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既然那是篇個人筆記,想來不會流落到書肆中去。書的主人生前既然是朝遷官員,想來怎麽也會有一兩好友。
那篇筆記既然值得系統給出一萬積分的獎賞,必然内容十分精妙,應該也不會随意丢棄,說不定就贈送給了某一好友。
文舒看着匣子裏的請帖。既然趙家和濟國公府恰好舉行了曬書會,這麽好的機會,她豈能錯過!并且趙家,還有她關注的另外一件事。
打定主意,文舒便給陸大姑娘回了信,然後在門外花了幾十文錢招了個閑漢把信送往侯府,便回屋坐着等水凝成冰了。
書上沒有明确的說出水凝成冰的時間,隻說硝石量越大,純度越高,速度越快。地霜是她爹從藥鋪買來的,純度很高,她放得量也不少,應該不用等太久吧。
因爲是第一次試驗,文舒極其興奮,每隔一盞茶就要湊上前去看一看,可直到五盞茶過去,她才看見小木盆的表面結了一層薄冰。
這還隻是一層薄冰啊,文舒用手稍捅了捅,那層冰便破了。要想半盆水都凍起來,那得多久啊。
文舒皺了皺眉,終于知道前輩先人們爲什麽知道硝石可以制冰後,大多還是采用老法子窖冰了。
因爲比起硝石的費時費力,産量小,冬天挖冰窖藏的法子,既簡單粗暴,又量大實用。
沒錯,硝石制冰,并不是後世幾千年的發明,而是早在唐末就有人發現了這個法子。
她當初疑惑的問過小星,既然前人們早就發現了硝石可以制冰,那爲什麽如今冰鋪大多還是在冬天取冰窖藏呢?
小星隻說了兩個字,省時。
她當時還不明白是啥意思,如今可算是全明白了。這結冰速度真的......要是着急用,可不得急死人。
當然了,要是她加大量,說不定速度會急速提升。隻是需要加到多大的量才能做到瞬結成冰呢,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光是這一小布袋子硝石就已經花了幾百文了。就算再加大一倍,或者兩倍的量可以做到瞬結成冰,她也覺得有些不值了。
因爲這樣做出來的冰,根本賣不到原材料的價。
雖說硝石溶入水後,可以用降溫結晶法或蒸發結晶法,将硝石再提出來重複使用。但提取也是要花時間的。
總之,在冬天到處都是免費冰的季節,硝石制冰完全不占優勢。
它的優勢隻在于需要急用且量不大的情況下,可以做些應應急。
她背靠山海界,隻要系統順利升到四級,想要冰,那是随想随取。實在沒必要費時費力費錢的用硝石制冰。
所以,隻試驗了一次,文舒就對硝石制冰失去了興趣。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實驗,她還是想等一個結果,也就繼續耐着性子在堂屋裏等。不過幹等也着實無聊,想了片刻,她幹脆從置物籃裏取出一片蓮花,端詳研究。
這次她取的是紫蓮。說是紫蓮,其實花瓣的外皮還是白色,隻是裏頭的汁液呈紫色,紫到發黑的那種。
文舒用手捏了捏,依有液體在裏面流動。拿近了可以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和黃蓮清新,洗滌靈魂似的香氣不同,紫蓮的香氣帶着幾絲讓人眩目的魅惑。
眼前似乎有金星亂蹿,嗯?頭怎麽暈暈的?
文舒用力的甩了甩腦袋。
然而,這番動作并沒有讓她意識變得清醒,反而越發的混沌起來。好像無形中有一隻大手在将她的意識拽離大腦。
頃刻,她便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識,趴在了桌面上。
直到一個時辰後,文老爹從孫和平家回來,喊她吃飯時,才悠然轉醒。彼時,桌上那朵紫蓮早就變成了黑蓮。
想起剛才的異狀,文舒直覺跟黑蓮有關。
光是聞聞味就将她弄暈了過去,這紫蓮好生霸道!
原本她還想把裏頭的汁液擠出來看看,此時卻不敢再有這樣的念頭了。就是要弄也得先把自己武裝起來,否則别東西沒擠出來,她先倒下了。
将變黑了的紫蓮小心扔回置物籃,文舒又去井邊仔細仔細的洗了好幾遍手,這才敢端碗吃飯。
“爹,你今天去孫大伯家,見着大娘可好些了?”
“還是老樣子。”文老爹歎了口氣,“就是嘴沒那麽歪了,說話清楚了些。”
“那孫大伯找你做什麽?”
“還不是你大娘的事,眼見天熱着,也不好總在屋裏躺着,想讓我幫忙打制一輛竹椅。”
“爹還會篾匠活?”文舒驚訝道。
“哪裏啊,竹椅自然是找篾匠鋪定,我隻是幫着做竹椅下可以推動的輪子,有了輪子,擡進擡出,溜哒都方便些。”
文舒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嘛,從來也沒見自家爹做過一點篾匠活。
不過,孫家大娘那情況,是不是可以用冰梨兜試試?
據大夫說,孫大娘的諸厥證就是頭腦裏血脈運行不暢,有淤堵所緻。隻要将淤堵之處的血塊散開,便能恢複。
她胸腹間的傷也是瘀傷,既然冰梨兜可以治好她,應該也可以治好孫大娘吧?
退一萬步說,就是治不好,也對身體無害,權當送了一次吃食。她自幼失母,孫大娘對她照看良多,擔得上半個母親。
如今她重病在床,她既有辦法,怎麽也該試試。
念及此,她忙将想法和自家爹說了。
文老爹隻吟了一下,便同意了。孫家因爲孫大嫂的病,幾乎跨了半邊天,若真能治好,他也爲他們高興。
二人議定,吃過飯便帶着兩隻冰梨兜去了孫家。
父女倆到時,孫家剛吃完飯。孫家兒媳,小孫氏正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乘涼,見文舒提着籃子過來,忙起身到院前招呼。
“阿甯妹妹來了,可吃過飯了?”
這話問的刻意。
文舒笑了笑,回道:“剛吃完,爹爹帶回來的菜都好吃的緊呢,可是阿嫂的手藝?”
今日他們父女吃的飯,正是從孫家帶回來的。
“妹妹喜歡就好,這段時間家裏出了點事,也沒顧得上找妹妹玩。今日正好文叔過來,我身子也好舒爽,便親自下廚做了兩個菜,讓文叔帶回去給妹妹嘗嘗。”
說這話時,小孫氏臉上一直挂着親切和善的微笑,恍若她們倆一直這般親熱似的。
可從前她們的關系隻能算得上泛泛。從前她來孫家,小孫氏雖然也沒對她惡語相向過,但也僅僅是禮貌的微笑罷了,客氣中帶着疏離。
今日這般恍若親姑嫂的熱情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