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們聽到駱養性的話,仿佛被他打了一巴掌。他們惱怒地看着駱養性,似乎要把他吃了一樣。
劉宗周憤怒地說道:“駱養性!你可知道夥同李植欺瞞天子的後果?”
鄭三俊怒喝道:“駱養性,李植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要幫他圓這個彌天大謊?”
駱養性被兩個朝中大佬的威脅吓到了,一下子結巴起來,對着天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朱由檢皺起了眉頭,大聲說道:“駱養性,你大膽說!把實情說出來!”
駱養性吞了口口水,這才壯着膽子說道:“南直隸錦衣衛前幾天傳來的消息,據松江府走東洋的生絲商人說,李植的兵馬炮轟了長崎和江戶兩個大港,上個月确實在大阪擊潰了十二萬倭國大軍。倭國幕府最後徹底投降,據說賠了李植銀子,把大阪割讓給李植,還把五個港口開辟爲自由貿易港.”
聽到駱養性的話,文官們集體沉默了。
李植以一鎮之力打敗了倭國幕府?這是多麽駭人聽聞的事情?
周延儒不知道是拉不下臉面,還是真的不相信這個驚人的消息,瞪着駱養性說道:“駱養性,如此軍國大事,你就聽一個違禁出海的東洋海商一面之詞?李植此人最善于制造輿論,他既然準備撒謊了,自然會在南直隸雇個把跑海的商人編造新聞,擾亂視聽。”
聽到周延儒這強詞奪理的話,駱養性不敢再說。首輔周延儒上台後大力起用東林黨,如今東林黨的勢力在朝中如日中天。東林的大佬們一口咬定李植在撒謊,再說下去駱養性要得罪東林黨,他哪裏還敢說?
朱由檢見駱養性不再說話,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東廠掌印太監王德化。
這一年來朱由檢覺得錦衣衛不堪用,大力加強了東廠的人手。如今天津方向也是東廠着力關注的重點。
王德化拱手說道:“聖上,李植所奏,想來是真的。”
文官們臉上一沉,集體看向站在禦座旁邊的王德化。
王德化侃侃說道:“這兩個月,據我在大沽碼頭的人員回報,李植從倭國運回數量驚人的稻谷,有數百萬石。不僅如此,李植這個月還從日本運回了大量的白銀,數量不明,但連箱累椟,至少有幾百萬兩。”
“這些稻谷和銀子是真金白銀,是萬萬裝不出來的。若不是徹底打敗了倭國幕府,豈有這麽豐厚的戰利品?”
聽了王德化的話,朝堂上的文官們才終于無話可說。在事實面前,再無理争辯就顯得可笑了。
劉宗周臉上紅了一片,尴尬地看了看天子,不再多說,默默退回到了文官隊列中。
鄭三俊也十分地尴尬,用力地咳嗽了一聲,又咳嗽了一聲,最後也不知道是真的氣喘不過來還是想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尴尬,他竟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了。他一邊彎腰咳嗽一邊退回到文官隊列裏,十分狼狽。
朱由檢笑了笑,朝鄭三俊問道:“鄭三俊,你怎麽咳得這麽厲害,可要朕宣禦醫來爲你把脈?”
鄭三俊聽到天子的追問,猛地清了清喉嚨止住了咳嗽,十分滑稽地說道:“臣無恙!”
聽到鄭三俊的話,京營的幾個總兵忍不住,竟笑了起來。大明朝以文禦武的風氣這幾年越來越淡薄。如今總兵的地位越來越高,已經可以和巡撫分庭抗議了。李植畢竟是個武官,李植出風頭,其他的武官同樣感覺到揚眉吐氣。
鄭三俊惱怒地瞪視那幾個總兵,才好不容易讓武官們停止了哄笑。
最後,首輔周延儒站在朝堂中間,臉上也十分挂不住。
不過周延儒是官場老手,應對這種場面毫不怯場。在衆目睽睽之下,周延儒哈哈一笑,搖頭說道:“老了,臣真的老了。想不到津國公如此骁勇善戰,當真是讓老夫想不到,佩服,佩服!”
有些生硬地轉了個身,周延儒朝剛才嗤笑鄭三俊的京營武将們說道:“津國公李植真是我大明武官的楷模啊!”
這周延儒突然間變了個臉,把李植捧得這麽高,倒是讓京營的幾個總兵笑不出來。
周延儒話說到一半,突然大聲說道:“臣爲津國公請,願天子給予獎賞,以彰津國公揚威海外之功。”
朱由檢聽到這話愣了愣,暗道李植去日本搶掠一番,所得财貨又不上交朝廷,朝廷還要賞賜李植?朱由檢心裏罵了周延儒幾句。但如今李植兵強馬壯,朱由檢隻有籠絡。此時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朱由檢卻不能不表達自己對李植的欣賞。
想了想,朱由檢輕描淡寫地說道:
“津國公揚威海外大漲國名,功勞可賞。”
“賞津國公李植紗帽一頂、金相犀帯一縧、紅羅衣服一副、紵絲四匹、羅四匹、絲布一十疋!”
“中軍參将鄭開成、李老四和鍾峰追随津國公有功,升爲中軍副将,仍在津國公虎贲師中管事。海上遊擊鄭開達升爲海上參将,仍管津國公海外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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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九日,李植在天津收到了天子的嘉獎聖旨。
想不到自己打完日本沒給天子送戰利品,天子大筆一揮,卻爲自己的四個手下升了官。而且天子還給自己賞賜了衣帽綢緞。
李植一高興,包了八十兩銀子給宣旨的太監。那個太監得了銀子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倭國成色上好的“丁銀”,樂得眉開眼笑。
看到太監的動作,李植臉色微動。
等送走了太監,李植想了想說道:“這銀子确實不好用。且不說攜帶沉重不易分割,就是這不同銀子的成色也不同,十分混亂。”
鄭開成正在高興升官,拿着新的官服左看右看,樂得滿臉笑容。鍾峰坐在一邊隻拿話嘲笑興奮的鄭開成,兩個人不停地鬥嘴。兩人都沒有注意李植的随口一句話。
李老四雖然升爲了副将,卻依舊心如止水,沉吟說道:“東家,這如今也隻有銀子最好用了。用銅錢的話太重,一貫銅錢幾斤重,若是帶十貫銅錢,身上就壓着幾十斤的錢。用金子則太難分割,若是在酒館裏吃一碗面花費半錢銀子,用金子結算的話隻有五厘金子,根本割不下來這麽一點金子。手稍微一抖,就要多割或者少割幾厘出來。”
李植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要建銀行,發行紙币!造福百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