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小小的鎮長堵了家門貴公子命人将來人打了出去,他并未覺得這是什麽嚴重的事,人已經打出去了,大門也關上了,那個芝麻綠豆的官,雖然是一鎮之長,在百姓眼裏可能算個人物,在貴族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麽,要不是天變了,現在是漢國了,公子連話都懶得跟這些人說。
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命人給家主陽漁縣的縣長寫了信彙說了一下家裏的情況,希望能夠給家中作主。
“開門,開門。”院子的大門被砸的山響,公子一愣,那個鎮長膽子竟然如此之大,還敢在外邊砸門。
小鎮長的膽子其實不大,光他和他手下那幾個人,真不敢再往院子裏沖,而這時鎮長卻來了援軍。
原來鎮長在來之前就已經派人向上級求援,縣裏派來了一小隊士兵前來援助。
“鎮長在這裏休息啊?今天的陽光還不錯。”帶兵前來的什長和鎮長是熟人,見鎮長的樣子知道一定是吃了癟,故意開口調侃道。
“我帶人捉拿毆打官差的人犯,在進門之時又被人毆打。”鎮長也顧不得面子了,想要面子就得把打他的人收拾掉。所以鎮長盡量爲什長動手找着法律依據。
爲了這次人口登記能夠順利進行,官府專門組織了培訓,鎮長是參加過培訓的,在培訓中老師已經講過在登記戶口中可能遇到的問題,以及遇到問題怎麽辦。當時鎮長還以爲老師所說都是多餘的,還有人敢對抗偉大的漢王。
千想萬想沒想到這種事懷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根據培訓老師所講遇到這種暴利對抗官府的行爲,在現場處置時,要采取武力升級的原則,也就是對方橫我比你還要橫,對方厲害我就向上級求援,一定要在現場壓制住對方,不給他人官府可以被挑釁的印象。
“找根木頭撞開大門。”帶兵前來支援的什長明顯脾氣不太好。因爲鎮長的陳述什長獲得了動武的理由毫不猶豫的命令手下展開強攻。
士卒很快找來一根圓木,喊着号子撞向了大門,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院子的大門被撞開了。門後站着目瞪口呆的貴公子。他沒有弄明白現在是什麽世道,自己貴族的身份不管事,難道自己老爹縣長的職位也不管事嗎。
“就是他指使家奴動手毆打官差。”鎮長及時的指認了公子的罪行。士卒們不由分說,上去就把那公子綁了起來。然後其他被打的文吏一個個指認了參與打人的罪犯。不一會兒功夫,院子裏綁了一串人。
“全都給我帶回去,交由縣裏審理。”什長下完命令又轉身對鎮長說道:“還麻煩幾位,将事情經過寫清楚,然後到縣裏作個證,這案子要由縣裏審理,免不了要報到大王那裏,希望你們沒做錯什麽。”
“多謝,我們所做一切都是嚴格依法而行的。我們會到縣裏作證的。”鎮長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爲沒有什麽可心虛的地方。
什長帶着士卒将捆綁住的人都帶走了。院子裏的其他人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來人啊,繼續登記戶口。”鎮長倒沒忘記自己是爲什麽來的。其實這也是一種示威,在沒有接到上級要求停止的命令前,鎮長有權将先前受阻的工作繼續做下去。
現在沒有一個人敢不配合文吏的工作,一個個上前将信息登記在戶口簿中。
親身參與此事的鎮長等人認爲這是人口登記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覺得阻攔官差工作的那幾個人依法受到處罰,官吏雖說被打、受到傷并不嚴重,所以對打人者處罰也不會太重。接下來戶口登記照常進行,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縣裏的處罰結果還沒有出來,事情已經開始發酵。大量的貴族開始向薊城集結,要求見大王張政,請求張政爲貴族主持公道。貴族們的主張是,貴族是有尊嚴的,普通官差怎麽能有進入貴族家中辦事的權利。
一件小事牽動了各方的神經,張政不得不重視了起來,特意把陽漁縣長叫了過來,在早朝之時商議此事。
早朝如期進行,簡單的參拜禮儀過後,張政今天第一個說話了。
“陽漁縣長,叫你前來就是因爲你家中發生的事情,現在朕給你說話的機會,說說你認爲這是什麽性質的事情。”
陽漁縣長四十多歲了,白面長髯,在那裏一站滿滿的貴族氣質。不過這時他卻不能淡定,激動的身體都顫抖起來說道:“我認爲這是違背大王團結貴族的大政方針的嚴重事件。我們貴族是有尊嚴的,有着自己的獨特禮儀的。一般人怎麽能随便闖入我們家中,這違背了我們貴族的禮儀。定然會引起漢國之内所有貴族的不滿,由此引發的嚴重後果應當由那個鎮長負責,請大王立即下令将那鎮長抓捕法辦。”
陽漁縣長話語說的慷慨激昂,朝堂之上許多貴族出身的官員,紛紛點頭,覺得陽漁縣長說的很有道理。在他們看來人與人是不同的,貴族、平民還有更爲低賤的奴隸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貴族就是要高人一等,普通管事怎麽能有權進入貴族居住的地方。
“這是地方上調查事件經過的彙報。大家傳着看一下。”張政将一份奏折交給了侍衛,侍衛将奏折交給大臣們傳看。
出了這種事情,辦事的人不敢大意,将事情的經過調查的清清楚楚,連同鎮長等人的說明一起送到了張政的眼前。
“這事沒那麽複雜。毆打官吏就是打我們漢國官府的臉,對待這樣的人一定要嚴懲。”丁勇見衆人在那裏不說話,他決定站出來爲大王分憂。
“我們貴族的習俗傳承以久,必須得到尊重。”爲了保護貴族的利益,即便丁勇是大王的近臣,還是有人站出來反對丁勇的說法。
一時間朝堂之内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丁勇爲代理的貧民出身的官員,認爲在漢國依法行事,不應該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所有人在法律面前要一視同仁,不能分出高低貴賤來。
另外一派則是貴族出身的官員認爲百年才陪養出一個貴族,貴族就應當有其獨特性,既然以前大王下過令要團結燕國舊地的貴族,那麽進入貴族家中登記人口就是破壞團結貴族這一根本政策的行爲。必然制止,當事人必須受到嚴懲。
兩派在那裏各說各的道理,朝堂内亂哄哄争執不少,最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轉向張政,希望大王能夠作出裁決,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