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娘子”聽得她言,王夫人表情楞楞的,有些不太相信。
趙娘子見狀,趕忙道:“真是我們小東家,狗蛋就是吃了小東家給的果子才好的。”
聽了她的話,王夫人才相信些,便又轉頭看向舒,“那那就請小娘子救命。”
雖然依舊不太相信這麽年輕的小娘子能治老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症,但此時已是病急亂投醫,顧不得那許多了。
舒卻在沉吟,“果子我有,也能治黃疸,隻是”
以爲她要談錢,王夫人忙道:“錢不是問題,小娘子隻管開口。”
舒思慮着搖頭:“銀錢你給五貫即可,隻是吃我這果子的,年紀最小的也有三歲,貴公子才剛足月,這能不能吃,亦或是吃下後會不會有什麽不好,我不是大夫,實不敢斷言。”
一聽這話,王夫人臉上的祈求之色頓時僵住。
原以爲是什麽名醫高人治好那小兒的病,卻未料是這麽個年輕小娘子,且這小娘子還不懂醫,隻是有這麽一味偏方果子。
王夫人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心中的那點希望,逐漸湮滅。
她們不作聲,舒也不催,隻複向要走未走的商隊道:“本店隻剩一碗馄饨,并一籠饅頭,諸位若覺得不合适,自可向前,或者進城用餐。”
刀疤臉與方臉漢子對視一眼,重新坐下,揮手道:“算了,跑了一晌午,肚子早就餓了,饅頭就饅頭吧,再每人上一碗茶湯。”
“哎,好嘞。”一聽這話,趙娘子忙手腳利落的去盛茶湯。
舒也拿了碟子給他們裝饅頭,堂中隻餘王夫人和陳嬷嬷站在那怔怔的失神。
過了片刻,也不知她們怎麽想的,隻見王夫人出聲道:“果子我買了,還請小娘子把果子給我。”
舒想了想,從櫃台後拿出紙筆道:“果子我可以給夫人,隻是夫人得先簽下契結書,言明不管小公子吃下果子後,是好是壞都與我無關,我才能給。”
否則她甯願不賣果子,不賺這五貫,也不想攤上人命官司。
聞得此言,王夫人再次猶豫起來,
在她看來,這小娘子提出簽契結書分明就是對自己的果子極度不自信,這才想撇開責任。也就是說,這果子能治好她孩兒病的幾率很小,且很可能吃下去反讓她孩兒一命嗚呼。
舒并不是要逼她,而是隻想自保。
以先前這位夫人的爲人處事來看,若那小公子吃下果子後有什麽不對,或者果子并未治好他而導緻夭折,這位夫人絕不會放過她。
說不會還會去官府起訴,說她貪财害命。她還有爹要贍養終老,不能因爲一時的不忍,就眼睜睜将自己賠進那大牢。
見她态度堅持,王夫人在猶豫片刻後,終還是一咬牙答應了。實是四哥兒的情況已容不得她多想,至今早起是吃什麽吐什麽,兩個月不到的小娃娃,再這樣吐下去,如何還有命來。
看着王夫人簽下契結書,按下手印,舒點點頭将契約收好,借口說東西在後院,便掀簾子去了後屋。
來到後院,她将屋門一關,從置物籃裏取出一顆丹果,并小半袋子祝餘饅頭。
饅頭是開張前在家做的,約有百來個,昨日開張送了十來個出去,如今還剩大半,舒取出十六個饅頭,打算在商隊臨走時送給他們。
經過一番考慮,她已打算用祝餘饅頭做爲店裏的特色,打晌名号。
在京城不管是酒樓,還是茶肆,都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留住客人并且讓人記住。就如宋五嫂,一碗小小的魚羹,因爲做的出神入化,如今成了享譽汴京的美食。
她沒宋五嫂那等做魚羹的手藝,别的吃食雖也做的不錯,但遠不到登峰造極,讓人嘗之不忘的地步。
不過她也有她的優勢,山海經便是她最大的倚仗。隻是那裏頭有的東西不可輕易拿出來,就算拿出來也要隐晦,否則容易引軒然大波。
祝餘饅頭在這其中算是最普通也最容易讓人接受的,既有自己的特色又不至于驚世駭俗。
拿好果子去到前院,舒将果子交給王夫人,并且告之她食用方法。
因她孩子太小,還未長牙,舒便讓她将果子搗成汁,将汁水喂給孩子吃,且一頓隻能吃十分之一的量。
王夫人仔細記了,陳嬷嬷扔下五貫交子,主仆二人便又匆匆上了馬車,回城了。
這時,吃饅頭茶湯的方臉漢子突然停下動作,狀似無意又好奇的打聽果了的來曆。
舒不明其意,但見他們人多勢衆,怕他們有什麽不好的心思,便說偶然間發現的,而且果子不多,最後一個方才已經賣了,再沒别的。
方臉漢子不信,又打聽果子從哪尋來的,舒閉嘴不言,一副不好說的樣子。
商隊衆人卻一點也不意外,本來嘛,這種賺錢的事,哪家不是藏着捂着,到處跟人說才不正常。
隻可惜,原還想這麽年輕的小娘必然沒什麽城府,說不定稍稍一問就問出來了。就算問不出來,他們也可以和小娘子談談合作的事情。
比如從這勻些果子,再連同貨物一起運到其它州縣去賣,賺些差價。可如今
“有一就有二,小娘子别灰心,有空再去老地方尋尋,說不定就尋着了。這等好買賣,可不能輕易放手。小娘子若是尋着了,也跟咱哥幾個通個氣,我們也不問你哪尋的,隻望小娘子勻些果子給我們,我們運到其它州郡去賣,賺個辛苦錢。”
舒聽懂了他們話裏的意思,這是懷疑她還有果子,讓她先别那麽早拒絕,又言明他們沒有壞心,隻是想勻些果子賣去外省,賺個差價。
初一聽來,确是極好的買賣,隻賣去外省,又不會搶了她的生意,還得多多賣些出去。若是真有大批果子的人,說不定就同意了。
可舒還是謹慎了些,一來果子不多,二來嘛,她剛剛才說沒有了,這一轉身又說有,豈不是自打臉,而且這些人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她也不知道。
是以,依舊喪氣道:“哪有那般好尋,我後頭去了幾趟,卻是一個都沒尋着,死心了,死心了。”
刀疤臉和方臉大漢都未再說話,其它人也不再言話。
到了結賬的時侯,舒将裝祝餘饅頭的布袋拎出來,交給結帳的方臉漢子,笑道:“這是小店的特色饅頭,比普通饅頭扛餓些,新店開張每人免費贈送一個,幾位爺帶着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