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北城牆上,薩彌拉感受到陽光的溫度,才從床弩的操控位上醒來。
昨晚她蹲在床弩操控位置盯了大半夜,直到切斯特副軍團長跑到城牆底下,指點騎兵基本的戰鬥技巧。
薩彌拉緊繃着的心弦才放松下來。
有這樣一位二轉大劍士在身邊,那些騎兵就算是再魯莽,也不會有太大麻煩。
薩彌拉用披風将身體裹住,蜷縮在床弩操控位的椅子上睡了一會,或許是這幾天有點勞累,或許是感受着峽谷裏的醉人微風,聽着那些魔獸的嘶吼,心裏反而踏實很多,她感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醒來便感受到明媚陽光,她從操控椅上站起來,單臂用力一撐,翻身站在床弩的床身上,舒展雙臂伸了一個懶腰。
北城牆下面的戰鬥已經平息了,北城牆下面那些火把也都紛紛熄滅,有些火把上面還冒着一縷青煙。
昨天晚上的戰鬥,讓北城牆下一片狼藉。
多處草地遭到壞掉,圍在北城牆周圍的魔獸比昨天又多處了一些,它們有的潛藏在荒草叢中,有些則是圍着北城牆尋找一處突破口,也有一些魔獸藏在峽谷兩側山腳下的林子裏。
這群魔獸想要穿過多丹峽谷,就必須越過北城牆。
現在北城牆上站滿了城防守衛軍不可能放任這些魔獸沖進占領區,讓這些魔獸威脅到在這裏裏生活的人們。
……
薩彌拉走下城牆,迎面走來一隊正準備換防的城防守衛。
這些守衛看到薩彌拉走過來,立刻站在台階的邊緣,将路讓開,讓薩彌拉先走過去。
他們看向薩彌拉的時候,眼中都露出一種崇拜。
這幾天薩彌拉一直都守在城頭,她交給這些城防守衛們很多弓術技巧,交給他們預判風速,魔獸奔跑速度和箭矢在飛行過程中的軌迹,隻有這三點全都考慮到,才有可能射中城下的魔獸。
城防大隊裏的守衛們基本上都是屬于服兵役期,他們沒有收入。
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城防守衛們,平時口袋比臉還幹淨。
雖然這些守衛吃住都在城防大隊,但他們偶爾也有機會跑到多丹鎮的商街上,看到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心裏面也是有些購物的欲望,不過多數都是隔着櫥窗看幾眼,就算想買也掏不出錢來。
這些守衛裏面,除了一些是從格林帝國遠路來到這裏服兵役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原住民裏面的年輕人,大家平時苦日子過習慣,也就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麽不好。
最近這些天,獸潮來臨前大量魔獸聚集城牆之下,爲了保障出城圍獵魔獸的獵人們和騎兵們的安全。
蘇爾達克指揮官下令,當魔獸進入床弩射程範圍後,城頭上的守衛可以利用床弩進行射殺,殺死的獵物也會看情況而定,不過城頭上的守衛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一點兒。
守衛們能用床弩點殺城下魔獸,這就要歸功于薩彌拉的現場指點,如今這些守衛幾乎手裏都賺了一點錢。
他們甚至有些期待,這樣的日子最好能夠持續下去。
對薩彌拉更是由尊敬,轉變成了崇拜。
整天都會聽見有人議論,騎兵營裏的薩彌拉隊長昨天有獵殺了三隻月刃火狼,城牆下面的傭兵團将狼頭捧上來的時候,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
薩彌拉穿過血迹斑駁的城門栅欄,魔獸的血讓地面呈現出一種黑紫色。
空氣裏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些魔獸的利爪在牆壁上劃出很深的印痕,圓拱形的洞頂還有一些火燒過的痕迹,騎兵們靠在門洞裏牆壁,坐成一排。
一.夜的戰鬥讓他們精疲力竭,一邊說笑,一邊喝着熱水。
城牆門洞的另一側堆着一些鬃毛獸的屍體,其中還有一隻體型碩大的黑背冰角犀,這些戰果都會折算成爲銀币,并記錄在冊。
一些傭兵團的隊員背着武器,緩緩穿過城門洞。
他們顯得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在城門洞裏大聲喧嘩。
由于他們同樣需要城防守衛操控床弩,對城牆下面的魔獸進行威懾,這些傭兵們暴躁的脾氣收斂了很多。
蘇爾達克正在城門洞裏給幾個受傷的騎兵進行基本治療,清洗傷口,聖光術愈合,在用棉線進行縫合。
最近在治療傷兵的時候,蘇爾達克喜歡用那支聖光火炬,無論在任何光線黑暗的地方,隻要向聖光火炬注入一絲神聖氣息,火炬立刻燃燒起來,并射出一團溫暖的光芒。
切斯特大劍士也和這些騎兵坐在一起,看到蘇爾達克一絲不苟地處理這騎兵身上的傷,切斯特大劍士發現盧瑟侯爵看人的目光還真是精準。
蘇爾達克跑過來和他問候了一下,就立刻投入救治工作中。
切斯特大劍士正給一名剛剛晉升成一轉的騎兵科普一些知識。
這位騎兵顯得有些興奮,和切斯特大劍士講述他坎坷的一生。
他是跟着蘇爾達克從荒蕪之地走出來的老兵,之前在服兵役的時候,腿受過傷。
他也算是非常幸運地人,當時正好服役期滿,于是他因傷退役并回到荒蕪之地的老家,隻是傷好之後,那條傷腿走路一直有些不利索,原本想着回到家鄉,娶兩個老婆,生兩個孩子,日子就算清貧一點,但是隻要能過下去……就這樣過到老。
他沒想到荒蕪之地竟然會那麽貧瘠,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還覺得這沒什麽,等他娶回來的老婆,生了孩子之後,那些想法完全就不一樣了。
這次加入騎兵營,就是想能夠收獲一筆錢。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收獲了這麽多,不僅舊傷痊愈,而且力量重新恢複到九級巅峰。
黎明前,看着切斯特大劍士獵殺冰角犀的戰鬥,他心裏面居然有一些無法言表的感受。
隻覺得某種力量從身體裏沖出去,在身後凝結成一隻黑背冰角犀的虛影。
他就像是一隻破繭的飛蛾,沖破了身體某種的束縛,無比清晰感受到身後澎湃的力量。
切斯特大劍士指點了他幾句,那位騎兵被同伴圍住,他有點語無倫次,随意地說着自己突破一轉最真實的感受。
……
薩彌拉一言不發地蹲在蘇爾達克身邊,幫他給一名騎兵包紮止血繃帶。
蘇爾達克問了問峽谷裏的情況,聽說魔獸越來越多,臉色才變得凝重起來。
看到昂山背着弓箭和一群穿着簡單皮甲的原住民從鎮裏走過來,蘇爾達克招手将昂山喊過來,對他問道:
“外面聚集了那麽多魔獸,你們還要跑出去?”
一群原住民等在在一旁。
昂山手裏拿着一杆長矛湊過來,咧嘴笑着說:
“總要試試的嘛!”
他回過頭看了看身後那群同伴,對蘇爾達克說:
“他們覺得有了北城牆上的床弩支援,應該有機會能狩獵到一些鬃毛獸,我們沒辦法殺死它們,但是将它們勾引過來的方法卻多得是,趁着現在還能打獵,總是要多儲存一些。”
蘇爾達克也知道原住民在多丹鎮日子過得很艱難,便問道:
“城牆那邊打好招呼了?”
昂山得意一笑,承認道:“嗯,有我們的子侄在城頭輪值。”
蘇爾達克揮了揮手,嘀咕了一句:“那就注意安全,别總拿性命做賭注。”
昂山見到蘇爾達克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立刻挺直了腰杆,興高采烈地說:
“知道了,蘇爾達克大人。”
随後便帶着一群原住民獵人,快步走出城門。
……
切斯特大劍士坐在一旁,聽到蘇爾達克和一群原住民交談内容,居然是擔心原住民這時候出去遭遇危險。
周圍的騎兵也是露出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有些詫異地看着蘇爾達克,對他說:
“你和其他指揮官不太一樣。”
蘇爾達克完成了手裏的工作,止血繃帶放進口袋裏,站起來看向切斯特大劍士。
切斯特大劍士說:“你居然會關心當地的原住民。”
蘇爾達克低頭想了想,才說“這裏的土地成了格林帝國的領土,這裏的原住民也就成了查爾斯大帝和紐曼大公爵的子民,他們住在多丹小鎮上,我想我有責任守護他們的安全。”
“的确是這個道理,你說的這些其他人也都懂得。”切斯特大劍士說道。
他一隻手摩挲着寬刃大劍,繼續說:
“可在格林帝國,很多指揮官對于帝國血統看得很重,他們骨子裏的高傲,講血統,講傳承,講門閥,心裏排斥帝國以外的一切東西,面對這些占領區裏生活的原住民,他們無法一視同仁,因此很多位面地區,盤剝當地原住民的事情總是屢屢發生。”
“很多小的問題積累在一起,慢慢地堆積成的民怨,最後總會是一些戰争的導火索。”
“原住民聯合當地土著部落發起的反抗戰争,曾經一直都是我們這些領主軍團主要平息的戰争,現在黑暗軍團入侵各個位面,早已無人理會這些矛盾了。”
“可并不代表這些矛盾就完全消失了,當這些矛盾積累到某種程度之後,還會再次爆發出來。”
“這也是我在肯達位面瓦剌山谷與魔族戰鬥的時候,見到墨氏軍團裏面有很多異族騎士,還有一群矮人戰士和精靈弓手,才對多種族混合軍團有了一些了解。”
切斯特大劍士站起來,伸手攬着蘇爾達克的肩膀,和他穿過城牆門洞,朝着軍營駐地走去。
蘇爾達克很少聽過有關于魔族的事情,這時候便好奇地問道:
“切斯特大劍士,您見過真正的魔族?”
“嗯!”切斯特大劍士回答道。
“他們長得什麽樣子?”蘇爾達克好奇地問道。
切斯特大劍士有些苦澀的說:“那些的确不是什麽好的回憶,魔族和人類、精靈的樣子差不多,魔族擁有強健的體魄,他們和精靈一樣,天生就能掌握魔法,就像精靈親近自然,魔族掌握的魔法師是混亂與詛咒。”
“每個魔族頭頂上都擁有惡魔之角,那隻惡魔之角才是他們力量的本源。”
“那次戰鬥我們死了不少人,可謂是這些年最慘烈的一戰,一位大公爵因此身受重傷,不過也正是那些人才讓我們見識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構裝騎士團。”
“那群騎着黑鱗戰馬的構裝騎士,讓我看到了構裝騎士團的天花闆。”
“他們如果敢站出來與我們的構裝劍士單挑,可能個個不及我們這些構裝劍士,但是十個人湊在一起,大概就能和我們這邊十名構裝劍士打個平手。”
“如果五百人聚在一起,就算是我們擁有一千名構裝劍士,估計也很難戰勝他們。”
切斯特大劍士和蘇爾達克熟絡地交談起來,就像認識了很久的老友,随後他們一起返回軍營駐地。
……
蘇爾達克和一群中隊長陪同下,切斯特大劍士在吃了頓豐盛的早餐。
随後,切斯特大劍士将混編援軍隊伍裏的十七名中隊長喊了過來,就在軍營會議室裏,對他們說:“這位就是多丹鎮駐軍指揮官蘇爾達克男爵,在抵禦因弗卡吉爾獸潮這段時間裏,你們所有人都要聽從蘇爾達克男爵統領。”
“是,切斯特軍團長。”一群中隊長齊聲回答。
他們對蘇爾達克雖然有些陌生,但是多少這位騎兵營指揮官的一些傳聞。
現在蘇爾達克就站在他們的面前,十七雙眼睛同時落在蘇爾達克身上,從上到下認真地打量起蘇爾達克。
蘇爾達克站在切斯特大劍士身邊,心裏面有些緊張,隻能硬着頭皮說道:“感謝諸位在獸潮來臨之前,到多丹鎮協助獨立騎兵營共同抵禦鬼紋紅蟻,其他的話我也不想多說,就是希望我們駐守在這裏,可以擋住那些鬼紋紅蟻群南侵的腳步,諸位共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