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怒氣沖沖,闖進會議室。
趙冠他們剛剛聊完,準備出門,就看見沖進來的陳陽。
看着他憤怒的模樣,幾人心裏都是一咯噔。
該不會,又出什麽事情了吧?
“陳真人, 你……”
“趙統領!”陳陽努力壓制憤怒,問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是誰傳出去的?”
“啊?”趙冠沒聽懂。
洪升恍然,說道:“陳真人,我們沒有傳出任何一點關于這裏的消息。從山關出來的所有知情者,都在營地。”
趙冠也回過神來,說道:“應該是對你動手的黑發男子。”
陳陽胸膛起伏,情緒逐漸穩定。
他們是軍部統領,做事情還是比較靠譜的。
陳陽主要也是突然得知此事,才漏掉了那個黑發男子。
趙冠道:“陳真人,道場的事情你放心,我已經對江南道門發了話,你的道場,誰也不準動!就算你真的死了,道場也還是你的。”
“有人要搶我道場?”陳陽愣了下。
趙冠也愣住了。
你不是知道嗎?
這是什麽反應?
趙冠發現,自己,似乎弄錯了什麽。
“陳真人……”
“是不是雲台山道場那群畜生東西?”陳陽問道。
趙冠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但此時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隻能繼續說:“是。”
陳陽點點頭:“行啊,我還沒死呢,就想着分我的東西了,都一群什麽妖魔鬼怪?”
趙冠眼觀鼻鼻觀心。
這事情他不好說什麽。
畢竟是道門的事情。
“楚道長。”
“言道長。”
陳陽看他們倆:“我不要命的在前線, 替道門,替軍部, 爲國家付出, 他們這麽對我, 合适嗎?”
楚清歌問:“趙統領, 此事是真?”
“是真的。”趙冠歎了口氣:“的确過分了。”
洪升道:“陳真人, 我替你聯系道協,這種事情,該道協出面解決。”
就連他,當時都看不下去。
戰友剛剛死在前線,你們就開始分家産。
好歹也稍微等一等啊。
就這麽等不及了?
現在陳陽沒死的消息,他們還不知道。
一旦知道,該有多尴尬?
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他們幾乎能夠預見,江南道門會有多麽的混亂。
陳陽也知道。
這件事情,一定得有一方服軟。
而且,另一方必須以壓倒性的優勢,壓住對方。
一山不容二虎,這麽形容或許有點過分。
但一個省,出現兩個聲音。
那勢必,要有一個聲音徹底的消失。
消失的聲音,隻能是雲台山。
陳陽心裏快速琢磨,要怎麽才能把雲台山給踏平了。
“我要回去。”
陳陽忽然說道。
不等他們開口,陳陽道:“我必須得回去!”
“這裏發生的事情,我不會說。我陳玄陽是什麽樣的人,幾位與我接觸這幾天,應該了解。”
“我可以不顧一切的沖在最前面,爲國爲民。但我沖在前線時,不能讓我的親人好友受到傷害!”
“事情發生了,我誰也不埋怨,但同樣的事情,我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如果太白山關需要我繼續進去,給我電話,我立刻趕過來。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回去!”
三人對視一眼,劉統領道:“我送你!”
趙冠道:“需要我做什麽?”
洪升道:“抛開你我之前恩怨不談,這件事情,你有任何要求,洪家無條件給予你私人幫助。”
陳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他們再不同意,也得同意。
而且這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做的不到位。
陳陽沖在最前線,卻不能保證他親人好友。
陳陽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站在這裏跟他們說話,都是他内心強大。
“多謝。”陳陽道:“但是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事情,我能解決。”
“但!”
陳陽話鋒一轉:“我處理的是道門内部事宜,我承諾絕對不動用道門之外的力量。但如果他們拿到門之外的力量壓我,也請三位統領,秉公處理。”
放在平時。
陳陽絕對毫不猶豫,請他們三人出面。
現在是關鍵時期,太白山關的事情還未處理,且已經處在白熱化階段。
這時候他怎能因爲私人事宜,動用軍部力量?
若真的做了,反而會授予對方話柄,處在被動。
趙冠道:“沒問題。”
“多謝。”
陳陽看向楚清歌:“二道,可否陪我回一趟江南?”
楚清歌沒說話,默默站起來,用行動告訴他,我幫你。
言不語也站了起來。
再怎麽說,他都是道門的人。
而且陳陽的遭遇,他也挺同情的。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現在的道門,似乎有一些人,有點太不守規矩了。
道門内的人情味,都快淡的看不見了。
當然了,最最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要保護陳陽。
關内要殺陳陽的黑發男子究竟是誰?
從外界消息被傳開來看,那個黑發男子應該是已經出來了。
并且,這消息十有八九就是他傳出來的。
他們必須得保證陳陽不受到威脅。
三人離開了。
趙冠道:“幾位都去休息吧。”
他們現在沒辦法離開,隻能待在這裏。
待在這裏很無聊,偶爾趙冠他們有什麽計劃,也會請他們過來,一起商量。
不過雖然不能離開,但他們有手機,有網絡,可以知道外面的事情。
……
“活着?你逗我呢?”
張平澤接到電話的時候,根本就不信。
陳玄陽死了,這不是外人告訴他的。
而是孫秀成請的兩位築基散修,從關内帶回來的消息。
而且擊殺陳玄陽的人,至少至少都是冰肌玉骨。
根據他們的描述,張平澤甚至覺得,那人,有極大可能,是結丹境的強者!
被這樣的恐怖強者劈一刀,還能活下來?
這不是扯淡麽。
如果這他從别處聽來的,或許會斟酌其中真假。
但這是那兩人親眼所見,絕不可能作假。
這也是爲什麽,孫秀成爲迫不及待,第一時間就要接管道場的原因。
人已經死了。
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
至于僞裝?
有必要嗎?
沒必要。
他不需要僞裝給誰看。
可是現在,他接到來自軍部直接打來的電話。
這是一通附帶警告的電話。
他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挂斷的電話,他隻知道,陳陽活着……
他立刻撥通孫秀成的電話。
“孫先生,陳玄陽還活着。”
“誰說的?”
“軍部。”
“好,我知道了。”
“那……廟宇還要建嗎?”
“建,爲什麽不建?”
“好,我知道了。”
廟宇必須建。
本來就是想給一個死人潑髒水。
沒想到沒死。
沒死廟宇更不能停下。
必須得建。
陳陽歸來,必然是帶着榮耀。
道場,短時間内怕是拿不到了。
但該做的還是要做,不能停。
蟻穴潰堤非一日也。
這幾天,張平澤的心情其實非常好的。
即使陳無我幾人上門來,讨要所謂的說法,他的心情依舊很好。
可是現在,他的心情非常不好,糟糕到了極點。
“張真人,陳真人他們要見你。”
一個弟子進來說道。
陳無我他們昨天就來了,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但張平澤根本不見對方。
完全不把對方當回事,将他們晾在外面。
一天一夜,對方就待在道場外面。
而這兩天又下大雨,他們無處遮風避雨,渾身都淋濕了。
但就是這樣,三人還不肯走。
張平澤也不肯見。
不肯見也就算了。
他還吩咐下去,絕對不準讓他們進入道場,不準接待。
全然就是當他們是空氣。
而其他的護法真人,尚且不清楚這件事情。
弟子昨天第一時間找到張平澤,受到如此交代,也不好去找其他真人。
畢竟,他隻是道場普通的弟子。
若是違背張平澤的吩咐,而得罪他,顯然是不明智的。
“他們願意等就等下去。”
張平澤冷着臉道:“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向我報告他們的任何事情。”
“可是……”
“聽不懂?”
“聽懂了。”
“出去。”
“是。”
弟子出門,唉了一聲。
他來到道場外,看着落湯雞的三人,勸說道:“三位真人,你們先回去吧。”
陳無我問:“張平澤在不在道場?”
弟子道:“張真人他……可能比較忙。”
“忙?忙到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陳無我冷哼道:“我三人皆爲道門真人,親自登山拜訪,卻連他一面也見不到?見不到人,連道場大門也不讓進?你雲台山道場,好大的架子!”
弟子道:“陳真人,實在是抱歉,但這并非我能做主。”
陳無我道:“我自不會爲難你,你且轉告張平澤,我陳無我不見到他,是絕不會走的!”
弟子道:“我會轉告的,但是張真人他……”
弟子也說不下去了。
最後歎着氣離去。
龐松泉道:“他不肯見我們?”
陳無我道:“這還用說?他心虛了,怕我們見到他揍他!”
龐松泉道:“你揍得過嗎?”
“我……”雖然他說的挺有道理,可這話,陳無我聽的怎麽就這麽心塞?
方青染道:“張平澤隻是魚躍龍門,算不得多厲害,你我三人随便一人,也能與他過招。”
“隻是魚躍龍門?”龐松泉認真想了想:“那我可以打爆他。”
……
此時,其他道場,也都得知陳陽活着的消息了。
他們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當時沒聽雲台山的話,急躁躁的跑去接管。
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
但凡是和陳玄陽沾點邊的事情,都不能急。
得先等事情真的塵埃落定,再說。
回來路上。
陳陽第一時間聯系上老爸,和他通了電話。
老爸聽見他聲音的時候,陳陽都聽見老爸在哽咽,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對那些混蛋也更加厭惡。
傳播自己的死訊,十有八九是那黑發男子幹的。
但是告訴自己老爸。
他不覺得那個黑發男子有這麽無聊。
他又一次給月林幾人一一打去電話。
“是誰告訴我爸的?”
“叔叔知道了?”
聽月林的語氣,陳陽就知道,他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
陳陽道:“我在回來路上,你們幫我查查,到底是誰說的,我不打爆他的狗頭,算他腦袋硬!”
月林道:“我幫你問問,不過根據他們的反應,我猜測有可能是雲台山的人。”
“張平澤?”
“嗯。”月林道:“我隻是猜測,沒有證據。你死亡的消息傳出來時,雲台山是第一個提出要接管道場的。陳無我他們昨天已經去雲台山讨要說法了,還沒回來。”
“喊他們回來!”
“道場沒信号。”
“我過去。”陳陽道:“你們就待在道觀,哪裏都别去。”
陳陽繼續撥通雲霄的電話。
“雲霄師叔,我……”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一聽見他的聲音,雲霄就哈哈大笑:“現在在哪裏?”
“已經回來了,明早就能到。”
“好,我給你接風洗塵。”
“不用。”陳陽道:“我要先去一趟雲台山。”
“去那裏做什麽?玄陽,别沖動啊,雲台山這次做的是過分了點,但你要是主動找麻煩,就沒理了,被他們逮到把柄,吃虧的也是你。”
“還有,你先給你父親打個電話,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陳陽心頭一動:“誰告訴我爸的?”
雲霄道:“孫玉林的孫子。”
陳陽問:“孫玉林是誰?”
雲霄道:“這人身份有點複雜,回來再說吧。”
“行。”
挂掉電話。
陳陽看向言不語:“言道長,你知道孫玉林嗎?”
言不語正盯着前面一個座位的男女,看的津津有味。
那個男的是個騙子,正在忽悠女的。
他也沒上去阻止,覺得這衆生百态還挺有意思的。
聽陳陽問話,随口說道:“你江南道門的大前輩,雲台山道場地位最高的護法宗師。”
“地位最高?”陳陽問:“除了他,雲台山道場沒人了?”
言不語收回目光,點頭道:“你要是這麽問的話,雲台山道場,除了他之外,還真的就沒人了。”
“表面上,雲台山道場的權利分散在每一個護法執事的身上。但事實上,這座道場就是孫玉林囊中之物,他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這麽厲害?”
自身擁有五座道場的陳陽,很清楚以私人身份直接控制一座道場,有多困難。
他擁有五座道場,流程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以前的道場,都是歸屬于道協的。
什麽護法真人,護法執事,都隻能代爲管理道場。
想要直接擁有,絕無可能。
這涉及到的,是曆史因素,很難改變。
陳陽想了半晌,問道:“他還活着?”
言不語眼角抽了下:“這種話,以後别到處亂說。”
陳陽問:“真活着?”
“不然呢?”言不語問:“好端端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随便問問。”
道門大前輩,雲台山道場的幕後統治者。
聽上去蠻唬人的。
但你孫子搞我,可不能算了。
他站起來,走到車廂連接處,撥通玄真的電話。
“師兄…嗯,我沒死,外界瞎傳的。你在白雲觀嗎?”
“有時間的話,去一趟上方山,幫我給師叔帶個話,我找他幫個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