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獵社現在人口不少,幾個妹子特别喜歡吃水果。如果沒有工作,晚上七點到十點是她們的水果派對時間。因此偵獵社每天或者每兩天都會下單補充一批水果,聖蝦水果是偵獵社的主要供應商。
葉夜打開側門,小貨車開進偵獵社,在空地掉頭,把車屁股對着主建築側門,倒車到建築物處。
車上下來三名穿了聖蝦水果工作服的男子,兩名男子打開後廂搬運水果。另外一名男子提了一個食盒迎上葉夜:“美女你好,這是我們老闆特别提供給老顧客的新産品:迷你水果。”
“胡蘿蔔?”葉夜随意拿起一根袖珍胡蘿蔔咬了一口,驚喜道:“哇,好吃。”
男子介紹:“再試下聖女果。”
葉夜吃了一個,仍舊驚喜:“超甜。”
男子道:“草莓聖女果,比普通聖女果價格貴了一倍。”
葉夜道:“物有所值。”錢不是問題。
男子道:“這盤水果是送給你們的。”
葉夜也不客氣,接過水果盤道:“謝謝。”
男子笑了笑,回頭問:“好了嗎?”
一名男子拿了單子在小貨車車廂盤點,走過來道:“蘋果、梨子各半箱,車厘子十斤,榴蓮兩個……你看看,沒錯的話請在這裏簽個字。”
……
趙霧從領館側門離開,沿着公路邊行走,袁忘開車跟上他。停車,趙霧拉車門鑽進副駕駛座。汽車開動,趙霧從懷裏拿出一個文件袋。
袁忘點頭,彙報:“得手。”
柳飛煙:“撤回偵獵社。葉夜,通過監控留意是否有跟蹤車輛。”
等待一會,葉夜沒有回應,柳飛煙:“葉夜?”
呼叫幾次後,柳飛煙撥打葉夜電話,沒人接電話。袁忘道:“這丫頭兩天沒洗澡,會不會抽空去洗一個呢?”
柳飛煙道:“去洗澡她也會帶着電腦和耳麥。不會出事了吧?”
袁忘回答:“說不準呢!摔倒,滑倒……趙霧,你連接一下偵獵社的内部監控。”
趙霧幹脆回答:“我不會。”有需要也是葉夜扔一個請求過來,點同意之後就可以浏覽監控。
根據研究,一個家庭中,某主要成員越勤勞,其配偶就會越懶惰。越能幹越要幹,不能幹的更不會幹。葉夜後遺症也是這樣,葉夜甯可幸苦自己,也盡可能将外勤操作系統最傻瓜化。諸如無人機升空,外勤說一聲,葉夜這邊就會發來鏈接申請,點同意就OK。至于爲什麽點一下同意,葉夜那邊就能收到信息,期間有什麽操作步驟,外勤連問的興趣都沒有。
袁忘刷的一紅燈闖過去,趙霧忙抓車頂手把:“喂,老子命很金貴。”
袁忘左手方向盤,右手拔槍檢查子彈:“葉夜從沒不接電話的記錄。”
趙霧:“安心了,偵獵社安保系統很強大,有人入侵一定會反饋給我們。”
袁忘:“安保系統都是安保公司安裝的。今天偵獵社隻有葉夜一個人,一旦熟悉安保系統,控制葉夜……”
趙霧反問:“怎麽控制葉夜?”
袁忘:“很多辦法,快遞,送貨,隻要能和葉夜接觸,阿貓阿狗都能控制葉夜。”
柳飛煙連線進來:“我好像被人跟蹤。從記者處把文件給你們時,我就注意過這輛SUV。不過沒注意車牌,不肯定是不是那一輛。”
袁忘:“照片。”
柳飛煙等紅燈,對着内視鏡拍照發給袁忘。袁忘看了一眼,道:“改裝過的SUV,專門爲撞擊改裝的SUV。飛煙,有辦法去最近的警局嗎?或者是公務機構,随便什麽都行。靠街邊走。”
柳飛煙道:“沒事了,對方左拐。”
袁忘:“我覺得更有事了。”如果SUV準備襲擊柳飛煙,那爲什麽放棄襲擊?襲擊柳飛煙有什麽好處呢?能把偵獵社的人釣出來,去醫院,去現場。爲什麽放棄襲擊呢?因爲偵獵社已經空了,隻有葉夜一個人。
……
25分鍾後,袁忘的汽車停在偵獵社的側門。側門的鐵門處于關閉狀态,但并非上鎖狀态。袁忘拿槍靠着汽車觀察一片死寂的偵獵社。趙霧也拿出自己珍藏的愛槍,一把小左輪。
袁忘示意,趙霧推開鐵門,袁忘雙手握槍慢慢行進。進入建築物側門,袁忘看見了躺在趙霧專用太師椅上的葉夜。袁忘警戒四周,趙霧上前探查後道:“活着,昏睡過去。”
袁忘一手拿槍,一手拿手機撥号:“秦舒,我們老巢被抄了,盡快回援。”
打完電話,柳飛煙開車從側門到達,見到此情此景,立刻從後備箱拿了一把彈霰槍。袁忘道:“飛煙,去會議室,啓動全局熱感監測。”
房子太大也是問題,袁忘不敢孤軍深入。且不說吃陷阱,你上他下,面都碰不到。
掩護柳飛煙進入會議室,柳飛煙操控葉夜的電腦,啓動熱感掃描系統,柳飛煙道:“二樓,209有人。其他位置未發現。”
袁忘和趙霧上樓,趙霧貼牆,袁忘慢慢的推開虛掩的209房間門,看見阿娜特躺在血泊之中,袁忘:“趙霧,叫救護車。飛煙,拿急救箱上來。”
阿娜特還沒死,雙眼睜着,似乎在笑。袁忘拉開她的衣服,看見腹部的槍傷。好消息是,這個位置多是穿透傷,沒有主要髒器。壞消息是,以目前的血量來看,阿娜特已經很接近死亡。
柳飛煙跑步到達,袁忘道:“幫我給她輸血,趙霧,按壓止血。”
阿娜特:“不要。”
袁忘一邊插管一邊問:“不要?”
阿娜特:“我能感覺到子彈穿過腹部,打在腰椎上。即使能活下去,我恐怕也要坐一輩子輪椅。”
袁忘:“到時候多的是自殺的機會。”
袁忘的回答讓阿娜特無言以對。
柳飛煙問:“是誰?”
阿娜特:“不認識,很突然的推門進來。我下意識拔槍,但他更快。他把我的槍踢到一邊後就去開保險櫃了。”
袁忘問:“保險櫃有什麽?”
阿娜特:“電話卡,兩張。可以聯系K和J。袁忘,幫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告訴他,K和J可能暴露。”她說話聲音很輕。
袁忘一手輸血,一手拿手機:“号碼。”
阿娜特說号碼,袁忘接通電話:“你好。”
一名中年男子聲音:“哪位?”
袁忘道:“我是阿娜特朋友,她讓我轉告你,K和J已經暴露。”
男子很鎮定:“你是袁忘?”
袁忘:“是的。”
男子:“阿娜特怎麽了?”
袁忘:“中槍。”
男子停頓很久:“請幫我救活她。”
袁忘:“我們在努力。”
男子:“謝謝。”
兩個冷靜男的對話讓柳飛煙難以接受,他們在對話中竟然沒有半點感情波動。
袁忘:“你要和爸爸說什麽嗎?”
袁忘把電話放在阿娜特耳邊,阿娜特用希伯來語道:“爸爸!前天剛和你抱怨很累,沒想到現在我就可以休息了。”
男子:“不,你不能休息,你是戰士,你必須無條件的活下去,明白嗎?”
阿娜特:“很幸苦。”
男子:“活下來你才能去做你喜歡的事。”
阿娜特:“嗯。”眼神示意可以把電話拿開,顯然父女日常之間對話很簡單。
袁忘接電話:“叔叔,有什麽需要我們辦的嗎?”
男子:“不用,謝謝你們,我必須挂電話了。”
袁忘:“叔叔再見。”
阿娜特嘴角一抽,似乎在笑:“你比我想的要鎮定。”
袁忘:“越是困難,越要冷靜。”
袁忘把手機放在地上,單膝跪立,一手舉高輸血,一手握住阿娜特的手,用難得溫柔的眼神看着阿娜特:“我會一直陪着你。”
袁忘和阿娜特父親對這類事都很有經驗。從目前情況判斷,阿娜特死活兩可,一個人的求生意志通常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如果現在傷者在精神上放棄自己,神醫都救不回來。兩個男人用自己方式鼓勵阿娜特堅持下去。
秦舒和金童跑步上樓,秦舒一看情況,難得爆粗:“媽勒個雞腿,卧槽。”
柳飛煙指揮道:“金童,樓下看護葉夜。秦舒,你去操作系統。”
秦舒猶豫數秒,她實在不能說自己不會,點頭下樓。
此時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
伴随着佘旭洲家出事,偵獵社也被人掏了,這讓獵人們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紐唐中來。佘旭洲也曾懷疑過偵獵社,現在佘旭洲認爲偵獵社和自己一樣,都是受害者。
要說偵獵社出事也有意思,偵獵社的人都沒事,前偵獵社成員反倒生死不明。偵獵社引領美國東海岸區域獵人巅峰一年有餘,第一次吃這麽大的虧,業内人相信偵獵社後續會有報複行動。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圍獵賽。
偵獵社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主力袁忘陪護在阿娜特手術室外,偶爾和以色列的人聯系,手術時間已經超過六個小時。看着不斷有新醫生加入手術室,袁忘心有點慌。
秦舒和金童陪護葉夜,葉夜醒來後爆發式大發脾氣,得知阿娜特生死未蔔後反倒安靜下來,順利的做完筆錄。
警方全面勘察現場,由于以色列人對阿娜特和失竊物品的重視,聯調局的安德烈夫接手了案件。安德烈夫要求技術人員進入會議室檢查安保記錄,對此柳飛煙拒絕,要求安德烈夫拿出搜查令。安德烈夫向法官申請搜查令。蘇醒的葉夜投入戰鬥,在病房遠程操控系統,激活格式化系統,着手處理趙霧偷資料前後的公共監控影像。
安德烈夫發現有異,要求關閉電源。剛回到偵獵社的多夫拿槍堵住了會議室的門口。偵獵社擺出了一副準備硬剛聯調局的态勢,安德烈夫隻能妥協,催促搜查令。
在期間安德烈夫發現趙霧不在,詢問被告知,趙霧去給兩位病人送外賣。因爲文件特殊性和偵獵社成爲案發現場,彈炸一般的文件還被趙霧揣在懷裏。
案發第六個小時,當法官搜查令送達之時,國全部和以色列特派員接手了案發現場,請聯調局的人離開。
……
醫生将CT片貼到光闆上,對袁忘和一名以色列人解釋:“小口徑手槍,子彈穿透腹部,從後背脊椎L4附近穿出。你們應該知道,L4這位置有5對神經線。目前還無法判斷子彈造成的傷害。好消息是,從CT上來看,沒有出現粉碎性骨折,子彈應該是從腰椎骨骼間穿了過去。”
醫生道:“根據我們的會診,必須盡快做第二次手術。最主要是神經修複手術。患者目前雖然脫離生命危險,但失血過多,影響到身體機能與髒器功能,本需要一個比較長時間,比如最少一周的療養時間才能進行第二次手術。但如果拖延一周,神經修複手術的成功率會很低,甚至沒有繼續動手術的價值。”
醫生道:“另外神經線很可能是破壞性受損,即使馬上動手術,我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醫生解釋了一下,如果是高處摔傷,或者是割傷,神經線隻是斷開。被子彈刮過去,有可能導緻少掉一截神經線。
醫生前面手術完全以救命爲主,現在進入了治療環節。
袁忘問:“有沒有可能沒有傷到神經線。”
醫生道:“這問題問的很好,答案是有可能,傷者中彈時的姿勢,子彈在人體内飛行軌迹的微差都影響到最終結果。但好事一般不是我考慮的問題,因爲那不是問題。現在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選擇。”
醫生道:“神經是否受損可以通過核磁共振得到确切的結果。第一種結果,沒事,皆大歡喜。”
醫生:“第二種結果,神經線受損。隻有兩個選擇,現在馬上準備第二台手術,或者是一周之後再動手術。前者傷者會有一定生命危險,但術後康複率較高。後者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基本上沒有康複的可能。現在需要你們家屬拿出意見,是安全第一,還是冒險做第二台手術。”
以色列人的手機一直開着免提,電話傳來阿娜特父親毫不猶豫的聲音:“醫生,準備手術。”
醫生問:“考慮清楚了嗎?”
阿娜特父親:“是的醫生,我考慮的很清楚。”
醫生:“好,我這就去安排。”
阿娜特父親道:“醫生,我還有兩個小時到美國。假設手術失敗,我還能見她最後一面嗎?”
醫生:“對不起,我無法保證。”
“好的,我明白了。”
袁忘沒說什麽,默默的走到手術室邊等待。二十分鍾後,阿娜特被送到另外一棟樓的核磁共振室。
等待是漫長的,對于袁忘來說,隻有兩個結果,有事和沒事。他知道即使第二台手術很順利,也不能稱之爲康複。
門慢慢朝左邊移動,醫生拿了報告單走出核磁共振室,袁忘迎接上去。醫生面帶笑容:“感謝上帝……”
“不,感謝你,感謝你們。”袁忘和醫生握手,單手擁抱了一下醫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