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面對萬重浪。
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精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裏長。
我是男兒,當自強!
……
金陵江岸,既年輕又士氣豪邁的呐喊,迎着紅日光,一度讓這片天地沉默,不是戰歌,勝似戰歌。
一輛商務車。
徐徐行駛在金陵市某條普通公路。
甯軒轅拉開車窗,凝視着逐次倒行的街景,目光柔和,是啊,這一代萬歲軍入伍最短的,也有五年未曾回來。
多少艱難日子,他們想家了,隻能回過頭,看幾眼背後的壯麗國門,然後将家鄉的山山水水,放進夢裏。
再之後,金戈鐵馬踏夢來。
又有幾多熱血兒郎,待黑夜過去,再也無法睜開眼,瞅瞅黎明之後照在國門前的絢爛驕陽。
生死一念間。
國門之前,實爲常态。
“燕京那邊安排好了?”甯軒轅點燃一根煙,抽空詢問袁術。
袁術點頭,“口風已經放出去,武協暫時沒回應,集體沉默。”
昔年,封神榜第一順位的蓋世天驕甯生。
決意橫推武協總部。
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最爲觸動的可不單單武協一家,紮根那處土壤的各大名門,望族,均在着手準備。
國都燕京的水太深。
與武協交好的名門望族不在少數。
如若武協分崩離析,他們都會跟着受到影響,畢竟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基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簡單來說,這場架想成功打下來,甯軒轅應對的阻力不小。
然而。
這些正是甯軒轅目前最想看到的局面,連根拔起,方能最大化節省時間。
何況,甯軒轅要針對的終極目标,并非武協,更不是裴笑天。
“十二境橫推武協足夠了,十三境我要留着對付其他人。”甯軒轅眸光鋒刃,兩指拿捏之下,煙蒂崩飛。
南小杜,北老九。
十三太保無敵手。
這十五位裝神弄鬼的皇族代理人,隻要敢在燕京浮出水面,他見一個挑翻一個,挑到皇族正式出人下場。
自十七歲參軍,甯軒轅最大的職責,是守護國門。
如今,家國穩定,短時間内沒有太多幹擾。
不提往後餘生,最近三五年的針對假想敵,有且僅有皇族,沒有之一。
談到原因,僅半句話,一言概之。
請,江山拱手,歸還于黎民百姓!!!
多少春秋輪回以來,四方皇族超然塵世之上,俯瞰錦繡山河,不單以勝人一等的所謂血統,居高自傲。
甚至有雲泥之談。
言道,相較于他們這群血統高貴,站至雲深處的無上存在,活在皇族眼皮底下的芸芸衆生,就是田埂邊的黃泥巴,連踩上一腳都覺得惡心至極。
這番言論。
是第五皇族某位老祖的随口之談,一針見血,卻事實如此。
幾代凡人的更新換代,芸芸衆生差不多都以爲自己,面對皇族子嗣,僅有頂禮膜拜,跪地叩安的唯一選擇了吧?!
然而,不提其他,沒有百姓深耕勞作,種稻種麥,一年四季勤懇務農保證糧食不斷檔,你們這幫清高自傲的皇族早他娘餓成死狗了!
甯軒轅平生,最讨厭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狗雜種。
他是軍人。
畢生守護的就是這群,樸實善良,又安分守己,毫無怨言的天下子民,而軍部兒郎也全靠百姓養活着。
皇族竟視他們爲黃泥巴,連踩上一腳都惡心至極?
以甯軒轅一貫的脾氣,很早就能看出苗頭,不錘得這幫皇族,低下腦袋仔細瞧瞧自己的衣食父母們……
他這輩子就不姓甯了。
“相對而言,北皇族還有底限,餘下的大周,項氏,第五越來越像白眼狼,不知感恩。”袁術知道甯軒轅在想什麽,故此提了一句。
甯軒轅默不作聲。
轉入岔道,商務車逐漸放慢速度。
一面黑底黃字,用娟秀字體,刻滿無數名字的綿延牆壁,徐徐映入眼簾。
甯軒轅迅速收斂神容,下車後,更是前後數次校正衣冠,随之才與袁術,登上台階,一步一步走過去。
六朝古都,英靈牆!
此時,英靈牆周邊,零零散散出現不少遊客,燒香點蠟。
因爲這邊的氣氛,常年凝重到凡人喘不過氣來,往日裏客流量并不大,可這,并不代表人們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他們。
甯軒轅靠近英靈牆,五米之外,原地駐足,然後他就這麽,靜靜凝望着牆壁上的每一個名字。
‘張懷安,男,金陵本土人氏,壯烈犧牲于城區保衛戰,卒年,十八歲!’
‘林凡,男,金陵本土人氏,因負責通訊順暢,數次橫穿戰場搶救通訊,不幸遇難,壯烈犧牲,卒年,十九歲!’
‘……’
‘甯曉飛,男,金陵本土人氏,不幸被俘之後,堅守機密,承受三天嚴刑拷打,壯烈犧牲,卒年,二十二歲!’
多少,如花般年紀的少年人,還沒來得及享受這塵世間的美好生活,就寂滅于歲月的長河之中。
多少,曾被無情戰火熏染到臉色焦黑的他們,笑起來的時候,依舊能保持牙口雪白,眸光堅毅。
青天,白日。
英靈牆前,開闊的廣場之上,甯軒轅獨自靜站,長達一個小時。
期間,無數身影穿梭而過,他依舊紋絲不動。
稍遠處,一個身穿深藍色立領中山裝的獨臂老人,很久之前,就在零零散散的人群中,一眼注意到甯軒轅。
這位名爲李斌,如今負責看守廣場的獨臂老人,因爲早年行軍打仗,導緻眼睛落下頑疾,看東西總是很模糊。
可……
甯軒轅剛正不阿的背影,似乎讓他無端勾起了曾經的戎馬歲月。
老人是吹号手,每逢戰事焦灼,凡是号角拉起,就有無數的英勇兒郎,沖鋒陷陣,以死堅守跟基地。
慘不慘烈?
很慘烈!
但,從來沒有誰低頭過,因爲他們是軍人,是将士。
怕不怕死?
不怕死!
然而,他們也有怕的東西啊,他們怕沒保護好身後的家鄉父老!
“哎。”
獨臂老人笑容苦澀,搖搖頭之後忽而瞪大眼睛,那道他注意很久的年輕身影,緩緩舉手,最後敬起一道軍禮。
立身堂堂,氣吞山河。
鋒芒又淩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