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海蘭薩警衛營馬上要執行新任務,城牆段防務将會在下午交接給城防守衛新兵營,治療室也要在下午前關閉。
蘇爾達克隻好請那些還沒來得及救治的受傷守衛們去沃日瑪拉城戰地醫院接受治療,随後又趁着這段時間将治療室徹底清理了一遍,擦拭地闆上的血迹,并将拼湊成床的木箱全部推倒牆角,收回了挂在牆壁上的‘聚水術’符文闆。
再次變成倉庫的治療室頓時顯得空曠起來,隻是空氣中還漂着淡淡的血腥味,未能散盡。
簽訂魔法契約的儀式非常簡單,隻需要将雙方約定的章程寫在魔法契約卷軸上,并在卷軸上署名或蓋上手印便可生效,就這樣納乃土著戰士安德魯和半精靈弓手薩彌拉便成爲蘇爾達克的追随者,而他們兩個對外的身份卻是海蘭薩警衛營帕格洛斯山荒蕪之地治安隊的成員。
地獄惡犬被貝納重騎兵牽制在城門外的戰場上,已經沒有餘力攻城,城牆顯得很安靜。
蘇爾達克将兩卷魔法契約卷軸收好,決定履行自己的承諾,他留下弓手薩彌拉,讓土著戰士安德魯到倉庫外面等一會兒。
當72枚黃澄澄的金币整齊的碼在方桌上,薩彌拉的目光就再沒能離開那些金币,她坐在桌前,非常認真地重新清點金币數量,然後将金币小心翼翼的裝進一隻布袋裏,揚起清秀臉,一雙淡紅色的眼睛看着蘇爾達克。
蘇爾達克站在薩彌拉的對面,對她點了點頭說道:“隻能給你半天時間,下午警衛營交崗之前務必要歸隊。”
薩彌拉點了點頭,她似乎不太喜歡說話,可能是甜美的聲音不符合冷酷的氣質,因此她盡量避免開口說話。
她站起來往外面走,快要走到倉庫的時候,卻又被蘇爾達克喊住:“薩彌拉,等一下!”
半精靈弓手疑惑的轉過身,倉庫門已經被薩彌拉推開了,外面的陽光透進來照在她的大長腿上,有些刺眼的光線将雙腿映照得又細又長。
蘇爾達克從魔法腰包裏翻出一套火蜥蜴皮甲來,堆在木桌上,暗紅色的魔獸皮革顯得額外耀眼,他伸手在皮甲上拍了兩下說:“這套皮甲暫時給你用,可能會有些不合身,以後可以到制皮店鋪改下尺碼。”
“哦!”薩彌拉答應了一聲又走回來。
拿起桌上的火蜥蜴皮甲,她并沒有回避蘇爾達克,直接将身上破爛不堪的鬥篷扯下來,露出纏滿了亞麻布繃帶的上身,她身材纖細高挑,骨架勻稱,站直身體僅比蘇爾達克矮了半頭,唯一缺點就是胸部平平。
将火蜥蜴皮甲穿在身上,大小尺碼居然蠻合适的,隻有護肩和胸甲略寬松了一些,就算搭扣與綁帶勒得很緊,也并算太貼身,她太瘦了。
她是那種不太愛表露情緒的人,但此刻薩彌拉的眼睛裏卻充滿了光彩,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套土紅色的皮甲。
站在方桌前薩彌拉整理了一下短碎頭發,淡紅色的眼眸看向蘇爾達克,似乎是在詢問蘇爾達克:還有其他事嗎?
蘇爾達克用手撓撓頭,心想:既然一套昂貴的火蜥蜴皮甲都送出去了,那也不差一件毛料鬥篷,便又從魔法腰包裏拿出一條帶帽兜的淺棕色披風遞給她,免得她再将那條破了無數窟窿的亞麻布鬥篷再披回身上。
薩彌拉接過嶄新的披風,毫不在意下擺有點長,爽快的披在身上,又熟練地用帽兜遮住了她那種帶有濃郁精靈風的面孔。
那條亞麻布鬥篷她也沒舍得扔,直接卷成一團拿在手裏,大步地走出了治療室。
在城牆腳下的街對面,一群孩子蹲在一棵泰羅樹下面,當他們看到薩彌拉從治療室走出來,一窩蜂地圍上來,就這樣簇擁着她向孤兒院的方向走去,氣氛有些傷感,他們知道薩彌拉這次找個合适的價錢把自己給賣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瑪咖位面。
也許還能活着回來,也許不能,就像其他人那樣走後就再也有沒有任何消息……
……
薩彌拉離開倉庫,随後安德魯走進來。
桌上隻有22枚金币,蘇爾達克與土著戰士簽的是三年契約,所以獲得的金币要少一些,但事實上這樣更自由。
看到方桌上擺着這麽多金币,納乃族土著戰士的喉結微微聳動了一下,他伸手将一枚金币拿起來,放在嘴裏狠狠咬了一口,然後才滿意地擦掉金币上的口水,一股腦兒地将桌上的金币攏到手中,憨笑着對蘇爾達克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金币,這東西在沃日瑪拉城可是硬通貨,換成木薯粉和栗米粉應該夠吃家裏面吃很久的。”
“你在城防守衛軍裏一個月領多少薪水?”蘇爾達克看着面前這個大塊頭,好奇地問道。
他恐怕還不知道感悟到了‘狂戰士之魂’,對他會有什麽樣的意義。
安德魯認真地想了想,老實地回答說:“二十五枚銀镚,不過在地獄惡犬圍城之前,這份工很輕松,還管一頓午飯,隻有身體素質過硬并在這裏定居十年以上的土著居民才有資格申請加入城防守衛軍,可惜這次我傷得太重,上面的防務長官認爲我的傷就算徹底恢複,失去戰鬥能力,沒辦法留在城防守衛軍,就想着到空港碼頭碰碰運氣,最近空港的飛艇幾乎在碼頭排滿了,到處都是雇傭扛包苦力的雇主。”
蘇爾達克之前不知道沃日瑪拉城消費水平到底怎麽樣,二十二枚金币能否讓安德魯家人在城裏好好的生活三年,聽安德魯這樣說,仔細計算一下應該可以。
“現在沃日瑪拉城城物資不算短缺吧?”他又擔心戰亂會擡高物價,尤其是糧價,于是又向安德魯問道。
安德魯信心滿滿的擺擺手,對蘇爾達克說道:“沃日瑪拉城是瑪咖位面的物資中轉地,空港碼頭那邊每天幾乎要有十艘魔法飛艇滿載物資出港,城裏肯定是不缺物資的,這段時間所有的物資都是從貝納省運過來,等到我們打敗了地獄惡犬,瑪咖位面其他地區的資源源源不斷地運到沃日瑪拉,你就會知道我們這裏有多富饒……”
“以後會見到的。”蘇爾達克對安德魯說。
臨走之前,蘇爾達克将警衛營當初發給他那套全覆式金屬铠甲給了納乃族土著戰士,雖然這套铠甲對人高馬大的土著戰士小了一點,穿在身上緊繃繃的,但警衛營這種制式铠甲設計之初就考慮到尺碼通用,因此将各部分調整綁帶放到最大,居然也勉勉強強能穿上。
對于這套金屬铠甲,安德魯顯得愛不釋手。
和薩彌拉一樣,蘇爾達克也隻給了安德魯半天時間,要他在下午警衛營交接前返回這裏。
……
下午這段時間,蘇爾達克也十分難得的穿着構裝铠甲站在城頭,一邊看着城下的戰局,一邊和卡爾聊天。
随着貝納省大批援軍趕到沃日瑪拉城,勝利天平開始朝着貝納軍團一方傾斜,隻是數以萬計的地獄惡犬依舊将沃日瑪拉城圍得水洩不通,城門外的主戰場上,近千名重騎兵就像是兩道巨型鐵犁,已經将城門口的這片土地反反複複犁了無數遍,地獄惡犬的屍體堆成了小山一樣,但那些地獄惡犬依舊前仆後繼地沖向重騎兵。
就算惡犬的尖牙無法咬穿重騎兵的铠甲,但是戰馬的腳踝和無法覆蓋披挂甲的腹部、重裝铠甲關節處的薄弱處已經成爲這些地獄惡犬主要的進攻目标,就算重騎兵身後跟随着重甲步兵團,一場戰鬥下來,依然能給重騎兵團帶來巨大傷亡。
據說瑪卡位面上其他地區已經發現的地獄惡犬的行蹤,不過隻是小股地獄惡犬在位面上到處流竄,它們襲擾村莊和小鎮,卻不會輕易潛入其他的城市,就算這樣,地獄惡犬對瑪咖位面其他地區依然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當人們想要逃向沃日瑪拉這座中心城市的時候,才發現那座城市早在半月前就已經陷入了地獄惡犬軍團的層層包圍當中,對于地獄魔獸的恐慌開始在瑪卡位面上蔓延……
所以戰争指揮部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擴大勝局,将戰場推進到城外,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釋放沃日瑪拉城内援軍的戰鬥力,目前單單是沃日瑪拉城每天所消耗的戰争資源,就是一筆天文數字,隻有盡快擴大戰果才能将這部分損失補充回來。
城牆下面,城防守衛軍的新兵團已經集結完畢,隻等着到時間就登上城頭,與海蘭薩警衛營做防務交接。
這段時間,海蘭薩警衛營在沃日瑪拉城的名氣還算不錯,城牆防務問題出得最少,而且城防守衛軍很多人都知道海蘭薩警衛營裏面有位了不起的騎士,他擁有非常精湛的急救術,這幾天救了不少人,而且他還不歧視土著戰士,要知道城防守衛軍裏大部分都是當地土著戰士,大家對這種事格外在意。
交接防務的時候,每位海蘭薩警衛營騎士走下城的時候,幾乎每個騎士都攥着拳頭,與城防守衛軍的新兵碰着拳頭一路走下的,那種氣氛很容易将騎士們的鬥志燃燒起來,就像是海蘭薩警衛營騎士将某些榮譽與精神也留在了這裏,而守護這些的就是城防守衛軍的這批新軍。
當然,所謂的新軍可不完全是新兵,城防守衛裏面至少有四層是守衛軍的老兵底子。
警衛營騎士們已經開始在城下列隊,準備返回營地休整,明天海蘭薩警衛營将會拔營出城,今晚要做戰前最後準備。
“怎麽樣……我猜他們也許不會來了,尋找隊員這種事,還是在海蘭薩騎士學院挑選畢業生更靠譜一點!”卡爾走到蘇爾達克的身邊,露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警衛營其他中隊已經出發了,應援中隊落在警衛營大部隊的最後面。
可蘇爾達克依舊還沒等到安德魯和薩彌拉,蘇爾達克扭頭看了看西斜的落日,準備和卡爾一起返回駐地。
就在這時候,半精靈弓手從街邊的一棵泰羅樹後面轉出來,一臉冷酷地盯着蘇爾達克。
納乃族土著戰士安德魯扛着一柄大斧,穿着海蘭薩警衛營的全覆式铠甲,氣喘籲籲地從遠處跑過來……
蘇爾達克得意地朝着卡爾笑了笑,說道:“他們來得不算遲吧!”
……
原本還以爲海蘭薩警衛營在沃日瑪拉城裏的臨時駐地,是位于某座大旅館或者大型歌劇院、角鬥場這類的建築裏面,沒想到駐地僅是在城裏的十字街口廣場上,整個廣場被白茫茫一片的軍用帳篷群占滿了,以至于海蘭薩警衛營的500名騎士僅僅隻占了廣場的一角。
在這個廣場上還有來自康士坦丁堡和普樂士城的警衛營騎士,三方加在一起共有1500餘名騎士,構裝騎士70餘名。
其實返回駐地的這一路上,蘇爾達克發現很多兵團臨時駐紮在街邊的行道上,就知道這座城市目前的人口似乎已經處于飽和狀态了,雖然城外戰場還未完全打開局面,但是指揮部那邊已經開始大反攻的号角。
晚餐的時候,土著戰士安德魯居然對海蘭薩城的行軍口糧贊不絕口,搞得其他警衛營騎士還以爲大家吃得不是同一種食物,薩彌拉也是安靜的抱着木碗,坐在帳篷口吃得津津有味,蘇爾達克又重新嘗了嘗,還是那種帶有鹽味的惡心漿糊……沒錯。
這種食物在摩雲嶺營地的時候,幾乎就吃到吐,現在吃這些實在是一種折磨。
作爲警衛營中小隊長級别的騎士,蘇爾達克擁有獨立行軍帳篷,所以安德魯和薩彌拉安排到自己這間帳篷裏,反正足夠寬敞。
唯一麻煩的是他們倆沒有行軍睡袋,蘇爾達克隻好又找到卡爾,由卡爾出面在警衛營裏領了兩條軍用毛毯。
晚上的時候,海蘭薩警衛營做了次戰後總結,艾米特子爵親自對大家褒獎一番,這次城防守衛任務,海蘭薩警衛營被指揮部盧瑟侯爵提名表揚了一次,這對于艾米特子爵以後爵位晉升有着莫大幫助,也讓艾米特子爵在諸多警衛營大隊長當中,着實揚眉吐氣了一把。
等到清算戰利品的時候,沒想到蘇爾達克收獲的戰利品也是警衛營裏面最多的,整整兩木箱的地獄惡犬頭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