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允準,忠順親王在海外封藩建國!
這個消息猛然傳出,頓時轟動整個京城,并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這是這麽了……
大慶哪來的海外領土?
莫不是,當今瘋了吧?
當今自然沒瘋,忠順親王第一時間跳了出來,表示這事是他求肯上皇,而後才達成的目的。
不管在公開還是在私下場合,忠順親王都表現得十分誠懇,對上皇的孝順,還有對當今的忠誠絕對沒有二話。
這,就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更叫人疑惑的是,忠順親王不是封藩建國了麽,怎麽還不主動離京去當國王?
還有,當今除了給忠順親王一個名義之外,其他任何表示都沒有,很有點子開玩笑的意思。
肯定不是開玩笑!
不管是當今面對内閣大臣的詢問,還是忠順親王面對相熟權貴的打探,都異口同聲如此表示。
真真活見鬼了……
京城權貴都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然,時間一長,等此事的熱度過去,忠順親王依舊賴在京城沒走,當今也沒了後續下文,所有人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至于當今和忠順親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是皇室内部事務,外臣不好打探也不樂意尋根問底。
……
寬敞的運河水面上,三艘官船擺出一字長蛇陣,正緩慢朝北方駛去。
随着漕糧運輸的減少,原本繁忙之極的大運河,似乎比以往有所冷清。
可大運河上依舊船影連綿,往來商船貨船數量陡增,運河兩岸城鎮并未受到太大影響,反而還有更加繁榮的迹象。
如此狀況,讓原本叫嚣着運河将徹底敗落,兩岸無數百姓都将遭殃的某些朝臣無話可說。
隻是,随着當今明确表态,以後的運河維護銀子将由地方官府自籌,朝廷将不再出錢後,運河沿岸官府卻是籠罩了一層濃濃陰霾。
一旦運河哪裏出現問題,受到影響的将是整個運河沿岸官府,誰都不想自己的錢袋子沒了,甚至還得爲此付出丢官罷職的慘痛代價。
原本風光之極的漕運總督衙門,也在短短時間内迅速敗落。
之前漕運總督衙門掌控的近十萬漕丁,大部分都轉移成爲了地方守備部隊,還有随着海運發展,逐漸繁榮起來的海邊城市守護力量。
少了這股準軍事力量的漕運總督衙門,頓時就成了沒牙的老虎,任由當今搓圓捏扁。
從原來的指揮調度,協調以及擁有武裝力量的強力部門,一下子變成了協調部門。
至于漕糧的調度指揮權,已經上調到了戶部還有各省巡撫衙門,與漕運衙門沒有關系了,最多就是個協助罷了。
聽說,依靠漕運衙門吸血的某些權貴,爲此痛不欲生,把甄應嘉這個帶頭搞海運的家夥,恨到了骨子裏。
至于始作俑者當今,他們是沒膽子對抗的,隻能找個軟柿子發洩發洩……
估摸着,這也是甄應嘉自覺安全沒有保障,想要跑路的主要原因,他根本就不敢确信當今會不會推他出來,當做安撫某些權貴的替罪羊?
閑話不提,此時官船甲闆上,林如海和賈琮這對翁婿站在一起,一邊欣賞沿途風景一邊小聲說話。
“你小子這次進京,可得當心當今對你下狠手!”
林如海擔憂道:“畢竟,忠順親王本不該有的野心,是被你小子的小說引誘出來的,誰知道當今會不會拿你開刀!”
“不會的,忠順親王第一個不會答應!”
賈琮神色平靜,悠然道:“他也擔心當今反悔啊,絕對不會允許出現這等狀況的,不是激起皇室内部的矛盾麽?”
此次上京,林如海是述職。
三年多的淮揚巡撫當下來,整個淮揚地界不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吧,起碼也是有了不小的提升。
林如海本身人品端方正派,而且又有手腕,對官場那一套相當熟悉,能夠輕松掌控淮揚官場。
其實像淮揚這樣的地方,可以用人文荟萃經濟發達形容,隻要官府少插手少折騰,自然而然就能夠發展得很好。
又有賈琮幫着出謀劃策,花費了不小力氣修路鋪橋,壓制淮揚境内的不良風氣,努力提升生産力和生産效率,不管是遍布各處的工坊,還是大量田地都有了一些可喜變化。
還是賈琮,弄出了一些比較精巧,卻又十分簡單的機關器具,都是按照現代社會的某些科學理論,還有主世界的機關術弄出來的。
比如水力紡車,水力織機,水力磨坊等等依靠水力爲動力的機關器具,已經形成了規模化和标準化制造。
還有農田水利,以及立體生态發展模式,賈琮都在林如海的幫助下有意嘗試,都獲得了不錯的成效。
不得不說,賈琮之前寫的小說《極品農莊》起了不小作用。
裏頭,有各種各樣淺顯易懂的機關術知識,還有一些簡單機關器具的制造方法,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基本都能打造其中的一些機關器具。
另外,農田水利工程的修建模式,還有農田增産,以及立體生态圈的維護和産出模式,都有詳細而又生動的描述。
隻要仔細閱讀這本小說,基本就能成爲這時代的農業專家。
也是因此,賈琮的名聲在淮揚鄉下絕對不小,于工商業和農業群體中更是大名鼎鼎。
而淮揚地方的工商業水平,還有農業出産都有了顯著提升。
做這些,隻是提升了淮揚經濟實力,說實話隻是讓地主商人們得利,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沒什麽明顯好處,除非是自耕農。
可在土地兼并嚴重的淮揚地區,哪有多少自耕農?
于是,他慫恿林如海,做了一件相當得罪底層吏員的事情——設立糧站!
到了收稅時節,在賈琮的慫恿下,林如海都會以實踐爲名,征調官學裏的學生,還有一些主動配合的書院學生,分散到淮揚各處縣城下面的鄉鎮,直接設立接收稅糧的糧站。
與此同時,大量的走村竄鄉的貨郎,被官府組織起來集中培訓,第一時間散布整個淮揚鄉村,宣揚主動到糧站納糧的好處,鼓動村民主動前往糧站避免損失。
一時間,整個淮揚鄉村都震動了……
别小看隻是設置糧站這麽個小小舉措,卻是能叫鄉民避免受到稅吏還有村裏村長一類的雙重盤剝。
大部分鄉農想明白了利弊之後,都主動老實前往糧站繳納稅糧,省去了官府底層吏員鄉村土豪的繼續盤剝,家裏迅速有了餘糧,手裏也有了餘錢。
至于那些想占便宜,不願意主動到糧站納糧的村民,那就由眼睛都急紅了的稅吏主動上門催繳。
由于身邊有官學學生監督,這些稅吏不敢找其餘主動去糧站納稅的村民麻煩,那就隻有尋不老實的家夥狠宰了。
而且這些不願主動納稅的家夥,基本都是村裏土豪級别存在,以往他們的稅糧可都是由整個村子,或者整個宗族攤派的。
可這一次官府玩了糧站這套手段,基本杜絕了這些鄉村土豪糊弄村民或者族人替他們納糧的借口。
于是,原本這幫子和官府底層稅吏關系極好,早就勾結在一起的鄉村土豪倒了大黴。
沒辦法從廣大的村農那占油水,那就隻能對不住以往這些朋友了,結果鬧出了不少亂子,甚至都出了幾條人命。
有些鄉村級别土豪确實吝啬,甯願舍棄性命也不想掏出一粒糧食。
那沒什麽好說的,被整了隻能怪自己活該,就算出了人命官府也不會理睬。
也是因此,經過了頭一年的動蕩,到了後兩年,整個淮揚甚至出現了一副‘大治’景象。
沒辦法,就是最貧困的村民手裏都有了餘糧和餘财,加上賈琮暗中支使鼓搗的蒙學教育擴張計劃,使得整個淮揚最底層的農村子弟,都有了那麽點子盼頭。
日子好過了,還能讀書認字,甚至學上一門手藝,隻要不是真的懶惰到家,基本混個溫飽不成問題,整個社會的面貌不出現巨大改善才見鬼了。
可以說,除了上任第一年還有些磕磕絆絆之外,後兩年多時間,整個淮揚就是一副盛世繁華景象。
不管是上層權貴還是底層平民,都得到了不少好處,自然對林如海這個巡撫交口稱贊。
在這樣的情況下,用尋常的官場考評來評價林如海,甚至都有些不合适了。
要是再讓他坐上一任淮揚巡撫,以林如海的成績,指不定就能形成浩蕩大勢,直接推動其進入内閣,并且還能占據相當顯耀的位置。
不管是當今還是内閣一幹大佬,顯然都沒有讓林如海迅速崛起,并且成爲大慶王朝頂尖大佬的想法。
沒辦法之下,那就隻能将林如海調離淮揚,至于後續的安排還沒風聲傳出,顯然不管是當今還是内閣大佬都頭疼不已。
像是林如海這等政績顯著之輩,若是不能妥善安置的話,朝廷的威信将受到極大影響,這是當今和内閣大佬們絕對難以接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