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早前,拜托過儲四姑娘,請她必要時,去侯府求救。并且言明若是陸大姑娘覺得爲難,就說當初滄州欠下的人情,她今日讨了,請陸大姑娘務必請陸大人去相府斡旋一二。、
說她挾恩以報也好,強人所難也行,她隻知道她不能坐牢,也不能不管紅影的死活。
而倘若今日陸大人能盡力出面将她救下,她會将這份情記在心裏,日後但有需要,義不容辭。
還好,陸大人真的來了!
隻不知道,他是被人情所逼,不得不來,還是念往日情份,甘願上門.......
胡思亂想的當口,文舒被一群家丁近乎押着推進柴房。進門的那一刹那,也不知誰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原本崴着的右腳,頓時發出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整個人也不受控制的向着前方的柴垛栽去。
眼見那四分八叉的枝丫就要戳到眼前,文舒奮力将身子一扭,側身撞了過去,手中的竊脂鳥一直被她牢牢抱在懷中,不曾放開分毫。
尖利的柴枝戳在腰側,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文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柴房門“啪”的一聲從外關上,隐約可見外頭一左一右站了兩個人。
沖動了,沖動了,文舒無比懊悔。
早知道就不該說那番話,就讓她們把她當宵小抓起來算了,以陸大人的官位,再加上侯府的聲勢,救一個入院行竊的女賊,應該不難。
可如今,秦夫人因爲那番話對她心生忌憚,唯恐她出去“胡說”,讓官家問罪相府,如此,陸大人再想救她出去也要難得多。
而她于陸大人并不重要,爲了自己的官聲和地位,陸大人不一定會與相府多做糾纏,說不定走個過場就回了,那她.......
文舒越想越覺得心涼。
前院花廳,陸元丞捧着丫環奉上的香茶,一邊用茶蓋輕輕撥着,一邊卻在思考,要不要趁此機會将她的身世說了。
原以爲她失蹤了近月,定是兇多吉少回不來了,未料今日晚兒卻突然找到她說,文小娘子回來了,隻是又誤入相府被抓了。
他初聽見時,心底也不知該悲還是該喜,但到底是輕松了一些,
好歹活着回來了,總歸是一件好事。
“陸少卿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望見諒。”王氏扶着丫環的手,從花廳外走來。
陸元丞忙放下茶盞,起身,叉手道:“是陸某來的匆忙,打擾夫人了才是。”
“陸大人說笑了,坐。”
招呼了一聲,王氏由丫環扶着在主位坐下,又飲了一杯茶,方才笑道:“不知少卿突然造訪有何要事?相爺還在衙署,少卿若有急事,不妨直接去衙署尋他。”
這話說的直接,就差說我一介女流不方便招待。
陸元丞卻好似沒聽出來,淺笑道:“倒是無甚大事,隻是應舍妹相求,來相府求夫人一個薄面。”
王氏心裏已然有數,面上卻裝作不知,訝然道:“什麽薄面,能讓少卿大人親自來求。”
陸元丞已經從儲紅那裏得知,文舒是爲一鳥兒才翻牆進了相府,便笑道:“舍妹有一好友,是普通人家的小娘子。那小娘子有一從小養大的鳥兒,感情甚好,日前那鳥兒不知去了何方,她焦急找尋,今日相必是以爲鳥兒落在了相府,這才冒然闖了進去。此舉雖然大爲冒失,但還望夫人念着去歲相助之情,大人大諒饒她一次,回去,我定讓舍妹好好教她什麽是禮教。”
聽他主動提及去歲之事,王氏面不改色道:“她方才也說去歲時曾背我去過醫館,我原還道她是瞎扯胡說,如今看來确是真的了。”
陸元丞點點頭,“那小娘子爲人仗義熱心腸,夫人出事之地,離醫館可不近,可那小娘子一路上未喊半個累字,事後也沒有邀功挾報,實在難得。”
王氏拂茶的動作一頓,抿嘴道:“确實難得,隻這點小事,也值當少卿大人親跑一趟,不拘派哪個下人來傳個話也就是了。”
“那哪成,畢竟是相府,相爺日理萬機爲國事操勞,下官既是爲人求情,合該親來,這也是對相爺的尊重。”
“陸大人言重了,原該立刻就讓你将你帶走的,隻是方才我已派人去通知相爺,請相爺回府,少卿大人既是來了,那就不如再坐坐,等相爺回來了,再一同說道說道如何?”
“也好,也好。”陸元丞淡笑着坐下,腦海裏卻不禁在想,後院到底發生了何事,竟來能讓秦夫人在相爺當值的日子将他喊回來。
難道是,她的身份已經被看穿了?
王氏招呼幾句後,便借口說後院有事需要處理,讓丫環好生招待後,便告辭了。
陸元丞獨坐花廳,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見府邸的主人秦培秦相公從外進來。
嘶了一聲,慢慢的直起身,彎腰将竊脂鳥放在了地上。
“呱啦~呱啦。”竊脂鳥虛弱的朝她靠近,然後伸出舌頭,幫她舔衹被碎瓦割傷的掌心。
兩道長長的口子,
被碎瓦所割,文舒兩手掌心都有一道長長的劃傷,鮮血衆裏迸出,沾了滿手,見她兩手是血,竊脂鳥
彎腰将竊脂鳥放在地上,然後才以
危急時刻,文舒也沒将竊脂鳥丢下,而是奮力轉了一下身子,讓後背朝着柴垛跌去。
她被人推着向前栽去,險些磕到對面的
退一萬步,就算他懼于相府權勢,不肯爲她作證,她也自有應對。
别忘了,金明池那件事,她可是親眼目睹了他如何與人密謀,陷害安平伯府三公子。此事過後沒幾日,滿東京城便都在傳段三公子不修私德,威遠侯府上門退親之事。
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明眼人一瞧就知道。
難的是,沒人知道段三公子那件事是他刻意陷害,而這個把柄,此刻就握在她手中。
當然,此等重要之事,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輕易吐露,否則誰知道事後,這位陸大人會不會暗中報複。
而且先前她去坡子巷找儲四姑娘幫忙,爲的便也是此事,她事先叮囑過儲四姑娘,必要時侯,請她速去侯府
若陸姑娘覺得爲難,便說,當初滄州欠的人情,她現在讨了,請陸大人務必去相府一趟,解她危難。
說她挾恩以報也好,紅影跟她這麽久,她無法眼睜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