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政還軍于霸上,實際上等于放棄了鹹陽城,這也是無奈之舉。張政攻下了鹹陽,接受了秦王子嬰的投降,看似十分風光,卻也沒有忘乎所以。現在張政麾下有十幾萬人馬,實際上隊伍的骨幹隻有兩萬漢軍,其餘新投誠的秦軍打順風仗還行,如果同項羽這樣的猛人死磕有很大可能一觸即潰。
張政放棄鹹陽也是想給曆史多一種選擇,天下百姓遭受秦國暴政統治多年,又受連番戰火荼毒,如果天下諸侯能夠坐下來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權利的紛争百姓會少受很多苦。
“命人開放鹹陽和栎陽的糧倉,将糧食分給窮苦百姓。”在約法三章之後張政又下達了一個令鹹陽百姓欣喜若狂的命令。
現實的好處到手,百姓已經不在想子嬰這位秦王了,甚至有人專門到霸上軍營請求張政做新秦王。
張政對來勸進的人好言安慰,他明白誰當秦王這些人說不算,秦國滅亡之後利益的分配還得劉邦、項羽到來之後大家用實力說話。
“沛公劉邦前來拜見大王。”想誰誰就到,張政剛送走一撥來吹捧他的秦人,就有侍從前來報告劉邦來了。
“來的這麽快。”張政早就随時關注着劉邦的進軍情況,知道劉邦的軍隊已經接近了鹹陽。卻也沒想到劉邦本人到的這麽快。
“沛公,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張政親自走出帳外迎接劉邦。
“漢王真是兵貴神速,一舉拿下鹹陽,真是可喜可賀。”劉邦見到張政臉上笑開了花。
二人攜手走進營帳落座,張政命人擺上酒肉招待劉邦,二人有過一面之緣,當時相談甚歡,後來劉邦從張政這裏買了不少戰車,算是交情不錯。
劉邦卻無心吃喝坐下來就對張政說道:“你我危矣。”
“沛公何出此言?”張政知道劉邦急匆匆趕來肯定是有事情的,故意出言詢問,他也是想探探劉邦的底細。
“漢王攻破函谷關後本應派兵據守,防止其他諸侯入關,你卻棄險關于不顧,結果是項羽帶領着三十萬大軍正向鹹陽趕來,到那裏你我都将兇多吉少。”劉邦焦急的說道,他想不明白張政怎麽會看不清形勢。
“你認爲函谷關守的住嗎?”張政問道。
劉邦聽了張政的話不出聲了。劉邦是聰明人,也知道現在各方力量的對比情況。現在劉邦自己有十幾萬人馬,張政也有十幾萬人,項羽所率領的楚軍就有三十多萬。人馬跟人馬卻不一樣,三十多萬楚軍全是跟項羽征戰多年的老兵,而張政和劉邦的隊伍中大多數都是剛收留的秦軍降卒。雙方的戰鬥力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不過劉邦确實希望張政能派兵守函谷關,張政和項羽開戰,不管誰得勝對劉邦都是有好處的。
劉邦來到張政面前,其實心中也是很憋屈,當初楚懷王分兵兩路,約定先入關者王之,派劉邦西進伐秦,之後天下人的目光都被項羽同宋義的鬥争吸引了,然後項羽與章邯在巨鹿一場大戰更成爲了焦點。沒有人注意劉邦這一年來都幹了什麽,連後世都講劉邦大興仁義之師兵不血刃進軍關中。實際上生活并沒有那麽簡單。劉邦這一年率領軍隊始終在征戰不休,奪取了秦國的重要城池陳留、白馬、曲遇、陽武、長社、宛陵、穎陽、平陰、河津。光奪取的城池的名字就有一大串。
當劉邦帶兵攻到洛陽時得到了消息,項羽在巨鹿已經大破秦軍。劉邦這時迷茫了,他出兵比項羽早,費了這麽大的勁才攻到洛陽,項羽如果攜大勝之餘勇帶兵西進,一路将沒有停滞兵鋒直指鹹陽。劉邦這一年的功夫白費了。
幸好這時劉邦在洛陽遇到了張良,張良是聽了張政的話帶着韓王成打遊擊,流竄到此處。張良給劉邦出了個主意,讓劉邦棄洛陽不顧,從鹹陽東南的武關進攻鹹陽。
劉邦聽了張良的計謀大喜,覺得張良真是個人才,于是向韓王成借了張良來幫助自己,帶兵從武關進攻,準備繞路奪取鹹陽。
可當劉邦好不容易攻下武關,卻聽說張政已經攻破函谷關奪取了鹹陽,接受了秦王子嬰的投降。而項羽也越過函谷關,正向鹹陽趕去。劉邦這下可坐不住了,他命令部隊快速行軍,他自己帶着随從一路狂奔來找張政了,如果來晚了劉邦覺得自己一點好處也得不到了。
劉邦将自己的苦處在頭腦中過了一遍,見張政還在那裏等着回答,無奈的說道:“函谷關不足以拒項羽。”
“秦國亡了,我想連年的征戰也該結束了。”張政說的是真心話,他被一衆秦軍降将勸的來鹹陽,主要是爲了阻止項羽再造殺孽。既然來了他想試試憑自己力量改變一下曆史走向,讓劉邦和項羽不再爲了權力互相征伐,各路諸侯罷戰休兵,張政覺得也是一個很好的結果。
“項羽并不是好與之人,當初他殺宋義,然後号令諸侯人馬,可沒有一點兒包容之心,坑殺二十萬秦軍降卒更顯示出他的殘暴。如今項羽不聽楚懷王号令,将天下諸侯的軍隊都納入自己管轄。秦國亡了,不歸項羽統領的軍隊隻有你我兩人,如果不向項羽表示臣服,項羽必然要動武攻擊你我二人。”劉邦心中有着萬般的不服,趕上個亂世,出生入死的戰鬥,現在鹹陽城的金銀美女都落入了張政的手中。轉頭還得向項羽俯首稱臣,這事有點兒太憋屈。
“力量才是說話的資本,如今隻有你我聯合起來才能有資格與項羽協商今後你我的地位問題。”張政本來的打算是阻止項羽在鹹陽殺人放火,如果可能他願意用主動撤離關中與項羽交換。現在劉邦趕來兩個人合在一起就更多了一些籌碼。
“聯合起來我有什麽好處?”劉邦的流氓本性盡顯,他并不羞于言利。
“我們聯合起來可以保證不死。”張政說道。
“這還不夠,如果怕死我帶人現在逃回老家去也死不了。我本來就一無所有,逃回去仍能過快活日子。”劉邦此人的最大特點就是韌勁十足,丢掉一切他不怕,隻要有口氣在,他還會再殺回來。
“我助你争取在關中稱王如何。”張政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邦聽了這話心中一驚,根據楚懷王的約定“先入關者王之”,張政先攻入了函谷關,按理說關中王應該是張政,張政難道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