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達克與克裏斯蒂家族的護衛們趕到橡樹林深處的時候,場面已經被控制住了,一群年輕貴族們将五隻兇猛迅捷的琉璃獸圍在林間空地上,達茜.克裏斯蒂和倫納德一行人也參與其中,他們似乎要比蘇爾達克等人早到一步,達茜.克裏斯蒂雙手持劍,不斷地從正面向一隻琉璃獸發起進攻。
兩名年輕貴族護在她的左右兩側,防止琉璃獸臨死前的反戈一擊傷到達茜。
這琉璃獸的動作快若閃電,身體在雪地裏時隐時現,但是卻在隐匿的時候屢屢被達茜.克裏斯蒂找到,此時已是渾身傷痕累累,雪地上到處都是血迹。
其他四隻琉璃獸也被貴族們纏住,它們發現局勢不妙,想要抽身而退,可是四周的橡樹之上站滿了持弓的年輕貴族,隻要它們其中任何一隻有逃跑的迹象,在它們逃亡之路上就會插滿羽箭,羽箭迫使它們停下或者改變路徑,從後面追上來的年輕貴族會再次追上來纏鬥。
這幾隻琉璃獸雖然屬于二級魔獸,但是它們最爲擅長的卻是隐匿與伏擊,一旦失去這兩種戰鬥方式,它們就隻能憑借尖牙利爪和本能去戰鬥,對于這些從各戰争學院裏畢業的貴族們來說,狩獵琉璃獸恰好能夠展示他們的實力。
随着越來越多的人趕過來,在最外圍建立一道人牆般的包圍圈,這五隻琉璃獸更加難以逃脫。
達茜.克裏斯蒂叮囑過這些護衛,不到危急關頭不允許他們出手,因此大家就隻有在一旁看戲的份,蘇爾達克看着渾身是血,在雪地裏狼狽逃竄的琉璃獸,也沒有了上前幫忙的心情。
任何形式上的狩獵,獵人都處于殘忍的一方,蘇爾達克希望這種戰鬥場面能盡快結束。
山林裏,太陽一旦落下去,天色就會迅速的黑下來,這場捕獵活動也是在黃昏時分終于結束戰鬥,已經有克裏斯蒂莊園裏的護衛在林中吹響了集合的号角聲,呼喚橡樹林裏的年輕貴族們走出這片森林。
達茜.克裏斯蒂倒是顯得酣暢淋漓,一頭成年雄性琉璃獸死于她的劍下,這可是要記錄在戰利品名冊上的,算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認可,一旁的倫納德劍士也參與了這次戰鬥,他的皮甲上甚至沾了一些琉璃獸的血迹,此時他急促的呼吸還沒有平複下來,他興奮地向達茜.克裏斯蒂讨論着什麽,一旁的範尼小姐則是一臉崇拜地望着倫納德,卻對達茜.克裏斯蒂持有一定的敵意。
直到戰鬥結束,霍伊爾小姐與範尼小姐等人才在對面的橡樹林裏走出來,她們全程隻是作爲這場狩獵的見證者,霍伊爾小姐顯得有些興奮,她跑到達茜身後,好奇的看着那隻毛發光亮的琉璃獸。
克裏斯蒂莊園裏的守衛走上前,幫助達茜.克裏斯蒂扛下那頭琉璃獸。
其他小隊也在整理他們的戰利品,五隻琉璃獸讓這次冬狩有了一個極好的開局,至少回到海蘭薩城,大家有了值得炫耀的話題。
“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卡爾站在蘇爾達克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克裏斯蒂夫人站在卡爾的身邊,這時候,她朝着霍伊爾小姐走去,盧埃林和伯德稅務官也都在人群裏。
“啧啧,在這裏居然還能見到琉璃獸……”蘇爾達克口裏發出一聲贊歎。
“從我記事開始海蘭薩城郊外從來都沒這種大貓,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卡爾嗤笑了一聲,說道。
“你是說這幾隻琉璃獸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蘇爾達克有些驚訝地問。
“我可沒這麽說……”他雖然矢口否認,但是眼神裏透露的信息,分明就是覺得這幾隻琉璃獸可能是放養的。
這場狩獵有幾個年輕貴族受了點傷,傷的最重那位年輕貴族的是手臂被琉璃獸的利爪劃開了一道傷口,不過此時已經得到了妥善的包紮。
……
黃昏時分的橡樹林裏忽然飄起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剛開始的時候就像是一縷青煙,慢慢地聚集成青紗帳,直到這些霧氣将遠處的山景全部遮擋住,蘇爾達克和卡爾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顯然克裏斯蒂莊園裏的護衛們也發現了事情有點蹊跷,他們已經開始向達茜.克裏斯蒂慢慢靠攏,在危險的時候,他們首要保護的人自然是克裏斯蒂家族成員。
“怎麽起霧了?”蘇爾達克将手伸出去,感覺到空氣裏有種刺骨的陰冷,最開始他還以爲這是太陽落山後,山林裏面氣溫驟降就會這樣,但現在他忽然感覺有點不正常,于是向卡爾問道:“這種季節怎麽可能還會有霧?”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卡爾說。
說完,他朝着克裏斯蒂夫人走去。
在這樣大霧中一旦失去了方向感,有對周圍的環境一點都不熟悉,那才是最糟糕的。
蘇爾達克牽着古博來馬的缰繩也緊跟着走了過去,隻是那匹老馬這時候明顯有些躁動而不安,它對蘇爾達克有些抗拒,不斷地用力踩踏着馬蹄,地上的積雪四處飛濺,似乎想要迅速離開這裏。
“安靜點,老夥計!”蘇爾達克用手安撫着古博來馬的頸部鬃毛,堅定地跟在卡爾的身後。
不過他還是從魔法腰包裏拿出了矮人鏈盾,将其背在身後。這樣戰鬥的時候,他可以用最快地速度将盾牌拿在手裏,作爲從步兵團裏走出來的盾戰士,隻有劍盾在手,才會讓心裏面感覺到安穩。
他還想試試在腳下凝聚起‘力量光環’,可惜這門騎士技能他也是才剛剛學會,稍微緊張了一點,讓他一下子忘了該如何運轉身體裏的神聖氣息。
看到卡爾從霧中迎了過來,克裏斯蒂夫人臉上的慌亂才消失,她興奮地向卡爾招了招手。
卡爾的身後還有個牽着馬的蘇爾達克,看到蘇爾達克,達茜.克裏斯蒂的眼神也是微微變亮,她有些矜持地向蘇爾達克點點頭。
大霧之下,溫度驟降。
女士們穿的冬裝就顯得有些單薄,尤其是像霍伊爾小姐,克裏斯蒂夫人,範尼小姐都在大霧中凍得瑟瑟發抖,臉上甚至鋪了一層白霜,就像是上了濃妝的歌劇院舞女們。
騎士男人們也都很冷,但他們體質終究是要比女人們好些,卡爾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體貼地裹在克裏斯蒂夫人的身上,這讓克裏斯蒂夫人一臉地感動,要不是自己兩個侄女在旁邊,可能就要撲進卡爾懷裏獻上熱吻。
其實倫納德也想要表現一下,将自己的披風讓給達茜.克裏斯蒂,但是此刻達茜.克裏斯蒂的目光沒有與他有任何交流,達茜反而是看了一旁的蘇爾達克一眼。範尼小姐趁機輕輕地拉了倫納德的胳膊一下,一臉驕傲地望着倫納德,那種目光分明就是想要倫納德也表現一下紳士風度,倫納德就算再不情願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能頂着嚴寒将披風罩在範尼小姐身上。
蘇爾達克感受到達茜.克裏斯蒂滿心期待的目光,不過他并沒有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而是從魔法腰包裏翻出一件厚實的毛皮鬥篷,直接塞給達茜.克裏斯蒂,這件毛皮鬥篷是他返回沃爾村前爲自己準備的,狩獵沒辦法穿這麽笨重厚實的鬥篷,他就将這件鬥篷裝進魔法腰包裏。
達茜.克裏斯蒂氣得狠狠白了蘇爾達克一眼,她當然不是缺防寒衣物,她隻是想讓蘇爾達克在這時候表現一下。
霍伊爾小姐在一旁凍得小臉煞白,旁邊的年輕貴族們沒有想要将披風讓給她的意思。
伯德稅務官正猶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過去,還沒等他将想法付諸行動,達茜.克裏斯蒂就已經用厚實的毛皮鬥篷将霍伊爾小姐緊緊地裹住,并對身邊的兩名護衛吩咐說:“你們倆的任務就是照顧好霍伊爾!”
兩名護衛立刻守護在霍伊爾小姐左右兩側,看起來達茜和霍伊爾這對表姐妹感情還是很不錯的。
在大霧之下,大家沒有繼續在橡樹林裏繼續逗留,也沒有時間整頓集合,而是原地組成若幹支小隊,沿着記憶裏的方向向冰湖方向摸了過去,這麽大的霧,大家都沒有騎馬,偶爾還能看到十幾米外同樣摸索着前進的其它小隊。
“大家盡量不要走散了,這麽大的霧很容易迷路,大家都互相照應一點!”
不遠處的迷霧中有個粗犷的聲音喊道。
聲音雄厚有力,讓其他在迷霧中稍顯慌亂的小隊重新有了一些底氣。
那個雄厚的聲音是想讓大家聚在一起,不過顯然擁有一衆護衛的達茜.克裏斯蒂沒這個心情,她一刻不停地向冰湖旁的莊園方向走去,看起來是不打算照顧其他人,就像在漢達納爾郡的丘陵草地,當時的她一樣也沒有管海瑟薇和比阿特麗斯一樣。
“啊!”
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聲音傳出好遠。
四周地小隊紛紛有人大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迷霧中有人帶着哭腔地大聲叫道:“我們小隊裏面有人被襲擊了!”
達茜.克裏斯蒂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看身邊的守衛們一臉期待地望着她,等着她下達趕過去救援的命令,這時候也不好帶着一群守衛直接離開,便開口詢問道:“你們在哪?”
等到達茜.克裏斯蒂帶着大家趕過去,隻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旁邊還有一些小隊靠攏過來,達茜.克裏斯蒂分開人群走了進去,蘇爾達克跟在後面,清晰地看到有些人臉上還帶着一絲驚慌,隻見被圍起來的那個年輕貴族胸.前的皮甲被劃開了一條大口子,如果頸部沒有防割喉的護甲片,也許此刻他已經身首異處地倒在地上了。
就算如此,他的皮甲也是被割開了一條半尺長的傷口,皮甲衣領被割開,隻差一點點就切到了喉嚨。
他身上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失血過多,充滿恐懼的眼中不停地左顧右盼。
“莫文,是誰将你弄傷的,野獸還是強盜?”達茜.克裏斯蒂走過去,一臉嚴肅地看着年輕貴族,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那位年輕貴族從惶恐中清醒過來,對着達茜.克裏斯蒂解釋說:“我什麽都沒看到,隻覺得一道白光從我眼前閃過,它就藏進了霧氣裏……是夢魇騎士,一定是夢魇騎士……”
“如果真是夢魇騎士,此刻你恐怕就被劈成兩片了,他們手裏的魔刃可不會連亞龍鱗片都劈不開。”卡爾将半片亞龍鱗片拿在手裏掂了兩下,對年輕貴族說道。
已經有人在幫這名年輕貴族處理傷口,蘇爾達克也就沒有擠到前面去。
那名年輕貴族一臉唯唯諾諾地樣子,底氣有些不足,隻能說:“可能吧!我隻看到了白色影子。”
“大家盡可能聚在一起,快點撤離這片橡樹林。”一名壯漢帶着一隊人從迷霧裏趕過來,邊走邊沉聲說道,他們這支小隊好像有人受傷,不過精神狀态還不錯,最難得的就是在壯漢帶領下,小隊成員的鬥志昂揚。
就在大家繼續向前摸索的時候,在隊伍的邊緣區域憑空出現一柄白色鐮刀,這把鐮刀貼着一名貴族脖子劃過,那名貴族連忙向後避讓,卻沒想到那白色鐮刀憑空扭曲,如跗骨之蛆抹在年輕貴族的脖子上,頓時他的腦袋就像一棵爛甘藍了一樣滾落在地上,整個人原地站了5秒鍾,這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沒人想到偷襲者居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偷襲年輕貴族得手。
那名壯漢第一時間跑過去,發現沒有救治的可能,就破口大罵:“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站在人群裏的卡爾臉色嚴肅地走了上去,任何時候,隻要是在海蘭薩城外出了人命案,就需要警衛營應援中隊介入調查。
因此卡爾責無旁貸,他和蘇爾達克一起蹲在那個無頭屍體旁邊,歎了一口氣說道:“獵人和獵物的角色發生了轉換,會不是其它的琉璃獸?”
看到整齊的切痕,那顆頭顱分明就是利刃切下掉的,蘇爾達克搖了搖頭說:“看上去……不太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