村作爲誘餌釣黑虎寨上鈎,那實在是太淺顯了……等會!
既然這才是章靖的本意,那他先前爲何要故意隐瞞?
黃贲皺着眉頭問道:“将軍,既然将軍原本就打算拿祥村做餌,在咱們的營寨伏擊黑虎寨群寇,爲何……爲何先前要瞞着我等?”
“黃縣尉莫怪,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章靖點了點頭,旋即轉頭看向馬蓋,微笑着說道:“馬縣尉,辛苦你這段時間向黑虎寨通風報信了,若非馬縣尉,章某還真沒把握讓對面中計。”
他語氣平靜的一番話,仿佛驚雷般炸響在馬蓋耳邊,等到馬蓋反應過來時,章靖的貼身侍衛李負早已不動神色地走到他背後,抽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樣微笑道:“莫輕舉妄動,馬縣尉。”
『我……他識破我了?怎麽會?我……』
看着章靖那帶着幾分嘲弄的高冷神色,馬蓋的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露出了破綻,以至于被這位将軍識破。
抱着僅有的幾許僥幸,馬蓋面色難看的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将軍,咱們莫要玩笑……”
“你以爲我在與你說笑?”
章靖冷笑一聲,斥道:“你是否暗通黑虎寨,你自己心裏清楚!”
說罷,他輕哼一聲,嘲弄道:“是否感到奇怪?明明你已向黑虎寨通風報信,告知他們祥村是一個陷阱,然而黑虎寨卻還要偷襲祥村?……呵,事實上,黑虎寨那個謀者可比你想象的狡猾多了,就連我也毫無把握。我知道他肯定能猜到祥村是一個陷阱,也猜到他必然會将計就計,但我就是吃不準他能否看穿,我軍營寨才是我想要引他中計的真正陷阱,好在這個時候,馬縣尉你出現了,你給黑虎寨通風報信,指出祥村就是那個陷阱,符合黑虎寨那名謀者的判斷,如此一來,他必然不再懷疑,趁機偷襲我軍營寨,這樣就正好中了章某的計。……是故,辛苦馬縣尉了。”
『原、原來……』
馬蓋面色頓變,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章靖利用了,向黑虎寨傳遞了錯誤的消息。
“……”
從旁,汝南縣尉黃贲看看章靖,又看看馬蓋,滿臉驚駭,目瞪口呆。
他完全搞不懂眼前的一幕究竟是什麽回事。
他張了張嘴,滿臉驚愕地問道:“馬蓋……是黑虎寨的内應?這……這怎麽可能?章将軍,是不是哪裏出現了誤會?……馬蓋,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哪裏知道?”
馬蓋盡管心中萬般驚駭,但好歹還能沉得住氣。
他暗通黑虎寨的事,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就隻有楊通、郭達以及那個似乎叫做周虎的小孩知道。
看前段時間黑虎寨用那般繁瑣的方式來聯系他,馬蓋有底氣相信黑虎寨那邊對他也是口風甚嚴,因此隻要他這邊不承認,相信章靖也抓不到什麽實質的證據。
除非章靖神通廣大,将楊通、郭達以及那個叫做周虎的小孩抓來與他對質。
相比之下,黑虎寨得到了錯誤的情報,這更馬蓋感到驚慌。
不過眼下他也顧不得黑虎寨那邊了,他皺着眉頭對章靖說道:“章将軍,倘若您是在開玩笑的話,馬某可以當做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但倘若章将軍堅持認定馬某勾結黑虎寨,那就先請将軍拿出證據來。”
“你還真是有底氣啊。這份底氣來自于何處呢?應該來自于黑虎寨對你的重視吧?”
章靖笑着對馬蓋說道:“前一陣子,黑虎寨用換俘的方式向你傳遞消息,你以爲我看不出來?說什麽叫那些被放歸的官兵燒掉咱們的營寨,那隻是黑虎寨混淆視聽罷了,他們真正的目的,隻是爲了向你傳遞消息……單看這一點,我就知道你是黑虎寨唯一的内應,這大概就是你的底氣所在吧,因爲你知道,除非抓到黑虎寨的個别人,否則誰也不能指認你勾結黑虎寨……”
『這個章靖……』
被章靖一口道破自己的依仗,馬蓋心中更爲慌亂。
但慌亂歸慌亂,他至少不至于失了分寸,因爲就像章靖所說的,除非抓到黑虎寨極個别的人,或者找到他那份認罪書,否則誰也沒有證據指認他勾結黑虎寨。
想到這裏,他故作不屑地哼了聲,搖頭說道:“在下不知哪裏得罪了将軍,以至于将軍這般污蔑在下。”說罷,他轉頭瞥了眼一臉呆懵的黃贲,問道:“黃贲,你也覺得我勾結黑虎寨麽?”
“呃……”
看看章靖,又看看馬蓋,黃贲難以抉擇。
作爲汝南縣與昆陽縣的縣尉,黃贲與馬蓋相識多年,包括葉縣的都尉高純,三人知根知底,即便談不上知己,但稱作朋友還還是不爲過的。
而在黃贲的印象中,馬蓋是一個頗爲正直的人,而如今,陳太師的義子,當朝将軍章靖忽然指認馬蓋是黑虎寨的内應,平心而論,黃贲着實不相信。
在意識到章靖并沒有開玩笑後,黃贲定了定神,問章靖道:“将軍指認馬蓋是黑虎寨的内應,竄通黑虎寨,向黑虎寨通風報信……将軍需知這個罪名相當嚴重,不知将軍可有證據?”
“沒有。”
章靖搖了搖頭。
倒不是他實誠,隻不過倘若他謊稱有,那黃贲肯定會要求他當場出示。
聽到章靖親口承認,馬蓋心下松了口氣,而黃贲,自然也不會全然相信章靖的話。
但考慮到章靖身份高貴,黃贲委婉說道:“在下還是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馬蓋與我相識多年,我不信他會勾結黑虎寨。”
見黃贲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章靖也不在意,畢竟人家有多年的交情,而他隻是恰逢其會,若非他章靖的身份,搞不好黃贲、馬蓋此刻已經翻臉,哪會跟他解釋這麽多。
想到這裏,章靖正色說道:“黃縣尉不相信章某,章某不怪,不過馬縣尉确實是黑虎寨的内應,雖然章某沒有證據,但相信隻要能抓到賊首楊通與其心腹,那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先關押馬縣尉,免得馬縣尉趁我等不備,通風報信。”
聽到這話,黃贲沉思了片刻,忽然正色問道:“章将軍保證可以證明這件事?”
章靖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說道:“可以!……馬蓋向黑虎寨傳達了錯誤的消息,黑虎寨肯定中計,我等今夜必然可以重創他們,即便不能抓到楊通與其心腹,事後咱們也能順勢攻上山,抓到落網之魚,到那時,一切就都清楚了。”
黃贲聽罷沉默了片刻,旋即轉頭看向馬蓋。
見此,馬蓋心中莫名一慌,急聲說道:“黃贲,連你也不信我麽?”
那神情,讓黃贲有些愧意,寬慰道:“馬蓋,我相信你不會勾結黑虎寨,但既然……既然章将軍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姑且就……就委屈一下,等到咱們擊破黑虎寨,抓到楊通以及其心腹,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到時候倘若證明你與黑虎寨并無瓜葛……”他看了一眼章靖,繼續說道:“我等再向你賠罪!”
聽黃贲在話中把自己也帶上了,章靖也不在意,因爲他認定馬蓋就是黑虎寨的内應。
在章靖與黃贲意見一緻的情況下,馬蓋再做辯解也無濟于事,在被章靖的侍衛關押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嘴上逞硬放放狠話罷了:“我看你們到時候如何解釋!”
當然了,嘴硬歸嘴硬,事實上他心中也是慌亂,畢竟章靖簡直如有神助,将一切都猜到清清楚楚。
聽到馬蓋的狠話,黃贲臉上露出幾許愧疚,但章靖卻不以爲意,吩咐李負親自看押馬蓋。
看着馬蓋被李負帶下去看押起來,黃贲暗自歎了口氣,轉頭問章靖道:“将軍,眼下咱們該怎麽做?”
章靖老神在在地說道:“假意支援祥村便是。……我猜黑虎寨群寇肯定在山上看着咱們,隻有讓他們親眼看到咱們出兵支援祥村,他們才敢來偷襲我方營寨,到時候咱們半途殺回來就是了!”
“就按照章将軍的意思。”黃贲重重點了點頭。
二人一番商議,由黃贲帶人假意支援祥村,章靖親自坐鎮營寨。
片刻之後,黃贲帶着數百人出了營寨,直奔祥村方向。
這數百名縣卒個個手持火把,在黑夜裏異常顯眼,山上的群寇看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在皇黃贲帶人離開主營的約一刻辰之後,便有陳陌、王慶、褚角、褚燕、牛橫幾人率領數量不明的山賊趁機攻擊營寨。
這股山賊,簡直集中了黑虎寨最兇悍的山賊,再加上陳陌、王慶這兩個與章靖交過手的人也在其中,這使章靖更加肯定對方已經中計。
此時章靖已接管了主營的指揮權,在他的命令下,官兵棄守了西邊的營門,引誘山賊殺入營寨。
此時隻要黃贲率軍返回,堵死西邊的營門,便能徹底将這夥山賊困在營寨之内。
然而章靖萬萬沒有想到,明明在他的放任下,對面那股山賊完全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入營寨,但不知爲何,對方卻一直在營門處墨迹。
『怎麽回事?』
事情發展到此時,章靖已隐隐感覺不對勁了。
他仔細派人查看這股山賊的數量,這才發現這股山賊雖然個個勇猛難當,但人數卻竟然隻有寥寥百來人。
這點人手,肯定是不足以攻陷他官兵營寨的。
而此時,對面這股山賊似乎也意識到露出了破綻,頃刻間如潮水般撤離,盡管章靖立刻派人追擊,但依舊沒能拖住這股山賊。
『佯襲?』
看着那些山賊逃入夜幕下消失不見,章靖簡直驚呆了。
而此時,黃贲率領那五百名縣卒回到主營,與章靖一看兩瞪眼。
說好的山賊呢?
就在章靖與黃贲皆有些困惑時,忽然有駐守在祥村的葉縣縣尉高純再次派人請援。
“黑虎寨忽然增派了援兵,從另一側偷襲我方背後,弟兄們損失慘重,抵擋不住了……”
『什麽?』
章靖自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驚愕,四下看了看,看了看寂靜一片的主營。
此時他終于明白了,不知什麽原因,黑虎寨群寇最終選擇了強襲祥村……
『居然強襲祥村?這怎麽可能?』
章靖簡直難以置信。
“将軍,速速支援祥村吧……”黃贲在旁催促道。
『不可能的,祥村那麽明顯的誘餌,又有馬蓋通風報信,怎麽可能真的偷襲祥村?』
章靖罕見地有些失了方寸,他完全無法理解黑虎寨爲何會強襲祥村。
但在黃贲的反促催促下,他終于妥協了,與黃贲一同火速支援祥村。
然而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在半途中,他們遇到了敗退的葉縣縣尉高純,以及他麾下寥寥一百餘人。
當見到章靖與黃贲二人時,高純顧不得章靖的尊貴身份,恨聲質問道:“祥村本就難以防守,爲何遲遲不派援兵?”
章靖與黃贲一番追問後他們才知道,就當他們在主寨謀劃着伏擊黑虎寨的主力時,黑虎寨群寇卻增派了人手襲擊祥村,殺得高純麾下的縣兵大敗。
與此同時,以楊通、劉黑目、張奉、吳勝、馬弘、馮興等人,已率領黑虎寨的大隊伍将祥村擊破,搶掠了大量的糧草,準備返回黑虎寨。
看着滿載而歸的手下們,楊通暗自感慨。
他此時才愈發意識到,劉黑目也好,褚角也罷,都無法取代那個叫做周虎的小子。
看看這小子,他居然能在官兵拿祥村作爲誘餌的情況下,在官兵主營的眼皮底下重創駐守在祥村的官兵,順便還能搶到大量的糧食,而不可思議地是,官兵主營愣是真像那小子說的那樣,遲遲不來支援。
雖然他此前也有所防範,猜測那小子會不會故意害他,但事實證明,那小子簡直就是料事如神。
簡直神了!
雖然祥村的官兵反抗也十分激烈,楊通一行人也付出了許多損失,但計較起來,那顯然是官兵的損失更大。
『颍川郡裏又怎麽樣?還不是照樣被老子擊敗?』
楊通沾沾自喜,自以爲此仗之後,他應山虎楊通的威名可以更加響亮。
而就在這時,楊通一行人忽然撞見了一支官兵。
『這裏怎麽會有官兵?』
楊通心中大爲驚愕。
似乎對面的官兵也吃驚于碰到了楊通一夥,驚呼道:“是應山賊!是黑虎寨的人!”
“殺!”
雙方立刻大打出手。
借助火把的光亮,楊通看到對面的官兵個個手持木盾。
他立刻就意識到,這股官兵,應該就是那個叫石原的捕頭手下的官兵,官兵當中隻有那幫人才個個手持盾牌。
『這夥人不是在咱們主寨的西側麽?該死的!他們肯定是聽到了祥村的厮殺聲,前來查看情況……周虎那小子雖算準了其餘官兵的動向,卻漏算了這一夥人……該死!』
凱旋而歸卻被另一支不在預料中的官兵截住去路,楊通心中恨得直罵。
而與此同時,他所暗罵的趙虞就站在黑虎寨主寨外,站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下,看着楊通等人被石原一夥官兵截住的方向,看着從那邊傳來的微弱的火把光亮。
旋即,他的臉上,逐漸露出了仿佛得逞般的笑容。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