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國邊境,漢軍同盧绾的戰鬥停止了,雙方默契的一點兒點兒同時撤回自己的軍隊。對外全都宣稱自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對于劉邦統治的漢中地區和張政管轄的薊城一帶這種宣傳很有用。百姓們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大家省吃儉用是值得的人。大王英明,戰勝了敵人,使得大家免遭戰亂之苦。
對于齊國的百姓卻是切實的感受到誰勝誰負,原先在這裏的韓信被打跑了,張政帶領漢軍占領了這裏的地盤,這場戰争誰勝利了就不用再猜了。
張政繃緊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這段時間張政的壓力也是很大的。被圍太安城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連日的攻防使得張政身心俱疲。
“大王撤下來的軍隊在哪裏駐紮?”
“大王城外的饑民發放多少糧食?”
官吏們圍着張政一個勁的問不停。這也難怪張政是漢國的首腦,所有的大事都要由張政來決斷,即便是小事也要有官吏去做,而安排官吏幹事情的人又是張政。
臨淄城内齊王宮,張政坐在大殿之上感覺有點兒寂寞,臨淄城内的齊王宮與張政的漢王宮完全不同,宮中高大的建築精美的飾品,都是曆任齊王傾注心血的産物。張政住進這裏倒不是因爲齊王宮的豪華,而是因爲這裏足夠的大,可以容納來來往往辦事情的人。
難得将衆人送走,剩下張政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大殿中喘了一口氣。王宮按照本意隻是大王一個人使用的,王宮中的其他人都是爲了滿足大王的各種**而存在的。
成爲了大王擁有了更強的實力,張政有時也開始想一些以前沒想過的問題。一個人能住數百間房子嗎?一個男人要數百個女人有什麽用?這些都是張政以前的地位不用關心,也無法理解的事情。可曆代帝王卻總是幹出這樣的事情。最讓張政不明白的是人一旦有了權力就會被手下所包圍,然後幹出常人無法理解的傻事,張政現在已經算是登上了權利的巅峰,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變傻。
張政現在要幹的是在自己被一群谄媚之臣包圍變傻之前爲漢國建立起基本的制度框架,好讓漢國的官府能夠自行運轉前行。
随着對秦末情況的了解,張政多少明白了各種國家制度産生的内在邏輯。當初周天子實行分封制大概也是無奈之舉,中國的土地太遼闊,而當時的交通通信手段又十分落後,天子的命令傳到各地需要的時間都是以月和年來計算的,這種情況下天子對每件事都發表看法是不現實的,所以才允許各地自治,弄出各個諸侯進行管理。而維系諸侯與天子關系最好的辦法是血源。所以才有了被分封的各個諸侯國。
秦始皇統一天下也面臨着一個管理問題,爲了推行郡縣制秦始皇在全國修建道路,爲了是改善交通條件,能夠讓始皇的命令和兵馬直達各地,可惜秦始皇修路的進度沒有趕上陳勝吳廣造反的速度。面對義軍秦國朝廷卻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都在等候朝廷的命令。等秦國皇帝反應過來,義軍已經攻到鹹陽了。
曆史上劉邦奪得了天下,卻也隻能分封諸侯實行地方上的自治。隻不過劉邦對失去統領天下的權利很不甘心,才有了諸侯王紛紛造反,劉邦平叛将諸侯王一一誅殺的事情。
張政腦子裏轉這麽多圈圈,主要是他也面臨着怎麽管理漢國的國土問題。現在的漢國已經占有了燕、趙、齊一國舊地,地盤大于戰國時期的任何一個諸侯國。
将自己的土地分成一塊一塊的分封幾個諸侯王去管理,張政比劉邦還不願意這樣做。張政知道那不是曆史發展的方向。而且張政與劉邦終有一戰,最終決定由誰來統一全國,隻有中央集權的國家才能夠集中全國之力發揮出最大的戰争潛力,在今後殘酷的戰鬥中取勝。
因此張政更爲傾向于繼續推行秦國的郡縣制。這樣做張政将會面臨着各種困難。首先張政得有一支完整的官員隊伍,這支官員隊伍還要完全在張政的控制之下。當初張政在薊城一帶推行這種作法還比較簡單,由于地盤小,張政四處網羅還是爲衙門中配齊了人手,離薊城最遠的城池騎兵幾天可以到達,張政的命令上傳下達還是通暢的。現在漢國的國土面積擴大了好幾倍,秦國所面臨的困局在張政這裏就出現了,實際上張政現在的處境還不如秦始皇,畢竟秦始皇在統一全國之前秦國已經發展了數百年,國家的管理有着成熟的系統,而張政現在連管理國家的官吏都湊不齊。
“大王範增先生到了。”張政正在那裏胡思亂想之際,侍衛進來報告。
張政急忙起身迎接,範增是張政派人專門從薊城接過來的,由于随時面臨着與劉邦重啓戰事,張政已經決定将工作的重心南移,他本人将在臨淄坐陣指揮。同時消化齊國,完成對齊國的實際控制。這就需要大量的人員來協助張政,可張政手下的重臣如今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根本沒有辦法分身。
這時張政想到了範增,範增自離開項羽來到漢國,靠着漢國的醫療技術才得以延續了生命,範增對一切都感到心灰意懶,張政隻是把範增安排在了高級顧問的位置上。後來項羽戰死,範增倒煥發了鬥志,如今面對的敵人是劉邦,範增更是沒有了多少心理障礙,所以當張政一發出邀請,範增就欣然受命,不顧年歲已高來到臨淄幫助張政。
“範先生一路辛苦了。”看到範增張政笑逐顔開,終于有人可以幫助自己分擔工作了。張政最羨慕劉邦的是後方有蕭何在後方管理百姓錢糧,前方有張良、陳平出主意,樊哙等人沖鋒陷陣,從人才這方面講漢國比劉邦要差的很多。
“我辛苦一點兒無所謂,隻要能夠爲大王解憂,幫大王完成霸業,老朽即便是累死也心甘情願。”範增說話時白發抖動,顯得精力充沛,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