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同意袁忘所說:“沒錯,佘旭洲是隻老狐狸,幾十年在黑白世界中打滾。當過獵人,在聯調局工作過,坐過牢,開過保釋公司。佘旭洲和趙奔妻子張婷婷青梅竹馬,我也搞不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關系。但是我認爲,趙奔應該不讨厭佘旭洲,否則以趙奔的威勢,張婷婷早就離開趙家。”
柳飛煙道:“佘旭洲是真的很有本事,特别會交朋友,并且很會看人。隻要有錢,他完全有能力從黑白灰中組建出一個暗殺天團。不過佘旭洲此人被稱呼爲老狐狸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不會有任何證據,甚至是口實落在别人手上。依靠我們偵獵社恐怕很難證明佘旭洲幫助天王複仇。”
袁忘道:“我們不需要證明,我們目的是抓天王,和佘旭洲也沒有直接關系。現在獵人公司都各自盯着自己認爲的目标。如果我們認爲佘旭洲是幫兇,那我們就應該盯着佘旭洲,從中找到他直接或者間接與天王聯系的辦法,順着線索最終找到天王。”
柳飛煙:“難,機會很小。”
袁忘道:“未必,佘旭洲的優點在有些時候是弱點。他很小心,在刺殺失敗後,他肯定擔憂東窗事發,本傑明找自己算賬。這時候的他不會想着怎麽第二波了本傑明,而是想着怎麽自救。如果我們能抓到天王,等同斷絕了他和天王之間的聯系,保障了他和趙家的安全。”
柳飛煙還是搖頭:“這隻老狐狸不好打交道。”
秦舒:“佘旭洲一定不會親自去辦這件事,我們是不是應該豐滿佘旭洲情報,而後找到替佘旭洲辦事的人呢?隻要我們找到人,再和佘旭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想佘旭洲會把天王交出來。”
柳飛煙:“佘旭洲是天王幫兇的說法,隻是一個機率不大的假設。”
秦舒:“北美這麽多家獵人公司,如果每家公司都有這一個不大的機率,天王死定了。相對而言,我們這條線的機率應該是最大的。”
柳飛煙終于被說動了,慢慢點頭:“不過你們也說佘旭洲做事小心,他會把天王賣掉嗎?他不怕天王咬出他的線索嗎?”
秦舒一怔,這問題她沒考慮到。袁忘弱弱道:“天王的屍體也能賣幾個錢。”
柳飛煙看袁忘,她明白袁忘意思。和佘旭洲交涉,可以把這個條件提出來。當然,偵獵社是不會殺人的。
柳飛煙眼角瞄三新人一眼,正色道:“不行,這底線太低。我同意暫時以佘旭洲爲目标,但是如果需要談判,由我來處理,你們不得許諾任何條件。”
……
佘旭洲被稱呼老狐狸一點不誇張,這種人防備心極強,具備專業知識和專業人員的幫助。他們不輕易相信人。傳統跟蹤必然被發現,網絡入侵不驚動他的可能性也不高。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官方身份來查他。
偵獵社沒有官方身份,隻能是借用官方數據。比如納稅記錄,海外投資獲利納稅記錄,出入境資料,不動産登記信息。
天王需要一個落腳處,根據葉夜尋找的數據,佘旭洲在美國和加拿大一共有七處不動産,是一家加拿大公司的小股東。他的錢大都購買了證券,從其投資軌迹來看,他十年沒有買賣股票,專吃分紅,類似于另類的銀行存款。股價漲跌對這類人沒有影響,風險極小。(在我國這種投資方式行不通。)
現場制定行動,兵分三路,三組外勤搜查六處不動産。
雖然知道佘旭洲即使窩藏天王,也不太可能讓天王住在自己的不動産内。但抓天王本就是一個碰運氣的任務,不碰怎麽知道沒有運氣呢?
原則上搜查盡可能不驚動佘旭洲。袁忘和趙霧組比較偷懶,他們尋找合适觀察位,對兩處地點進行觀察和側寫,袁忘最終下了結論:沒有天王。
朱莉和多夫他們是裝扮成社區工作人員,上門做幾個簡單的調查問卷,同樣也無功而返。
秦舒和金童選擇疏散方式,比如拉響一個公寓樓火警警報,在大家疏散後,進入目标地點。仍舊沒有找到天王的任何線索。
最後一處沒有搜查的不動産是佘旭洲本人的住所,位于三區富人區的一棟不大不小的别墅。佘旭洲妻子早亡,未再婚,一子一女都在外地工作。佘旭洲沒有雇傭保镖,沒有保姆,請家政打掃衛生,家政會按照佘旭洲留的紙條或者口信,幫助佘旭洲補充物品和修繕住所。佘旭洲完全是一個人住。
……
距離圍獵賽開始還有20個小時,佘旭洲在紐走公司上班時,趙霧摸進了佘旭洲的别墅内。一進去趙霧就道:“搞不定。”
袁忘在外望風:“怎麽?”
趙霧道:“熒光粉,運動感應器,熱感警報,鎖芯定位警報……”
佘旭洲離開家後,他的家就進入完全防禦狀态,無論是打開房間門,還是拉開窗戶,都會被發現。這是一套比較先進的安保設備。你的鑰匙可以開門,但是關鍵不在于鑰匙,而在于佘旭洲在哪裏。
首先要盜竊佘旭洲的手機,而後用鑰匙開門,手機藍牙會連接鎖芯。鎖芯一旦沒有接收到藍牙反饋,就會立刻發出警報。原理不複雜,用手機開門禁已經是很普及的技術。當是這一道安保系統就很麻煩,更不用說進入主建築後要面對各種警報系統。
爲了防禦駭客,有些警報系統是沒有聯網的,有些警報系統連接到警署,有些連接到安保公司,有些隻會給佘旭洲發信息。
“态變吧這老頭。”趙霧觀察良久後,絕望道:“地面好像還有重力警報。”類似汽車的安全帶警報,座椅感應到超過三十公斤,如果沒有連接安全帶情況下汽車行駛,就會發出警報聲。這地闆一旦感應到超過多少重力,也會發出警報。
袁忘問:“有人嗎?”
趙霧:“不知道,無法确定。我能看見隻有一樓廚房和去客廳的過道。這麽嚴密的安保系統,裏面是不是應該有點什麽?”
袁忘回答:“據說佘旭洲是個小衆收藏家,專門收藏古代民間手繪劉備(皇叔)。價值不菲,在房子内有一個無塵恒溫的地下室,用于保存劉備。”
趙霧問:“現在怎麽辦?”
袁忘:“做人呢要講道理,佘旭洲一點餘地都不給這就很不講道理了。文的不行,隻能來武的。”
趙霧:“怎麽武?”
袁忘:“我們需要一名司機,阿娜特類型的司機。”
趙霧明白,笑道:“我喜歡你這個計劃。”
……
一輛灰色的廉價SUV人爲失控,一名男司機将油門當作刹車,撞開了鄰居的木栅欄,一路橫推,最後車頭卡在佘旭洲客廳處才算停止。一時間佘旭洲家警報大作。
一名中年男性胖子郁悶的下車,看着自己制造的一切默默無語,從口袋拿出一盒廉價煙,抽出一根點上,而後撥打報警電話。
佘旭洲和兩名臨時保镖朝家裏趕,問:“誰幹的?”
保镖回答:“一個十八流的網文作家,據說一邊開車一邊想稿,結果油門當刹車。”
“網文?還作家?就一個碼字的。”佘旭洲怒火中燒:“他怎麽不去大海裏開車?”
到了現場,佘旭洲還算冷靜,肇事者正在和保險公司的人談話,警察在一邊勘驗現場。佘旭洲走過去,質問:“死胖子,怎麽開的車?”
肇事者憨厚的賠笑,加連連點頭緻意:“雙手開的車,對不起,對不起。”
佘旭洲呵呵一笑,攬了肇事者肩膀,在肇事者耳邊問:“老弟,是不是有人讓你撞的?”
肇事者看了眼保險專員,佘旭洲道:“沒事,不用你賠。”
肇事者驚喜問:“真的不用賠?”
佘旭洲:“一言九鼎。”
肇事者:“那再見。”
佘旭洲:“你還沒回答我呢。”
肇事者回答:“沒人讓我撞。可以走了嗎?”
佘旭洲:“既然不是的話……就走正規途徑吧。看你這鳥樣,口袋沒幾個錢吧?”
肇事者無奈道:“生活艱難。”
佘旭洲:“所以你隻要和我說實話,這筆賬就算了。”
肇事者想了一會:“沒人指使我。”
佘旭洲明白,真有人指使,造成的破壞也必然是指使者買單,自己和對方開同一條件,肯定不能說服肇事者。于是佘旭洲拉走了肇事者:“我給你二十萬。”
肇事者大驚:“我撞了你的房子,你不要我賠,還倒貼二十萬給我?”
佘旭洲感覺自己有點二百五,但是他不相信這是偶然,于是點了點頭。
小說都不敢這麽寫,肇事者小心道:“是不是立個字據,證據什麽的?你看,你剛才說不用賠,一轉口又要賠。”
佘旭洲笑:“行,你打電話叫個律師來。不過,确實有人?”
肇事者還是笑呵呵道:“叔叔,生活艱難,如果不是實在混不下去,也不能這麽準。對吧?”
四十分鍾後,手續辦完,肇事者當着律師面回答:“有人通過圈圈聯系的我,說是我的讀者,看我混的很慘,就說有個發财的機會。”
律師道:“蝦,不能這麽說。你要說,有人威脅你,如果不幹,他會揍你。”
肇事者連連點頭。
佘旭洲不耐煩道:“我就想知道是誰。”
肇事者将自己手機打開:“無線密碼是多少?”
佘旭洲難以置信:“你沒流量?”
肇事者汗顔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見笑,見笑。”
幾分鍾後肇事者打開圈圈的私聊的記錄,把手機給佘旭洲。佘旭洲眉頭一緊,秦夢瑤?芝加哥火槍公司的秦夢瑤?
開頭是,哥,我漂亮嗎?一張秦夢瑤的半身姓感照。
然後是,哥,幫我個忙呗。
接下去是計劃,最後秦夢瑤讓肇事者死不承認就可以。警察不會翻看肇事者手機,特别是沒有流量情況下。佘旭洲無權查看。
肇事者本來是不想幹的,但是秦夢瑤問了:課外輔導書買了嗎?課程報了嗎?英語,鋼琴,書法,主持、舞蹈,都給兩個孩子報了嗎?房貸交了嗎?電腦要換了嗎?據說靈活就業人員的社保和醫保都漲了。多久沒吃豬肉了?
于是肇事者同意幹了。
肇事者表現出特别的抱歉,站着不敢坐:“對不住啊叔叔。我這年齡比較大,現在找不到什麽正經工作。隻能寫點文賺口飯吃。”
“那你還能吃這麽胖?”佘旭洲把手機扔給肇事者:“你說你寫小說,你會寫什麽?”
肇事者道:“曆史,遊戲,軍事,都市,玄幻,奇幻,無限,恐怖,搞笑,推理……隻要有錢,什麽都可以寫。”
佘旭洲道:“我看你圈圈裏面都說你懶,每天一更。”
肇事者道:“這不是笨嗎?手慢,腦子也慢,每天一更已經是極限。”
“好啦,你走吧。”
“謝謝叔叔。”肇事者連連點頭和律師離開。
走出别墅,律師問:“蝦,現在有錢了,有什麽打算?”
肇事者挺胸看向遠方,充滿希望道:“連續一個禮拜吃肉,哈哈哈哈!”
……
柳飛煙雙手叉腰,看着袁忘和趙霧,聽他們說明情況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折磨着柳飛煙:“那誰啊?”
趙霧邊吃晚飯邊回答:“去年追的一本小說的作者,我偶爾也在書友群中聊上那麽幾句。給誰賺不是賺呢?對中年男人多點體諒,多點關懷,應該的。”
柳飛煙深吸氣:“第一,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節骨眼上佘旭洲的房子被撞,和即将開始的圍獵賽時間一緻,沒有獵人公司會忽視這條信息。”
趙霧:“這個作者買了人身保險,綁架也能賠一筆,死了的話吧,拿到的錢怎麽也比他活着賺的多。他是典型的威武不能屈,富貴可以淫的那種人。”
這都什麽人?柳飛煙:“第二點,這個什麽作者出賣你們呢?”
趙霧:“爲什麽會出賣我們?他不知道是我們安排的,他真以爲是秦夢瑤,二十萬他很爽快就把秦夢瑤賣了。”
柳飛煙:“這秦夢瑤确實不是好人,把她這麽安排有一定道理。但是,佘旭洲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趙霧:“查到了就賠他錢。怎麽?他還想要命咋的?”
袁忘開解道:“飛煙,七個地點現在已經查明白了,天王不可能藏在這個七個地點内。至于這次事件吧,我是這麽理解的。我就是希望獵人們能注意到這件事,把大家吸引力引到秦夢瑤和佘旭洲身上來。”
柳飛煙問:“那萬一佘旭洲真的是天王的幫兇呢?”
袁忘回答:“佘旭洲太難搞。在目前情況下,我覺得依靠偵獵社很難從他身上挖東西,倒不如讓他吸引大家的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