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雷滾滾,大雨傾盆。
獨臂老人很快就被澆得渾身濕透,幾位相處許久的鄰居,連忙回家取來雨傘,頂在李斌的頭頂。
老人又哭又笑,面朝綿延的英靈牆。
他原本以爲離去的甯軒轅,是在跟他這位孤寡老人家開玩笑,直至,他瞧清了名冊上的紅色印章。
武将的最高象征。
總督大印!
雖然僅有拇指大小,可,字迹清晰昭然若揭,沒人會拿這種東西造假,也沒人有膽子造假!
二十年。
他守在英靈牆前,足足二十年光陰。
這段靜靜逝去的歲月,李斌從未想過,九門總督會親自來這裏,祭奠這群爲國捐軀的兒郎們!
“老爺子,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越來越多的附近鄰居,乃至三三兩兩遊客,均是湊近過來,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竟然這麽年輕!
刹那間。
老人一把擦去淚水,朝着英靈牆,嘶聲呐喊道,“兄弟們,看見沒,總督來祭奠你們了。”
這種身份的存在。
親自下場,無異于代表國土境内,所有将門兒郎,向六朝古都戰死的英靈,緻以最高敬意!
前人之師,後人不敢忘!
是啊,九門總督都沒敢忘,餘者,誰敢忘記這群戰死在六朝古都的英雄們?
“難怪傾盆大雨,來得這般急促,一定,一定是你們在天上看見總督前來,所以激動到哭了。”
不多時。
沉重,肅殺的英靈牆前,響起一陣陣嗚咽悲壯的号角,綿延不絕,此消彼長。
獨臂老人站在風雨中,單臂緊握号角,用盡全身力氣,一遍又一遍,重溫當年的熱血戰歌。
雄赳赳,氣昂昂,我輩男兒不須眉。
殺,殺,殺!!!
此時此刻。
縱有千言萬語。
也遠沒有這支号角,最能切身實地,令人感同身受。
山腳下,先後上車的甯軒轅和袁術,本意迅速離開,當傾盆大雨之中,有震耳号角傳來時……
甯軒轅推開窗,示意袁術,“再等等。”
袁術二話不說,轉身離開車廂,并撐開一柄黑色雨傘。
緊接着下車的甯軒轅,站在面朝英靈牆的地方,雙手合十放于腹部,額頭垂落,靜等号角熄滅。
袁術同步默哀。
這輩子,從投身軍伍開始,無論身在何方,手上事情有多忙,當号角傳來,你必須停下,爲逝去的他們,獻上最誠摯的敬意!
“走吧。”
許久,甯軒轅開口吩咐袁術。
這次,僅是代表個人,提前來英靈牆祭奠祭奠。
不久之後,他甯軒轅要帶着麾下的第二代萬歲軍,萬人齊躬身,爲這些戰死的家國兒郎,敬一杯同袍獻上的人間烈酒!!!
忽而,大雨傾盆。
忽而,大珠小珠悉數退場。
天地轉晴。
一抹驕陽自烏雲中探出光線,然後覆蓋英靈牆,每一道刻在上面的名字,頓時變得烨烨生輝,過目難忘。
獨臂老人緩緩收起号角。
再聯想到今天遇見的甯軒轅……
……
“金陵江最上遊,來了不少小崽子,目前按兵不動,不過看迹象,應該是沖着咱們來的。”
車速剛剛提起來,袁術主動告知道。
甯軒轅蹙眉,略表訝異,于是開口追問道,“什麽時候的消息?”
“今早急報。”
甯軒轅陷入沉思,莫不是,金陵江有一盤大旗要下?
“安插斥候出去,沿着下遊再摸個底。”
“再摸底?”
這下子輪到袁術吃驚不已,“金陵江下遊如果還有其他隊伍,那豈不是,咱們被包餃子了?”
甯軒轅揉揉下巴,露出燦爛的白牙。
“别不是秦烈搬來的救兵呀,這準備幹啥子,要和咱真刀真槍,就在金陵江打一架?”袁術小聲猜測道。
本土老一輩王者的氣魄和統治力,絕不容小觑,以秦烈的秉性,還真幹得出來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
甯軒轅第二度微笑不語。
參考萬歲軍的彪悍戰鬥力,沒個兩百萬,基本靠邊站,何況最擅排兵布陣的甯軒轅,就在金陵市。
誰有資格,與他鋪陣厮殺?
“比較好奇,對面主将是哪位?”甯軒轅随口提了一句。
袁術聳動肩膀,“注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手下敗将,管他是誰,真要敢動,咱教教他們,什麽才是善戰之師,勢如破竹無堅不摧。”
原本按部就班,内部演練。
六個挑選地段,金陵江位列其一,湊巧甯軒轅要逗留金陵,再加上想祭奠祭奠六朝古都的英靈們。
金陵力排衆議,成爲首選。
如果不出意外,結束這一切,下個月便全線撤走。
“我怕到時候,對面不敢打。”
袁術歎氣,與萬歲軍開戰,那得吃下雄心豹子膽,也未必狠得了決心。
甯軒轅不可置否。
“先觀望觀望,秦烈的壽宴還早,另外龍家還沒進城,三缺一,不必着急。”甯軒轅柔聲道。
袁術加快車速,笑着問道,“現在做什麽?”
甯軒轅兩臂撐開,靠向商務車真皮座椅,淡淡吐出兩個字,“釣魚。”
袁術,“……”
這一邊,甯軒轅遠籌帷幄,穩如泰山。
另一邊,秦烈夜不能寐,如坐針氈,對岸确實已經升過旗,可……依舊不知道,對方的番号。
他請人,是爲應對突發事件。
故此,一開始就将對岸幻想成假想敵。
然而,始終無法成功預估出,假想敵的真實戰鬥力,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