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釜底抽薪

第185章 釜底抽薪

“王元寶!”張潛眉頭緊皺,目光瞬間變得如同針尖般銳利。

記憶中,對方是個圓滾滾的胖子,逢人未語先笑,臉上從不見愁。而現在,跪在他面前哭天搶地的王元寶,卻瘦得連眼睛都深陷了下去。

“王元寶,你說什麽?你婆娘賣了你所持的幹股?”郭怒受到的震驚,絲毫不比張潛來得小,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揪住了王元寶的衣領,“任小五不是專門安排了院子,把你的家眷全都藏起來了麽?别人怎麽可能找得到她?”(注:第七十章寫成了王富貴,已經統一改了,抱歉。)

“我,我婆娘,我婆娘是,是官宦之後。”被衣服領子卡得喘不過氣兒,王元寶卻不想掙紮,隻管頂着一雙絕望的眼睛,斷斷續續地解釋,“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不忍心我一個人來扛。所以,所以就偷偷去找了她娘家在京城爲官的堂兄。結果他,他……”

“二師弟,放開他,讓他說清楚!”心中雖然緊張,但張潛理智未失,發現王元寶的臉色迅速由灰轉青,趕緊推了郭怒一把,提醒他不要誤傷人命。

郭怒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手太狠,連忙松開王元寶的衣領。卻順勢又踹了對方一腳,厲聲質問:“他堂兄姓甚名誰?官居何職?奶奶的,老子和三師弟爲了幫你,這幾天連腿都快跑斷了,你可是好,居然不告訴老子一聲,就又偷偷摸摸去找了别人出頭。奶奶的,你妻兄真有本事,當初你坐牢之時,怎麽沒見他去新豐縣衙撈你?”

“是我糊塗,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任兄弟,對不起張少監!”王元寶雙膝跪地,擡起手狠狠抽自己的耳光,三下兩下,就把自己抽得滿嘴是血。

“行了,别打了。你把自己打死,也于事無補!”任琮看的心中好生不忍,蹲下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把先前跟我說的話,重頭到尾跟我師兄再說一遍。他雖然沒有直接出面救你,可一直在指揮着我和二師兄爲你出頭。你如果不想恩将仇報,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給他聽。”

“是,是!”王元寶早已六神無主,聽了任琮的話,終于恢複了些許理智。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哭訴,“我這幾天一直在京兆府告狀,很少回家。我婆娘擔心我出事,就找了她做官的堂兄幫忙。他堂兄名字喚做陳傑,是個監察禦史。素來看不起商販,不肯答應。但是我婆娘去的那天,她堂嫂的表姐剛好也在,說是幫忙去探聽消息。然後她堂嫂的表姐前天就又帶了人去我家,趁我不在,勸我婆娘舍财消災,給全家人換取平安……”

他一邊哭,一邊說,斷斷續續,足足花了半刻鍾時間,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原來,他妻子關心則亂,輾轉托人,就托到了一位熱心腸的表姐身上。結果熱心表姐就将一位據說是某位高官的外室引到了他的住處。那位高官的外室“見多識廣”,一口斷定王元寶不是真正的被打擊目标,而是不小心卷入了豪門之間的沖突,遭受了池魚之殃。如果不及時抽身而退,早晚會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王元寶妻子原本性子就綿軟,聽了對方的話,頓時吓得六神無主。于是乎,那高官的外室,就勸她退一步海闊天空。将家中可能換取現錢的東西全部變現,然後帶着丈夫和孩子離開長安,去她的故鄉蘇州避禍。等将來風平浪靜了,憑着手裏的錢,也不愁讓自家丈夫東山再起。

于是乎,順理成章,王元寶的妻子,就“想”到了,除了琉璃作坊和京城内的鋪面之外,最可能将自家丈夫卷入風波的,便是六神商行的幹股。索性按照那位官員外室的提議,快刀斬亂麻,将幹股出了手。而那官員的外室,做事也極爲“仗義”,居然将全部股本,都按照王元寶最後一次入手的價格收購,并且第二天就派人送來了一整箱馬蹄金!

“連續兩天,你就不知情,你騙誰?”郭怒性子急,不待王元寶的陳述聲落下,就高聲指出了對方話語中的漏洞。

“我,我前天被京兆府一位辦案的錄事留下盤問,很晚才結束。然後,我又請他和幾名管事的官老爺,去了一趟平康坊!”王元寶抹了一把眼淚,垂頭耷拉腦袋回應。

對于平康坊,郭怒和任琮兩個都不陌生。隻要有錢,随便一個男人在裏邊能享受到的待遇都直追郡王。王元寶花錢請辦案的官吏們去青樓,肯定會一直陪到底。而對方當中,隻要有一個豁出去臉皮醉卧青樓,他就得一直陪到第二天早晨。

到了第二天,他就不用回家了,繼續去京兆府衙門接受詢問就是。隻要拿着一個希望吊着他,就足以讓他無暇分心他顧。

連環套,這是标準的連環套!京兆府肯定也有官員參與了進去,并且參與程度極深。否則,也不會豁出去自損聲名,留宿青樓。然而,别人卻抓不到這些官員的任何把柄!畢竟請客是王元寶自願,而大唐的律法,對官員眠花問柳的行爲,向來都不做任何幹涉。

“那官員的外室住哪?她男人叫什麽?”郭怒不甘心光挨打不還手,咬牙切齒地繼續刨根究底。

“她自稱姓佘,住在崇仁坊。男人姓李,是宗政寺的少卿。”王元寶又抹了一把淚,頭垂得更低。

刹那間,郭怒就無法繼續追問了。直憋得臉色發青,兩眼紅得幾乎冒火。

宗正少卿是個四品官,不算位高權重。然而,宗正寺卻是專門處理皇族事務的衙門,管事的卿和少卿,一定都是皇族!

且不說那姓佘的女子,是不是報了假名和假住址。即便她報的是真名和真住址,以張潛目前的實力,也不可能登門去找一位皇族的麻煩!

而郭家,雖然有一真一假兩位刺史,同樣爲王元寶出不了這個頭。更何況,這位皇族的側室,買王元寶的幹股之時,還不能算是巧取豪奪,而是給王元寶留了一些賺頭,并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大師兄,王元寶今天回到家後,就發現了事情不對。随即就立刻帶着對方給他的馬蹄金,找到了我家。”上前扯了扯張潛的衣袖,任琮小心翼翼地替王元寶求情。

在他被家裏人當做廢物之時,王元寶算是爲數不多真心拿他當朋友的人之一。所以,他非常不願意失去這個朋友。然而,王夫人的愚蠢舉動,卻有可能給六神商行帶來極大的麻煩。所以,此刻無論自家大師兄怎麽出手對付王元寶,都不能算過分。

“張少監,我知道自己對不起您,我罪該萬死。這批轉讓幹股的錢,我全都給您帶來了。還有,還有我的煉制琉璃的秘方!”王元寶忽然又磕了個頭,聲音透着無法掩飾的絕望。

對方有可能是沖着六神商行來的,他和他的琉璃作坊,隻是不幸被殃及池魚。這一點,其實他在回家之後見到黃金的那一瞬間,就确信無疑。

然而,越是這樣,王元寶才越是害怕。張潛和郭怒兩個,以及六神商行的其餘股東,也許惹不起皇族,碾死他王元寶,卻比碾死一隻螞蟻都輕松。特别是秘書少監張潛,能讓佛門吃了那麽大的虧之後,都暫時隻能選擇忍氣吞聲。想要神不知鬼不覺讓他王元寶全家消失,豈不是跟玩一樣簡單?

如果他全家被張潛用法術殺死,那些從他婆娘手裏買走了六神商行幹股的人,絕對不會替他出頭。說不定,還會因此害怕了張潛,斷然決定見好就收。而張少監,殺對方任何人,都可能引起無法預料到的後果。唯獨殺他王元寶全家,剛好能夠殺雞儆猴!

“大師兄,王元寶真的不知情。我可以替他擔保。大師兄,他願意把琉璃秘方交出來,他這個人知道好歹!”見張潛遲遲不做聲,任琮心中也非常忐忑。又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繼續低聲求肯。

任琮隻是厚道,卻不傻。知道兩軍對壘,最容易成爲雙份打擊目标的,就是王元寶這種立場不堅定的家夥,并且無論後者是有心還是無意。而以自家大師兄目前的權勢和地位,收拾王元寶,根本不需要動用那三口銅鍾。

也許是他的求情真的起了效果,也許是張潛自己終于理清了思路。就在任琮急得都快哭出來之時,他終于聽見了自家大師兄的聲音。很慢,但非常鎮定,并且直接忽略了王元寶一家的責任,直奔另外的主題,“你到底買了多少股?你先别急着回答,仔細想想。我是說,除了正常購買之外,你是不是還從别人手裏收購了更多的股份?”

“對啊,你是不是瞞着我和小五,偷偷摸摸又把别人的股份收了不少?否則,買你所持的股份,應該犯不着動用黃金!”郭怒恍然大悟,再度伸手狠狠揪住王元寶的前大襟。

事到如今,即便把王元寶全家殺了,都于事無補。更何況,他們全家也是受害人。但是,王元寶稀裏糊塗轉讓了多少股份給對方?必須盡快查清楚。否則,根本無法判斷對方接下來能給六神商行造成多大的傷害。

“最初,最初任小五找我募股之時,我買了三千吊的。後來每次擴股,我都出錢買了一些!”王元寶的頭,幾乎耷拉到了郭怒手上,聲音裏,也充滿了負疚,“上個月,有人覺得賺夠了,想退出,我又出錢陸續接了一些。總計,總計花了兩萬四千多吊吧。大概,大概能占到商行總股數的半成,或者比半成還略高一些,但我可以發誓,肯定沒占到一成以上!”

“我打死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郭怒忍無可忍,掄起拳頭就往王元寶腦袋上招呼。

對方竟然一直在偷偷摸摸增加持股數量,而他和任琮兩個竟然毫無察覺。好在自家大師兄警醒,一開始就畫出了兄弟三個總持股不能低于五成一的底線,否則,再讓王元寶偷偷摸摸折騰上幾年,商行還不得姓了王?

“肯定沒超過一成,肯定沒超過,我一直小心着,小心地給自己畫着線呢!啊呀,郭二爺饒命,饒命!”王元寶自知理虧,雙手抱着腦袋,大聲求饒,“商行的前景那麽好,我不買,那些幹股肯定也會落在别人手裏。我,我真的隻想搭車賺點安穩錢兒。我就是一個草民,你們都是官,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從張少監手裏搶走商行!哎呀,少監饒命,任五爺,救命啊!”

“算了,别打了!”張潛聽他說得可憐,歎了口氣,上前再度抓住了郭怒的手臂,“是咱們一開始制定規矩的時候,疏漏太多。被鑽了空子,也怪不得别人。再說,他現在也全都爲人做了嫁衣!”

“王胖子!”任琮難過的渾身直打哆嗦,也走上前,一把拉住了王元寶領子,“你跟我現在就一筆筆算,你到底買了多少股?什麽時候買的?從誰手裏買的?我跟你對賬!”

“我,我有賬本,肯定,肯定沒超過一成,我真的隻是想搭個順風車!”王元寶自知對不起任琮,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抽泣着從懷中掏出一隻魚封,雙手捧到了任琮眼前,“裏邊還有燒琉璃的配方,小五,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張少監。金子和配方,我都可以交給你。我的性命你也可以拿走,求求你,求你放過你嫂子和侄兒,她們,她們真的很無辜。嗚嗚,嗚嗚……”

說着說着,他自己又泣不成聲。

“你幫我當成什麽人了?”任琮劈手奪過魚封,同時破口大罵,“我什麽時候說要對付你老婆孩子了?你這厮,自己做事昧了良心,居然還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壞。老子當初真實瞎了眼睛,才拿你當朋友,有什麽好事情都想着拉上你!”

“三師弟給你家人安排住處,目的是防止你告狀時,别人報複到你家人頭上。你不念他的人情也就是了,居然還以爲他準備拿你的家人威脅你!王元寶,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郭怒心思轉得快,在一旁大聲呵斥。

王元寶既沒臉皮還嘴,又沒膽子還嘴。雙手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放聲嚎啕。任琮見了,愈發覺得心裏難受。擡起腿,狠狠将此人踹了個跟頭,繼續大罵:“哭,你還有臉哭?!老子如果想害你,還用費那麽大力氣将你從新豐縣衙撈出來?老子如果想害你,還用費那麽大勁幫你老婆孩子找地方藏身。老子……”

“算了,三師弟,你先計算他究竟持了多少股!!”不想讓任琮太難過,張潛故意給他安排任務,“然後,有空再回一趟你家,問問令尊,你最多可以調動多少現錢。”

“是!”任琮擡手抹了一把眼淚,用顫抖的聲音答應。

“三師弟,别爲這種人流淚,不值得!”郭怒比任琮年齡稍長,知道遭朋友欺騙的滋味。走到他身邊,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并且,大師兄說得對,咱們一開始制定的規矩,就沒禁止股東互相收購手裏的股權。他的行爲不夠厚道,但是也算不上出格。”

說罷,又自任琮手裏将已經打開的魚封接過來,從裏邊取出剩下的一張厚紙。迅速掃了幾眼,雙手遞給了張潛,“大師兄,這是王元寶造琉璃的秘方。”

“嗯!”事到如今,張潛也沒理由再跟王元寶客氣。接過秘方,快速浏覽。不求能直接參考配方練出琉璃來,至少期待自己能從中得到一些啓發。

結果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頓時又大失所望。那王元寶的煉制琉璃的秘法,根本不是他所期盼的原始玻璃制造工藝。而是一套脫胎于燒瓷與鑄鍾之間的特殊流程,可以算是另辟蹊徑,也可以說是誤入歧途。

首先,燒琉璃的材料不是價格低廉的河沙,而是道士們日常吞服,以求長生的純石英粉。需要工匠們用燒磚的黏土,将石英粉裹起來,放在磚窯裏煅燒。

如此煅燒出來的産品,隻能稱爲粗料。需要持續煉制四到五天時間,才能出一窯。出窯之後,還需要将黏土外殼小心剝除,将粗料砸碎,重新研磨成粉,添加不同顔色,才能稱爲細料。而細料燒融之後,加工成各種形狀,方能稱爲琉璃。

至于琉璃器皿的制造,則更爲古拙。竟然也跟鑄造青銅一樣,先用“失蠟法”做了模具。然後再将細料和草木灰過濾出來的水,一起放進黏土坩埚裏熬制,待細料被熬成融化狀态,便倒入模具中整體鑄造。

待鑄造成具有基本型狀的琉璃器皿之後,再用鐵鉗子夾着琉璃器皿放在火上烤軟,通過拉伸,縮口,箍方、揉圓等手段,增加器具的美觀程度和造型細節。如果想要制造高檔貨,最後還需要再增加一道打磨,一道抛光工序,才算大功告成。

如此高昂的原料成本和複雜的制造工藝,怪不得琉璃制品的價格直追岫玉。也虧了六神作坊的花露前一段時間的産量不高,王元寶的琉璃作坊,才能保證琉璃瓶子的及時供應。如果将來花露的産量增加三到四倍,其實根本不用外人破壞,琉璃瓶子産能不足的短闆,就會立刻暴露無遺!

如此看來,那個正在算計六神商行之人,愈發顯得高深莫測了。用另一個時空的行話來說,此人所出的第一招,就打斷了六神花露的供應鏈。而按照王元寶提供的制造琉璃秘方,哪怕六神商行發現無處購買瓶子之後,第一時間就組織人手自己燒制琉璃,從收購磚窯到制造出成品,至少需要三到四個月。有這麽長的時間,已經足夠那些所謂的“大食正宗香水”,吞掉原本屬于六神商行的消費市場。

“我的作坊雖然被燒了,但,但已經做好的琉璃細料還有上千斤,幾個骨幹工匠師傅也都在。如果現在就組織人手開工,還來得及趕在年底之前,作出幾個百個瓶子來!”蹲在地上哭了一會兒,偷偷觀察到張潛的臉色很難看,王元寶果斷停止了哭聲,挪到他身邊小聲提議。

“你敢回新豐縣招募人手開工?”張潛低頭看了此人一眼,冷笑着詢問。

王元寶立刻縮起了脖子,含着淚連連搖頭,“不敢,我剛剛狀告了新豐縣令王祖德,雖然沒人肯替我做主,他肯定也恨我入骨。但是,少監,我可以寫信,幫您把人手都召集到這裏來。我王元寶的确貪财,卻從未出賣過朋友。任琮這麽幫我,我如果不幫他将瓶子做出來,我死不瞑目!”

話音剛落,他的小心思,就被郭怒當場戳破,“呸,你是怕我大師兄收拾你,所以想要顯示你還有用,想要戴罪立功!”

說罷,他又将一份賬單交到了張潛手裏,快速補充:“大師兄,我跟三師弟算過了,他雖然鑽了空子,但還算知道收斂。大概隻持了總股本的百分之八左右。除非收他股本那個人,還能聯合其他股東一起要求退股,否則……”

“不是除非,而是肯定會!”張潛搖了搖頭,笑容有些發苦。“你往那邊看,是誰的車駕?已經快到莊子門口了!”

“啊——”郭怒聞聽,立刻驚詫地扭頭,果然看到,數十名衣着光鮮的侍衛,簇擁着一輛白銅裝潢的高車,徑直駛向了張家大門口兒。

“是少國公段懷簡的車駕!”任琮頂着一雙發紅的眼睛,走上前,低聲請纓,“師兄,你不用出面。我去迎接他,先問清楚他的來意再說。”

“不必了,你按我說的,回去問問你阿爺,你能動用多少現錢。”張潛笑着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随即,又将目光轉向滿臉激憤的郭怒,“你也一樣,先回家問問你阿爺,你能動用多少現錢。然後,你再帶着王元寶去新豐縣,把他存的琉璃細料運回莊子裏來。”

“金子,我還有金子。張少監,這批金子,我願意全交給你使用。我跟你們共同進退!不,不,算我,算我将功贖罪!”王元寶唯恐張潛将來無論輸赢都不會放過自己,咬着牙再度表态。“小五,二哥,我真的不知情,我如果知情,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出讓六神商行的幹股。我才不相信,張少監過不了這個坎兒。明明能翻上十倍的買賣,我更不會隻賺一點點小錢兒就賣掉。你們千萬要相信我。我這人貪财,卻不是傻瓜!”

“大師兄!”任琮不敢做主,紅着眼睛向張潛請示。

“那就留下,如果有人退股。這批金子能買下來多少股,就算王元寶重新入了多少股!”張潛想了想,笑着點頭。舉手投足間,居然依舊保持着自信與從容。

這份自信,迅速影響到了王元寶。後者眼神一亮,咬了咬牙,果斷低聲求肯:“張少監,我還有一萬多吊别人的欠賬,随時都能收上來。還有,我在城裏還有一座鋪面兒,也可以随時換成現錢。我都交給你調用,過後,我隻要回購股份的一半兒。”

“美死你!”郭怒擡起腳,将王元寶踹到一旁。随即湊到張潛身側,壓低了聲音,悄悄試探,“大師兄,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了?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任何人想騎在你頭上拉屎,都是白日做夢!”

“别說那麽髒,趕緊去幹活!”張潛一巴掌,将他也拍出了三尺遠。然後笑着大步走向家門,也不在乎,自己此刻臉上髒得宛若鬼畫符。

對手實力很強,很強,出招也一環套着一環,讓他招架不疊。但是,對手卻犯了一個戰略上的大錯!

如果對手以權勢相壓,眼下的他,還真的未必支撐得住。畢竟,他這個秘書少監還沒履任,手下也沒有任何班底做支撐。而他本人掌握的東西再多,也沒實力與整個大唐的官僚體系爲敵。

然而,對方既然跟他玩在官言官,在商言商。他應對起來,就容易多了。即便輸個精光,不過是将六神商行輸出去。

像類似于六神花露般的賺錢捷徑,他腦子裏還有一大堆。隻要人沒被打死,用不了半年,就能卷土重來。

“呼——”南風呼嘯,吹動他的衣袖。飄飄蕩蕩,宛若兩隻剛剛長出羽毛的翅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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