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賀世壽,李植暗道局勢不妙,回到範家莊就又檢查了一遍物資庫存。
他找來了鄭晖,問道:“硝石火藥最近補充了嗎?”
鄭晖答道:“本來庫裏就有夠用大半年的庫存。上個月月底又托天0津的商人進了一批,如今庫存足夠虎贲師用一年的了!”
李植點了點頭,又問道:“糧食夠用多久?”
“糧食有大米四萬五千石,米面兩萬一千石,夠城中百姓吃兩年的了!”
有了糧食和火藥,李植就不怕駱振定發難了,安心下來。實在不行,打一仗也能支持一年時間。就天0津的這些病兵弱旅,李植三個月就能占領天0津全境。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手上有兵,也沒什麽好怕的。駱振定實在欺人太甚,也逼得李植隻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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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三日,剛送走赴京的賀世壽兩天,駱振定就帶人來到了範家莊。
駱振定舉着旗牌打着旗幟,帶着五十名騎馬家丁浩浩蕩蕩進了範家莊,吓得道路兩邊的百姓紛紛避讓。進了城,駱振定東看西看,越發覺得範家莊富裕,十分垂涎。
駱振定身邊的一個幕僚指着範家莊百姓說道:
“大人你看,這範家莊的百姓身上衣服沒有補丁,說明他們每季度都做新衣。茶樓酒肆裏坐滿了人,說明他們除了日常衣食住行外還有結餘!富裕至此,可知李植給的月錢之豐厚,可知李植産業的利潤之高!大人若是拿下了這些産業,進封都督不是難事!”
駱振定十分認可這個幕僚的話,但卻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駱振定帶着大隊人馬一路騎馬行到了李植的官廳前,讓仆從和官廳前的李植家丁大聲喊道:“總兵檢查!讓你家主人趕緊出來帶路!”
家丁不明就裏,趕緊進去通報。
李植得到通報,暗道這駱振定果然心急如焚,賀世壽才走兩天他就動手了,這是有多缺錢?他在賀世壽面前言之鑿鑿說的那些話,這才兩天就全忘了?李植不急着出去見駱振定,而是把官廳裏的家丁集結了起來,防止意外。
駱振定在門口等了半天沒等到李植出來,十分疑惑。
把家丁布置完畢,李植這才換上官服,帶着幾十個家丁一起出去見駱振定。
駱振定早已經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看見李植把眼睛一橫,罵道:“遊擊李植,你竟讓本官等待了一刻鍾,好大的架子!”
李植淡淡說道:“總兵也是人,等一等又如何?”
“你”
駱振定吃了個鼈,想發作,卻被李植強硬的态度噎到,發作不起來。他一甩官服袖子,正要往官廳裏走,卻被李植的家丁們攔了下來。
駱振定一臉的驚詫,厲聲問道:“李植,你不讓本官進門麽?”
李植淡淡說道:“總兵官帶着這麽多人來,氣勢洶洶,料想沒有好事。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駱振定聞言愣了愣,上下重新打量了李植一番,仿佛從沒見過他一樣,大聲說道:“你可知怠慢上峰該當何罪?”
李植揮手說道:“逼迫下屬也是罪,總兵不知道麽?”
駱振定把臉拉了下來,大聲說道:“李植,玻璃秘方你是不準備交出來了是吧?”
李植說道:“秘方本是家傳本事,傳子不傳女,沒有交出來的道理!”
駱振定冷笑一聲,大聲說道:“那你就别怪本官用強,搜查你的範家莊全城了!”
李植哼了一聲,大聲說道:“這是在本官的轄區,本官不許搜查!”
駱振定大笑了一聲,說道:“此事由不得你!”
他早已經探聽好玻璃作坊的位置,此時扔下李植,帶着人馬便往城南的作坊區走去。李植見駱振定要用強,立即派人快馬趕到作坊區,通知守衛作坊區的一百選鋒團士兵行動起來,防禦敵人。
等駱振定趕到玻璃作坊外,等待他的已經是一百名子彈上膛,刺刀列陣的選鋒團士兵。那些士兵都是選鋒團的老兵,經曆過兩次大戰,目光決然動作狠辣,加上裝備精良,身上有一股殺氣,不是駱振定帶來的五十名蝦兵蟹将可以比拟。
看到選鋒團士兵攔住去路,駱振定旁邊的家丁大聲喊到:“讓開,總兵官搜查東奴細作,哪個敢攔?”
選鋒團的士兵沒有讓開,依舊守在作坊區外面。
見李植的士兵不怕自己,駱振定氣得臉上發紅,親自喊道:“識相的都給我讓開,沖撞了本官的戰馬便是死罪!”
選鋒團的士兵們看了駱振定一眼,依然堵在道路上,隻直直地舉着自己的步槍。
選鋒團的士兵本來就是家丁,不是大明的士兵。他們拿的是李植的私人月錢,不是大明的軍饷,素來隻聽李植的命令。更何況李植平時注意教育選鋒團,時刻讓選鋒團明白他們的存在是爲了保衛家園,而不是爲大明沖鋒陷陣,所以大明總兵的名頭壓不住他們。
總兵要搶将軍大人的産業,将軍大人産業被奪了就沒錢給士兵發月錢,士兵們人人羨慕的好日子就會失去。士兵們都明白這個道理,哪裏會放駱振定過去?
見駱振定嚣張,選鋒團指揮部隊的連長大聲喊道:“保衛家園!”
一百士兵舉着刺刀大聲喊道:“嚯!”
那連長又叫了一聲:“保衛家園!”
一百人又喊道:“嚯!”
那整齊的氣勢,大戰餘生的殺氣,吓得駱振定這邊的人馬一陣聳動。駱振定今年帶來的家丁雖然也是磨練多年的老兵,但根本沒有上過戰場見過血,氣勢完全不比選鋒團的鐵血。被選鋒團一百士兵一喊,駱振定的人馬被吓得連退幾步,走到十米外才停了下來。
駱振定一行人的陣型頓時亂成一團,狼狽不堪。
駱振定要強行搜查,卻被李植的家丁攔着進不了玻璃作坊,好不尴尬。他紅着臉左右張望了一陣,正在那裏生悶氣,卻看到了悠悠然騎馬而來的李植。
他趕緊朝李植喊道:“李植,過來解散你的家丁!”
李植笑了笑,說道:“家丁保衛下官的私産,怎麽能解散?”
駱振定大聲罵道:“李植,本官接人舉報,說你窩藏東奴細作,帶人搜查你的玻璃作坊!你帶兵阻撓本官,是要造反麽?”
李植冷冷說道:“你不知道即便是一個燒瓷的,其秘方也是絕不外洩的麽?何況是燒制玻璃?你一個總兵官不好好在衛城待着,觊觎下屬産業,帶家丁搶奪别人秘方,是逼人造反麽?”
駱振定抓住李植話裏的漏洞,大笑說道:“好!李植,你親口說的,你是要反了?”
李植大聲喝道:“我反不反是天子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的。”
駱振定大聲說道:“好!李植你私藏東奴細作,違抗本官的巡檢,便是有反心。本官這便回去調集兵馬來将你繩之以法!你若敢反抗,便是造反無疑!”
李植被這駱振定的無理取鬧激怒了,大聲罵道:“駱振定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把整個天0津的兵馬全調來,我也不怕你!”
駱振定冷哼了一聲,大聲喊道:“我們回去調兵!”便帶着五十名騎馬家丁從來路撤走,往天0津衛城裏去了。
(本章完)