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子在鋪滿了麥穗的谷場上壓過,一顆顆飽滿的麥粒就會從麥穗上脫落下來。
蘇爾達克笨拙地用一把耙犁将壓平的麥稈摟成一堆,露出鋪在下面的麥粒來。賽琳娜拿過一隻亞麻布口袋,蘇爾達克便拿起木鍬将混着少量幹草葉的麥子裝進口袋裏,這些麥子還要在有風的天氣裏,重新拿到谷場上揚一揚,讓風将麥子裏摻雜的幹草碎葉吹走,才能獲得純粹的麥子。
将這些麥子拿到磨坊去,就可以磨成麥粉。
附近幾個村莊共用一個磨坊,磨坊位于離這兒大概有十五裏的迪戈村,迪戈村在帕格洛斯山脈的大峽谷東側,那道峽谷雖然藏在地表之下,但是峽谷裏一年四季都刮着凜冽的北風,磨坊就建在峽谷邊緣位置上,峽谷裏的北風吹動風車,給磨坊的石磨盤提供充足的動力,因爲是幾個村子合力修建,所以隻要将麥子背到那兒,就可以免費磨成全麥面粉。
太陽照在蘇爾達克的身上,魔獸皮甲就像是個罐頭盒兒,悶熱無比,蘇爾達克伸手将皮甲解開,隻穿着一件亞麻布襯衫,這樣就感覺涼快多了。
賽琳娜接過蘇爾達克的皮甲,将有些汗津津的皮甲挂在一旁的樹枝上。
雖然兩個人的事情已将挑明,全村人都知道賽琳娜是蘇爾達克的女人,就連老希拉也算是默許了這件事,但兩人卻始終沒有突破最後那一層。
上午的時候,老希拉在谷場邊上還與賽琳娜聊了兩句,并從一隻手帕裏拿出兩塊奶酪,一塊給了小彼得,另一塊給希格娜,希格娜雖然很想拿,但是還是抿着小.嘴,揚起白淨的小臉,以詢問的目光看着賽琳娜征詢她的意見,直到賽琳娜點頭答應,才伸出小手将那塊奶酪接過來。
希格娜隻咬了一小口,就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回味着奶酪的香甜,臉上的甜美笑容仿佛能把最冷酷的心融化。
她吃了一半,就将剩下一半遞給賽琳娜,那一幕的溫情看得老希拉都免不了偷偷抹眼淚,對賽琳娜說: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以後希格娜一定會是個有本事的。
等到兩人将谷場上的麥子全部裝進亞麻布口袋裏,蘇爾達克這才站直腰,對臉上上紅撲撲地賽琳娜說道:
“歇歇吧!”
賽琳娜走到谷場邊上,給蘇爾達克倒了杯水,兩個人在谷場邊上的草垛上坐了下來,賽琳娜眼含笑意,對蘇爾達克說:“霍伊爾莊園裏也有很多騎士,可從來沒有那位騎士肯幹農夫的活!”
隻有在蘇爾達克的面前,賽琳娜才會毫無顧忌的說笑,這次居然說起了她在霍伊爾莊園裏的往事。
蘇爾達克斜着身子靠在麥垛上,仰頭看着天空高高飄起的幾朵白雲,對塞麗娜問道:“你在霍伊爾莊園裏面做了幾年侍女?”
賽琳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說不清了,随後她用手比量了一下,對蘇爾達克說:“大概這樣高的時候,就被我父親送到霍伊爾莊園裏,那時候霍伊爾小姐還剛剛出生,那時候我很瘦,必須用盡全力才抱得動她,後來霍伊爾小姐長大一些,我也跟着大一點,她不斷地長大,我也變得越來越有力氣。”
她向蘇爾達克靠了靠,讓自己的肩膀貼着蘇爾達克的肩膀,蘇爾達克轉頭看着她的側臉,挺直的鼻梁下面有着性.感的嘴唇,問她:“你的家人住在哪?”
賽琳娜伸手握住蘇爾達克的手,語氣淡淡地說:
“他們将我送到霍伊爾莊園之後沒過多久就搬家了。”
蘇爾達克有些無語地驚道:
“他們怎麽會這樣做?”
賽琳娜眼中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小聲說:
“他們發現我信仰黑暗女神以後,擔心我會連累到他們,所以才将我送到霍伊爾莊園,霍伊爾男爵是位誠摯的自由女神信徒,他們希望霍伊爾男爵能夠用他的行動感化我。”
看着賽琳娜挨着自己躺着的姿勢很辛苦,蘇爾達克将手平伸,讓她枕着自己的胳膊,這樣還能舒服點。
“那麽那位男爵大人感化你了嗎?”蘇爾達克接着好奇地問道。
賽琳娜笑得如頑皮的孩子,又好像是自己埋藏已久的笑話終于能與人分享,笑意盈盈地蘇爾達克說:“事實上‘感謝自由女神’隻是他的口頭禅而已,他每次說話的時候,都喜歡感謝自由女神,包括吃飯睡覺上廁所。”
蘇爾達克按住額頭,大叫了一聲:“居然還能這樣……”
賽琳娜枕着蘇爾達克的手臂,側過身來,一雙美麗的綠色眼眸深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栗色長發鋪散開,美得不可方物,蘇爾達克用手指撥開她臉上的亂發,對她說道:“那席琳女神有沒有教你一些生活技能?”
“嗯?”賽琳娜不明所以地楞了一下。
蘇爾達克便對她說:“前兩天,我和卡爾讨論了一下自由女神神廟裏那些神官,他們究竟是怎麽過上優質生活的,當然這裏面有格林帝國給予的一定财政補助,但是那些錢不足以支撐他們住在那種宮殿一樣的神廟裏,在格林帝國,除了安琪博爾德皇室之外,就要屬這些自由女神神廟裏的神官們最富有,那麽他們的财富到底來自哪裏?。”
“……”賽琳娜說不出來。
蘇爾達克輕輕捏着她柔軟地耳垂兒,賽琳娜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眼睛裏水波閃動。
“卡爾對我說,大概有這麽三個途徑:一是格林帝國的财政撥款,當然這部分自從位面戰争爆發,神廟拒絕派出神官參戰,這部分撥快就沒在啓動過。二是神廟本身的土地以及一些産業的産出。第三,才是我感到最好奇的,那就是神廟裏的祭司們會一些神術,例如群體治愈術,大預言術,他們還會在一些小型噴水池裏篆刻治愈術的法陣,讓池水短時間沒也擁有治愈之力,美其名曰‘聖水’,随便民衆取用,當然每一位取‘聖水’的人都會向神廟捐獻一點點财物。”蘇爾達克解釋道。
他好奇地追問:“賽琳娜,身爲席琳女神的神使,這些你會不會這類法術?就像是這樣的……”
說着他縮回來,手心裏冒出淡淡的金色寸芒。
“……這是什麽?”賽琳娜有些驚訝地問道。
她嘗試着伸手去摸,卻發現那就像無比純粹的光,自己的手完全可以将那些金芒擋住。
兩人側身躺在麥草垛上,面對面小聲閑聊。
蘇爾達克介紹說:“聖光之力,有一定愈合的效果,正如你看到的,我不是自由神廟的神官,而我身體覺醒了魔法力之後,便擁有了這種能力,我也不是自由女神的信徒。”
聽到蘇爾達克強調自己不是自由女神的信徒,戴琳娜會心一笑。
“那你信仰什麽?”賽琳娜喃喃問道。
看着她嬌柔的模樣,蘇爾達克再也沒有聊天的心情,将頭湊過去……擁住柔軟的身體。
如果要蘇爾達克講一下,第一次與賽琳娜親熱,記憶最深刻的是什麽,蘇爾達克也許真的講不出什麽來,但是要說起記憶最深刻的東西,還是能講出一些來的。
首先就是麥草垛的麥芒沾在皮膚上,會非常的紮人。
其次就是他已經将希格娜那句‘媽媽,我餓了!’深深地印在心底。
因爲就在他感覺還差那麽一點點的時候,小小的希格娜從麥垛的背後探出頭來,對着賽琳娜弱弱地說了句‘媽媽,我餓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蘇爾達克忽然想到,要是老希拉找過來的話,事情也許會更麻煩,他拿起挂在樹上的皮甲,沿着村裏飛快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