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點燃了火門上的黑火藥,槍膛底部的硝化棉被黑火藥引燃,在槍膛内劇烈的爆燃。硝化棉因爲含氮量不高,不是一下子燃盡的,而是在短暫的一刹那逐漸炸開,燃燒産生的氣體不斷往前推動子彈,讓子彈的速度越來越快,飛出了槍膛。
火焰在槍口冒出,刺鼻的硝石味道依舊濃重。但這一次,硝化棉燃燒得十分幹淨,沒有黑火藥的黑煙冒出,視野良好。
虎贲師的大兵雖然緊張,但是手上依舊射得很穩。五十米的距離太近了,鞑子的身體在準星裏面是一個大大的目标,根本不可能瞄不準。錐形子彈像是長了眼睛,尖嘯着向這些滿手鮮血的胡虜射去。
子彈射進了鞑子的身體裏,破開了脆弱的綿甲,鎖子甲。在五十米的距離上,即便是三層重甲也會被米尼彈輕松撕開。嗜血的子彈在鞑子的身體裏橫沖直撞,把那些器官攪成了一團血水。在身體内部的壓力下,血水猛地從傷口裏噴湧出來,像是一道道血箭射了出來。
中彈的鞑子們慘叫着,往前一倒或者往後一仰,摔在滿是落葉的松軟土地上。倒地的一刹那,傷口下面的血肉受到沖擊力作用,又一次向外噴射出血柱。
一次射擊,虎贲師的大兵就打死了五百多鞑子步甲。
虎贲師正面第一排的射手完成射擊後立即蹲了下來,把射擊位讓給了第二排的射手。
第二排的射手稍微瞄了瞄近在咫尺的敵人,就開槍了。
爆豆一樣的槍聲在山林裏連綿響起,槍口噴出的火焰連成了一條火線。空氣中刺鼻的硝石味道更加濃重。
被瞄準的鞑子像是被點了名,立即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重重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抽搐翻滾。
距離更近了,戰場上的場面也更加血腥。李植看到一個穿着三層重甲的鞑子分得撥什庫被子彈擊中了腦袋。子彈打碎了這個鞑子軍官的頭盔,把下面的頭蓋骨打穿了。血液像是爆炸了一樣從腦殼中迸射出來,射了旁邊一個鞑子馬甲兵一臉。
一個戴着角盔的牛錄章京被一發子彈打中了腰部。子彈從他的肚子側面斜斜刺入,拉出一個好大的傷口。這個牛錄章京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就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
第二輪齊射打完後,又有五、六百鞑子倒在了血泊裏。噴湧出來的血液發出了濃重的血腥味,彌散在空氣中,和硝石的味道混在一起,讓人作嘔。
樹林中杉樹柏樹樹葉不少,鞑子在五十米上的抛射會被上方的樹葉攔住,他們必須沖到三、四十米内直射才能射中虎贲師。犧牲了一千多不步甲後,鞑子沖到了虎贲師三、四十米外。他們拉起步弓,開始朝虎贲師的大兵射箭了。
蒙古或者建州的鞑子稍微往前一瞄準,就松開了緊握弓弦的拇指,讓箭矢順着拇指滑了出去。彎曲弓胎中蓄積着的能量被一下子釋放出來,帶動箭矢不斷往前加速。箭矢飛出了弓胎,在空氣中扭動了一陣,然後就在箭羽的作用下穩定下來,尖嘯着朝前面的漢人飛去。
七百多枚箭矢像是一片暴風雨,狠狠射向了排成四列的虎贲師士兵。
不過這些箭矢卻基本傷不到虎贲師士兵。大兵們身上穿着全身鋼甲,除了臉部暴露出來,其他位置全被鋼甲保護着。弓箭刺在鋼甲上隻能刺進幾毫米,就失去了繼續破甲的能力。
不少虎贲師士兵的鋼甲上一下子都插上了鞑子的弓箭,但卻沒有受傷。士兵們輕松地把這些弓箭拔了下來,扔在了一邊。
隻有少數三十多個士兵運氣不佳,被弓箭射中了面部,慘叫着倒了下去。醫療組的醫生和護士跑了上來,最快速度把這些傷員擡了下去。
李植見自己生産的全身甲确實擋住了鞑子的弓箭,臉上一喜。這六十多台蒸汽機日日不停地生産盔甲,努力沒有白費。
就是不知道等下正面肉搏時候,這些鋼甲面對刀劍刺砍,能不能保護住士兵的身體。
鞑子沒想到虎贲師的铠甲這麽精良,步弓居然無法射穿,士氣一餒。以前李植的士兵可是沒有盔甲的,怎麽現在一下子全裝備上了全身甲,而這種全身甲又這麽精良。
鳌拜騎馬躲在後面,仔細觀察着前面的戰況。他也沒想到虎贲師居然有了這麽精良的铠甲,若是以前的虎贲師,這一陣箭雨能殺傷幾百人!如果虎贲師沒有盔甲,清軍靠弓箭就能把虎贲師射垮。
鳌拜狠狠地罵了一聲。
“朗格圖!該死的尼堪!”
看到最前面的鞑子們士氣受挫,鳌拜大聲吼叫着,擂響了一面牛皮大鼓。隆隆的鼓聲從後面傳到了陣前,讓沖陣的鞑子們恢複了一些鬥志。
步弓的射速更勝于步槍,前面的清軍一邊往前沖,一邊再次舉起了步弓。又是一陣箭雨灑向了李植的回形陣正面。這一次鞑子們專門瞄準虎贲師大兵的臉面射箭,有七十多名士兵被射中了臉面,倒了下去。
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從虎贲師的陣地上發出,受傷的士兵倒在地上,摸着箭矢又不敢拔。
李植見正面士兵的傷亡不斷,心裏冒出火氣。他一揮手,大聲喊道:“火炮霰彈射擊!”
炮兵們等的就是這一刻。距離鞑子騎兵三十米,正面的四十門大小火炮,開火了。
霰彈像是一陣摧枯拉朽的飓風,從四十門大炮的炮筒中迸射而出。
六千顆霰彈彈丸沖向了咫尺之外的清軍,遇到血肉之軀就是一穿兩個洞。距離太近了,不少正面沖過來的鞑子被打成了馬蜂窩,血液像是爆炸一樣從各個傷口處迸射出來。
虎贲師的陣前,到處都是碎肉和鮮血。斷手斷腳的清軍在地上尋找自己的殘肢,慘叫聲和呻吟聲此起彼伏,活活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