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的騎兵已經在逃竄了,兩翼的破虜團和陷陣團卻依舊還在射擊。隻要敵人沒有逃出步槍的射程,就依舊在火槍手的打擊範圍内。
破虜團和陷陣團又朝逃跑的清軍騎兵傾瀉了兩輪子彈,又打死了許多慌張逃竄的滿蒙騎兵。
側面的戰場上,虎贲師以三百傷亡的代價大獲全勝,面前已經沒有站立的敵人。
而正面的戰場上,鞑子的步兵還在沖鋒。
“殺奴!”
“殺奴!!”
到處都是步槍裏冒出來的白煙,硝石的刺鼻味道彌漫在虎贲師的戰陣上。此起彼伏的殺奴吼叫聲中,正面的選鋒團和蕩寇團不斷地向滿蒙士兵射擊,像是一場大屠殺。清軍每前進三十米,就要承受一次步槍排射的打擊,陣前堆積着越來越多的屍體。
重傷呻吟的傷員到處都是,根本沒人顧及。屍體裏湧出大量的血,到處都是血,像是大雨後的積水一樣攤在地面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後面沖鋒的清軍士兵們要跨過那些遍布戰場的屍體,踩着滿腳的鮮血,才能沖到前面。
沖在最前面的是八旗蒙古的步兵。八旗蒙古這次帶來了一萬步兵,但是他們隻頂住了一輪火炮霰彈和三輪步槍齊射,就被擊潰了。
蒙古鞑子在陣前丢下了三千個戰士,沖到了虎贲師正面的一百四十米外時候士氣崩潰,慌不擇路地朝後面逃去,逃離了戰場。
他們是幸運的,他們逃跑後虎贲師會瞄準還在沖鋒的其他清軍,不會追殺潰逃的他們。他們隻犧牲了三成的戰士,就逃出了這大屠殺一般的戰場。
看到蒙古步兵潰了下去,騎馬立在中軍的嶽托冷哼了一聲。
伊拜聽到嶽托的冷哼時候臉上挂着兩道淚痕,雙手正在發抖——戰士們的死傷太慘重了,伊拜的八旗蒙古正白旗,一千六百戰士大概隻有一半的戰士逃下來。
聽到嶽托的冷哼,伊拜憤怒地瞪向嶽托,怒不可竭。
布顔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潰敗的蒙古步卒。布顔代的八旗蒙古鑲紅旗,一千八百戰士大概有三分之一死在戰場上。這一戰之後,布顔代還做什麽旗主?他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回草原上去面對自己的牧民們。
因爲嶽托的專執,一萬多蒙古戰士已經犧牲了六千多人,這已經不是損失慘重了,這已經是被打殘了。
聽到嶽托的哼聲,跪在地上的布顔代猛地擡起了頭,怒視了嶽托一眼。
其他的蒙古貴族們同樣損失慘重,此時聽到嶽托的哼聲也是十分憤怒。戰士們已經十分用命了,而拿蒙古人當炮灰的嶽托還不滿意。
八旗蒙古和外藩蒙古的旗主和外藩蒙古的固山額真對視了一陣,眼睛裏滿是對嶽托的仇恨。
蒙古諸位貴族都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到盛京後,一定要皇上處理擅專輕戰,拿蒙古人做炮灰的嶽托。
此時蒙古戰士們被擊潰,需要旗主們出去整理隊伍。蒙古貴族們不再停留在中軍,一個個策馬出去收攏潰軍。嶽托見蒙古軍已經潰敗,再沒有什麽戰鬥力了,也就沒有阻攔蒙古貴族們離隊。
戰場上,清軍還在正面突陣。
八旗蒙古步兵的後面,是被充作炮灰的輔兵和跟役。
那些輔兵大多數是沒能選上步甲的女真人,他們身上隻穿着脆弱的綿甲。還有一些擡旗升爲旗丁的漢人,同樣隻穿着簡陋的綿甲。他們的戰力和披甲的旗丁比起來就差遠了。
而那些跟役就更寒碜了,他們大多是滿人的包衣阿哈,漢人和朝鮮人都有。他們身上連綿甲都沒有,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把短刀。清軍紀律嚴明,這些投降于滿清的跟役奴隸被清軍的軍紀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做他想。對于他們來說,上陣殺死一、兩個明軍,立下戰功擡旗成爲滿洲八旗旗丁,是他們一生的理想。隻要擡旗了,就能吃飽飯,穿暖衣,就能改變一生的命運。如果一直做阿哈,終有一天會因爲缺衣少食而病死、凍死。
因爲着對軍功的渴望,這些輔兵和跟役們雖然裝備簡陋,鬥志卻并不低。
距離一百四十米,五千多輔兵和跟役哇哇叫着從朝兩邊潰逃的蒙古人後面沖出來,舉着刀劍朝虎贲師殺來。
迎接這些卑微士兵的,是一百四十門大炮的霰彈。
如果火炮開火後不冷卻炮管,不把炮車推回原位,不使用铳規等設備瞄準,火炮的極限射速可以達到一分鍾三、四發。七個炮手配合起來操作六磅炮,十七、八秒就能射擊一輪霰彈。炮手們在陣前忙碌了一陣,剛剛朝蒙古鞑子射完霰彈的一百四十門大炮,很快又進入了射擊狀态。
瞄準五千多輔兵、跟役,大炮開火了。
隻聽見“轟”“轟”一片巨響,一百四十門大炮朝輔兵和跟役噴出了火舌。一萬四千發鐵質彈丸高速射出,射進了嚎叫着前進的輔兵和跟役群中,一穿就是前後兩個洞。彈丸若是穿過軀幹,各種器官立即被撕碎,變成肉泥,和血水一起從血洞一樣的傷口上迸射出來。若是彈丸打在手腿上,立刻能把骨頭打折,甚至直接把整個手腳打斷開來。
一千多裝備簡陋的輔兵和跟役被霰彈擊中,慘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些重傷沒死透的鞑子、二鞑子在地上抽搐掙紮,呻吟求救,但卻沒有一個人理睬他們。
在戰場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生命。
還活着的四千多輔兵跟役們仿佛早就知道前面是泥潭地獄,遭受猛擊後卻沒有立即潰敗。他們懷着對戰功的貪婪,咬着牙繼續朝選鋒團和蕩寇團的正面沖去。
他們大概把戰線往前推進了三十米,在虎贲師前面一百一十米左右遭到步槍的迎頭痛擊。
上好火藥和子彈的一千名士兵站上了前排,再次朝前面的鞑子射擊。士兵們冷冷地瞄準着沖上來的輔兵和跟役,摁下了扳機。
幾乎每一名虎贲師士兵摁下扳機,血花就從一個輔兵跟役的身上冒出來。前排的輔兵和跟役們像是被點了名,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戰場上。那些死透的鞑子、二鞑子,把戰場上的屍體規模又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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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