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包廂。
一片死寂。
連續數次受到心理沖擊的華雲海,垂下往日裏,無比高貴的腦袋,跪在甯軒轅近前,如同死狗。
轟!
五指抽過。
甯軒轅淡淡甩手,再次負于身後。
飛離數米遠的華雲海,一個咕噜翻身,毫不猶豫地重新爬到甯軒轅腳前,瑟瑟發抖,“真,真得對,對不起。”
甯軒轅沉默不語。
啪!
姜玉陽反應過來,當場就自行掌掴,連着六道指印下來,兩側臉蛋頓時腫脹起來,甯軒轅依舊隻字不言。
已經疼到眼睛睜不開的姜玉陽,戰戰兢兢重複擡起右手,又是一道勢大力沉的耳光,扇在自己臉上。
“我該打,我嘴賤,我怎麽能羞辱秦姑娘,姜玉陽,你就是一條卑微下賤的蛆蟲,膽敢口無禁忌,簡直找死。”
啪!
姜玉陽一邊自我反省,一邊自行掌掴。
姜玉龍縮在旁邊,不忍觀望。
“不夠脆。”
姜玉陽,“……”
“我記得你說過,秦詩音一介胭脂俗粉,哪裏配得上你姜玉龍,因此這次金陵之行,是爲弟弟槍婚?”甯軒轅漫不經心提點道。
姜玉龍,“……”
轟!
眨眼間,姜玉龍身子倒飛二十米,骨骼悉數炸裂。
落地之後,連滾帶爬,又乖乖縮在姜玉陽左側,臉色慘白,魂不守舍,“我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靠過來。”甯軒轅提醒道。
姜玉龍縱然預感到什麽,也沒有半點置之不理的意思,迫于無奈,他跪在地上,伸長脖子,貼近甯軒轅。
甯軒轅輕擡腳。
砰!
一念之間,足下就着姜玉龍的肩膀,幾乎連人帶地闆,一腳踏穿,大片血迹,仿佛綻放在人間的殷紅玫瑰花。
姜玉龍栽倒的正中心,更是碎紋密布,宛若一張巨大蛛網,被寸寸染紅。
“下一個。”
姜玉陽和華雲海對視兩眼,瞳孔驟縮。
華雲海臉皮抽搐,當即淚眼朦胧,“我華家怎麽說,也是至尊王族,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這次,雲海的确過分了,可,罪不至此,還請您饒過。”
“我保證,隻要您今天放過我,華某從今往後,絕對老老實實,務必與人爲善,并将以前的跋扈性格,全部改掉。”
甯軒轅笑,“我沒興趣等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須臾間。
一整座包廂都在朽化。
甯軒轅睫毛微顫,移步離場,先行來到樓下的袁術,目送一衆惶恐不安的客人,逃離月滿樓。
月滿樓的主人,站在停車廣場,焦躁難安。
今天生意算是徹底被攪和,也不知道誰和誰在裏面打起來了。
“我還是有點生氣。”
袁術剛剛靠近甯軒轅,就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總高七層的月滿樓在甯軒轅一念之下,居中開裂。
轟轟轟!
無數瓦礫,碎石,從高空墜落。
一道呼吸的時間。
這座酒店,硬生生被甯軒轅拆成平地,而他從始至終沒轉身,畢竟,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破。
袁術啞然失笑,無奈搖頭,自口袋掏出幾張支票,填滿八千萬面額之後,親自遞給月滿樓的老闆,“多有得罪,請見諒。”
一束燈光打起。
商務車漸行漸遠。
唯留月滿樓老闆,站在風中淩亂,八千萬夠他重新蓋起兩座相等規模的月滿樓,這拆了他的酒店,然後,主動賠償?
并且雙倍,這麽任性的嗎?
下一秒。
這位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愣在現場,抽搐表情形同吞下一隻死老鼠,什麽境界的存在,能一隻手,推平七層高的酒店?
……
秦氏王族。
秦秋的閨房。
曆經一場大難,慶幸沒有落下病根的秦秋,縱然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但,那塊被人狠心奪走的物件,太重要。
以緻于。
秦秋在睡夢中都念念不忘,甚至自責到淚流滿面。
什麽樣的東西,對她如此重要?
一貫斯文儒雅,爲人和善的秦鎮,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秦秋的母親周氏,輕輕按了按秦鎮的肩膀,柔聲提醒道,“你去睡吧,這邊我盯着,詩音不會有事的。”
“好。”秦鎮揉揉周氏的手心,露出一縷笑容。
天空深處。
月明星稀。
秦鎮輕輕合上房門,站在台階邊,獨自沉默許久,記憶中,秦秋幼年的樣子,逐次在腦海浮現。
‘詩音,你爲什麽要和堂哥他們打架?’
‘他們取笑你是慫包,說在家裏幾個叔叔伯伯當中,父親最軟弱無用,我氣不過,就想揍他們。’
七歲,還是八歲?
又或者更小?
年少不懂事的秦秋,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但她在乎父親的名譽,畢竟,那時候的他,在她眼裏既是天又是地。
怎麽可以被堂哥們嘲笑爲慫包?
‘父親,你是詩音心目中的大英雄,這輩子,你都會保護我的,對吧?’
‘嗯。’
咔哧。
秦鎮負于背後的雙手,猛然攥緊,發出一陣脆響。
許久,他長聲歎氣,深深自責,“詩音,對不起,是父親沒保護好你。”
前半生。
他低調行事,和和氣氣,隻想遠離内部權鬥。
同時,也想給秦秋一份美好的童年,族群内讧,豪門喋血,爲權爲利失心失智,這些都會影響一個孩子的心理曆程。
然而……
今年今日的遭遇,讓秦鎮幡然頓悟,他似乎低調過了頭。
以緻于,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跳到頭上來興風作浪。
“你們欺負我沒事,但别傷害詩音,畢竟,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那天。
老四秦蒼一家,尤其秦義母親雲岚尖酸刻薄,落井下石的小人姿态,曆曆在目。
譏諷她女兒,怎麽不幹脆點,直接去死?!
還有華氏兩兄弟……
半縷光華,散落肩頭,秦鎮歪起頭,淡淡淺笑,緊随其後爲人氣質,猛然蛻變,宛若脫胎換骨。
“我名秦鎮,今日入聖!”
光華流轉。
秦鎮仰頭沐浴神輝,良久,他逐漸開眼,仍舊保持雙手負後的姿态。
“老四,身爲二哥,念及同宗血脈,我會給你全家一份體面的死法。”秦鎮呢喃自語,擡腳邁出。
此後七步。
一步一蓮花,立地成聖。
凡胎俗骨,一念堪破七道境,唯他秦鎮,獨領風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