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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陰陽 (下)

第180章 陰陽 (下)

平心而論,李顯的書法水平隻能算做一般。特别是在他第一次被趕下皇位之後,因爲常年生活于死亡的陰影之下,寫出來的字,更是淩亂虛浮,筋骨皆無。

然而最近數月,随着武三思被殺,佛門伸向朝堂的手臂被打斷,唐軍在朔方大獲全勝,他身上漸漸就生出了幾分帝王氣度,書法也慢慢有了看頭。

特别是今晚,當他又忽然從百騎司副總管鄭克峻嘴裏得知,召喚“火流星”需要特定的天象和時機,刹那間,壓在心頭的石頭盡去,寫出來的字,也愈發地“遒勁豐潤,韻足神完”。

既然召喚火流星需要特定天象,下次日蝕的時候,把張潛支遠點兒就行了。一道口谕就能做到的事情。相信以君臣之間的情義和張潛聰明,還不至于公然抗旨。

而經曆了這次清洗,相信渾天監也能安生很多年,輕易不會再出現故意隐瞞日蝕不預報的情況。

“好名字,好筆力!張少監的學堂是何等榮幸,竟然讓聖上寄予如此厚望!”拍馬屁,向來就是一門學問,高延福顯然就是其中大師。不待李顯停筆,就迫不及待地在旁邊高聲驚呼!

“嗯!”李顯也覺得自己今晚寫字特别有狀态,放下筆,得意洋洋了欣賞了片刻。然後才笑着吩咐:“拿去裱起來,然後你再替朕給張卿送過去。順便告訴他,兩座寺廟,四千畝田皮,朕就收下當潤筆了!下次他如果需要朕賜名題字,還可以此爲例!”

“那他可占到大便宜了!”敏銳地感覺到李顯的心情大好,高延福繼續笑呵呵地恭維。仿佛李顯的字,收藏價值真的已經遠超了王羲之一般。

“這種便宜,朕巴不得他多占幾次!”李顯笑了笑,嘴裏忽然發出一聲輕歎,“唉,若是他一年能占朕上百次便宜,非但朕手頭會寬裕許多,世間也能多出上百所學堂。朕又何樂而不爲?!”

這,對張潛的期待可就太高了。高延福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話茬。而李顯,也不需要他接自己的話茬,笑了笑,又輕輕搖頭,“誰做到朕這個位置上,不想着成爲當世堯舜?隻可惜,堯舜之君,也得有堯舜之臣才行。朕不急,朕還有足夠的時間!高監門,通知尚寝局的女史,今晚朕要去上官昭容處安歇,讓她提前去替朕做好安排!”

“遵命!”高延福楞了楞,随即滿臉歡喜地躬身。

應天神龍皇帝,居然有心情寵幸妃子了,并且寵幸的還是跟皇後不怎麽是一條心的上官婉兒,這可真是一件難得的喜事!這說明,應天神龍皇帝的精神情況和身體情況,都在大幅的好轉。無論對于大唐,還是對于他高延福這樣的後宮内臣,都絕對大有好處。

在高延福看來,神龍皇帝李顯雖然不如則天大聖皇後那樣殺伐果斷,卻不會輕易遷怒于人。大唐朝廷的混亂情況,最近一年來,也在逐步好轉。而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隻要應天神龍皇帝在位,他高延的福榮華富貴就不會低于當前。而萬一龍椅上換了别人,他高延福立刻就得靠邊站。

轉念再想想李顯身上這些變化出現的時間,以及讓李顯心情大好的緣由,高延福心中,就越發覺得,那個叫張潛的後輩,值得自己深交。

能任事,會賺錢,還有很強的自保之力,更關鍵的是,此人一直把自己當做普通長者看待,從沒在乎過自己是太監。如此好的後生,将來的前程不遠大,才沒道理!

哪怕将來神龍皇帝駕鶴西去,換别人坐了皇位,也需要有本事且脾氣好的臣子,替他幹活。而張潛,則是最佳的選擇,沒有之一。

高延福沒有弟弟和後代,他親叔叔那支,也因爲參與了針對武則天的謀逆案被滅了族。然而,他卻還有族侄,外甥,外孫。俗話說,富在深山有遠親,已經做到監門大将軍位置的他,自然也不會缺了親戚。

所以,無論爲了他自己,還是爲了他的那些晚輩,高延福都需要趁着自己位高權重之時,主動向一些官場上的後起之秀示好。這是一種可以将享受榮華富貴大幅度向後延長的智慧,也是一種非常隐蔽的政治投資。一般不會有人教,但聰明人,往往卻能無師自通。

高延福恰恰就是這種能夠無師自通的聰明人,所以,綜合考慮各種情況之後,他果斷增加了“投資”的力度,在拿到應天神龍皇帝李顯手書後的第二天,就擺起監門大将軍的全套儀仗,大張旗鼓地将手書送到了張潛家中。同時,還以助學爲名,将自己曾經向張潛提起過的那個莊子,不由分說落在了成賢書院名下。

張潛推辭了一番沒有結果,也隻好代表義學接受了老太監的饋贈。他原計劃參考另一個時空義務教育制度而興辦的小學,也隻能改名稱作成賢書院。雖然教學内容和教育目标,還是他本人計劃的那些,但是,落在外人眼裏,小學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般模樣。

結果,還沒等張潛來得及将李顯所賜的手書變成匾額,渭南白馬上善寺即将變成一所學堂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原本因爲“張少監仗勢欺人,強占了四座寺院”而憤憤不平,甚至打算有所作爲的善男信女們,立刻全都偃旗息鼓。原本在暗中擦拳磨掌,準備核實清楚張潛“霸占寺院和佛田”事實就聯手發難的言官們,也全都将精心準備好的彈劾奏折,丢進了家中的水爐子裏。

而原本就因爲佛門“鬥法”失敗,覺得幸災樂禍的人,則愈發感覺揚眉吐氣。和尚們不是口口聲聲說佛法無邊麽?你擁有無邊佛法,怎麽連一個受傷卧床的官員都沒拿下,反而遭到了術法的反噬?反而令法壇和做法的僧人一道灰飛煙滅?!

和尚們平素之所以敢爲非作歹,不就是靠幾個公主和皇後的族人在撐腰麽?但皇後和公主再大,還能大過皇上本人去?如今連皇上本人,都給義學賜名了,大唐朝廷對佛門究竟是個什麽态度,可想而知!

還有一些頂級聰明人,如渭南縣令方拱,則果斷将家中供奉的佛龛換成了道家祖師爺老子的畫像。随即,又親自登門,以下官之禮,拜見居家養傷的秘術監張少監。同時,在張潛的病榻前,主動承諾,将派遣差役和民壯,承攬寺院變成書院的所有清理和裝修工作,不需要張少監再多花一文錢和一絲精力。三個月内,如果做不好,他方拱甯願主動挂冠而去!

張潛正爲渭南白馬上善寺内的那麽多佛像該如何處理而發愁,聽方拱主動請纓,豈能不喜出望外?頓時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于是乎,賓主雙方各取所需,又一個躺,一個坐,熱熱鬧鬧談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才盡興而散。

這下,可給很多人都吃了定心丸。原本以爲,張潛病好之後,一定會大肆展開報複的地方“鄉賢”們,發現原來法力高強的張少監,居然連當初投靠了佛門的渭南縣令方拱,都輕輕放過,頓時就明白自己該怎麽做了。一個個,打着回報鄉梓的名義,争先恐後向義學捐錢捐物,短短半月内,竟然讓善款高達七百餘吊,而成賢書院的學田,也從原來的兩千畝迅速膨脹到了三千二百餘畝。

對于“鄉賢”們的善意,張潛一概照單全收,然後直接交給了張若虛去處理。對于“鄉賢”們當初爲何要站在和尚那邊對付自己,張潛其實也心知肚明。

首先,他張潛既不是出身于名門望族,又沒有一個朝堂上位高權重的“恩師”撐腰,能爬上軍器監少監的位置,在很多人眼裏純屬于“幸進”。他的地位非常不穩固,說不定哪天就得被一撸到底,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沒什麽好怕。

其次,佛門既有公主做信徒,又有皇後的族人撐腰,實力比他區區一個軍器監少監,強大了何止百倍?他張潛與佛門沖突,半點兒勝利的希望都沒有,如此,“鄉賢”們該選擇支持誰,還用仔細考慮?

再次,就是他張潛這幾個月來,修橋鋪路,架風車機井排澇,動作實在太張揚,并且還開了給佃戶發工錢的先例。雖然他花的是自己的錢,敗的是自己的家,卻壞了地方上的“規矩”!

“鄉賢”們如果跟着他學,損失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不跟着他學的話,難免會被人譏笑“小氣”。而一旦“窮棒子”們,都被張潛把胃口養“刁”了,讓“鄉賢”們以後上哪找白幹活的勞力去?!

既然明白了“鄉賢”們先前敵視自己的原因,當對方紛紛表示出服軟的态度,張潛便幹脆見好就收。他知道自己現在幾斤幾兩,絕對沒本錢與大唐的整個鄉紳階層爲敵。而他想做出的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故而,這種時候,韬光養晦,幾乎是他唯一的選擇。

如果有可能,張潛甚至還想,與一些“鄉賢”們化敵爲友,将後者拉入自己名下的商号做小股東。這樣,當“鄉賢”們在新式作坊裏賺到了錢,自然對新興産業就不會那麽抵觸。而他給佃戶們發薪水的做法,也會更快地被“鄉賢“”們理解和接納。

隻可惜,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郭怒和任琮兩個,直接掐死在了萌芽狀态。

“師兄你收了他們給義學的捐助,就等于接受了他們的投降,他們隻會感謝你的寬宏大量,這會兒心裏絕對不敢有任何不滿!”對當地人的心态,郭怒可是比張潛這個做師兄的清楚太多,搖了搖頭,冷笑着勸告,“而這當口,如果師兄你再給他們任何好處,都會讓他們心裏覺得不安,甚至覺得師兄你不打算罷手,早晚還會再報複他們!”

“是啊,師兄,你現在是秘書監少監,雖然沒辦法一句話讓他們傾家蕩産,給他們點顔色看看,卻是輕而易舉。”任琮雖然心地仁厚,卻也不願意讓無關的人占便宜。笑了笑,也在旁邊低聲幫腔,“眼下,隻有他們巴結你的份,絕對沒有師兄你平白再給他們好處的份。否則,他們非但不會念你的情,反而會覺得師兄你迂腐可欺。下次佛門緩過元氣來,再找你麻煩,他們還會站佛門那邊!”

“小人畏威而不懷德。當初師兄你沒招惹他們。他們卻又是給和尚提供地盤兒,又向和尚捐獻木料,還組織人手到咱們家門口放生,一個個,絕對是小人中的小人。如果師兄你不讓他遭受點兒損失,他們絕對不會汲取教訓。”

“咱們六神商行的股份,别人上門相求,都未必能買得到。他們對不起師兄,你卻給了他們購買資格,豈不是在鼓勵别人跟師兄你作對?”

“師兄你對佃戶們好一點也就罷了,佃戶窮,師兄扶危濟困,乃是俠義之舉。那些人,個個富得流油,師兄你同情他們作甚?!”

“師兄,有那功夫,你還不如多想幾個賺錢的點子。眼看着冬天要過去了,我們兩家的水爐子和火爐都要賣不動了。而泥炭的生意,又不可能隻準許我們兩家做。師兄你點石成金,我阿爺和二師兄的父親都等着你的新點子呢!”

…………

“如此,也罷!”張潛說不過兩位師弟,隻好選擇了從善如流。

事實上,他自己都沒發現,潛意識裏,他拉攏那些“鄉賢”的願望,并不十分強烈。比起一個真正的八世紀人,他有時的确顯得過分善良和迂闊。但是,他的善良和迂闊,大多時候都是針對那些真正的弱者。面對這個社會的強者,甚至龐大的佛門勢力,他的表現往往跟面對弱者之時判若兩人!

這些,其實都與他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有關。如果沒有劉姨的保護和言傳身教,以他的成長經曆,性格非常容易變得狹隘且偏激,也非常容易将心中對社會的不滿,發洩在無辜者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然而,劉姨卻用自己的生命,照亮了他另外幾個孤兒的心髒。讓他們在看到了人生的黑暗之後,卻始終守住了心中的光明。

不向強者獻媚,不向弱者龇牙。看得見黑暗,守得住光明。這是劉姨饋贈給他們的寶藏。

他收好了,并且爲此受益終身。

所以,在準備開辦一所小學之時,他才對張若虛提出來:除了啓蒙之外,若是能夠讓讀過書的孩子,将來能對蒼生增加一點兒悲憫之心,對同類生出幾分共情之義,自己一定會喜出望外。

讀書能夠讓人免于愚昧,卻不能讓人變得更善良,更不能教會人對同類心懷悲憫。但老師的言傳身教可以。

一個褊狹,市儈,貪财且媚上的老師,也許能培養出省級高考第一名,卻很難培養出一個善良,正直,誠實,守信的學生,這是張潛在另一個時空親眼所見。

所以,在選擇小學的校長之時,他心中的第一人選,就是張若虛。

哪怕現在小學變成了書院,還挂上了皇帝親手書寫的匾額,張若虛仍然是他心中最佳山長人選。

原因很簡單,張若虛也許不會做官,也許放任不羁,也許缺乏深謀遠慮。但是,張若虛的身上和平素的行爲之中,他卻看不到半點兒惡毒!

對于這個選擇,隻有一個人,表示了不滿。那就是,齊墨掌門駱懷祖。

“你準備廣收門徒,傳播你們秦墨絕學?”就在張潛送走了縣令方拱的當晚,駱懷祖就又像隻鬼魂一般瓢進了他的卧房,背靠着一面牆壁低聲詢問。

對這位新任二賬房的行爲,紫鵑已經見怪不怪。熟練地說了一聲“我去燒茶”,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外屋。而張潛,則放下剛剛抄在手裏的青銅管子,笑着搖頭,“怎麽可能,我們秦墨的絕學,從不輕易傳授于人。書院就是一所蒙學,隻是不收束脩而已。你不要想得太多。”

“你别拿管子口對着我,我身法很快,肯定不會給你機會點火!”駱懷祖被吓了一跳,迅速側身閃避,同時低聲警告。

自從那天親眼目睹了張潛用三門銅鍾,轟碎了和尚的法壇之後。他就拒絕被任何管狀物品正對,特别是在跟張潛一起的時候,哪怕一根毛筆,都能引起他的警覺。

而張潛,原本也沒有拿青銅管子裏的火藥對付他的想法,笑了笑,從桌上将銅管子拿起來,順手豎在了牆角。

駱懷祖見此,終于稍稍将警惕放松了一些。皺着眉頭,繼續刨根究底:“不爲墨家廣招門徒,那你開書院幹什麽?錢多得沒地方花麽?”

“和尚賠給我的寺院和田皮,怕燙手。”跟駱懷祖這種人打交道,說假話的效果,遠不如實話實說,所以,張潛也不做任何隐瞞,“其次,給這個世界一點回報。”

“回報,這個世界?”駱懷祖的腦子裏,顯然沒有世界的概念,皺着眉頭思索良久,才試探着詢問,“你指的是大唐?你覺得大唐收留了你,并且對你還不錯,所以想爲大唐做一些事情?”

“基本就是這個意思!”張潛攤開手,示意自己手中沒有任何火種。然後,盡量遠離青銅管子,“剛出山之時,我隻期望能有一個地方睡覺,有一個大唐戶籍。而現在……”

目光看向窗口,又掃向屋子裏那些雖然簡單卻足夠精美的日常所用之物,他繼續笑着點頭,“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期待。坐吧,我腿傷尚未痊愈,外邊也沒埋伏。”

“我天天就在你家裏住着,當然知道沒有埋伏!”駱懷祖臉孔一紅,走到椅子旁,大馬金刀入座,随即,又撇着嘴補充,“你腿傷即便痊愈,也不是我的對手。”

“那你爲何還如此小心戒備?”張潛翻了翻眼皮,滿臉不屑。

“誰知道你還藏着什麽殺招?!”駱懷祖臉色更紅,硬着頭皮強辯,“你小子看似老實,心卻黑得狠。老夫殺了一輩子人,從沒像你那樣狠過。隻是“轟轟轟”三下,就屍橫遍野!”

“沒你殺得多吧,況且我是被迫自衛!”紫鵑還沒回來,張潛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順手也給對方倒了一杯,“不提這些,你找我有事?”

“如果你開辦書院,不是爲了重振你們秦墨門楣。那就讓老夫來做書院的山長。”駱懷祖接過水杯,狠狠灌了自己兩口,咬牙切齒,“你給朝廷進獻了那麽多利國利民的神器,李顯給你什麽榮華富貴都是應該,你不用念朝廷的好處。但咱們墨家,卻是人才日漸凋零,需要……”

“山長已經有了人選。”張潛想都不想,果斷拒絕。“我請了張世叔,他也答應了。”

就駱懷祖這動辄滅人滿門的心态,把書院交給他,還不是得變成“恐怖分子”培養基地?得了吧,張某還想睡個安穩覺呢,可不想某一天,睡覺時候就被墨家門徒割了腦袋。

“張若虛,他能教出什麽好門生出來?除了喝酒,他還會做什麽?”駱懷祖頓時覺得很受傷,啞着嗓子低聲抗議。

“他的《春江花月夜》……”張潛本能地就想普及一下,《春江花月夜》在唐詩中的地位。然而,看到駱懷祖那氣急敗壞模樣,又果斷放棄,“秦墨不是齊墨,我這次出山,也沒打算重振墨家門楣。”

跟滿腦子隻有殺戮和陰謀的人,談詩歌簡直是糟蹋。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無權指手畫腳。

“那你師門派你出來做什麽?”果然,駱懷祖立刻放棄了對張若虛的語言攻擊,皺着眉頭反問。

“我跟你說過了,是失誤。我不小心迷了路,才出現在終南山下。”張潛早就習慣了别人如此詢問,熟練而又自然地給出了答案。

“咱們墨家如今式微,再不想辦法,早晚會徹底斷了傳承!”駱懷祖想要斥責張潛撒謊,卻苦于沒有任何憑據,隻能繼續陳說墨家所面臨的窘迫情況。

“那是你們齊墨。秦墨自從大秦亡國後,就避居深山。傳承永遠不會斷絕,另外兩家墨門分支如何,也不關秦墨之事。”張潛才不會上他的當,笑着端起冷茶,細品慢飲。

“你……”駱懷祖氣急敗壞,卻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張潛的說法,拳頭攥得咯咯直響。

秦墨不斷,則墨家傳承就不能算斷絕。而另外兩家墨門分支亡了,對于秦墨來說,反而有利于确定自身地位的正統。

“張若虛是我的同姓,也是我來到大唐之後,對我最好的一位長者。我視他如叔父!”知道駱懷祖是個什麽品性,也怕他求做山長不得,采取非常手段,張潛毫不客氣地提前發出警告,“如果你敢傷害他,我有的是辦法殺掉你,然後再把你們齊墨所有人都挖出來,挨個幹掉。不信,你盡管去試!”

“我現在就……”駱懷祖心裏的打算被戳破,頓時惱羞成怒。站起身,作勢欲撲。

然而,看到張潛那冷冷的眼神,他心裏頭就開始發虛。果斷停止了動作,氣喘如牛。

殺張潛,不難。但是,殺了張潛,等于他親手掐滅了墨家重新崛起的希望。并且,他本人肯定又要被朝廷爪牙沒完沒了地追殺。

而張潛的師門,肯定也不會放過他。那三口銅鍾模樣的神兵利器,絕非一個尋常門派所能傳承。無論張潛的秦墨弟子身份,是假是真,他殺張潛,都等于引火燒身。

打張潛一頓,根本沒用。對方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性子卻犟得狠。單純使用武力,很難将他壓服。而一旦真的惹得他反噬,駱懷祖還真沒把握,除了那晚上火流星,張潛會不會再弄出一個防不勝防的大殺器來!

“你如果想傳承你齊墨的學問,可以去書院裏當一名教習。”對駱懷祖張牙舞爪的模樣,視而不見,張潛笑了笑,主動給對方指明出路,“專門教授射,禦二術。等六年之後,學生畢業。如果你覺得哪個學生的資質品性都适合傳承你齊墨衣缽,我也不會阻攔。”

“六年後?你答應過老夫,五年之後,就助老夫去天竺傳道!”駱懷祖立刻發現了此言當中的陷阱,皺着眉頭高聲抗議。

張潛看了他一眼,回答得不急不慢,“到時候,你可是自己選,是多等一年,還是直接離開。或者,如果有學生願意提前追随你去天竺,我同樣不會阻攔!”

“這……”駱懷祖猶豫着在心中估算利害得失,眼神飄忽不定。

而張潛,則穩穩地端着茶杯,耐心且從容。

他忽然發現,那三炮轟過之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駱懷祖對上他,多了幾分忌憚。而他自己,再度面對駱懷祖之時,卻已經漸漸掌握了主動。

真理隐藏在大炮射程之内,此言誠不我欺!

感謝素食小豬,huang900928兩位讀者的打賞。

感謝所有正版支持。

大家周末愉快。

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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