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政向陳勝要糧食的請求被一口回絕了。
張政心中火氣上湧,正要跟陳勝争辯幾句,旁邊的吳廣看出張政的面色不善,趕忙說道:“張政你先到外邊等侯,我們有事要商量。”
張政隻好氣呼呼的走出了屋子。
吳廣見張政出了門才勸慰陳勝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好因這一點兒糧食起了紛争。”
“我倒不是心痛那點兒糧食,而是覺得這個張政不可靠,先前他與我們并不熟,被雷劈了之後忽然由一個傻子變聰明了,誰知道他先前是真傻還是裝的。攻入大澤鄉又放任手下搶東西,說明他是一個貪婪有野心之人,他殺了縣尉,帶人第一個沖入大澤鄉在戍卒中間的威望逐漸升高。這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陳勝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張政再怎麽厲害也是出身于鄉野的一介莽夫,從今天的情況看,我們打出了誅暴秦的旗号,富戶還是支持我們的,等我們招募到更多的人才,再放棄張政也不遲,糧食的事就由我去辦理好了。”吳廣辦事倒比陳勝沉穩的多。陳勝覺得吳廣說的有道理沒有再反對。
張政終于從吳廣那裏領到了些糧食,這一趟算是沒有白跑。
大秦對百姓的盤剝已到了極限,陳勝吳廣打出了起義的旗号,不但沒有吓跑大澤鄉百姓,反而有許多人過來要求加入起義隊伍。這讓陳勝信心大增,決心一鼓作氣拿下蕲縣。
起義軍經過短暫修整後直奔蕲縣縣城而去。
攻下一座縣城對起義軍來說是從未幹過的事。爲此陳勝、吳廣仔細謀劃了一番,覺得突襲是最容易得手的。
突襲的任務陳勝交給了自己的親信葛嬰,葛嬰帶着幾十名精銳穿着百姓的衣服走在了最前面。陳勝親率大隊遠遠的跟随着。
接近了蕲縣縣城大隊人馬停了下來。
這是張政第一次見到大秦縣城的樣子。大秦城牆建造技術實際是從建築堤壩發展而來,建築材料主要是土。大多數城牆都是闆築夯土建造而成的。
蕲縣是一個小城,在張政看來隻能算是一個土圍子。縣城的規模不大,城牆也隻有兩人高,不過城門、垛口等防禦設施倒很齊全。
起義軍大隊人馬全都隐住身形,心情緊張的看着接近城門的葛嬰等人。
此時蕲縣城門大開,城門口有百姓出出入入,看來城内還沒有發現起義軍接近。
葛嬰等人離城門越來越近了,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城門口的行人一陣慌亂,顯然是發現葛嬰等人有些不正常。
“沖啊!”葛嬰見狀知道情況不妙,抽出暗藏的短劍沖了上去。
現在奪取城門是取勝的關鍵,守城的士兵也明白這個道理,奮力的推動兩扇門闆,葛嬰終歸晚了一步。咣當一聲兩扇沉重的木門在葛嬰的眼前關上了。
城門攔住了葛嬰等人的去路,也将他們陷入了困境。城牆上有官軍探出身子扔下了幾塊大石,慘叫聲響起,有人被砸中了。
“撤!”葛嬰等人沒有遠程攻擊的武器,隻好狼狽的從城門口逃了回去。
偷襲失敗陳勝并沒有氣餒,一聲令下立時有兩個屯的起義軍們帶着草紮成的梯子就向城牆沖了過去。
趙義軍沖的快退下來的也快。
隻聽城牆上一聲呐喊,幾支弩箭射了出來,沖在前面的幾個起義軍當時被射倒在地。“死人了。”戍卒們大喊着轉頭就往回跑。真實的戰鬥和他們想象的有點兒不一樣。
陳勝吳廣費了好大勁才穩住隊伍,沒有讓起義軍就此跑散。
幾支弩箭讓起義軍冷靜了下來。陳勝吳廣明白這樣一窩蜂的沖上去是不行的,隻好将手下的屯長叫來商議攻城辦法。
陳勝手下的屯長們先前也都是農夫出身,有人連縣城都沒去過,都不知道城牆是什麽樣子更别提進攻城牆了。
陳勝和吳廣這時都望向了張政,至少張政殺過人還帶人打敗過一隊官吏。
“派些人在兩側的城牆虛家聲勢,我帶人還是從城門這邊進攻。不過要多準備一些攻城的器材,補充一些武器。”張政沒等陳勝開口主動攬下了攻城的任務。剛才起義軍的再次進攻張政看出守城的官軍數量并不多。如果進攻堅決的話很容易就能攻上城頭。
“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會全力支持你的。”張政願意打頭陣陳勝當然高興。
起義軍在蕲縣城牆之下開始分兵,擺了一個圍三阙一的架勢,從蕲縣城牆的三面開始進攻。張政的隊伍直接面對外邊還倒着幾具屍體的城門。
陳勝下令許諾第一排攻上城頭的将受到獎賞,又給張政他們補充了銅戈短劍等雜七雜八的武器,隊伍的士氣提高了許多。
“前進!”張政下達命令後,帶頭向着城牆一步步走去。戍卒在他後邊緊緊跟随着。
張政估摸着快要到城牆上弓弩射程之内時停下來,整頓了一下隊伍。戍卒們全都咬緊了牙關,接下來到拼命的時候了。
“舉盾。”張政和排在隊伍前列的幾人舉起了手中的破爛木闆。
“沖!”張政跨步向前,拼命的奔跑了起來。
城牆之上的官軍膽顫心驚的看着城下上千号的起義軍,剛才幾支弩箭射退了賊人讓他們多少有了些信心,見張政等人又沖了過來,官軍故技重施,将僅有的幾名弩兵調過來向張政發動了攻擊。
沖在最前面的張政成爲了攻擊重點。隻聽當當幾聲響,好幾支弩箭釘在了張政高舉的木闆上。
甚至有一支箭穿過木闆的縫隙擦着張政的耳根飛了過去,張政躲過一劫,腳下奔跑的更快了。
弩箭的缺點是發射速率慢,張政跑到城牆之下,弩兵們隻完成了兩輪攻擊。張政身後的戍卒倒下了好幾個,張政卻完好無損。
跟着張政跑到城牆下的戍卒立起了梯子,張政一手舉着當作盾牌的木闆,一手拿着銅劍爬上了梯子。
“咚!”的一聲響,張政手中的木闆一震差點兒脫手飛出去。張政從木闆的縫隙看到一支銅戈砸在了木闆上。
“開!”張政大喝一聲,順勢撥開了銅戈,向上緊蹬兩步,接近了城頭,他看都沒看右手的銅劍向上捅去。
城頭上傳來一聲慘叫,一具屍體砸在了張政的木盾上,被順勢推下了城牆。張政頂着木闆翻上了城頭,木闆上又受了幾下重擊,張政揮着銅劍亂砍,逼退了身邊的官軍,爲自己身後的同伴登城打出了位置。
官軍明白要是讓更多的賊人登上城頭,大家都兇多吉少。兩個剽悍的官軍手持銅戈向張政沖來。戈這種武器并不适宜近戰,兩個官軍舉起戈想要下砸,這時張政發了狠,舉着當作盾牌的木闆直直的向兩人沖了過去。木闆撞在兩人身體上差點兒将兩人推倒,張政順勢将手中銅劍一揮,兩個官軍立時全都被砍傷,慘叫着退了下去。
張政身後更多的起義軍戍卒登上了城頭。官軍失去了城牆的保護立時就崩潰了。大叫着轉身就逃。更多的梯子搭上了城牆,官軍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跑的跑降的降,蕲縣城門大開,陳勝見狀大喜,立即下令全軍進攻,起義軍如潮水般湧入了蕲縣縣城。
“這次破城的首功跑不了了。”丁勇和張政一起站在城頭,望着快速進城的起義軍興奮的說道。
“這功勞對我們來說并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張政的心中想的比丁勇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