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上次殺死惡鬼統領的經驗,蘇爾達克覺得就算集結目前西路軍所有的二轉強者,也未必能夠殺得了這位惡鬼統領,因爲霍森斯山的惡鬼營地裏還有幾萬惡鬼戰士和一些惡鬼将軍,另外惡鬼之門還會源源不斷地湧出惡鬼戰士。
有一群屬下的惡鬼統領和一隻單槍匹馬的惡鬼統領,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層次。
如今西路軍全線大軍壓境,蘇爾達克想要這次的總攻更加穩妥一些,因此他特意返回海蘭薩城荒蕪之地的膿包山寶藏密室裏,邀請紅龍伊瑟爾參戰。
聽說霍森斯山的惡鬼軍營裏還有另外一隻惡鬼統領,紅嶺伊瑟爾将頭搖成了撥浪鼓……
“隻有我們兩個可不行!”紅龍伊瑟爾對蘇爾達克說。
“别擔心,我還有其他幫手的。”
蘇爾達克站在紅龍巨大的頭顱面前,撫摸着它臉頰上的鱗片,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吧,如果你确定一定要幹掉它的話,到時候記得呼喚我,反正我能停留的時間不多,最多也就能噴出兩口龍息,幫你壓制一下那隻惡鬼統領。”伊瑟爾有些不自信的說道。
惡鬼統領這樣的強大存在,對紅龍伊瑟爾有着緻命的威脅,伊瑟爾心裏面是非常渴望能夠殺掉這樣一隻領主級的強者,但又擔心風險太大。
畢竟伊斯坦杜爾位面上到處都是這種領主級的魔獸……
這種挑戰對伊瑟爾來說,既渴望,又心驚膽戰……
好在它還是答應了蘇爾達克的請求,隻因爲兩人的契約和友誼。
……
在霍森斯山的西路軍營地裏面,蘇爾達克讓賽琳娜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茶點,然後才吹響了骨哨。
那種尖銳刺耳的聲音到了極緻,會讓耳骨膜有種強烈的刺痛感,蘇爾達克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雙手的手肘支撐在鋪着潔白桌布的桌面上,他的手裏端着一杯紅茶,對着從血色大門中飄出來的福納克伯爵舉杯。
福納克伯爵手裏拎着一把白骨巨鐮,鐮刀的骨節縫隙裏甚至還夾了一些血肉,他那完全骨質化的枯手上沾滿了鮮血。
胸口的铠甲也似乎被什麽巨錘鑿出來個大洞,但是他的胸膛裏面空空如也,不斷地冒出黑色霧氣修補着他的殘軀,眼窩裏的兩團靈魂之火,看起來有些刺眼。
“福納克伯爵,你這是怎麽了?”蘇爾達克望着福納克伯爵,有些吃驚的問道。
“剛剛和戰争之影打了一場惡戰,不過還好,勝局已定,這個時候正想着要是能喝上一杯下午茶,才算是真正享受生活!”福納克伯爵收起血色巨鐮,邁着優雅的步伐來到蘇爾達克對面,輕飄飄地坐下來。
他端起茶杯的時候,精緻的瓷器甚至爆出一聲嗡鳴,杯子裏面的茶水甚至在劇烈的抖動。
幾秒鍾之後才恢複了正常,随後福納克伯爵掃了一眼外面的營地,對蘇爾達克問道:
“你這邊的戰況怎麽樣?”
蘇爾達克說道:“馬上就要向這支惡鬼軍團發動總攻了……”
福納克伯爵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這次我的幽靈軍團剛好吸納了一支幽靈騎兵,探索到了摩羯位面的坐标點,接下來我打算去進攻摩羯位面。”
“我聽說帕伊高原那邊的獸人部落目前正在和一支亡靈大軍交戰。”蘇爾達克試探着說道。
福納克伯爵眼睛裏的靈魂之火跳躍了兩下,将茶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說道:
“我知道那支巫妖軍團,它們的領地剛好和我前一陣攻下來的領地接壤,它們的領主是個失心瘋的巫妖王,生前或許是在羅蘭大陸研究黑魔法的死靈法師,大概對羅蘭大陸有着某種化解不開的仇恨,才會一心想要率領骷髅軍團進入羅蘭。要不是它們在和外面的世界交戰,用不了太久,我的幽靈大軍應該就能沖進它們的埋骨之地,現在它們和外面世界打仗,受亡靈君主們定下來法則保護,暫時還不能動它們,一群爛骷髅……”
随後福納克伯爵又是一連串的咒罵。
看起來亡靈世界裏各個領主之間都有着很深的仇恨,經常會應爲擴張領地而爆發沖突。
而格林帝國這邊爲了解決大領主們之間的這種矛盾,格林帝國的皇帝便号召帝國這群大公爵們不斷開拓新的位面,将矛盾轉移出去,才換來了格林帝國幾百年的安甯。
“這次請您來,是想請您幫忙殺一位惡鬼統領,不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吧?”蘇爾達克直接說出了請求。
福納克伯爵不太在意地說道:“沒什麽關系,到時候你隻管吹響這隻骨哨就行了,你是我在人類世界的最後一點信标,這裏有許多我不想忘記的美好回憶,我自然會全力幫忙……”
說着,福納克伯爵再次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這真是一段美好的下午時光。”
坐在椅子上的福納克伯爵看着外面營地裏忙忙碌碌的步兵戰士,對蘇爾達克笑着說。
請福納克伯爵喝了一頓下午茶,福納特伯爵便爽快答應幫忙,這讓蘇爾達克放心了不少。
可是一想到那位惡鬼統領的強大,他依舊覺得就算有伊瑟爾和福納克幫忙,依舊有些不保險……
所以在他偵查完霍森斯山惡鬼營地之後,才邀請迪莉娅一起趕往北山口營地,去請安布羅比長老幫忙。
……
安布羅比長老是艾格羅德部落裏面唯一的三轉強者。
當初蘇爾達克孤身跑到北部山嶺,用魔法武器和铠甲交易魔法草藥的時候,安布羅比長老在蘇爾達克即将返回摩雲嶺南麓山口營地前,在一處樹林裏截住了他……
那個時候蘇爾達克就知道安布羅比長老是位三轉宗師強者。
現在西路軍準備對霍森斯山惡鬼軍營發動最後的總攻,當然是要邀請安布羅比長老出手幫忙壓制那位惡鬼統領。
這符合艾格羅德部落和西路軍的共同利益……
來到北山口營地,這邊除了城牆上有一支駐防的部落守衛之外,城牆後面的營地裏已經沒有多少駐軍了。
艾格羅德部落聯盟軍主要兵力目前集中在摩雲嶺北部苔原這條防線上,另外十萬沒能獲得武器裝備的部落預備軍正在内湖邊兒上修建艾格羅德部落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座城市。
北山口目前已經算是艾格羅德部落的後方,這裏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有任何戰事。
安布羅比長老住在營地最大那座兩層建築裏,走進一層大廳就看到房間中央堆砌的火塘,灰燼裏面還剩下幾塊燒紅了的木炭,四周牆壁都被煙火熏得焦黑。
安布羅比長老坐在火塘前面,正在和幾名部落長老講述着什麽。
将蘇爾達克帶到這裏,迪莉娅就悄然離開了。
蘇爾達克在門口停了一下,屋子裏面一臉皺紋的安布羅比長老擡起頭,在他看向蘇爾達克的那一瞬間,那道目光似乎直接沖進了蘇爾達克的精神識海。
懸浮在精神世界大門之上的那套神奇戰甲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将安布羅比長老的神念拒之體外。
這僅僅是兩人對視一瞬間産生的試探,安布羅比長老有些驚愕地看着蘇爾達克說:
“我在這等你好些天了,每次見到你,都能感受到那種飛躍式的成長,真慶幸西路軍和艾格羅德部落不是敵人……”安布羅比長老用生澀的帝國語說道。
周圍的那些長老們都停下來,目光望向屋門口的蘇爾達克。
蘇爾達克邁步走進去,随便坐在火塘邊,火塘周圍鋪着一層柔軟的細沙,被篝火烤得有些溫熱,雙腳踩上去感覺暖暖的很舒服。
這裏明明修建的是海蘭薩風格的聯排小樓,現在被這些艾格羅德部落原住民改造得又有種城寨石屋的味道。
看來這些生活習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我想請您随我去霍森斯山惡鬼軍營,共同對抗坐鎮在營地裏的惡鬼統領。”蘇爾達克坐下來後,便直接說出了請求。
後面一位艾格羅德部落的女人給蘇爾達克端來了一倍有些粘稠的綠油油的如同抹茶一樣的飲料,蘇爾達克捧在手心裏,再三鼓起勇氣,依舊是沒敢喝。
安布羅比長老想都沒想,非常爽快地答應道:
“這件事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蘇爾達克知道這時候提一些條件是在所難免的事。
“什麽條件?”
安布羅比長老笑眯眯的望向左右兩側,在一群長老紛紛點頭之後,才緩緩地對蘇爾達克說道:“我需要你娶一位艾格羅德部落的女兒,我們能想到的……就隻有這樣,才能加深你和我們艾格羅德部落的關系。”
“……才能在未來一段時間裏,在你的身邊依舊能有人替我們說話。”
安布羅比長老說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蘇爾達克,等着他做決定。
蘇爾達克了一眼安布羅比長老身後站着的一排年輕部落少女,平時還真的沒怎麽注意過她們,這些擁有麥色皮膚的少女并不是很難看,隻不過她們喜歡将圖騰紋在臉上,喜歡在臉上打出一些孔洞,再将骨刺插進去,這種審美蘇爾達克就有點接受不了。
看到她們嘴唇,鼻子,耳朵的孔洞裏總是會莫名其妙有着鋒利骨刺探出來,就感覺如果真要和這些部落少女親熱,似乎真的很難下嘴。
不過如果拒絕了安布羅比長老提出的聯姻,估計這次請安布羅比長老幫忙也會泡湯。
就在他難以抉擇,左右爲難的時候,蘇爾達克忽然看到脫掉了魔紋構裝铠甲,換上了一聲獸皮短裙和馬甲,臉上塗着紅藍油彩,将頭發梳成長長馬尾并高高吊起的迪莉娅,赤着腳從外面走進來。
她的腳踝上還系着一串鈴铛,走路的時候叮叮當當的亂響。
她那樣子像極了一隻母豹子,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名的獸牙,很可能是她在獵殺魔獸留下的紀念。
迪莉娅是艾格羅德部落最出色的叢林戰士,從房間裏面盛裝走出來,就這樣來到蘇爾達克身邊,向其他艾格羅德部落的少女那樣屈膝跪在火塘邊的木質地闆上,彎下腰拿起一隻茶壺,将一些粘稠的綠色抹茶液體倒進了蘇爾達克面前的杯子裏。
她雙手端起了那隻烏木杯子,将裏面的抹茶汁兒喝了一半,然後才遞到了蘇爾達克的面前:
“蘇爾達克指揮官大人,請您娶我……”
大廳裏面忽然間變得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爾達克的身上。
那些長老們的目光複雜難明,有羨慕,也有嫉妒。
蘇爾達克微微一怔,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不管願不願意,都要接下這杯茶了。
迪莉娅作爲艾格羅德部落的公主,不僅是艾格羅德部落的旗幟、驕傲和榮耀,也是安布羅比長老死後的繼任者,是艾格羅德部落未來的新領袖,自己這時候真的要是拒絕接這杯茶,很可能就會和艾格羅德部落徹底決裂。
到時候這次摩雲嶺的戰役能不能打下去還是兩說……
看着她清澈而美麗的眼眸,蘇爾達克心裏面湧動着一團火熱,咬着牙接過那半杯綠汁兒,一口喝進了肚子裏。
其實入口的一瞬間,蘇爾達克就覺得這東西并不想自己想的那麽難喝,裏面不僅有茶,還有蜂蜜和薄荷葉,入口清涼醒腦,咕噜一聲就滑進肚子裏。
看到蘇爾達克将杯子裏的汁液一飲而盡,坐在火塘邊的長老們才共同發出一聲‘嘔吼’……
所有長老們都舉起了雙手,開始低聲吟唱這一種不知名的歌謠,土著語這時候就變得宛如魔咒一樣。
安布羅比長老低聲誦讀這段歌謠的時候,整個火塘似乎都被一片魔紋法陣所覆蓋。
這時候迪莉娅勇敢地站起來,然後和蘇爾達克一起邁步跨進這座法陣。
明明火塘裏還有沒燒完的木炭,踏進去可能雙腳被燙傷,可是蘇爾達克随着迪莉娅踩上去,卻是半點兒感覺都沒有。
兩人踏過法陣來到安布羅比長老的面前,安布羅比長老念誦着一串咒語,然後再用一種不知名的染料在他們倆的額頭上劃出兩個不知名的詭異符号。
這種儀式就像是某種契約,在符号畫完的一瞬間就已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