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人影離去。
楊泰因受不了劇烈的心理沖擊,精氣神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崩塌,仿佛一夕之間,瞬息老了十來歲。
他在蘇杭混迹幾十載。
權遮一方。
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羞辱?
先是肆無忌憚的殺了他的兒子,然後在這樣肅穆莊重,家人悲痛的場合,竟是命令下屬,送了一口棺材過來。
這……
這個年輕人,果然,已經沒了耐心繼續養精蓄銳,轉而,開始有恃無恐得抛頭露面了。
同時,公開站台,與他楊泰大場面針鋒相對,既已做到這一步,自然無懼楊家的後續報複。
否則。
也不至于,特意轉道過來,看他一眼。
那道眼神。
他楊泰這輩子,都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目若饑鷹,雖沒有殺意獵獵,虎視眈眈的狠勁,甚至抛開形态,那就是一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
冷漠,純粹!
可,楊泰豈敢掉以輕心?
常言道,透過表象看本質,通俗點講,甯軒轅借此眼神傳遞給他的訊息,唯,八字足以一言概之。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父親,還愣着做什麽?老子這就叫人追上他,我倒是要瞧瞧,究竟何方神聖,敢這麽嚣張跋扈?”
沉寂的現場,一道怒斥,猛然響起。
楊泰回過神來,望着僅剩得唯一一個兒子楊光,神色恍惚。
‘你讓周家絕後,甚至滿門盡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斷子絕孫?!’
當夜。
君豪酒店前,賀剛質問他的話,還記憶猶新。
是啊。
三年前,四個男人,一個女人。
在周子揚以樓結束性命之後,紛紛拿起高檔香槟,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繁華夜色,舉杯共飲。
‘屬于我們的時代來了,從今往後,這蘇杭市,紅盟商會唯吾獨尊!’
那夜。
他楊泰何等意氣風發,何等潇灑快意,又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如今。
他笑不出來了。
“蔣先生公子前不久出國了,你抓緊時間,也出去。”
大難臨頭。
楊泰不得不做出兩手準備。
楊光瞪大眼睛,表示不解,“爲什麽?”
“沒有爲什麽。”
“不,我要留下來幫助父親打理公司,你年紀大了,我怕你一個人照應不過來。”
啪!
楊泰惱羞成怒,揚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勢大力沉,毫不留情,“混賬東西,你忘記你哥哥,是怎麽死的?”
此話一出。
諸多親戚滿頭霧水。
楊泰心裏微驚,剛才因爲着急,差點說漏了嘴,如果讓一大家子親戚得知,自己兒子是被人弄死的。
他的老臉,尊嚴,以及楊家門威,往哪兒放?
倒是楊光知曉内幕,不過也嚴防死守,未敢公開透露。
一衆親戚意識到,接下來,這對父子的交流,是機密,不敢竊聽,故而全部走得遠遠。
此時。
楊光錯愕得捂住青紅的臉,盯着楊泰,一字一句心有不甘道,“你是因爲,剛才那位車裏年輕人的出現,所以出此決策,讓我離開?”
“父親,您是何等地位,豈會畏懼一個年輕人?即使因爲補救不及時,從而害得哥哥殒命,但,您還沒拿出真正實力啊。”
楊泰無力得搖搖頭。
這個兒子,活在自己的光環下,太久太久了,以緻于總以爲,他這個做父親的,是無敵的。
“呵呵。”
楊泰自嘲一笑,凄凄慘慘戚戚。
“很多年前,我見過與他類似的眼神,但,遠沒有今天這道令人心驚肉跳,毛孔悚然。”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确定,唯有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方會曆練出這種眼神,漠然,純粹,視性命如草菅。”
楊光木然,咬牙反駁,“我不信。”
“迄今爲止,他這一生,殺過的人,怕是比你認識的人,還多。”
楊光,“……”
這句話,帶給楊光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本以爲自家父親在開玩笑,等看到楊泰笃定,彷徨,又無奈的複雜表情,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從市區進入縣城的公路。
商務車,一路奔馳。
按照速度,約莫四十分鍾到家。
袁術本想示意甯軒轅睡會兒,後者擺擺手,連續翻看了幾次膝蓋上的花名冊,抽空吩咐道,“你去找人,訂制五塊靈牌,不用刻字。”
袁術猛然瞪眼,大概意識到用途之後,點頭道,“明白。”
“既然由我來替他們五人送終,靈牌,墓地自當準備妥善,很久沒寫字了,寫靈牌更是頭一遭。”
甯軒轅咧嘴微笑。
旋即手指,指向花名冊中的一個名字,沈怡。
這本花名冊。
涵蓋了三年前,所有對周家行不義之舉的參與人員,有五姓家族旗下的心腹,也有小門小戶充當馬前卒,更有風吹兩邊倒的勢利小人落井下石。
姓名,身份,如今身在何方,一應俱全,悉數詳細記載。
而,甯軒轅此時點到的這個人,花名冊中錄入的行爲事迹,讓他很生氣。
蔣沈韓楊。
沈,自然是與蔣金楠達成聯盟的沈家。
這段時間,能打交道的,甯軒轅都打過了。
反而,僅餘的沈家,低調又神秘。
沈怡是沈家掌門人的明珠,曆來養尊處優金枝玉葉,号稱蘇杭絕色,是能與齊香比肩美貌的存在。
當年,周家如日中天。
沈氏一脈尚未露出兇殘的獠牙。
齊香也沒有成爲周子揚深愛的女人。
沈家主企圖攀附上周氏的交情,故此,想将自己的女兒沈怡嫁于周子揚,以求強強聯手,親上加親。
周父向來開明,于是征詢周子揚的意見,并安排雙方見面。
事情自然沒成。
周子揚禮貌拒絕了,中途斯斯文文,謙遜有禮,甚至擔憂沈怡産生心理負擔,公開對外宣稱,是對方沒相中他周子揚,也算有緣無分。
如此一來,既維護了沈怡的尊嚴,也讓自己心裏好受。
豈料。
這個自幼被沈家人捧在手裏,享受慣了人人對她唯命是從,對她終日仰慕崇拜的千金大小姐。
從那天開始,就記恨起周子揚。
她覺得,周家這位少公子亵渎了她的美貌,她的靈魂,她沈怡這麽美,這麽高貴,對方有什麽資格拒絕?!
滅門慘案爆發。
本是在外旅遊散心的沈怡,竟馬不停蹄刻意趕回蘇杭,僅僅就爲了扇周子揚一個巴掌,然後高高在上淬罵一句,廢物,你也有今天?!
牆倒衆人推。
何況,沈家還是周氏慘案的幕後黑手之一。
“族宴結束,我們去趟沈家。”
甯軒轅從西裝口袋裏掏出鋼筆,剝開筆帽,在沈怡的名字後面,提了道細微的标注,并留下一字,言簡意赅,殺!
他盯上的人。
從來沒機會,活着逃出他的五指山!
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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