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離開後屋内隻剩下張政與陳勝吳廣三人。
“說是誰派你來的?”陳勝厲聲向張政問道,眼中露出了兇光。
張政心中一驚,這陳勝怎麽說變臉就變臉,自己雖然搶了陳勝的劇本,可也沒有想代替陳勝成爲起義領袖的意思。
他趕緊說道:“沒有人派我來,我是跟您一起被征召才到的這大澤鄉。”
“沒人派你過來,爲什麽之前要遮遮掩掩、裝瘋賣傻?”陳勝在剛才就起了疑心,留下張政一來是想聽張政對于起義有什麽想法,另外也有想要殺人滅口之意,造反是大罪,如果張政是被派來打探虛實的卧底就危險了。
“屯長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在這之前我還渾渾噩噩的,就在今天我站崗時突然一道天雷劈中了我,我的頭腦中有個神仙般的聲音不停在說‘大楚興,陳勝王。’告訴我您将成爲新的王者,這聲音還要我全力輔佐您消滅暴秦,成就王業,之後我的腦子就變得清醒,而且有了許多想法。”看着陳勝冰冷的目光,張政拼命編了個故事,要不然真沒辦法解釋他一個傻子怎麽變得這麽能說會道,自己一個人說什麽也不是有組織的陳勝等人的對手。
“大楚興,陳勝王。”陳勝不太相信張政的話,卻被這句話驚到了。
秦人對于自然界的認識還是比較少的,不可避免的認可鬼神之說。既然神仙都說“陳勝王”,陳勝覺得自己沒準真有稱王的命,要不然也沒有辦法解釋這個張政前後變化如此之大。
“你對這次起義的事怎麽看?”陳勝決定考教張政一番。
“天下民衆苦秦久矣,隻要有人帶頭起事,定會有更多的人群起響應,而帶頭之人必爲世人所擁戴,從而取代無道的秦二世,成爲新的天下共主。從神人點化的信息來看,您必然是這天命所歸的新王。”張政極力的忽悠着陳勝,這起義領袖還是由陳勝來幹吧,不要因爲張政的出現而将這起義的事給攪黃了。
“那神人有沒有說怎樣才能讓其他幾個屯的戍卒也同我們一起起事?”在旁邊的吳廣這時才有機會插進話來。
“神仙已經同意我們借助神仙的力量。”張政決定将這個神棍繼續當下去。
“神仙的力量?”陳勝和吳廣疑惑的問,他們覺得張政的話越來越不可信了,大家都信神,可沒有誰見過神仙。
“這個神仙的力量隻是借助神的名義,将所有人鼓動起來,并不需要神仙出面。然後我們找機會殺死帶隊的縣尉,制服押解的士兵,共推陳勝屯長爲王。到時我們定可以成就大業。”張政也是豁出去了,不說動陳勝吳廣,沒準就被當奸細給殺了。于是張政詳細的同陳勝和吳廣講了利用神仙名義的辦法。
陳勝和吳廣聽了張政的辦法眼睛都直了,這不是利用神仙的名義,這是裝神弄鬼好嗎。不過陳勝吳廣明白這個法子還真有效。
“張兄弟不愧是有神人點化,這計謀實在是高。現在形勢危急,我們就按你說的辦,先進行鼓動,然後由你帶領你們什人動手殺掉縣尉。”陳勝無法确定張政話的真假,卻也留了個心眼,将最危險的活交給了張政,張政如果真有神仙眷顧能成功最好,如果張政失敗陳勝還有自己的後備力量。
“一切聽從屯長的安排,隻是我們什的戍卒沒有稱手的武器,這些天來又沒有吃飽,渾身乏力無法戰鬥。”張政知道陳勝在将自己往危險上推,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況且據記載在大澤鄉起義時并沒有受到激烈的抵抗,張政隻好應承了下來,同時也不忘爲自己和同伴争取一些好處。
“你需要的東西我會給你送去的。你先回去準備,聽了命令再行動。”陳勝很快下了決心,成敗在此一舉。
張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屋内的戍卒在丁勇的帶領下傻傻的坐在那裏,他們被張政打怕了,不知這位新的強者會怎麽對待他們。張政臨走時又提起因爲大雨失期大家都将被砍頭,更何況張政毆打丁勇時被陳勝的傳令兵看了個滿眼,彙報上去大家都要受處罰。
張政推開門走到大家面前,他的身後跟着陳勝的傳令兵和兩個戍卒。
“打架的責任是自己都攬過來,還是推給張政好呢。”丁勇見傳令兵去而複返,感覺事情要壞,他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圈來,想出推卸責任的辦法,隻好瞪眼看着張政和走進來的傳令兵。
“屯長有令,由于丁勇身體不适,張政代理這個什的什長。這是補給你們的武器和糧食。”傳令兵說完命令身後的戍卒将四五柄銅劍和一袋子幹糧扔在地上轉身離開了。
屋内衆人看着張政滿臉都是驚詫的表情。張政打了一架沒有受懲罰,反而成了什長,并且還額外的弄到了武器和糧食。
别看那幾柄銅劍破破爛爛,對戍卒來說卻也是十分難得的東西,他們要到遙遠的漁陽戍守,隻有到了地方才會發給武器,現在大家手中幾乎沒有可以稱爲武器的東西。
在大秦銅幾乎就等同于錢,那些銅劍差不多就相當于一堆錢了。
更何況還有那一袋子幹糧,由于路途上的延誤,大家都快斷糧了,這一袋幹糧可以救很多人的命,許多人看着幹糧不由咽起了口水。
張政走過去挑了一柄比較鋒利的短劍拿在手中,轉頭對衆人說道:“這些武器和糧食是用來買咱們的命的。”
衆人聽了張政的話不由向後挪了挪身子,盡量離張政遠一點兒。
這些戍卒有點兒受刺激過度,先是遭雷劈的大傻子張政一下了變得兇狠無比,還能說會道了。而後張政又告訴大家已沒有希望近期趕到漁陽,大家都會被處死。現在張政又要買大家的命。
屯長陳勝沒有追究張政麽鬥之事反而送來東西,這事很反常,卻增加了張政話語的可信度。衆戍卒真有一種性命不再屬于自己的感覺。
“由于大雨誤期,已将我們置于必死之地。屯長陳勝已決定舉行起義,我領了殺死縣尉的任務,願意參加的可以得到武器和分到額外的食物,想吃飽就拿命來換。”張政覺得殺人造反這種事情還是自願的好。
屋内一下子沉寂下來,這些人本來都是本分的農民,拿起武器造反還需要一個心理适應的過程。
張政并不急,輕輕擦拭着手中的短劍,他在等誰會第一個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